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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你想要什么?”

愚忠 广木非青 2887 2024-07-16 10:11:02

阿枭的眼泪比伤口的血液还要汹涌,“疼...”

他又重复了一遍。

原来不是忍者愤怒和杀意,而是忍着疼,忍着泪。

只可惜媚眼抛给和尚看,只要不是愤怒与杀意,那么,阿枭眼里到底含的是什么情绪,对陆棠鸢来说都没有探寻的必要。

他只关心,“回答本宫,如若本宫现在给你十个影卫,你还能杀得了他们吗?”

“算了。”跟个畜牲多费什么话,“你能听懂什么。”

他起身迈步,“穿上衣服,跟本宫走。”

得了赦令,阿枭才敢从背身的别扭动作中脱身,他本该放松些后背的皮肉,以免雪上加霜,可是陆棠鸢让他背过身去。

那么,即使回头牵扯皮肉痛苦万分,他也不会回身半分。

他咬着牙,想着早上穿衣的先后,将衣服胡乱套上,跟上陆棠鸢的脚步,每一步都带出新一份疼痛,他因忍痛而攥紧拳头,却又碰到指尖的伤口。

一路走到斗兽场,他已然冒了满头冷汗,唇色都浅了些。

陆棠鸢也知道,此刻阿枭应该是痛彻骨的,他更知道,日后的大赛,他还得指望阿枭。

但他最知道的,是他想看阿枭以当下的状态,是否依旧所向披靡。

至于伤口...他看过了,不过皮外伤,大赛当日服上止痛药粉,即使伤口开裂也会无知无觉,只会损几年寿命罢了。

“兽”们可用的也就那几年,往后的寿命,他一向是不管的。

“王诚。”他开口招呼在一旁驯兽的王统领,“找几个两年以上不曾立功的影卫。”

“是!”

对于这样的事情,影卫队早已习以为常,他们不会认为这是主子残暴,而会将自己的死去视作功勋。

王诚很快领来一队士兵,个个眼神坚定,甚至含着期待。

王诚:“虽然!诸位两年以来,不能于战场杀敌立功,不能于皇城护主立功,没有给影卫队贡献分毫!但殿下看得见你们每一个人!”

“殿下和影卫队,都愿意给你们建功立业的机会!”王诚振臂高呼,眼里的雄心热血翻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鼓舞着千军万马,“以身驯兽!斗兽赛的奖赏里,便有你们的姓名,有你们的荣耀!”

一队士兵眼含热泪,跟着高呼“荣耀”一类词汇,而陆棠鸢高坐阶上的观赛位,拧眉揉了揉耳朵。

斗兽场是一个巨大的“碗”形,观赛的皇亲国戚所处之处便是“碗沿”,底下喊一句,上面隔着数百米也能听得真切。

此刻陆棠鸢就在这沿儿上高坐着,吃白饭不干事的影卫们有的是力气喊,声音一圈圈扩上来,震得陆棠鸢头疼。

他闭眼靠在椅背上仰头,落月立即上前帮他按揉太阳穴,底下的口号还在声声喊着,落月这么大的手劲儿都无法碾碎。

“啧。”他没睁眼,凭着感觉,朝阿枭在的地方覆手勾了勾。

布料摩擦地面,是阿枭膝行到了他跟前。

阿枭总是习惯像个警惕的豹子一样匍匐着,但陆棠鸢觉得驯服一头兽类的快 感,远比不过辱人为兽。

他翻转手腕,手掌向天,抬了抬并拢的食指和中指,“站起来。”

布料摩擦的声音脆如剑鸣,阿枭对他的命令总是如此迅速地服从。他忽视从阿枭衣摆上摔下来的血珠,垂手指向阶下,“去,杀了他们。”

他轻飘飘的几个字,散落在阿枭奔下台阶后带起的风里,又在阿枭的脚步中化作尖利的牙齿,挥舞的双臂,绷紧的手指。

风里的血腥气更浓重了,落月按在他太阳穴的手指顿顿地停了下来,在他身后怔怔道:“殿、殿下...”

落月很少失态,即使“兽王”打败所有对手夺魁之时,也不曾有过半分惊惧。

这让陆棠鸢多了些睁眼的欲望。

他抬手遮住可能刺眼的午后日光,缓缓掀开眼皮,半睁着,等阶下那血腥气的来源清晰在眼前。

残肢断臂还在汩汩冒着鲜血,一颗头颅从堆积的躯干之上滑落,溅起血水,激出一圈圈涟漪,从战场中心处向斗兽场四散开去。

红色不断吞噬着斗兽场上暗红的斑迹,洇过跌坐在地上的王统领,逼近外围把守的影卫。

偌大的斗兽场上,只有阿枭一个人,满身血红,以胜者的姿态站立在那里。

陆棠鸢高兴极了,双手一拍身侧扶手,直接站了起来,还亮着眼睛向前多走了几步。

阿枭将他的命令,以自己的方式,完完全全变成了事实。

他抑制不住地向阶下探身,言语间都添了笑意,“落月你看呐,哈哈哈哈,赏!赏!”

他又往前一步,直直望进阿枭的眼睛里,此刻那双眼睛里污秽的念想并未消失,但于他而言已然无伤大雅,“阿枭,你想要什么?”

阿枭也在对视的瞬间笑了出来,唇齿间晕染着血液,脸上喷溅着狂放的梅花图,眼眶里都没能幸免。

但他的笑可以淡化这一切,任谁看了他的笑都要叹一句干净。

他没说那蹩脚的人话,轻快地跑跳到台阶上,却被反应过来的王诚拦了一道,“大胆!未得殿下传召不得上前!”

王诚大腿还在打战,却还是握紧了长枪护主。

就是总护不到人心坎上。

陆棠鸢好不容易高兴一会儿,见王诚这架势,本就没牵起多大弧度的嘴角彻底落了下去,“本宫刚才就该让阿枭把你一块儿撕了,蠢货。”

不明所以的阿枭零零散散地捕捉到了一些信息,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听到了“撕了”的命令,眼里的笑意转瞬凌厉。

亏得陆棠鸢五感佳,在阿枭杀意萌生的刹那制止,“阿枭!”

情绪被打断,他坐回去捏了捏眉头,“不用了,上来。”

他已经懒得训斥王诚,斜靠在椅背上等阿枭上来。九百长石阶,没了杀人指令,阿枭走得有些慢。

不过几日,他就习惯了阿枭的言听计从,这一慢都叫他有些不耐烦。刚想把从王诚这生的气一并发泄到这事上,忽然想起来,阿枭是受了伤。

有了兽王惨死的教训,他绝不会再让外人医治阿枭,正想着是找母妃还是干脆自己来,斗兽场门口进来了另一行人。

是二皇子带着他的四个“兽”。

场内的残尸血河还没来得及收拾,二皇子意气风发的面貌停在了脚踩血水的那一刻,他抬起折扇挡在鼻尖,环视一圈,将视线定在了陆棠鸢和他身侧的血人身上。

陆棠鸢并未起身,浅笑点头道:“二哥。”

距离甚远,二皇子只能略微看个口型,他一手提着一摆,一手掩着鼻尖往阶上走去,皱起的眉头怎么都舒展不开,“九弟这是从哪找来的宝贝?”

“什么宝贝,二哥说笑了。”陆棠鸢这才起身让座,手里又捻上了佛珠,“近日忙了些,差点忘了还有斗兽赛的事,今日与父皇闲聊想起这事,随便选了个人,临时抱佛脚罢了。”

他看着二皇子身后那个杀死他兽王的粗鄙东西,暗骂兽随主人,都长一副猪头样子,面上还是轻轻柔柔地,“毕竟臣弟一直没在参赛人选上费过心,回回都是那么一个人,可惜啊...”

“哎哟哎哟,是二哥不对。”二皇子陆临川收了折扇,假模假式在他兽王头上一敲,“你也是,比赛就比赛,杀人干什么?我不是叮嘱过你,差不多就行吗?”

陆棠鸢弯弯眉眼,摆手道:“无妨无妨。”

他看向阿枭的眼神里难掩骄傲,“臣弟随意点了一个孩子出来试试,还没怎么训练过,就这样了。要不是皇兄,臣弟还不知道有这么个孩子在兽群里埋着呢。”

“当然了。”他嘴里说着自己,眼神却又落在对方兽王身上,“这孩子第一次上场,没章法,肯定比不过二哥苦驯三年才露面的兽王,看来啊,臣弟又要输了。”

“嗐,谁输谁赢都行啊,玩呗。”二皇子哈哈一笑,就像真的听不出陆棠鸢言语里的讽刺一样。

他并不曾前线征战过,但天生一副威猛身材,倒方便了他扮一副没心计的直率样子。这样子扮得深入人心,好也不好。

好在皇帝信了,不曾疑心他。不好在被陆棠鸢拐着弯骂那么多次,都得装听不出来。

“那臣弟就不打扰二哥驯兽了,我这孩子身上腥死了,领回去洗洗。”

这话一出,那边四个兽的表情都有些异样,这是陆棠鸢的惯用手段。

诸位皇子没有人真的尊重这些猪狗不如的玩意儿,包括陆棠鸢,但他总爱不经意间让对方的兽觉得,他陆棠鸢把兽当人。

明明斗兽场上还散落着无辜的影卫们,兽们却只听得见陆棠鸢自然得不行的关照,不用多大赏赐,不用多高的功名,一声孩子,一句领回去洗洗,比什么都管用。

黄金万两是这些皇子们挥挥手就能做到的,是他们囚于兽笼中用不到的,本心里的认同才难得。

就连此刻,二皇子都没听出这话如何瓦解着己方的忠心,还觉得陆棠鸢脑子有病,对畜牲这么好做什么。

不过,陆棠鸢还真把阿枭带回了自己的寝殿。

阿枭的存在已经被陆临川知道了,若被陆临川的人看到自己带阿枭去母妃宫里,一有违礼制,二怕是会暴露阿枭有伤。

陆棠鸢有些累,指着浴桶,“阿枭听话,先洗洗,不许伤人。”

不料阿枭站着没动,“哼嗯~”

陆棠鸢以为是自己说话太轻,句子太长,阿枭没听懂,耐着性子,“我说,你去洗干净。”

阿枭还是不动,“要。”

“什么?”陆棠鸢撑起眼皮,想起来,自己是要给阿枭赏赐来着,“哦,要什么?”

阿枭没说话,颔首笑得羞怯,抬起了手。

陆棠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移动着眼神,最后却发现其指尖的落点,是自己。

他脸色铁青,疲累的身子都坐直了,“你要什么?!”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兄弟们,下班太累睡着了,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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