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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吃醋

愚忠 广木非青 2270 2024-07-16 10:11:02

陆棠鸢向来对这种所谓的人间真情嗤之以鼻,也对宋循这不知死活的莽撞看不上眼。

他府里的人,轮得到一个外人来逞英雄?

宋循这话说的,是控告当今圣上无力护佑子民,还是说他陆棠鸢无能,无法护佑府中下人?妄议朝政,治他个死罪也不冤枉。

但是,眼前这架机关马车,他很感兴趣。

于是他叹了口气,扶起跪地请求的宋循,“年少情谊最是难得难忘,得挚友如此,着实令人艳羡。”

宋循虽顺势起身,眼睛却一直殷切的看着陆棠鸢,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陆棠鸢当然会应下他的请求,这机关马车制造复杂,想要物尽其用,就只有宋循能做得这车夫。

但他还是摆出一副苦恼情态,“如今我们四人自顾不暇,多一丝变数都是危险,更何况如今京中情况未明,我是怕害你也卷入危险中去呀。”

“草民不怕!”说着,宋循又要跪下,那眼神,仿佛前方火海也远愿下,“草民的机关技艺可以用在殿下的兵器之中,让殿下在战场上出其不意,增加胜率。也可以加在殿下的衣物之中,使殿下刀枪不入。此行入京,草民自信能驾好马车,助殿下一臂之力。”

陆棠鸢没再扶宋循,捏着一双手扮纠结,最后无奈地看向宋大叔,叹了口气道:“能不能助我都是次要,我只是怕将你带入危险,对不住宋大叔。”

宋大叔看向儿子的眼神里,分明满是不舍和担忧,却还是帮助儿子一起求情,“边境三十二城的生命都是殿下给的,殿下是天象所定,是明主,草民一家都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气氛推到此处,陆棠鸢终于顺势应下,不曾许诺一官半职,却也生出一份好奇。

究竟是何种“挚友”,叫人牵挂如此,值得以性命相护。

不再耽搁,宋循冒着大雨驾车,一行四人坐进马车里,不多时,就感受到了这机关马车的精妙之处。

车身虽与寻常马车同等大小,却轻盈非常,教马儿拉车也不费力,赶出了单骑疾驰的速度。

陆棠鸢不禁惊叹,“想不到青竹镇这穷乡僻壤,还能有宋循这样难得的能人,又是一位攻占北疆不可或缺的人才。”

又是,这个词用得好,二字立即激起千层浪。

阿枭立即坐正了,“殿下什么意思?”

陆棠鸢正描摹着马车侧壁上精妙的机关纹路,没反应到阿枭那条思路上去,随口嗯了一声应付上。

阿枭的脸变成了一个没蒸熟的菜包子,又皱又绿,把陆棠鸢摩挲木壁的手给攥回来,捂到自己心口,“是那个男的不或缺,还是我不或缺!”

王诚扑哧一声,嘬着嘴仰头来回环视马车顶,“也不知道谁是傻子,那叫不、可、或、缺。”

陆棠鸢头大,不知道该训斥傻子,还是训斥跟傻子比聪明的呆子。

但当务之急是先把自己的手给抽出来,属下面前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他不想用任何与阿枭之间的亲密行为,让王诚和落月想起树洞下的所见所闻,他丢不起这人。

可是阿枭不肯。

阿枭的力气就摆在那里,他不肯的是,陆棠鸢也无法左右。

陆棠鸢感觉脸热,“你把手松开。”

菜包子阿枭不依,把陆棠鸢的一双手抓得死紧,仿佛松开一点,陆棠鸢就要属于别人,“你说,他和我谁更重要,你明明说我才是攻打北疆最重要的,为什么还要带他一起!为什么心疼他危险!”

陆棠鸢的指骨都被阿枭攥得挤在一起,传来一阵阵钝痛,他想不通怎么有人当工具还要争抢个第一第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的两房小妾在争宠。

其实这事,如若只有他和阿枭在场,也好解释。

心情好了,就哄哄阿枭说他最重要,最离不开他,可落月王诚在侧,他说不出口。

心情不好就实话实话,说带宋循走只是因为找个赶马车的苦力,刚才那些不舍不忍都是他装的,可宋循也在一帘之外,他不能说。

他尝试周旋,“阿枭,我太累了,等回到皇宫再说,你懂事些,让我小睡一会儿。”

这招拖延他用了太多次,对阿枭早就不管用了,阿枭要是打定了主意计较,他逃不过,“不听不听,你又骗子骗人,回皇宫你要救皇帝,救完你要重新出征,更累更没空,我要是等到那时候再问,你更有理由说我不懂事了。”

听着外面驾马策鞭的声音,阿枭越说越委屈,虽然他自信宋循打不过他,但是当下,宋循确实比他更有用。

他的眼泪总是能轻易堆积,晨露似的缀在名为睫毛的叶片上,“你不说就是他更重要了?你要跟他亲亲抱抱——”

“啪”得一声,陆棠鸢情急之下用一巴掌把这张嘴给闭上了,阿枭显然是搞错了逻辑关系。

阿枭现在知道自己很有用,有用到陆棠鸢愿意以身交换,所以现在宋循也很有用,他就觉得陆棠鸢也会和宋循亲密交流。

他的逻辑就是这么简单,不懂得其中弯绕,却把本来只有无奈的陆棠鸢,弄得愤怒不已,“你把我当什么?”

当他是那些青楼妓子吗?收服人心就只有身体可用?他陆棠鸢领军打仗的时候,有多少人因他的功绩心悦诚服,他都不惜的拿来炫耀。

要不是阿枭这傻子什么功名利禄都不认,只认他这一张写满了虚伪的脸,只认他这一具满是丑陋伤疤的躯体,他犯得着宽衣解带?

他也知道,阿枭只是傻,并没有真的在用言语辱没他,可用身体交换忠诚的丢人事,一直是他无法接纳自己的雷区,阿枭如此措辞,他就是很气愤。

他更没了心思哄人,“放手!别逼我再打你一耳光!”

阿枭还是在自己的一根筋上,感受着左脸火辣辣的疼痛,“在你心里,他真的比我重要了吗?”

两人僵持不下,阿枭一瘪嘴,“那你骗骗我吧,你骗我也行,说一句我最重要就好。”

看似示弱,最后还要补一句,“不然我现在就一拳把这马车锤开,我觉得我行,殿下知道的,我可以。”

陆棠鸢:“... ...”

他是顾及自己的面子才不愿多费口舌,可再拉扯下去,阿枭怕是要更口无遮拦。

他心一横,伸出没被攥着的手,别扭地发力,封住了王诚和落月的五感,叫他们暂时听不见也看不见。

又压低声音,借着风雨交杂声的遮挡,不让宋循听见。

“乖阿枭,谁也替代不了你在我身边的位置,你最重要,好吗?”

阿枭想继续扮委屈,可他就是个没心眼的,想上扬的嘴角是一刻也压不住。眼角还挂着泪滴,嘴角就绽开了笑容。

阿枭放开陆棠鸢的手,转而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近,鼻尖之间一寸距离都没有,“殿下亲亲我。”

鼓励一般捏了捏陆棠鸢的耳朵,“不害羞,没人看见。”

陆棠鸢有一瞬真被迷了眼睛,因这带泪的笑容生出了怜悯,因这危险之中的相依错感旖旎,因这人前亲密的离经叛道感到刺激。

只是红红他,不然他闹起来收拾不住,他如此说服自己,悄然落下一吻,汲取阿枭的高温来抵御雨中寒风。

这是暴风雨中难得的宁静,是回到皇宫前最后的安逸,或许陆棠鸢也感受到了不安,心底里对父皇的隐隐猜忌让他隐约有了寻求退路的念头,此刻才如此反常。

就如同被禁足的那一刻。

即使父皇真的放弃了他,即使天下人都背叛了他,还有阿枭心甘情愿地保护他,人在极度不安中,愿用一切去兑换一份安稳。

父皇,贬我为庶民的圣旨,一定是陆临川逼你写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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