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69章 想你了(三更)

愚忠 广木非青 1890 2024-07-16 10:11:02

九月初九,陆棠鸢裹着缝了狐皮的斗篷,站在城墙之上,遥看人群最前方的拓跋枭。大概是没想到他会来送行,一直挺直腰背目视前方,等待天赐之时的降临,并未回头一次。

“马上就到时辰了,你喊他一声,他听得到。”王后拍了拍陆棠鸢的肩膀,依旧满目温柔慈爱。

“不必,待他攻下三城,我们自会见面,多谢王后挂心。”

陆棠鸢看着拓跋枭的背影有些感慨。

在他面前的阿枭,要么坐在他脚边,伏在他膝上,要么从各个方向抱着他,依赖在他的肩头,没什么压迫感。

如今对比之下,才发现阿枭比天生高大的北疆族人,肩背还要宽阔结实些,骑马在队伍的最前端,很难让人联想到那个跟他红着脸撒娇的人。

没有人天生好脾气,天生爱哄人,他也偶尔见过拓跋枭练兵的样子,便愈来愈清晰,拓跋枭到底对他有多么的例外,又放弃了多少。

“孩子,你看多他一眼,他会很高兴的。”王后的眼神甚至带些祈求。

陆棠鸢叹了口气,看着对感情之事如此上心的王后,好像也明白了拓跋枭这颗被感性占据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他无奈扯开嘴角,“王后,我们过几日就会再见了,都算不上是离别,我看不看他...不是什么大事。”

在这千军万马和送行文臣之前,他还要来一场矫情的喊话吗?又不是需要做戏的火棘之刑,又不是此去难再见。

可是王后好像并不觉得喊话有什么矫情或不妥,看他屡次拒绝,望向远方儿子的身影面露愁容,好像在看...非要和负心人私定终身的叛逆女儿。

“枭儿——!”王后双手拢挡在嘴巴两侧聚拢声音,“万事小心!!”

声音穿过城墙头,越过投石机与各种战车,掠过数十万将士的列队,被冷风层层吹散之后,还是传到了队伍最前头的拓跋枭耳畔。

他侧了半身回头,本想回应母后,却发现了母后身侧的身影——虽然隐匿在毛绒的斗篷里,他却一眼认出。

于是母后刚才的喊话被他抛掷脑后,准备好的胸有成竹脸也变成惊喜的笑脸,眼睛都快笑成一条弯弧,“哥哥,你来送我了!”

北疆士兵没有因王后的喊话而有所动摇,听见拓跋枭这一句,一个个都开始偷偷往后看,拓跋枭身侧的副将还用拳头锤拓跋枭的大臂,看口型好像是在学他说话,调侃他的称呼。

数万将士都在看陆棠鸢的方向,不是好奇和揶揄,而是在和拓跋枭一起期待这段红玉之盟的美好回应,毕竟此前在火棘之刑时,他的表现十分深爱。

这么多人面前,他不想让拓跋枭丢面子,也不想让自己难堪,最终用右手掌心按住心脏,随后高举小臂合十双手贴上额头,非常完美到位的北疆祈神礼,默默用口型祷告,“平安。”

或许在将士和外人看来,他只是用内敛的方式回应了拓跋枭,只有拓跋枭知道,这动作背后有什么深意。

陆棠鸢并不信仰北疆神佛,从不屑于祭拜行礼,甚至中途破坏神罚。可如今万千将士面前,他如此虔诚。

他相信了祈求北疆神明是种祝福,能够带来好运与平安,他承认了北疆对于神明的信仰,背后的,便是对红玉之盟的承认。

拓跋枭在日出晨光之下,感受到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他笃定,此去必定凯旋。——同年十一月中,拓跋枭杀大崇措手不及,迅速收回边境三十二城,又接连攻下此外三城,一路势如破竹,攻入洛平郡时,才尝到了第一次败绩。

对方的军队,是陆启正亲自带兵,不是士兵身手有多么灵活,也不是兵器有多么新奇特别,而是大范围用毒。

拓跋枭对毒的了解不多,不得不暂时守城停战,快马请萨日出城。

才斩杀一名趁乱潜入粮草营投毒的卧底,拓跋枭被溅了满身血迹。

按照常理来说,拓跋枭杀人利落,手起刀落说来不及见血都不夸张,之所以如此狼狈,是因为他与陆棠鸢的约定。

他们说好,攻下三城之后就要进行一次饮血治疗,可才下第三城,陆启正就带兵先发制人,还带来了棘手的未知毒,他不得不守在城池之中,治疗的事情只能一拖再拖。

他心里委屈,又气恼自己能力不足,攻下三城耗费两月有余,如今也无法脱身去履行约定,于是把不满全都发泄到了这可恨的卧底身上。

没有章法地乱砍一气,溅了满身血污,也变相杀鸡儆猴。

城墙南门是陆启正的军队,城墙门是北疆的方向,夜里烦闷失眠,他走上北门城墙吹风冷静,傍晚斩杀卧底的血迹被风干在脸上。

照最快的速度,萨日今夜就能到了,他已经从卧底手中得到了毒源,希望萨日能带给他好的结果。

他在城墙头坐了一夜,等待萨日,也眺望陆棠鸢所在的方向。

直至晨光熹微时,马蹄声终于在城门处响起,他正准备起身下去迎接,就听下方传来的通报声。

“来者何人!”

“北疆巫医萨日。”

“北疆王妃,陆棠鸢。”

拓跋枭腿一软,直接跌坐了回去,思念已久的声音此刻如此清晰,他却不敢转身看一看,怕是自己幻想幻听了。

“卑职参见巫医大人,拜见陆殿下!”

直至这一声传来,拓跋枭才真正清明了,连滚带爬地向城楼下跑过去,怕赶不上,直接一跃而下,拦截在两匹马飞驰之前。

天光还未大亮,突然冲出一个人来,吓得两人勒马拔刀,陆棠鸢手中的暗器差点就要掷出去,马匹前蹄落地之后,才算看清了来者何人。

拓跋枭都没发现他们的杀意,径直跑到陆棠鸢的马匹一侧,就差翻身上马把人拥入怀中,看见陆棠鸢雪白的衣衫,又退怯了。

陆棠鸢收起暗器拍拍胸脯,把斗篷上的帽子摘下,日出从侧方映照,让他微乱的发丝和缀汗的鼻尖都像镀了一层金粉。他没有下马的意思,抬脚踩在拓跋枭的肩膀,“你是刚从地狱回来吗,鬼差大人。”

拓跋枭都快不会说话了,声音里还有浅浅的鼻音,“你、你怎么来了...”

陆棠鸢转头看了一眼望天的萨日,又戴上了斗篷上的宽大帽子,借着遮掩用口型道:想你了。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