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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害羞(一更)

愚忠 广木非青 2734 2024-07-16 10:11:02

骑马赶路总是颠簸异常,往常几次,陆棠鸢不舒服了还能叫阿枭收着些,虽然大多数时候阿枭会装听不懂,但好歹他说多了还是有用的。

现在...真是自作自受,自讨苦吃。

本就因为药效而筋骨疲软,勾住阿枭的肩背不让自己掉下去,就已经用了他全部的力气,实在是没有余力去躲和掌控局势。

阿枭也同样辛苦,左手紧握着缰绳指引陌生马匹疾驰,右手扣紧陆棠鸢的侧腰,比谁都怕陆棠鸢坐不稳坠马。

一边担惊受怕,一边又畅快得要死,吞口水的声音在马蹄杂乱中都是如此清晰。

他在心里骂自己这时候还有心快 活,可又觉得这种时候都不知道体会享受的话,才是真的傻子。

等到彻底逃出野林,骑入起初被焚烧过的野林灰烬,陆棠鸢才又重新被外袍包裹起来,面色也恢复如常。

被裹起来之前,他看了一眼酸痛腰侧,好像从里头出了血,紫了。

“殿下,天亮之前就能到青竹镇了。”阿枭怕满身是汗的陆棠鸢吹风头疼,连头一并裹起来,还真成了个襁褓婴孩。

说话时,他们谁也没看谁,陆棠鸢却无名火起。

连阿枭都觉得有辱斯文不敢对视的事情,竟然是他先求着做了,他想捏住阿枭的下巴把他的头转回来,又不能动了,平白攒了一肚子闷气,“那就快点赶路。”

远看来时路,野林上方又笼罩了一团乌云,薛仲元带的兵都早有御寒准备,夜雨无法置他们于死地,但困住他们争取时间是够用了。

只盼王诚和落月能凭着阿枭的血液,成功脱逃。

“不急了殿下,他们现在肯定在为夜雨做准备,不会再追了。”阿枭也回头看着天上压低的乌云,越过乌云远眺将北疆紧紧环护的石壁,停留片刻,还是回头把视线放在了陆棠鸢身上,“殿下疼不疼?阿枭慢点骑。”

“不需要。”陆棠鸢转回头,余光却瞥见阿枭耳后的银针冒出来了一大截,再晚一点看见,都要被彻底排出体外了。

回想方才,阿枭对天气以及地形的敏锐判断,真的是依靠野外生活的经历就能做到的吗?

陆棠鸢想抬手把银针摁进去,可被包着有心无力,只好先试探,“阿枭,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阿枭也回过头来,红晕立刻晕满了整张脸,眼睛偷看一眼陆棠鸢又迅速瞟向别处,诚实道:“很舒服。”

陆棠鸢:“......”

他为自己的担忧感到深深地多余。

“就是这里。”阿枭突然伸手摸到耳后,在陆棠鸢的注视下,把掉出来的银针第无数次按进去,“殿下,总是有东西掉出来。”

见他如此动作,陆棠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正常人感觉到自己体内有异物,第一反应不该是拔出来吗?当真是个没有智力的傻子。

“虽然忘记为什么了,但是...”阿枭皱眉回忆着,不知怎的,他的记忆力愈发差,“阿枭记得殿下之前帮阿枭按回去过,殿下一定不会害阿枭的,所以每次都按回去了。”

“很疼,但是阿枭听话。”

陆棠鸢松了口气,随口赏了句夸奖,“很好,日后继续如此就好。”

“等回到皇宫,殿下再找太医给阿枭看看好不好,不要让它掉出来了,好疼的。”阿枭瘪着嘴揩走从耳后针孔里渗出的血液,或许是这几日的陆棠鸢对他依赖太过,又或许是把方才的“救命”错当作恋人亲密,竟让他此时有了错觉,以为自己的撒娇卖乖能得到垂怜。

陆棠鸢永远不会心疼工具,再趁手都不会,“这点疼都受不住,等我重新带兵攻打北疆,你是要坐在战场上哭吗?”

阿枭垂下眼去,疼痛没叫他流泪,希望落空后的空洞却叫他眼酸。

他不再言语,重新驾马回到路上,好想回到殿下中毒的时候,如果可以,他真想骑马回到野林之中,回到那个殿下只能依赖他的时候。

他只敢在头脑不清醒的时候想一想,耳后用全部的清醒时光反思责骂自己,怎么可以这样想。-

到达青竹镇时,陆棠鸢命令阿枭随意找户人家,狼牙弯刀一亮,青竹镇的百姓就都认得他是谁了。

在他年少时,北疆领土不止是野林护佑之内的一方天地,青竹镇一带三十二城,都被攻占成了北疆的领土。

当时的北疆颇有一统天下之势,可苍天有眼,不叫这残忍的种族成为天下之主。

北疆的王储走失了。

北疆是个极其注重血脉与信仰的种族,他们只认皇室一脉的嫡长子为王,北疆王储在战乱中走失,北疆人便认为这是上天对他们好战杀生的惩罚,于是归还了数百年来征战别国攻下的城池,退守野林与石壁之内,自此再不出世。

当时的陆棠鸢还在喜欢用狼牙刀耍威风的年纪,就负责了属于大崇的三十二城的重新建造,因此三十二城百姓都很崇敬他。

“草民拜见九殿下!”这是一户木匠家。

九殿下。才过了多久啊,这三个字已经让陆棠鸢感到陌生,他被阿枭搀扶着站在地上,庆幸夜里什么都看不清,没被人发现他赤脚披单衣。

“宋大叔,我被歹人所害,如今已不是九殿下,你不必行此大礼。”

木匠还是结结实实给他磕了个头,“草民心中,您永远是九殿下。”

“可别说这掉脑袋的话。”他叹了口气,“起来吧,给我找身衣服,备些干粮,我要回都城去。”

木匠一根筋,“九殿下快进去吧,天要下雨了,这屋有新被褥,衣服和吃食我去给您找去。”

见木匠急匆匆去准备,陆棠鸢松了口气,狼狈地赤脚进屋,把自己裹进被子里,不叫第三人看他这副蓬头垢面的窝囊相。

床头放着一只木雕的小狗,曾经木匠送过他一个一样的。

在争夺储位的局势没有出现之前,陆棠鸢也有过年少贪玩的时刻,当时驻守三十二城,木匠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强装成熟,偷偷给他送些木雕的小玩意儿。

如今他书房里搁毛笔的架子,还是木匠送的,值得他情深意重的人,都是少年相识,如今啊,没一个犯得着用情。

正出神,搭在床边的脚被人攥在了手里,阿枭正揪着自己衣服上干净的地方,给他擦方才赤脚沾上的尘土,擦干净后连同小腿一起塞进被子里。

“要下雨了,殿下暖好,不要腿疼。”

陆棠鸢有许多伤及骨头的重伤,后遗症是必然的,尤其阴雨时,钻心蚀骨的痛痒叫人无可奈何。

这伤可是神药都认定的无可医治,但凡还有医治的可能,药效就有了去处,不会叫他只是喝了几口血,就受了这么大折磨。

阿枭伸了手进来,替他按揉小腿,“殿下说了,这样不疼。”

是啊,他是这样说了,方才在马背上,马匹疾驰带出的风太凉,跟体内的药热冲击,叫他旧伤不适。

他那时哪还有心去思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直接成了阿枭一样的直脑筋,腿疼就说疼,不是弯折太过,是旧伤复发,温热的掌心揉一揉就不疼了。

回想那时,他都想抽自己一耳光。

他回缩小腿躲开阿枭的手,“不需要,现在还没下雨,我也不疼。”

没人关心在乎的时候,他叹自己凄凉,有人体贴了,他倒觉得反胃,他不喜欢弱点被人知悉的感觉,抛开夜深时的顾影自怜,他仍旧觉得,所有人都当他是无坚不摧的常胜将军也并无不好。

阿枭见证过他太多软弱时刻,反而加深了他对阿枭的忌惮。

“在此处暂歇一夜,明早王诚和落月到了,我们便一起走,如果她们没到,我们两个人走。”陆棠鸢展被躺下,“总之,明早还要赶路,你去把宋大叔准备好的东西整理一下,找块喜欢的地板睡吧。”

他说完一翻身将眼睛闭上了,背对着阿枭的抗拒姿态很明显。

阿枭从方才在马上没讨到宠,就一直不满,他记着陆棠鸢的话,想给他揉揉小腿,是想讨赏,更是真心疼,怎么就一句好话还不出来呢。

“殿下,我委屈。”阿枭起身,直接坐到床边去,“这次又不是我威胁你的,你怎么还是讨厌了?”

若是换个时候说这些,陆棠鸢还有心哄他两句,毕竟孤立无援之时,阿枭也算得上不可或缺,可当下,陆棠鸢闭上眼的瞬间就已经昏昏欲睡,随意嗯了一声,都没把阿枭的话听进去,连赶阿枭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其实阿枭就这么躺在他身边睡下,他也是不会说什么的,至少今日不会。

可阿枭是个实心眼,什么都要确定的那一个,“殿下每次和我亲密完,都同我闹脾气,要么就是不理我,要么就是打我,理我也很阴阳怪气。”

“明明我们刚才还很亲热,怎么一下子就这样了?我喜欢你刚才抱着我的样子,不喜欢你背对着我把自己藏起来。”

陆棠鸢不理他他也要说,有些情绪开了闸就挡不住了,正巧陆棠鸢没功夫打断他、糊弄他、将他绕到别的思路上去,他可算是剖析了个彻底。

阿枭把手拄到陆棠鸢胸前,低头去看陆棠鸢的脸,分辨他的脸色,“是因为...”

“殿下害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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