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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策反

愚忠 广木非青 1831 2024-07-16 10:11:02

陆棠鸢出了一口恶气,命人切了一段姜,接在陆启正的断指处,再用死尸身上扒下来的衣服死撑布条,结结实实地绑上。

陆启正也是个性情隐忍的,蛰伏多年才有这光彩的一遭,又因着刚才疼得麻木,如今牙关紧咬着,还真是生生忍住了这一回的作践,一声没吭。

“启正啊,没了小拇指也不会怎么样的。”陆棠鸢真像个兄长一样,做了一副温柔安慰的模样,只是他嘴里吐出来的话,永远让人毛骨悚然,“因为下一步,我打算割掉你的整只手,至于留存几个指头,还有什么意义呢,你说对吧?”

陆启正听到了, 但是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为这几句话添加新的反应,光是忍受着被姜贴到伤口的灼痛,就已经让他双唇发白,汗湿发顶。

“到时候我再拔光你的头发,挑断你的脚筋,最好再锤裂你的腰椎。”他接过落月递过来的折扇,展开在头顶遮挡烈日,折扇为他创造出的小片阴影里,他神情十分严肃专注,“不过启正啊,你也不用太害怕,我是个大度的善人,不会要了你的性命,只是让你…”

他一字一顿:“生不如死罢了。”

“陆棠鸢,你言而无信。”陆启正从齿缝里挤出零星的几个字,但眼里毫无惧色。

“启正何出此言?”陆棠鸢十分冤枉,它向两边摊开手,扇子也随着他摊手的方向合起来,悠闲得像在跳一支舞,“我在信中说,遇一城阻碍,便断你一肢,又没说除此之外绝不伤你。 且头发和脚筋哪里算得上肢体?至于腰椎,我又不会锤断,只是锤到碎裂就会停手的,可别冤枉人,我这做兄长的担待不起。”

陆启正额头上的汗珠越缀越多,不知是来自惊吓还是日光的曝晒,脸色也越发苍白,“就是因为你前半生太多如此这般的小人行径,才会报应到自己身上,如今成了废人一个!”

闻言,陆棠鸢顿了顿。

他对自己内力尽失的事情,仍然无法做到毫不在意,来此之前,在北疆深宫里的每一天,都被无形地提醒着,他已经无法上阵杀敌。

而害他至此的罪魁祸首之一,正是他面前的陆启正。

所以他不能显露出愤恨,不能显露出遗憾,不能显露出任何能够让陆启正觉得出气的情绪。

“废人,启正何出此言?”陆棠鸢视线瞥向那不断流出血液的手指,“待我断了你的手脚,你就会知道,究竟是没有内力的人该算作废人,还是空有内力无法施展的人,该算作废人。”

人总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拓跋枭深深叹了口气,将扇子收回敲在掌心,挑唇笑道:“北疆一向善待俘虏,你现下所遭受的,就是你那一句句废人换来的。”

言罢,他将扇子用作暗器,用最坚硬的扇骨,朝着陆启正断指伤处飞过去。他内力尽失是事实,和他四肢健全,一招一式用得出来,十数年练就的准头也轻易不会消失,他与陆启正之间不过咫尺距离,将扇骨准确戳到伤处,还是做得到的。

陆启正别在齿关里的惨叫终于是忍不住了,“陆棠鸢!同为男子,你难道不知道男子之情最是靠不住?你如今投敌卖国,到头来都只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于外人而言,陆棠鸢和拓跋枭之间的同盟是那样不堪一击,陆启正总是无法放弃策反陆棠鸢,他的认知里,陆棠鸢绝不会甘心屈居人下,毕竟是曾经争王夺储的人,怎会成了一个“后妃”,相信了拓跋枭口头的承诺。

陆棠鸢不屑解释,何况他自己都不明白,没有契约,没有筹码,他怎就如此笃定,拓跋枭会到做到。

且不论男子之情是否最不稳妥,就论帝王家,当人接近权力巅峰的时候会有多么背信弃义,他不是早就见识过了吗?

他事事小心,一件事准备三条后路,如此谨慎地活了半生之后,竟也信了一个毛头小子的口头承诺,要不是陆启正,他还没有意识到。

“来人,就将他悬在城头之上,两个时辰喂次水,看大崇皇帝,愿不愿救他。”

他没再开口去争辩,怕显得自己蠢笨,被情爱之事冲昏了头脑。

而且,这也算是给陆启正留了一门念想,让他以为自己还有被游说的可能,自己真的被他说的话给动摇了心思,只要存了这份希望,陆启正就不至于吊在城门几天就寻死觅活。

只是他不知道,他此番不争辩,也让拓跋枭以为,他会有所动摇。

城门处距离村镇还有好些距离,陆棠鸢入中军帐小憩,如今已出北疆千里,虽已暮秋,午后这段时间也暖洋洋的,陆棠鸢脱了外披的斗篷,“大崇什么都不好,唯独风景好,日光好,宜居。”

他不过随口感叹,毕竟北疆地处极寒,他从初秋时就穿上冬衣了,尤其拓跋枭不在,他恨不得把床褥都铺在一层汤婆子上再睡,有一日实在太冷,他又不想动弹,非要在内室里烤火,要不是落月谨慎,在旁边备了几盆子水,他差点就把都兰殿给烧了。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尤其是他方才并没有反驳陆启正的策反,拓跋枭正慌着呢。

“哥哥,到时候全天下都是你的,你愿意将都城定在哪里,我们就住在哪里。”拓跋枭赶忙接下这一话茬,不就是个宜居的地方,天下之大,他便把天下收入囊中,再供陆棠鸢挑选。

陆棠鸢根本就没把陆启正的话太放在心里,最多疑惑一下,你为何如此轻易的就信任了拓跋枭,但最多也就是这样,他还是会继续信任,继续帮助。

所以他也没听出拓跋枭的弦外之音。

陆棠鸢:“迁都是大事,要考虑通商道路、河道以及地势是否易守等,难着呢,哪能以我为先?”

他不过脚踏实地为拓跋枭考虑,谁知这人竟不领情。

拓跋枭一下子夺过他手里翻看的战况复盘,托着他的脸,非让他对视,表情严肃认真,甚至有些生气,“我为什么不能?哥哥,我万事都能以你为先!”

陆棠鸢:“又抽什么狗风…”

【作者有话说】

加班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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