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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喜欢你

愚忠 广木非青 2401 2024-07-16 10:11:02

被戳穿,还是被医术高明且心直口快的萨日戳穿,陆棠鸢实在没什么继续装死的必要,他本想为自己狡辩一句,可睁眼才发现,只有自己陷在方才的尴尬里,两个人的眼里都冒着星星,对他的醒来十分期待。

而他看着生龙活虎的拓跋枭,只想问一句,“你为什么没事?”

就算没挨全那整整一百鞭,十几鞭也够他受得了,明明那时候连呼吸都难以感知,怎么现在又红光满面?

“哥哥,是大崇神药的作用。”拓跋枭忍不住向他凑近了些,看见他的眼神,又灰溜溜坐远了,“哥哥,你给我吃了大崇神药,它和北疆药草竟能相互融合,故而不仅不会彻底消散,还被北疆药草祛除了副作用,长久地保护着我。”

“呵,倒让你白拣便宜了。”陆棠鸢才说了两句话,又觉得累,“水。”

萨日从一旁相当殷勤地端水过来,没给陆棠鸢,转身塞到拓跋枭手里,“他已经多日没有进食,精力有限做什么都没力,你把他扶起来,让他靠着你,你喂他。”

陆棠鸢刚才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怎会不知萨日的心思,他一拄胳膊坐起身,虽然腰身酸软,但靠在枕头上也不是坐不住。

他朝拓跋枭伸手要水,“多谢巫医大人挂念,只是在下还没到瘫痪的地步,喝水就不劳拓跋殿下了。”

拓跋枭是听话的,见过陆棠鸢两次濒死之后,他那些委屈怨恨都丢到脑后去了,什么都没有活生生的人在眼前更重要。

他掩下失望,将水杯递出去,陆棠鸢还没抬手接,就被萨日给挡了回去,“陆公子,有人伺候还不好吗?别害羞啦~你是他用红玉之盟定下的妻子,合该他伺候你!”

“好啦!我去给陆公子配药粥。自打回到北疆,你们就没有两个人同时清醒的时候,快好好聊聊吧,我就不多打扰咯。”

萨日蹦蹦跳跳地跑出去,身上的珠玉首饰随着她的动作叮叮当当,和她人一样欢快清脆,等这响声落尽,拓跋枭才坐到了陆棠鸢近前,和他面朝同一方向,“哥哥,我喂你喝吧。”

“羞辱我吗?”陆棠鸢道。

陆棠鸢虽不如拓跋枭一般力大无穷,但这双手也是握过刀剑的,他是一个武将,废掉他一身引以为傲的本领,还要时刻提醒,怎么不算羞辱。

念在拓跋枭恢复记忆后也没聪明多少,他也不想在情绪上浪费精力,叹了口气平静道:“我说了,我自己可以喝。”

他希望拓跋枭就此妥协,不要趁着他剧毒难解,就强行抱住他喂水,因为如果拓跋枭这么做了,他无法反抗任何,他只剩这一张嘴和脑子能保全自己可怜的自尊了。

庆幸拓跋枭比萨日更懂他,没有好心办坏事。

只是他没想到,萨日才是保全他自尊的那个人。

接过水杯的那一刻,他自己都愣神了,不过是一个薄薄的瓷杯子,再加上浅浅的半杯水,他就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正举着千斤重的东西,酸软、发抖。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用另一只手攥住手腕,非得要自己喝下这一杯水不可。

可是另一只手竟也无法负荷。

明明他第一次醒来的时候,还毫无不费力地走到了刑台,明明他身上也有北疆药草和大崇神药,怎么就偏偏惩罚他一个?

陆弘,他心思很辣的父亲,还真是好算计,为他选择了如此精妙的剧毒,毕竟,有什么能比生不如死更适合让仇恨落脚呢?

再多不甘和怨叹都没用了,那杯水最终还是掉落在了被褥之上,洇出一小片水渍,他却连生气摔个杯子的动作都做不到。

他缓缓屈起双膝,双臂环抱膝头,将自己埋入其中。

他不是个怕事的人,他总是自信自己的能力足够去解决一切,且二十多年走来也一直如此,但当下只不过是打湿了被褥,就让他无法解决。

他不愿抬头面对这样的局面,眼前的每一滴水,每一处瓷杯的光泽,都能深深刺痛他的眼睛。

拓跋枭知道他的意思,甩手就把那杯子扔了,“没关系哥哥,哥哥只是不喜欢这杯水罢了,不喜欢我们就不喝,换一杯,我喂哥哥喝。”

瓷杯坠地的声音也同样清脆,只有陆棠鸢的声音闷闷地:“拓跋殿下,我什么时候能痊愈?”

意识到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他强忍着从喉腔里挤出一个更简单的,“我还有痊愈的可能吗?”

拓跋枭的声音也被他隔绝在臂弯之外,听上去很遥远,拓跋枭很焦急地同他解释:“当然了哥哥,萨日给你吃的是我自小都在吃的北疆药草,这药真的可以解毒,你看我不就好好的吗?哥哥也会好的。”

“你吃了那药十几年,我呢,我也要等十几年吗。”他自嘲的笑了笑,这十几年过后陆弘还活没活着都未可知,“就算身体痊愈,我散尽的内力也回不来了,对吗?”

拓跋枭:“只要能痊愈就有希望,到时候我陪哥哥一起练。”

陆棠鸢感谢他的委婉,但也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知道了。还是什么都回不来了。”

拓跋枭最不愿意看到陆棠鸢失望的脸,“哥哥你不要多想,萨日已经发现大崇神药能与北疆药草融合,现在我的血液就是神药,我可以救你的哥哥。”

陆棠鸢摇摇头,闭上了嘴巴。

他知道拓跋枭一直是个积极乐观的人,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永远充满希望,可他不是靠希望活着的人,靠这种虚妄的东西过活,他怕是早已经在战场上死了几百次。

他不再问,不再说,一时之间陷入茫然无措。他成了一个废人,没有武力,没有身份,没有权力,空有一腔可悲又娇气的自尊,平白惹人厌烦。

这样的人,似乎没有存在的必要。

神庙的内室里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就像陆棠鸢从未醒来。拓跋枭看着揪心,也不敢去碰陆棠鸢,怕多余的任何都能被理解为羞辱,好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自顾自地表达心意。

“哥哥,我说些话,别嫌我吵。”

“父皇母后,还有万民,都已经认可了我们的红玉之盟,以后你就是王妃,未来你就是北疆的王后,这样尊贵的身份,端茶倒水本来就该别人伺候。”

“你要什么就吩咐别人就好,我给你北疆最好的侍女和侍卫,如果你不愿意让别人打扰,我就做你的侍女和侍卫,你吩咐我就好了。”

“暂时功力散尽又何妨?你不是有我吗?”他把手放在心口,如同对神明宣誓一般,“我会说服父王,率军出征大崇,生擒陆弘,带回来给哥哥处置。”

他语气轻巧,让事情显得没那么严重,“所以都没有关系的哥哥。”

又异常郑重地做出承诺,“我会拥有一切,然后把一切献给你,永远不会背叛你。”

埋在臂弯里的陆棠鸢动了动,他似乎在纠结,但拓跋枭开出的条件太诱人,他还是忍不住抬起了头。

拓跋枭正翘起嘴角笑着,为他的回应而高兴。

北疆男子的装束并不复杂,不像女子那般缀满珠饰,这也是源自红玉之盟的传统。

在北疆,女子出嫁前,身上的金银珠宝是家族繁盛的象征,女子出嫁后,身上的金银珠宝是丈夫荣耀的勋章,就如同狼王供奉王后那般无私又情深。

而像拓跋枭这样成年但还未娶妻的少年,即使身为王储这般尊贵,也不会去佩戴过于华丽的发冠,因为他们所获得财宝都要积攒起来,等到成婚那日一并献给妻子。

所以拓跋枭身上只是一席青黛色劲装,朴素地吸引不到任何眼神,唯有那张脸上的笑容灿烂夺目,他本就长得女相幼态,是副男人会喜欢的脸,尤其脱去傻气之后,满是可爱明艳的模样,让人不得不停留多几眼。

陆棠鸢在抬头的瞬间被这小子迷了眼,偏移眼神才算找回初心,问出自己的疑惑,“你不怪我?还是…你可怜我?”

可这小子像是成了精,就用这副迷人眼的光彩模样,弯着笑眼对他说:“是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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