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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离心(二更)

愚忠 广木非青 2409 2024-07-16 10:11:02

“哥哥,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以为谁都像他们父子一样想称霸天下,可我只是为了给哥哥出气才走这一遭。”拓跋枭不希望他们之间有任何的误会,毕竟仅他们两人之间发展感情就足够艰难,再容不下其他困苦了。

陆棠鸢把他的手爪子从自己脸上扒下去,“我知道。”

“可你没有反驳他。”拓跋枭讪讪地收回自己的双手,咕哝道。

陆棠鸢没有去解释这是怎样的谋略算计,毕竟他已然清晰拓跋枭是怎样一个被感性占据的脑子,与其大费周章地解释,再被怀疑是否借口,不如一句,“我知道不就够了吗?”

两人之间的秘密,两人之间的特殊性,这对于拓跋枭而言无疑是有吸引力的。

果然,拓跋枭高兴了,凑近他坐着,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好。”

两人无言休憩,陆棠鸢闲不住,没一会儿就又拿起拓跋枭写的败局复盘。

除了在信任拓跋枭这件事情上,陆棠鸢可以做到不求退路,其余的,他还是要谨慎谨慎再谨慎的。

比如陆启正在手也不可懈怠,万一那狗皇帝冷血到可以抛弃第二个儿子呢?陆启正不过是仰仗薛仲元,冷血如陆弘,爱情真的能让他甘愿放弃数十座城池吗?

作为北疆军队的一员,他希望陆弘心甘情愿,这样他们就能以最小的代价拿下大崇都城,都城一旦沦陷,各地一定会有对陆弘不满的官员投诚,到时候只需要驯服几个刺头郡县就好。

但作为陆棠鸢本我,作为陆弘的另一个血脉,他...并不希望陆弘答应他信件里的要求。

他好希望陆弘像放弃他一样,也就此放弃陆启正,就好像陆弘只是忌惮他功高盖主,而不是因为喜欢一个太监这样荒谬的理由,把他的前半生付之一炬。

他希望陆弘只是被权势侵占了心智,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残忍,而不是只他一个人像个丑角,是个工具,太过难堪。

拓跋枭安静靠着他,乖巧等他看完才开口,“哥哥,你就留在此处吧,现下你的存在已经暴露给陆弘,再随军同行,怕是要有危险。我们还是保持着三城的距离,好不好?”

陆棠鸢耸肩,把拓跋枭的头挤下去,“我是什么中年妇人吗?只能留守家中?”

“哥哥,陆弘阴险狡诈,我怕你出事。”拓跋枭态度诚恳,“你若有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若我不同意呢?”陆棠鸢起身,忤逆他的拓跋枭让他感到不安与厌恶,他就是因为受够了在后方“坐享其成”的感受,才非要来到这前线,非要去到城墙上。

在后方的每一刻,都提醒着他,他是一个废人。

和陆启正对峙时的云淡风轻都是争一口气,对于父亲的放弃,对于内力的消散,他做不到心无介怀。

“拓跋枭,你是觉得现在的我毫无助力,跟在你身边反而碍手碍脚,是吗?”

“当然不是!我怎会不想哥哥日日陪伴身侧!”拓跋枭听了陆棠鸢的控诉不觉委屈,只觉心疼,可是他知道,如果他露出心疼的神色,陆棠鸢只会更生气,陆棠鸢从不需要怜悯,尤其是在不利情况下。

他很庆幸,在陆启正面前强壮淡泊的陆棠鸢,肯在他面前显露真心。无论是从一国皇子沦为罪犯,还是从骁勇将军到体弱易病的普通人,再坚强的人也会心有伤痕。

他已经刻意忽略提起这些问题,这些问题却还是渗透进了他们的生活。

“哥哥,我只是怕你受伤,我从不对你撒谎,便直说了。”拓跋枭没有起身,此时两人离得近,站起来压迫性太强,会给人吵架的错觉,也给陆棠鸢被压制的反感,“即使你如今战力如旧,我还是会说同样的话,你想杀陆弘的心,如同陆弘想杀你的心,万一我败了,敌军入城,直冲你而去,我来不及保护你怎么办?”

“哥哥,纵使你内力恢复,也无法抵御城破后的大军压境,我也不能,我只是想你好好活着,你别冤枉我。”

他示弱,他伸手去拽陆棠鸢的衣角,他仰着头撒娇。

“我怎会不希望哥哥伴我左右,我日日都想拥你在怀,你不在的日子,我很想你,我又不会画像,只能一遍遍地书写你的名字,看着毫无生气的纸张幻想你的样子,每夜如此,才得以入睡。”

听着听着,陆棠鸢忽然想到他第一天在中军帐书案上看到的褶皱纸张,写满了他的名字,边际濡湿,原来这濡湿是拓跋枭每夜的释放。

“污言秽语。”他落了气焰,又坐回拓跋枭身边去,“随意找个人扮作我送回后方去吧,我乔装成你的随侍留下。”

“哥哥...”拓跋枭仍旧不放心。

陆棠鸢叹了口气,不得不用些招数,他牵起拓跋枭的手指,双手握住贴到嘴边,“我相信你能保护好我。我在北疆皇宫里要发霉了,你母亲天天拉着我插花,你觉得我像能插花的人吗?”

拓跋枭红着脸,想象陆棠鸢跟一群北疆少女插画的格格不入,不由发笑,“哥哥还是更喜欢和我在一起,是不是?”

陆棠鸢不答:“你管我是不是,是的话,你就成全我这喜欢吗?”

无妨,拓跋枭一早就知道,陆棠鸢的反问就是肯定。

他也凑近自己的指尖,只不过是去亲吻陆棠鸢的指节,“我现在就去安排,找个与哥哥身量相似的,叫人将他同萨日一齐护送回去。”

陆棠鸢一向是喜欢他令行禁止的,不料这次却被拦住了。

“不要,王储大人,我可是你的宠妃,你不该与我缠绵五日,到不得不继续南下时,才将我送回去吗?”陆棠鸢脱了鞋袜,曲腿缩到拓跋枭的被子里去。

拓跋枭还是笑着,他突然觉得陆棠鸢也可以用可爱来形容,他去追陆棠鸢缩进被子里的脚尖,感叹陆棠鸢变脸比北疆的天气还怪,高兴了,可以自居侍从、宠妃、妻子,不高兴时,这三个词,哪一个都是不可触碰的雷区。

他痴痴地道:“哥哥愿与我白日缠绵吗?”

陆棠鸢看他真压过来,赶紧挣脱被攥住的脚踝,双手背后拄住,稍仰脊背踩住拓跋枭的右肩,“同你扯几句玩笑,还当真啊?我是跟你说,按照正常逻辑你该晚些送我回去,不是要真与你做那昏君妖妃。我余毒未消,体虚,要午间小憩,受不住你那虎劲,滚回你那城门楼子上守着去。”

拓跋枭攥住自己肩头的脚尖,冰凉,他握在手里暖着,“哥哥踹我一脚这么有劲,哪里体虚,我们分开近三个月了,好想。”

“好想个屁,前日晚间我不是给你了?我真受不住,你别闹。”陆棠鸢再想挣脱已经不被放水了,他挣不开,有些气恼,“我说不要。”

好吧,这是管杀不管埋,这是真生气,不是欲拒还迎。

拓跋枭往前一趴,泄气道:“对不起,那我抱着哥哥午间小睡,这里没有汤婆子,我抱着你暖暖。”

“嗯。”陆棠鸢侧身躺下,安然闭上眼睛,“如今我没有内力,睡着了就是真睡着了,你可警惕着些,还有陆启正那边。”

“嗯,哥哥安心就好。”他不多言,埋入陆棠鸢的胸膛,像是个寻求安慰的孩子。

他的情绪总是如此,挂在脸上,叫陆棠鸢省了猜测,被拒绝了就是会失望低落。

陆棠鸢哭笑不得,“能不能有点出息?你只要一心战事,助我除了陆弘这祸害,到时天下安稳,我也心中舒畅,你要什么,我能给的,会给你的。”

拓跋枭闷在他的胸膛里出声:“好。哥哥不用给我什么,你不愿的事情,我不做,我定让哥哥余生随心所欲。”

陆棠鸢看拓跋枭这副样子,啧了一声,这小子显然是误会了,没把他的话当真,准是以为他又空口白牙把事情往后推呢。

他都能想到拓跋枭心里嘀咕的冤枉:陆棠鸢又骗我,吊着我,让我替他诛杀陆弘,到时候就不认账,他不想跟我亲近,他根本不喜欢我,巴拉巴拉一大堆小女孩心思。

怎么就能矫情到这种地步呢?真难哄。

他破罐子破摔,“非要人直说吗,没你想的那些七七八八,肿了,弄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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