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与乐微微一愣, “聿白姐姐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绿灯亮了，苏聿白再次发动引擎。
姜与乐以为要到下一个路口才能继续，而后听见她说了句——
“爱与性别无关。”
姜与乐莫名松了口气, 而后开口：“父母左右不了我的心。”
言外之意是, 爱谁、不爱谁都与父母没有太大的关系。
车厢内安静了。
没一会儿, 系统电话铃声响起。
是苏聿白的电话，姜与乐没将目光扭过去。
“帮我挂一下。”
姜与乐这才将视线转过去, 看到上面的备注“林芝英”, 轻声开口：“是林阿姨。”
“没事，回去再回。”
姜与乐照她的意思帮她挂断——苏聿白没有边开车边接电话的习惯。
到了下一个红灯路口，姜与乐问道：“黎教授结婚啦？”
“嗯，你可以跟她多接触。”
姜与乐心中疑惑骤起, “为什么？”
“要是陈教授出手的话, 乔安卿大概不会在港长待了。”
姜与乐心脏一紧, “因为她是陈教授带起来的，所以如果陈有心阻挠她和黄师姐, 可以直接把她拉下这个位置吗？”
“嗯。”
“所以陈教授仍在‘垂帘听政’？”
“嗯, 但是她人不错，帮过我。”
人心总是复杂的, 对权利的向往也无可厚非。
姜与乐没再提起。
出了电梯, 姜与乐刚要回家，突然想起来, “聿白姐姐, 我电脑还在你家。”
“来拿。”
与她并肩换拖鞋，姜与乐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熟练到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我回个电话, 你随意。”
“好呢。”
姜与乐进了书房取电脑和水杯，再出来时便听见苏聿白在阳台打电话——
“消息没公布, 我也不确定。”苏聿白的语气淡淡的。
大概是林阿姨问起她“杰青”的事情，姜与乐看了眼她的背影，默默出门，正准备帮她带上门。
却看见苏聿白骤然转身，冲她挥了挥手。
清风拂过她额边的发，在柔雾灯光之下美极了。
姜与乐看得有些怔愣，而后冲她一笑，说了句：“晚安。”
不知道她听没听见。
姜与乐回到家继续写理论分析与假设，写完后才去洗漱。
洗漱完，姜与乐敷了张面膜，照例睡前查看消息。
看到师门群里，乔教授在半个小时前发的组会消息。
乔教授真是工作狂魔，刚谈上恋爱就开始工作...
脑中闪过一个动图，姜与乐不再深想。
闭上眼睛却忽而想起那只覆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以及她冷冽又低沉的嗓音。
“别看。”
姜与乐差点睡着了，听到闹钟声骤然响起，才想起自己脸上还有张面膜。
姜与乐去洗了把脸，又搽了精华和面霜才躺上床。
脑中莫名奇妙在单句循环：“爱与性别无关。”
也是，苏聿白如果抵触同性恋的话，就不会帮她——大概会觉得她恶心吧。
*
第二天一早，姜与乐照例早起，5点59分准时打开门。
苏聿白一打开门就看见她，“早。”
姜与乐扁了扁唇，“聿白姐姐，我们今天上午要开组会诶，可能中午来不及回家吃饭了。”
“好。”
姜与乐哀嚎一声，“我怎么提前进组了，好苦的命。”
苏聿白倒是很理解：“乔安卿可能在未雨绸缪，想在离开前带你们多发两篇文章。”
姜与乐顿时肃然起敬，“那她人真好。”
苏聿白偏头在她脑门上轻敲一下，“好好学习。”
“噢。”
今天腿部的酸疼感减轻了很多，姜与乐慢慢提速，与苏聿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到了岔路口，苏聿白放慢脚步，回头问她：“想去海边跑吗？”
姜与乐不假思索：“不想。”
苏聿白选了左边，带她沿着昨天的路线跑。
又去了昨天那家店吃早餐，姜与乐想着吃完就得去上学了。
忽而问道：“聿白姐姐，你在港大有工位吗？”
“有。”
“哦，那你还待在家里吗？”
“昨天刚办完手续，我今天也去学校。”
“好诶！”
苏聿白看她一眼，“等会儿我可以捎上你。”
姜与乐眨眨眼，“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我是这个意思。”
*
姜与乐蹭苏聿白的车去了学校，有些不好意思。
下车时跟她保证：“我一定快快写论文！”
“不急，回见。”苏聿白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姜与乐找到昨天群里发的会议室，发现季子真、文闫清她们已经到了，还有面生的硕士生。
“师姐师妹们早~”
“师妹早啊。”
“姜师姐早啊。”
季子真一一给她介绍，姜与乐跟她们混了个脸熟，也没记住谁是谁。
介绍完，乔教授还没出现。
“怎么早上开组会呀，之前不都是下午开吗？”有人问出了姜与乐的疑惑。
“乔教授可能有安排吧。”
忽而会议室里安静下来，姜与乐朝着门口瞧去，乔教授来了。
“乔教授早上好。”
乔安卿看起来与平常不太一样，“大家早上好。”
话音未落，门外黄思姮应声进来。
“思姮今天正好也有空，跟我们一起开组会。”乔安卿没偏头去看她，只是眼里的笑意很明显。
“早上好。”黄思姮笑得温婉。
姜与乐看着两人竭力保持平静，却抑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唇角，不禁为她们感到开心。
她们看起来是真的在一起了。
很多同门并没有察觉，笑说“黄师姐终于有时间了。”
今天的议题是会议讨论，正巧会议刚开完，乔教授引导同门对相关主题进行讨论。
姜与乐无端想起黄思姮在后门望向乔安卿背影的眼神，里面藏着无数不可说的隐秘爱意。
或许乔安卿的两次买醉，都预示着并非是她的一厢情愿。
组会开了一上午，几乎是黄思姮在主持会议，乔教授只在一旁含笑瞧着。
姜与乐难免心生羡慕。
乔教授请大家去学校里的餐厅吃饭，“前天聚餐我没来，这次要好好庆祝与乐进组。”
黄思姮也冲她一笑。
姜与乐浅笑，“好幸福呀，蹭了两顿饭呢！”
乔教授笑起来，大家跟着笑。
大家轮流点好了菜，上菜速度很快。
姜与乐给苏聿白浅浅拍了张照：【聿白姐姐，我们师门聚餐！】
那边回得很快：【好。】
大概她也是在吃饭。
姜与乐正准备收了手机，就感觉到手机振动，垂眸一看，是苏聿白发来的餐盘照片。
姜与乐没忍住弯了唇角。
吃完饭，大家又回了会议室。
“大家简要汇报进度即可，有什么新的想法都可以提。”
姜与乐此前参加过线上组会，对这一流程还是比较熟悉。
每次听同门分享，然后大家一起讨论、开阔思路，姜与乐总能受益匪浅。
姜与乐是最后一个分享，分享了最近做的新质生产力相关的选题，“就剩下引言部分了。”
然后将其它部分给大家展示，简要讲了实证思路。
没什么问题，乔安卿问道：“有什么新的想法吗？”
姜与乐几乎是一瞬间就想起苏聿白那个选题，但还是选择摇头，“暂时没有。”
“好，那今天就到这里。”
“等等，乔教授。”
组会结束，季子真喊住大家。
“我这里有些展览的票，乔教授和黄师姐感兴趣吗？”
乔安卿看向黄思姮，后者冲她浅笑，“我感兴趣，谢谢师妹。”
季子真拿了一沓票的手朝她伸出去，黄思姮从中取了两张，又冲大家点头，“下次见啦。”
“思姮师姐是不是有对象啦？”
“有可能，她拿了两张诶！”
姜与乐摸了摸鼻子，却莫名与季子真对视一眼。
“大家还有要票的吗？”
好几位师姐师妹去拿了两张。
姜与乐正要去取票，却听她问：“等会儿跟我一起去看？”
昨天季子真就是约她去看展，这会儿开完组会似乎也没什么事了，姜与乐点头答应：“好。”
她记得里面包含了刺绣展。
姜与乐给苏聿白发了消息：【聿白姐姐，我离开学校去看展啦~】
那边很久都没回消息，大概是在工作。
姜与乐关上了手机。
季子真载她过去，照常跟她闲聊。
姜与乐这才了解到，原来她姐姐是策展人，怪不得有这么多票。
到了艺术中心，停好车，季子真问她：“想去看什么展？”
“刺绣展。”
季子真没什么异议，两人直奔刺绣展而去。
种类繁多，几乎各大流派都有。
姜与乐问了工作人员：“有吴绣作品吗？”
这位工作人员似乎没听懂，季子真又用粤语帮她重复了一遍。
工作人员摇了摇头。
“应该是没有。”
姜与乐点点头表示理解，“可能比较小众。”
“你喜欢吴绣吗？”
姜与乐点点头，“偶然看到过一些作品，觉得很美。”
两人慢悠悠地逛着。
姜与乐忽而在一幅作品下顿住脚步，而后喊了季子真：“师姐，这个就是吴绣作品。”
“这不是吴绣，这是苏绣吧？”一旁有人听到，帮她指正。
姜与乐摇摇头，“这就是吴绣。”
季子真喊来了工作人员帮她判别，工作人员说：“一般不会有错。”
姜与乐仍坚持，“这就是吴绣，我见过的。”
“你确定吗？会不会记错了？”季子真小声问她。
姜与乐摇摇头，“不会记错。”
有行家来围观，仔细鉴定了这幅作品，“确实是吴绣，应该是展馆弄错了。”
“吴绣不是失传了吗？”
姜与乐冲提问者一笑，“没有，吴洲古镇还有绣坊呢。”
没一会儿，季子真的姐姐季疏影赶过来道歉，承认错误，承诺检讨，并公开向吴绣致歉。
人群散去，季子真给她介绍：“姐，这是我师妹。”
姜与乐和季疏影打了个招呼：“季姐姐好。”
而后正准备与季子真继续看展，却被她拉住，而后听见身后季疏影的声音——
“子真的师妹呀，叫什么？”
“姜与乐。”
季疏影再度开口：“晚上姐姐请你们吃饭呗。”
姜与乐看了眼那副作品下方的署名，冲季疏影笑道：“那就谢谢季姐姐啦。”
与季疏影道别，姜与乐和季子真继续往前走。
“师姐，你说，这里的绣品可以出售吗？”
“好像可以买。”
姜与乐点点头，打开手机，看到苏聿白上面回复的【玩得开心。】
姜与乐又给她发了一条：【聿白姐姐，今晚我不回家吃晚饭啦。】
这边苏聿白刚忙完工作，再打开手机，看到姜与乐的新消息，面色如常给她回复了句：【OK。】
而后打开下面的对话框，回复黄雨欣的消息：【地址。】
上一条是对面发来的：【师姐，晚上有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