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与乐脸颊又开始升温, 但极力克制住，不动声色地将领口拉好。
身旁苏聿白猝然起身。
姜与乐视线即刻随之调转，看到她正朝着玄关走去, 取下她进门时放在鞋柜上的那捧花。
苏聿白取花后, 转身向她走来。
姜与乐盯着她, 感觉她神色淡淡的，仿佛一点都没有被刚才的小插曲干扰到——只有她姜与乐会觉得不好意思。
要是脸皮再厚一点就好了, 姜与乐想。
“要不要来插花。”苏聿白的声音亦是一如既往, 清冷出尘。
姜与乐起身，“好。”
姜与乐记得刚搬进来的时候看到家里有花瓶，这会儿去找了出来。
苏聿白已经将包装拆了，将花取出来, 看了眼姜与乐手中的花瓶高度, 轻声问：“有剪刀吗。”
姜与乐又转身去找剪刀, 递给她。
苏聿白接过，取了一枝花, 剪了一个斜口。
姜与乐看着她白皙修长的手指剪花, 有种欣赏艺术品的感觉。
“与乐。”
姜与乐回过神来，才看到她将这枝剪好的花递了过来。
姜与乐抬手接过, 将它插进花瓶里。
一人剪花, 一人插花。
姜与乐唇角不自觉上扬。
全部插好，苏聿白在收拾垃圾了。
姜与乐没有专门学过插花, 以前姜华珍倒是教过她一些, 但都是颜色搭配方面的常识。
这会儿只有一种品类，两种颜色, 似乎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
姜与乐看了一眼，只觉得中规中矩, 又回头看苏聿白，“姐姐要不要再调整一下呀？”
苏聿白摇摇头，“不用，你的花。”
意思是她的花随她怎么摆弄。
姜与乐轻笑，“好呢。”
而后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又想起今天还没跟她拍照。
姜与乐回头唤她：“姐姐。”
只见苏聿白弯腰将垃圾放在门外，再转身进门。
“嗯？”
姜与乐看向她的右手中指，“我们今天还没有拍照呢。”
苏聿白顺着她的视线抬起右手，看了眼那枚戒指，应道：“拍。”
而后朝着姜与乐走去，在她身旁站定。
姜与乐自然牵起她的手，覆在自己的左手上，两枚戒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姜与乐拍下一张，“那我发博客官宣啦~”
苏聿白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好。”
苏聿白的手没拿开，姜与乐便单用右手编辑了一条博客，发送。
而后又给苏莹莹发了一条。
姜与乐发完，看了眼左上角的时间。
“是不是到姐姐睡觉的时间啦？”
“嗯。”
但是她的手还覆在她的手上没放开，姜与乐轻笑，翻过手来，在她的掌心挠痒痒。
没挠几下，就被苏聿白的手指抓住，继而十指相扣。
姜与乐眨了眨眼，“姐姐不去睡觉吗？”
“睡。”
苏聿白牵着她的手往客厅走。
姜与乐的心脏忽而开始加速跳动，莫名其妙的。
电视上还在放着综艺，笑闹声不绝于耳，但姜与乐似乎只能注意到她平静的呼吸以及鼻尖萦绕的香气。
前方苏聿白站定。
姜与乐看着眼前的门微微愣神，发现已经被她带到了自己的卧室门口。
心里又莫名有点失落。
但苏聿白仍旧没有放开她的手，姜与乐偏头看她，“姐姐？”
额头上猝然落下一吻，姜与乐眼睫轻颤，而后听见她说：“晚安，我的小女朋友。”
她是纯爱战神——姜与乐脑中的第一反应。
而后掌心中的温热已经消失，是苏聿白放开了她的手。
姜与乐手中一空，心里也微微一空。
眼前的人已经转身，姜与乐向前走了一步，拉住她的手，“姐姐。”
苏聿白应声回头，“嗯？”
姜与乐有些不好意思，喃喃一句：“晚安吻应该是这样的。”
而后心一横，踮脚吻上她的唇。
只轻轻碰了一下，姜与乐放开她，即刻跑向自己的卧室，打开门，而后关上。
眼前的门“啪”的一下被关上，苏聿白抬手轻触自己的唇，微微有些失神。
唇角又轻轻勾起一点弧度。
*
姜与乐感觉自己很矛盾，一边面对苏聿白的时候经常会害羞，另一方面又渴望与她亲密接触。
真是疯了。
姜与乐靠着房门，静静平复着心跳、调整呼吸，耳朵又随时关注着门外的动静。
似乎只能听到电视上播放的综艺声音。
没一会儿，综艺声不见了，大概是苏聿白关掉了电视。
姜与乐心跳稍稍平复了些，又在后悔刚才没有吻久一点，应该像苏聿白对她做的那样...
她们都在一起了，有什么不可以？
“咚咚。”
敲门声响起，姜与乐吓了一跳。
脑中的旖旎与暧昧画面全部散去，姜与乐心跳却骤然加速。
迅速调整好呼吸，姜与乐打开房门，只见苏聿白站在门外——
“你手机一直在振动。”
姜与乐从她手中取过手机，与她指尖相触的那点肌肤稍稍有点麻。
苏聿白看了她两眼，轻声道：“晚安。”
姜与乐轻轻抬眸，“姐姐晚安！”
苏聿白转身，姜与乐看着她的身影朝卧室走去。
神色淡淡的，清冷的，克制的。
姜与乐关上房门，打开灯。
手中的手机还在振动，姜与乐解锁，发现是苏莹莹的消息轰炸。
【啊啊啊啊另一只手是谁！？是不是我姐？你和我姐在一起啦！？】
【啊啊啊啊快回我消息！！】
【姜与乐！】
姜与乐向下滑去，最后一条是【omg我不会打扰你们夜生活了吧？嘶你们继续！！不用理我！！】
姜与乐轻笑两声，甩掉拖鞋，在床上打滚。
而后给苏莹莹回消息：【是的，我和她在一起了。】
那边苏莹莹几乎是秒回：【窝趣！虽然但是...你现在为什么在回我消息？】
姜与乐微微一囧，【要不然我应该在干嘛？】
【干柴烈火...你俩的夜生活呢？】
姜与乐脸颊微微有点红，【那个...是不是太快了？】
【确实，才在一起第一天，那那那你们进行到哪一步啦？】
【亲了吧亲了吧】
【别告诉我没亲/发怒】
姜与乐轻笑，给她发了句：【亲了，三次！】
【嗯，那个...是什么感觉呢？】
【不好形容。】
【好好好，看到你俩在一起我就开心了。】
老母亲既视感。
姜与乐给她回了个表情，而后给手机息屏、关掉灯光。
姜与乐闭上眼睛，却半晌没睡着。
她是苏聿白女朋友了。
天呐。
姜与乐猛然睁开眼睛，轻轻掐了自己两下，感受到痛觉。
是真的。
姜与乐瞬间窝进薄被里，此刻有种狂叫的冲动。
姜与乐克制住自己的喉咙和声带，却没能克制住疯狂上扬的唇角。
脑中不断闪现今晚的点点滴滴，姜与乐想，自己大概是要陷进去了。
抑或是，自己早就陷进去了。
*
第二天早上，敲门声响起。
姜与乐从梦中惊醒，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在和苏聿白同居。
！
姜与乐直直掀开薄被，下床，穿拖鞋，三步并作两步往房门走去。
右手将将搭上门把手，姜与乐猝然想起来点什么——
整理好自己的睡裙衣领。
姜与乐这才打开门，抬眸便看见苏聿白站在门外。
“早，晨跑吗。”
姜与乐点点头，“嗯！”
苏聿白不动声色地扫过她的领口，眼中闪过一点笑意，“我等你。”
姜与乐连连点头，转身进卧室换了运动服，再出来洗漱。
进了卫生间，一眼就看见那根属于她的粉色牙刷上已经被她挤好了牙膏。
姜与乐眉眼弯弯，拿起来刷牙，又觉得好笑。
余光中闪现一道身影，姜与乐看过去，只见苏聿白拿着平板站在一旁等她。
“姐姐。”姜与乐含着泡沫含糊不清地唤她。
“嗯？”苏聿白抬眸。
“没什么，就想喊喊你。”
苏聿白看向她粉唇边微微溢出的白色泡沫，只一瞬便收回视线，沉声应了句：“嗯。”
而后再度低下头，似乎是在看文献。
姜与乐洗漱完，苏聿白转身放下平板。
两人一起到玄关处换鞋。
苏聿白推开门，在不远处等她。
姜与乐刚踏出一只脚，向她伸出手。
苏聿白又朝她走了两步，微微抬起手将她牵住。
姜与乐唇角勾起一道弧度，抬手将门关上。
两人进了电梯。
“你现在晚上也要跑步吗。”苏聿白沉声问道。
姜与乐微微一怔，“之前你不在的那段时间会跑。”
苏聿白沉默了会儿，问道：“是因为我的速度太快了吗。”
姜与乐转头看她，“姐姐你怎么自己夸自己？”
只见苏聿白定定看着她，姜与乐抿了抿唇，“好吧，是因为之前你会等我，我不想你总是等我。”
“就偷偷练了一小段时间。”姜与乐抬起手，食指和大拇指之间只留了一点点缝隙，向她展示这一小段有多小。
苏聿白抬起左手轻轻抓住她的右手，“进步很大。”
姜与乐在她掌心轻轻挠了一下，“苏教授，感觉你像是在夸奖学生呢。”
电梯门开了，苏聿白放开她的右手，带她一起往外走。
“我一般不夸学生。”
苏聿白与学生之间私交很少，大多是公事公办，姜与乐此前有所耳闻。
距离感很强的老师，一般不会在私下夸奖学生。
“那我考100分的时候你也没有在心里夸我吗？”
苏聿白脚步一顿，“期末试卷很简单。”
！？
姜与乐扁了扁唇，轻轻捏她的手，轻哼一声，“坏女人。”
苏聿白唇角微微弯，“昨天你还说我不是。”
“那你现在夸我一下就不是了。”
苏聿白忽而放开她的手，姜与乐微微一怔，紧接着发顶上落下一只手——
“姜同学，你...很不错。”
姜与乐轻笑一声，“苏教授，你...很官方。”
苏聿白轻轻揉她的发顶，沉声道：“我的小女朋友，你很棒。”
姜与乐骤然感觉耳热，抬手将她的手扒下来，“苏教授，该跑步了。”
两人同时抬步，并肩往前跑着。
姜与乐脸颊上的温度还没下来，轻声开口：“苏聿白，能不能不要加那个‘小’字？”
“好，女朋友。”
好吧，问题不在于那个小字，而在于这个称呼本身。
为什么“女朋友”这个词会让人感到羞耻？
大概是因为身份的转变？她最开始是拿苏聿白当成自己的专业课老师，后来当成邻家姐姐，再到现在才是女朋友。
苏聿白在她心中由老师或姐姐这种长辈的身份变为平辈。
姜与乐正思考着，手腕忽而被她拉住，而后抬眸，发现自己差点要往路边的柱子上撞了。
“看路。”
“好。”
两人往海边跑去。
“今天竟然没碰到雨欣师姐。”姜与乐气喘吁吁。
苏聿白偏头看她一眼，“你很关心她。”
“没有呀，之前来海边跑步都会碰到她。”
“她有跟你说什么吗。”
姜与乐忽而想起那天晨跑偶遇后，黄雨欣跟她说的话。
但黄雨欣是出于喜欢苏聿白的立场才会跟她说那些话，姜与乐可以理解她，这会儿也没想在苏聿白面前告状。
“没说什么特别的。”
苏聿白没再追问。
海风轻轻吹着，正好能看见海上升起没多久的太阳。
是杭苏难见到的景色。
两人跑完步，又找了家早餐店吃饭。
“今天去学校吗。”
姜与乐想了想，“姐姐去学校吗？”
“我去学校有点事。”
“那我也去。”
苏聿白抬眸看向她，只见姜与乐粲然一笑，“都说了我很黏人啦。”
苏聿白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好。”
两人回家洗澡换衣服，再次下楼。
到了地下停车场，姜与乐下意识往副驾走。
苏聿白瞧了她一眼，“你要不要开。”
姜与乐连忙开门坐进去，扬声道：“你开。”
听见主驾驶座那边的车门打开，姜与乐瞬间看过去。
苏聿白坐下后偏头看向她，“要我帮你系安全带吗。”
姜与乐眨眨眼，某些记忆瞬间在脑中骤然浮现。
只见苏聿白已经俯身过来，姜与乐连忙抬手找到安全带，急急拉下，扣错了位置。
姜与乐心里更急，准备再次向着凹槽插//.进去，却被苏聿白按住了手。
姜与乐轻轻抬眸，不出意料与她四目相视。
姜与乐眼睫轻颤，“姐姐？”
“我来。”
“哦哦。”姜与乐如触电般从她掌心中逃离，收回了手，而后背靠着椅背坐直。
听见苏聿白扣好安全带的声音，姜与乐转眼看过去，却再次与她四目相视。
只见眼前的脸瞬间抵近，姜与乐呼吸微微一滞，目光聚焦在她开开合合的薄唇之上。
姜与乐听见她说：“姜同学，我的早安吻呢。”
然后那张薄唇覆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