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可能要晚一点下班, 咱俩等会儿可以去附近的咖啡馆等她，还能吃点东西垫垫。”
季子真陪她漫不经心地逛展，显然是对刺绣的兴趣不太大。
“可以呀。”
姜与乐垂眸看着手机, 点进手机银行APP, 查了下卡里的余额。
而后又抬起手机, 随便拍了张照片发到家庭群里。
附言：【我在看展哦~】
而后将手机收起，姜与乐跟季子真慢悠悠地往前走。
没多久, 电话铃声响起。
姜与乐抬手一看, 是妈妈打来的。
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即刻接通电话——
“妈妈。”
“在看展？”
“嗯，开了大半天组会，师姐说有艺术展, 我们就正好过来了。”
姜华珍关注点在前半句, 默默吐槽：“就说不要你那么早去吧, 这么快就进组给自己找罪受，还不如在家里过完生日再去。”
说到重点了, 姜与乐眉眼弯弯, “妈妈，我人都在港城了。”
“要不后天妈妈和爸爸去趟港城？”
季子真走到前面, 发现姜与乐没跟过来, 而后转身往回走。
姜与乐正盯着展品没注意到她，而后开口：“不用不用, 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就一个生日嘛。”
季子真听到她在打电话，再度走远。
“也好, 我和你爸还不一定有时间呢。”
两人都在体制内，来港访问需要提出申请, 流程稍显繁琐，审批也需要一定时间。
“那妈妈，我想给自己买一个生日礼物可以吗？”
“什么礼物？”
“我刚刚看中了一幅绣品，感觉很喜欢。”
“你照片里的那幅？”
“是另一幅，但是如果，我说如果我钱不太够的话...”
姜华珍打断了她：“这么贵？”
“万一嘛，人家还不一定出售呢。”
“你什么时候对刺绣感兴趣了？”
“上次您不是让我去吴洲嘛，当时看到就觉得很喜欢。”
姜华珍沉默了会儿，然后说：“不够给我打电话再说吧。”
“不用不用妈妈，不够我就动用我自己那张储蓄卡啦？”
这张储蓄卡是姜华珍在她小时候给她办的，当时姜与乐还没到可以开户的年龄，所以用的是姜华珍的身份证和手机号。
“也好，要是再不够就别买了。这类艺术品不保值，买了也是亏。”
姜与乐的目的已经达到，顺着她说：“好呢妈妈，我之前也没碰过这一类嘛。”
“随你去吧，早点回家。”
“好，妈妈再见！”
姜与乐挂了电话，看见季子真正迎面走来。
姜与乐冲她微微一笑，“师姐，你看完了吗？”
季子真点点头，“前面没什么了，咱俩去附近的咖啡馆等我姐下班？”
“好呀。”
正好姜与乐也有点饿——大概是动脑子比较消耗热量。
好在附近不远处就有家咖啡馆，两人步行前往。
出了展厅，迎面撞上烈日，姜与乐撑开伞，与季子真并肩而行。
热浪翻滚不息，像是要将温度透进骨子里。
“好热。”
“你们杭苏这个时候会很热吗？”
姜与乐点点头，“也热。”
两人心照不宣地加快脚步，推开咖啡馆的门。
一阵凉风瞬间吹过来，将凉意送至全身。
“好凉快。”
“好凉快。”
两人异口同声，姜与乐从包里取出湿巾，“师姐，给你。”
“谢谢。”
姜与乐去前台拿了份菜单，“师姐，你看看想点什么，我请你。”
“不用不用。”
“师姐今天带我看展，还帮我寄存行李，理应我请你的。”
“过两天，我再请师姐吃顿饭吧。”
话说到这份上，季子真连连摆手，“那就这个吧。”
两人分别点了饮品和甜点。
姜与乐点完餐回来，刚坐下，就听见季子真问：“你生日是不是快到啦？”
姜与乐眨眨眼，“师姐怎么知道？”
“我刚刚在展馆里发现你不见了，回来找你时碰巧听到你在打电话。”
姜与乐冲她一笑，“这样呀。”
“具体是什么时候？”
姜与乐有些不好意思，“那个...”
“我就问问，不方便可以不说啦。”季子真随性一笑。
“没有不方便，是后天。”
季子真了然，没有再说话。
等待时间有些长，幸而两人都带了电脑，还能在一起办公。
到了闭展时间点，季子真接到了季疏影打来的电话。
姜与乐下意识保存文件，关掉软件，等季子真挂了电话看向她。
“走吧，我姐下班了。”
姜与乐点头，这才关上电脑，而后将电脑装进包里。
季子真带她驱车前往季疏影指定的餐厅。
姜与乐想了想，还是开口：“师姐，刚刚我看到一幅绣品很喜欢，想买下来。”
“是哪幅？”
“就是那幅吴绣。”
季子真点点头，“是挺好看的，等我问问我姐吧。”
“不好意思啊师姐，季姐姐好心请我们吃饭...”
季子真懂了她的弦外之音，笑着看她一眼，“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买下来也算是她的业绩呀。”
姜与乐心里好受了点，“谢谢师姐和你姐姐啦~”
两人和季疏影前后脚到达餐厅。
季疏影冲姜与乐一笑，而后问季子真：“菜点了吗？”
“没有，等你来点呢。”
“小姜是吧，让小姜点吧。”
她是客人，再推脱也不合适。
姜与乐点了个不会出错的菜意思意思一下，而后将平板递给她们，“师姐和季姐姐点吧。”
点完菜，季疏影开口：“没看出来，小姜竟然是行家，一眼就看出来那幅是吴绣了。”
姜与乐微微颔首，“不是我认出来的，是那个署名我感觉很眼熟。”
“你认识这位绣娘？”
姜与乐摇摇头，“不认识，只是前段时间去吴洲古镇玩的时候，见过她的名字和照片。”
季疏影了然地点了点头。
话题已然行进到此，姜与乐顺着问道：“那季姐姐，今天的作品可以对外出售吗？”
“你喜欢那幅吴绣？”
姜与乐微微诧异，没想到她竟然直接猜到，径直点了点头，“是，我想买下来。”
季疏影冲她歉意一笑，“抱歉哈，这次展出的作品都是私人藏品。”
意思是不对外出售。
“没关系。”姜与乐仍笑着，“只是有个不情之请。”
季疏影猜到她接下来要讲什么，又笑道：“我可以帮你牵桥搭线，但是不便宜哦~”
姜与乐面不改色，又笑：“没关系，您直接讲个价吧。”
季疏影冲她比了个手势。确实不便宜，姜与乐在心里算钱。
应该可以买下来，只不过之后一段时间内估计要吃土了。
还好之后有奖学金会发下来。
姜与乐抬眸时眉眼弯弯，“可以的，麻烦季姐姐啦。”
季子真见她真答应了，没忍住出声帮她讲价：“姐，这是我师妹，便宜点嘛。”
姜与乐眨眨眼，怎么直接开始跟季疏影讲价了？
季疏影噗嗤一笑，“小姜妹妹真是有意思。”
姜与乐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私人藏品的“私人”指的大概是她自己。
脸颊逐渐升温，姜与乐浅笑道，“我应该问一下这个‘私人’是谁的，只是没好意思问出口。”
“逗你的，这幅作品不贵，我当年也是在吴洲收到的。”
“可以送给你。”
“不好不好，还是按照行情来比较好。”
“行，明天我让子真带给你。”
吃饭到一半，姜与乐说要去下卫生间。
季疏影抬眸看了眼季子真，“你喜欢她？”
季子真浅睨她一眼，“我师妹。”
季疏影轻笑道：“这姑娘不错，可以喜欢。”
“比你之前那个好多了。”
季子真心里一痛，“姐！”
季疏影轻抬手，“好，不提。”
而后转了话题：“我猜她去买单了。”
季子真连忙起身，想去寻她，却见她正匆忙朝这边小跑过来。
“不好意思，师姐，季姐姐，我这边有点急事，得先走了。”
“需要我送你吗？”季子真问她。
姜与乐拿起包，冲她浅笑：“不用，我已经打好车了。”
“谢谢你们啦，再见。”
季子真和季疏影看着她小跑离去的背影。
“可惜，她看起来有喜欢的人了。”季疏影抱着双臂摇摇头，用粤语说道。
季子真浅睨她一眼，“这又怎么看出来的？”
季疏影挑眉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
汽车行驶二十分钟，姜与乐才到黄思姮刚刚在电话里说的地点。
是个酒馆，没开多少灯，看起来看昏暗。
但好在是清吧，周围并不算太过嘈杂。
姜与乐在暗中找了许久，才在角落里找到苏聿白。
她此时正安安静静地趴着，看起来不像是醉酒，倒像是睡着了。
可这里酒气熏天，苏聿白必然是喝了不少。
可她为什么要和黄雨欣出来喝酒？
姜与乐径直朝着苏聿白走去，在她身旁坐下，嗅到她身上的乌龙茶香气与酒气混在一起的味道，还挺好闻。
看到苏聿白旁边的包，竟然是电脑包。谁家好人带电脑包来小酒馆喝酒呢！
一旁的黄雨欣注意到她，眼神朦胧，讲话也含糊不清：“姜与乐，她是我的。”
姜与乐心里闪过一丝不知名情绪，歪头看了黄雨欣一眼，淡淡开口：“黄师姐，你喝醉了。”
“我没醉。”
醉了还知道说普通话，姜与乐忽而觉得好笑。
“等思姮师姐来接你，我就带聿白姐姐走了。”
黄雨欣忽而抬手指向了她，“你，不许带她走。”
“那谁可以带她走？”
“她是我的，我带她走。”
姜与乐心上微微一沉，浅笑道：“可你现在没办法带她走呀。”
“姜与乐。”黄雨欣又喊她。
姜与乐抬眸，又听见她问：“你是不是惹她生气了？”
姜与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好像什么都没做。
“与乐，抱歉，我来晚了一会儿。”
姜与乐起身，冲黄思姮一笑，“没关系。”
而后微微弯下腰，将苏聿白扶起来。
苏聿白仿佛如梦初醒，抬眸看了下她的脸。
姜与乐轻声开口：“聿白姐姐，跟我回家啦。”
苏聿白没说话，任由她轻抬自己的右臂，环住她的脖颈。
姜与乐左手从她的腋下穿过，扶住她的肩，又分出右手去取她的包，带着她往外走。
感觉苏聿白很轻，姜与乐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就能将她扶住。
身后紧跟着黄思姮和黄雨欣。
黄雨欣又嘟囔了句什么，姜与乐没听懂。
走到停车场，黄思姮带着黄雨欣直接上车。
姜与乐扶着她站稳，放开右手，虚抱住她要去包里找她的车钥匙。
左手刚碰到拉链，苏聿白似乎腿软没站稳，姜与乐连忙将她抱住。
却不承想，苏聿白的双手直接环着她的腰将她抱住，下巴放在她的肩上。
柔软紧密相抵，姜与乐脸颊猝然升温，脑中反应了两秒，紧接着准备拉开拉链继续找她的车钥匙，却听见她猝然开口——
“喊我‘姐姐’。”
姜与乐眨了眨眼，猛然想起她此前问的那句怎么不喊她姐姐了。
姜与乐拉开拉链，轻声唤她：“聿白姐姐。”
在包里摸索，似乎摸到了车钥匙，正准备将她放开，又感觉她轻轻摇晃自己的身体，似乎不满意，又重复了一句——
“喊我‘姐姐’。”
姬崽的警钟这才敲响。她说的是“姐姐”？不要“聿白”两个字？
直女姐大概不知道这两个字在姬圈的重量级。
姜与乐微微一愣，尝试性喊了一句：“姐姐。”
苏聿白似乎满意了，蹭了蹭她的脖颈。
好可爱。
姜与乐悬在空中的手，轻轻落下，莫名想rua她的头发。
好像也没那么羞耻了，毕竟苏聿白还醉着。
姜与乐一时兴起，趁她醉了，问道：“聿白姐姐，你会喜欢女人吗？”
苏聿白似乎没听到，还是醉得已经不能说话了？
姜与乐又问了她一遍：“姐姐，你会喜欢女人吗？”
“不喜欢别人。”
姜与乐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