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聿白, 晚安吻呢？”姜与乐问完感觉到脸颊迅速升温，想抬手拍拍自己的脸，生生忍住了。
苏聿白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而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轻声道：“在这里, 自己来拿。”
“好呀。”
口头上是答应了，但行动上——姜与乐转身输入家门的密码锁, 又将门推开。
苏聿白看到她的举动, 无声一笑，又转瞬而逝。
姜与乐将门推至半开，强忍着羞意转身，看了她半晌, 轻声道：“那, 那姐姐把眼睛闭上。”
姜与乐一步一顿缓缓向她走去, 似乎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
苏聿白唇角勾起点弧度，听她的话合上双眼, 又微微屈膝。
姜与乐望着跟前跟自己差不多高度的脸庞, 脸颊上刚刚降下的温度再次极速上升。
心脏跳动愈发快速，姜与乐缓缓向她靠近, 趁她现在看不见自己, 近乎贪婪地欣赏她的五官，除了那点黑眼圈之外近乎完美。
美颜暴击, 视线又扫向她的薄唇, 姜与乐呼吸近乎一滞，而后调整过来, 缓缓靠近她，抵近她的呼吸。
湿热的气息近了, 姜与乐垂眸再次扫过她的薄唇，不自觉动了下喉咙。
“嗯？”苏聿白闭眼许久，却只感受到她的气息在面前逗留，却不曾感受到她某处柔软的抵近。
苏聿白出声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微微有些哑。
姜与乐眉眼弯弯，缓缓凑近她的唇，感受到她的炙热鼻息，心尖难免一颤。
苏聿白感受到鼻前气息的靠近，不自觉屏息，却感觉那唇在离她只有微距的时候停住，而后很快，右侧脸颊处多了道柔软的触感。
软软嫩嫩的，一触即离。
苏聿白猛然睁开眼，只见她已经蹦进了家门里，扬声道：“姐姐晚安！”
看着对面的门“啪”的一下被她关上，苏聿白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直起身子进了家门。
姜与乐关上门后，没开灯，靠着门平缓着呼吸与心跳。
她刚刚要是亲上了苏聿白的唇会怎样？
还好忍住了。
姜与乐松了口气，又难免后悔。她承认刚才是想直接吻上她的唇的。
而且苏聿白自己都送上来了，是自己没把握住机会。
姜与乐又上了跑步机。
将脑袋放空，专心跑步。
经过近乎一个月时间的训练，姜与乐现在跑步的速度今非昔比。
视线路过沙发时，视线又扫向那个未拆的包裹。
姜与乐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扔掉？
脑中忽而闪过什么想法，将它放进了卧室衣柜里。说不定未来哪一天能用上呢。
姜与乐洗完澡吹完头发，换上那条新买的睡裙。
刚准备敷张面膜看综艺，就看到手机上来自苏聿白的新消息：【睡了吗。】
苏聿白的心理素质一如往常，泰然自若得像是此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姜与乐平缓着心跳，给她回复：【没有呢。】
那边苏聿白很快回过来：【那你方便过来帮我一个忙吗。】
帮忙...姜与乐看了眼自己的睡裙，脑中忽而想起那次跟她打视频，在结束的时候她提醒自己，衣服穿好。
就是因为这条睡裙的领口太大，很容易下滑。
姜与乐犹豫着要不要去换一条，又看见她的消息：【不方便？】
姜与乐收起手机，瞬间起身打开家门，发现她家的门是开着的。
姜与乐心一横，穿着拖鞋就去了她家，看到她正坐在沙发上，穿着睡衣看着她。
姜与乐在玄关处换上小熊拖鞋，亦步亦趋地朝她走去，“姐姐，什么忙？”
苏聿白扫了眼她的睡裙，即刻收回视线，将手中的眼霜拿起来，“我不会用。”
姜与乐眨了眨眼，想说自己也不会，但默默将这句话咽下。
“那我可能也要查一下哦。”
“嗯。”苏聿白望着她，轻轻点头。
姜与乐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从她手中接过眼霜。
与她微凉的指尖一触即离。
姜与乐却无端想起那天与她十指相扣的触感。
姜与乐拿起手机在小橘书上查眼霜使用方法，仔细看了两眼别人的手法，而后轻声道：“姐姐闭上眼睛。”
“这句话有点耳熟。”
此前的记忆直冲脑门，姜与乐的脸颊热度再次攀升。
好在苏聿白现在闭上了眼睛，姜与乐在她身旁坐下，轻声道：“姐姐好乖。”
“没有人用这个词形容过我。”苏聿白微眯着眼睛。
姜与乐微微有些惊讶，“苏阿姨也没有吗？”
“没有。”
姜与乐忽而想起当时在吴洲古镇，那个便利店的阿姨说的话。
心尖微微一颤。
苏聿白小时候大概是很孤僻不爱讲话的那种，现在在大环境下可能要稍微好了一点，但总体上还是很冷的性格。
姜与乐对苏凯华和林芝英的观感又变差了。
“与乐。”苏聿白轻声开口。
姜与乐回过神来，“来了来了。”
拆开包装，姜与乐忽而想到，“我先去洗个手。”
“嗯。”
苏聿白睁开眼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姜与乐洗完手回来，只见苏聿白仍闭着眼睛，又再次感慨：“姐姐好乖。”
苏聿白知道她指的什么，沉声道：“不乖，我刚刚睁开眼了。”
“我没看见。”姜与乐眉眼弯弯。
将眼霜挤出一点放在食指上，在她的眼眶下部点涂了四个小绿豆大小，而后轻轻点拍后再点压。
苏聿白似乎非常顿感，在她的手底下几乎没有眨半下眼睛——眼皮包裹着眼球，岿然不动。
“姐姐你竟然不眨眼睛。”
“你揉得很轻。”
姜与乐轻笑，“不是，很多人眼部很敏感啦，被触碰的时候会疯狂眨眼的。”
苏聿白静默片刻，问道：“你触碰过别人的眼睛？”
姜与乐微微一怔，而后一本正经地解释：“没有，我当时买隐形眼镜的时候，因为眼睛太敏感，那个店员小姐姐帮我戴了两个小时才戴上。”
“哦。”
“以前小时候表演节目也是，需要化妆嘛，一化到眼妆我就疯狂眨眼，化妆老师都觉得我麻烦。”
“是因为你不信任她们。”
姜与乐唇角愈弯，“所以姐姐很信任我？”
“嗯。”
随着她的鼻音，炙热的鼻息加重，正好打在姜与乐的手腕上。
姜与乐给她上眼霜的指尖微微一颤，“那，那我会好好加油的。”
“好。”
这两句总有种老师与学生之间对话既视感。
“姐姐，你很适合当老师。”
“嗯？”
鼻息再次打在姜与乐的手腕上。
姜与乐调整了下呼吸，轻声道：“就是...”
又思考了片刻，“有种让人想在你心里表现得很好的冲动。”
“你也是吗。”
姜与乐很快承认，“是。”
而后又顺势委屈：“但是姐姐不夸我。”
“我夸你了。”
“什么时候？”
“比如现在，按得不错。”
“不错就是你的夸奖吗？”
“嗯。”
“好吧。”对于她们这种内敛的人而言，这已经是很不容易的词了。
苏聿白轻声开口：“你希望我怎么夸。”
“你夸我，好棒！”姜与乐轻松道。
“好棒。”苏聿白照着她说了。
姜与乐摇摇头，“姐姐，你的‘好棒’简直索然无味。”
苏聿白有些疑惑，“嗯？”
“我知道了，不是用词的问题，是情绪问题。”
“你听我讲，不错！”姜与乐扬起情绪念了一句。
苏聿白还是不能感知，“我不太能分辨出有什么区别。”
“没关系，那你以后多夸夸我就好了。”
“好。”
姜与乐忽而感觉自己在求老师夸夸，可苏聿白在她这里不能是老师。
老师和学生之间是不能谈恋爱的...
姜与乐给她上完了眼霜，“感觉怎么样？”
“眼周有点热，没其它感觉了。”
“没有感觉到润润的吗？”
苏聿白似乎认真感受了下，“可能有。”
可能。
姜与乐笑笑，看了眼她家的时钟，“好晚了，我去睡觉啦。”
“嗯。”
苏聿白随她起身，走至玄关。
姜与乐换了拖鞋，走出门外，进了自己家的门，而后转身朝她挥手，“姐姐晚安。”
苏聿白看着她半晌没说话，姜与乐眨了眨眼，还有晚安吻吗？
“晚安。”苏聿白不动声色扫过她的粉唇，轻声道。
姜与乐关上门，去卫生间洗手，又不自觉轻抚自己的唇，仿佛还残留有苏聿白脸颊的触感。
*
姜与乐五点半就起了床，洗漱完后，5:59打开了家门。
苏聿白正好开门，姜与乐笑道：“姐姐早呀，今天你提前了一分钟哦~”
“早。”苏聿白并未解释自己为何也提前了一分钟出门。
两人到了楼下开始跑步，苏聿白的脚步不自觉放缓，却没想到姜与乐很快超过了她。
苏聿白提速与她并肩，“练得不少。”
是陈述句。
因为不想一直看着你的背影呀，姜与乐想。
到了岔路口，苏聿白像往常一样问她，“去海边吗。”
“去！”姜与乐不假思索，即刻作出决断。
不知从何时起，跟苏聿白一起去海边晨跑似乎不再是会让她偶有担忧的事情了。
两人跑着，不出意料，与黄雨欣迎面相遇。
黄雨欣看到苏聿白有些惊喜，“师姐早。”
而后又看到她身旁的姜与乐，“与乐妹妹早。”
“早。”苏聿白淡淡一句。
姜与乐也冲她笑笑，“早呀。”
黄雨欣转身跟她们同向跑步，“好像很久没碰到与乐妹妹了。”
“几日不见，速度提升了好多嘛。”
黄雨欣注意到她的速度，状似随口一句。
自那日与黄雨欣相遇之后，姜与乐再也没来海边跑过步，此时笑道：“在家里跑步机跑，还挺方便的。”
黄雨欣又问了句：“今天怎么出来跑了？”
“今天姐姐在呀，我就出来陪姐姐一起跑。”
意识到她口中的“姐姐”是苏聿白，黄雨欣几乎是瞬间就看向了苏聿白。
可苏聿白面色如常，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称呼。
黄雨欣又看了眼姜与乐，感觉她也挺正常的。
跑完步，三人一起步行去吃早餐。
黄雨欣又仔细观察了二人的行为举止，相处模式。
似乎只有称呼有明显的变化，相处模式比此前可能亲密了一点，但又不像真情侣般亲密，应该是还没在一起。
一个称呼而已，黄雨欣想。
对于直女而言，比自己年纪小的妹妹喊声“姐姐”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姐姐早上涂眼霜了吗？”姜与乐轻声问道。
“没有。”
“那等会儿我帮姐姐涂吧~”
苏聿白抬手轻揉姜与乐的发，“好。”
师姐看她的眼神...黄雨欣艰难移开了眼。
黄雨欣深呼吸两口气，笑道：“与乐妹妹等会儿去学校吗？我可以捎你一程。”
“不用，我今天也要去。”
姜与乐看向苏聿白，“那我蹭姐姐的车。”
“嗯。”
黄雨欣心跳忽而加速，一个难以置信的判断在心中悄然生起。
*
吃完早餐，姜与乐回家换完衣服，才想起来苏聿白的车钥匙在自己这里。
放在了...橱柜里。
因为当时在努力屏蔽掉与苏聿白有关的一切，姜与乐选择了自己最容易忽视的地方——橱柜。
姜与乐摸出车钥匙，收进了自己的包里。
出门时，只见苏聿白家的门开着，姜与乐去轻敲了两下，而后扬声道：“姐姐我收拾好啦。”
苏聿白拿着电脑包从书房里出来，“出发。”
“不涂眼霜了吗？”姜与乐轻声问道。
“晚上吧。”
两人下电梯，进了停车场。
姜与乐将钥匙从包里找出来，递给她。
苏聿白看了眼车钥匙，没接，径直走向副驾驶座。
姜与乐楞在原地，果然听见她一句——
“你开。”
姜与乐忐忑地上了主驾驶座，“姐姐真让我开？”
“嗯。”
姜与乐没再说话，调整座椅，系好安全带，而后将车钥匙插//.进去，旋动点火。
挂挡，踩油门。
姜与乐在出小区大门时，轻声道：“姐姐，你急吗？我可能开得有点慢。”
“来得及，别紧张。”
被苏聿白看出了紧张情绪，姜与乐深呼吸两口气，“好。”
或许是清醒的苏聿白坐在身旁，姜与乐觉得安心。
一路顺畅地进了港大，又顺利开到停车场。
姜与乐松了口气，听见她说：“好棒。”
姜与乐偏头望向她，“姐姐可以再说一遍吗？”
苏聿白盯着她的眼，缓缓说了句：“不错。”
姜与乐扁了扁唇，“好嘛。”
两人下了车，姜与乐跟她道别：“姐姐下午见！”
“嗯。”
两人分道扬镳。
姜与乐以为“下午见”的“下午”是指下班时，却不成想，竟然在下午两点就见到了她——在组会上。
乔安卿给大家又介绍了一遍苏聿白，而后冲姜与乐笑道：“有几位同学应该见过苏教授吧？”
季子真也看向她，小声道：“师妹见过吧。”
姜与乐干笑两声。
苏聿白来港真是有任务的——来与乔安卿讨论项目具体实施计划。
苏聿白打开电脑，给大家介绍了项目的整体情况，又与乔安卿讨论拟定了整体框架。
整体是理论与应用研究相结合，但具体研究思路还没有拟定。
虽然此前项目计划书中已经撰写了研究思路，但那毕竟是给别人呈现的卖点，具体思路还需进一步讨论。
乔安卿给学生分了组，两个博士带三个硕士。
姜与乐又与季子真分到了一组，带三个师妹。
分完组，又要定收集研究思路的人选，乔安卿扫了众人一眼。
只听苏聿白沉声道：“这位同学吧。”
她看向的是姜与乐。
姜与乐心脏砰砰直跳，与她对视一眼，“好的，苏教授。”
这会儿与她更像老师和学生了。
最后是提问环节，马上就要下班了，姜与乐电脑的右下角突然开始闪烁，是苏聿白给她发的消息：【在停车场等你。】
姜与乐悄咪咪抬眸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已经气定神闲地回答刚才同门提出的问题。
莫名有种在众目睽睽之下“偷//.情”的感觉。
姜与乐收回视线，给她回了句：【我等会儿还有点事，姐姐先回家吧。】
苏聿白看了眼手机，又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
姜与乐抬眸，猝不及防与她对视，冲她轻轻眨眼，又给她回了个：【QAQ】
会议结束，姜与乐终于收到了苏聿白的回复：【好。】
一连很多天，姜与乐都说晚上有事。
苏聿白每次都说：【好。】
姐姐好乖，姜与乐想。
甚至都不问她去干嘛了。
到了苏聿白生日前一天，姜与乐终于没忍下心来，早早结束，准备回家帮她涂眼霜。
虽然这么多天过去了，苏聿白大概自己也学会怎么涂了，但这是不一样的。
姜与乐回家洗完澡换完睡裙，又抹了点唇油。
镜子里的嘴唇粉嘟嘟的，姜与乐满意地勾起唇角。
走出家门，去按响苏聿白家的门铃，但没人开门，姜与乐又按了一次，还是久久没人开门。
猜想苏聿白没听到，或是没在家。姜与乐正准备给她发消息，却发现门开了，看到眼前的人唇角笑意一僵——
黄雨欣穿着睡衣站在玄关处。
姜与乐下意识往里看了一眼，没看到人，只听见屋里似乎传来吹风机的声音。
黄雨欣身子往缝隙处偏了下，挡住她的视线，语气不善地开口：“师姐刚洗完澡，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洗澡。
姜与乐视线中只有穿着睡衣的黄雨欣，呼吸一滞，而后艰难扯出点笑意：“没事。”
姜与乐话音未落就转身，在快踏进自己的家门时，听见吹风机的声音停了，紧接着苏聿白的声音响起——
“是与乐来找我吗？”
姜与乐脚步一顿，而后转身回眸，正好与苏聿白四目相视。
而后视线往下一扫，发现苏聿白也穿着睡衣。
姜与乐再次抬眸看向她。
苏聿白的眼神并未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