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两秒, 姜与乐还是松开了苏聿白的手。
松得太快，太过突然。苏聿白微微一愣，“嗯？”
姜与乐认真道：“姐姐回去工作吧。”
“我很懂事的。”
苏聿白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又听见她问：“要不我送姐姐到楼下吧？”
苏聿白抬手轻揉她的头, “不用。”
来来回回的, 等会儿她又要送她回来。
姜与乐也想到了这一点，朝她挥挥手, “那傍晚见啦。”
“好。”
已经道完别, 两人一时也没人先抬脚。
姜与乐想了想，应该懂事到底。于是率先上了楼梯，没回头，只在空中留下一句：“姐姐走吧。”
苏聿白看着她的背影, “结束给我发消息。”
“好哦。”
姜与乐抬脚走了两步, 又回头看她。
发现苏聿白还没动, 顿时噗嗤一笑，“姐姐是舍不得我吗？”
苏聿白定定看她一眼, 没说话, 转身走了。
只是脚步略显几分急促。
姜与乐唇角愈弯，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正准备转身上楼梯, 却迎面碰上季子真。
季子真从另一个方向走来。
“师妹在这站着干嘛？”
“我...”姜与乐再次看向苏聿白消失的那个拐角，想了想措辞, “是望妻石。”
姜与乐讲完又有点不好意思。
季子真反应了两秒, 而后张大了嘴巴，“啊？”
姜与乐回眸轻笑, 解释道：“刚刚我女朋友送我到楼下，我看着她走的。”
姜与乐转过身来, 跟季子真一起往楼上走。
季子真更惊讶了，“哪来的女朋友？”
姜与乐脸颊微微有点发热。
刚刚还跟苏聿白说要炫耀，真等有人问起的时候又不好意思介绍。
季子真回想了下姜与乐身边出现过的人，忽而恍然大悟：“不会是苏教授吧？”
姜与乐不好意思地笑，“是呀。”
“我就说你俩不对劲。”季子真打趣道。
姜与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嗯？”
季子真稍稍梳理了会儿线索，而后开口：“之前在杭苏一起吃饭那次，苏教授就很维护你。”
“然后苏教授来我家接你，感觉有些酸酸的。”
“还有上次她讲座，下课后喊你去办公室的时候也是。”
姜与乐摸了摸鼻子，干笑两声，“连你都看出来了。”
原来这么明显的吗？
姜与乐忽而有些心虚，轻叹声气。
“不管怎样，恭喜恭喜啦！”
姜与乐更加不好意思，“谢谢师姐。”
“下次一起聚餐的时候可以带苏教授一起来。”
“我好好奇苏教授私底下会是什么样子。”
苏聿白私底下...除了...的时候，其它时候的样子似乎与平常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姜与乐想了下，“那到时候我问问她，看她要不要来。”
“好。”
季子真换了话题，开始讨论接下来的会议。
“今天开会好突然。”
“是。”
“你有没有听说什么？”季子真忽而凑近她，神神秘秘的。
姜与乐不动声色与她微微拉开点距离，“什么？”
“就是乔教授和黄师姐。”
姜与乐脑中闪过什么画面，而后轻声问：“她俩怎么啦？”
“她俩好像在谈恋爱。”
姜与乐轻咳两声，“谁传出来的？”
季子真摇摇头，“不知道。”
姜与乐忽而想到有人看到她和苏聿白牵手时投来的目光，心中闪过一些不太好的预感，“那个，不会全校都知道了吧？”
“没有吧，就是最近论坛上冒出来一个帖子。”
“本质上应该是嗑cp，然后越来越多的人评论，有人把她俩师生阶段的互动都扒出来了。”
姜与乐心下一惊，“这...”
姜与乐再次开口问道：“这个论坛老师会上吗？”
陈教授会听说吗？
季子真摇摇头，“应该不会吧，是以前师兄师姐开发的论坛，需要用学号登录的。”
姜与乐忽而松了口气，但只有学生可以登入并不代表不会有学生传到别人耳里...
两人进了电梯，季子真看她似乎心事重重，轻声问她：“你是不是之前就知道？”
姜与乐微微一愣，而后浅笑道：“知道是知道，就是不确定她们是不是真在一起了。”
季子真轻笑，“我以为你上次开组会的时候就知道了。”
“师姐是怎么知道的？”
季子真笑意愈深，“我本科的时候就嗑过她俩。”
“就是一种暗流涌动，不知道你能不能get到。”
“那时候乔教授上课，黄师姐基本都会来当她的助教。”
“乔教授看她的眼神跟看别人是不一样的。”
姜与乐忽而好奇，“是乔教授先动的心吗？”
季子真摇摇头，“具体情况不知道啦。”
只有当事人清楚。
两人出了电梯。
季子真小声说：“但我猜黄师姐当时应该也动了心吧。”
“只是两人碍于身份，谁都没捅破？”
姜与乐点点头，“嗯，她俩的身份确实有点敏感。”
“不过黄师姐留校之后，她俩也没在一起，甚至还看起来...”
季子真一时哽住。
姜与乐脑中闪过一些画面，“看起来像是形同陌路？”
“嗯，很奇怪，就像是分手了一样。”
“表面上客客气气的，但其实师姐留校之后一直没来参加我们的组会。”
姜与乐心下了然，猜想两人当时应该是因为一些原因而被迫分开——至于有没有短暂地在一起过就不得而知了。
到了会议室门口，两人自觉闭了口。
姜与乐和季子真冲同门浅浅打了个招呼，而后迅速找位置坐好。
姜与乐简单整理了下自己的进度，又梳理了目前遇到的困难与问题。
季子真坐在她一旁，与另一边的师妹不知在聊些什么。
姜与乐做完了PPT，感觉身边突然安静。
姜与乐下意识抬头，只见乔安卿从前门走进来。
只见乔安卿似乎与往常无异。
姜与乐浅浅松了口气。
随后又进来一个人，姜与乐眨了眨眼睛。
是副院长黎知意。
姜与乐心中再次盈起些不好的预感。
但乔安卿是笑着的，姜与乐又稍稍安了点心。
乔安卿笑着介绍黎知意，“今天邀请黎教授跟我们一起开组会。”
黎知意冲大家微笑点头。
文闫清带头鼓起了掌，姜与乐随之拍手，而后说服自己，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随后乔教授主持会议，与往常组会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仍旧是询问项目进度，以及每个人的研究进展。
姜与乐照例在季子真之后汇报自己的研究进展。
“乔教授，论文已经修改完毕，已经发送到您的邮箱了。”
乔安卿含笑点头，“好。”
姜与乐而后又同大家请教了在阅读相关文献的过程中遇到的问题。
仍旧是黎知意出声解答——之前同门提出的问题也都由她解答，乔教授并没有过多解释。
姜与乐记下相关要点，频频点头，时不时提出自己的困惑。
黎知意特别喜欢跟她们眼神交流，姜与乐感受到她的目光，只好时不时抬眸看她。
解答结束，姜与乐冲她轻笑，而后道谢：“谢谢黎教授指点。”
黎知意也朝她含笑点头。
组会在下午五点多结束。
姜与乐第一时间给苏聿白发了消息：【姐姐，我开完会啦~】
苏聿白回得很快：【回家？】
【嗯！】
【在楼下等你。】
【哪栋楼下？】
苏聿白没再回消息。
姜与乐迅速收好包，偏头跟季子真道别，“师姐我先走啦。”
季子真抬眸冲她浅笑，“去吧去吧，就我一个孤家寡人。”
姜与乐拿着包出门，正好看到乔安卿和黎知意在前面。
姜与乐不好意思冲到她们前面去，要不然显得自己好像很着急下班的样子。
姜与乐只好放慢脚步，也无意偷听两人讲话的内容，只默默跟在两人后面大约十步的距离。
到了电梯间，两人停下脚步等电梯。
姜与乐拐进去时，她们还没进电梯。
乔教授先发现了她，“与乐最近还适应吧？”
姜与乐忙不迭问好，而后点头，“嗯，我很喜欢港大的氛围。”
“最近这篇论文写得很好。”乔安卿拍了拍她的肩，而后看了眼黎知意，又朝她含笑道：“继续努力。”
姜与乐浅笑，“谢谢乔教授指导，感觉学到了很多。”
乔安卿冲她点点头，没再说话。
电梯到了，姜与乐最后一个进去，站在最前面按下楼层。
三人没有再开口。
电梯下行，到了一楼，姜与乐先走出去，而后同她们道别。
“老师们再见。”
“再见。”
“再见。”
姜与乐撑开伞，脚步很快，走到会议楼拐角处，猝不及防碰到了苏聿白。
“苏教授好快。”
“姜同学也不慢。”
姜与乐浅笑，朝她伸出手。
苏聿白看了眼她伸过来的手，而后沉声道：“姜同学，这不合适。”
苏聿白早上分明说，女朋友的手她想牵就牵的。
姜与乐扁了扁唇，收回了手，“那好吧。”
下一秒，苏聿白收了伞，走到她伞下，接过她的伞。
姜与乐笑道：“苏教授还有抢学生伞的癖好呢。”
苏聿白没说话，姜与乐偏头看她，右手却猝然被她牵住。
姜与乐挣脱了两下没挣开，轻哼一声，“这不合适吧。”
苏聿白轻咳一声，“苏教授不合适，姜与乐的女朋友很合适。”
姜与乐又轻哼一声，“正话反话都让姐姐说了。”
“是你先喊我苏教授的。”
“这是一种情//.趣！！”
苏聿白偏头看她一眼，“嗯？”
姜与乐微微一囧，“没，没什么。”
苏聿白收回视线，“嗯。”
仿若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
姜与乐没再说话，跟她一起走到停车场。
姜与乐一坐进副驾，脑中就自动闪现了某些记忆。
姜与乐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
姜与乐轻轻摇摇头，自己拉下安全带，而后轻声道：“姐姐快开空调。”
“嗯。”
等凉风吹过来，姜与乐才稍稍缓过来一些。
姜与乐这才腾空脑子，“今天黎院长跟我们一起开组会，好奇怪。”
苏聿白顿了一下，“她们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吗。”
姜与乐仔细回想，而后摇摇头，“好像没有。”
苏聿白微微颔首，“没事，做好自己的研究就好。”
见苏聿白发动引擎，姜与乐自动闭了口。
到了红灯路口，苏聿白又问她：“想吃什么？”
“想吃姐姐做的菜。”
苏聿白轻轻点头，“好。”
到了超市停车场。
姜与乐刚解开安全带，就听见苏聿白的手机铃声响了。
“我接个电话。”
姜与乐点点头。
空调还没关，正好可以在车里多待一会儿。
苏聿白只沉声应了几句“嗯”，就挂了电话。
而后看向姜与乐。
姜与乐眨了眨眼，“姐姐怎么啦？”
“黄思姮和乔安卿的事被陈教授发现了，我现在可能要过去一趟。”
苏聿白紧盯着她的眼睛，“先送你回家吗。”
姜与乐果断摇摇头，“我跟你一起去。”
话音一落，车厢里沉默了片刻。
苏聿白只静静地看着她。
姜与乐心底升起几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