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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国中

排球部平平无奇的谷川君 纪多好 6904 2024-07-20 09:11:06

回到宿舍,谷川拒绝了其他人第N届枕头大战的邀约,早早的收拾好被褥找了个角落躺下睡觉。

可能是因为今天和灰二哥聊了太久,谷川翻来覆去的调整睡姿也没有任何睡意,他只得单纯的闭上眼睛放任自己的思维到处扩散。

他的身体越来越轻,仿佛漂浮在无尽的大海上一般,随着暗色的浪潮起伏,冰冷的液体从他的鼻子、耳朵、眼睛,所有的地方灌入。

他沉了下去,越沉越深。

恍惚间,谷川回想起来了自己的国中三年级,那是一段几近麻木的时光。

当时他的父母死了,在一次车祸里。

本来这并不是一件多大的事情,谷川出生后父母的工作越来越忙没有时间,还没满三岁他就被扔回了老家。

当时小小的谷川哭着不愿意离开,包子脸都哭得皱巴巴的也没能打动父母半分。父母嘴上说着每年生日回去陪他,但谷川傻傻的等了那么多年,他们也没来过一次。

在老家时一开始谷川还有奶奶照顾,后来奶奶因为车祸意外去世,他就又被扔给了家族里其他旁支的亲戚。

毕竟父母不仅精通到全世界做生意的飞行术,在这种时刻,躲避麻烦的隐身术也是一流的。

哦对了,他还有一个哥哥。

哥哥是一个又幸运又聪明的人,在哥哥小时候父母事业还在发展过程中,他拥有完整的,被父母环绕的童年。

哥哥在高中时就出国留学了,至于出国之后他和家里有没有什么联系谷川不知道,也不关心。

这么一算谷川和他们这三个所谓血肉至亲的联系其实只有名字的前两个字而已,这个对于谷川来说这个算不上重要的死讯自然也对他产生不了任何的影响

——一开始谷川是这么想的。

麻烦的是父母的事业似乎好得过头了,掌权人的突然离世让巨大的集团下隐藏的纷杂的利益一下暴露出来,董事们手上的股权不大但都各怀心思,最后居然找到了谷川身上,开始撺掇他和哥哥争权。

也就是这个时候谷川才知道,依照父母事先立好的遗嘱他将继承一半的遗产。

莫名其妙。

对于那一大笔遗产谷川没有任何兴趣。

他有着平淡温馨的生活。

虽然按养父说的自己天赋很差,远远比不上哥哥,但是没关系,养父会帮他认清自己的实力,会帮他做好一切。

他有着排球部的朋友。

虽然自己总是拖大家后腿,但是没关系,大家愿意包容他古怪的个性,甚至愿意信任他,他已经和大家约好再过段时间就转位置转成接应,接任队长的职位,他们约好要一起在国三完成三连冠,他们有很多很多可以期待的未来。

所以谷川一点也不想和那个一直被按继承人标准培养,和他都没见过几次面的亲哥哥争,他只要能维持现在的状态就很满足,他还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

只是当时只有十三岁的谷川并不清楚,这个决定会产生什么震荡。

在他坚定放弃继承权,把股权让渡给谷川拓北后,那个所属旁支,抚养他长大,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的养父似乎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完美面具。

直到现在谷川都还清晰的记得养父说的话。

那个平日里偶尔严厉但又绝对温柔,一心为他好,会在生日偷偷准备礼物给他惊喜的慈夫从门外冲进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厉声质问:

“你他妈疯了?!你有什么资格放弃继承权?!那都是我的钱!”

那个不计一切养育他,在听说他在学校被孤立,只是因为同学的一句辱骂就立刻放下手头上所有事情冲到学校,质问老师努力维护他的慈父一把把他从椅子上掀下来,狠狠的踢翻了他。

“你个龟孙子赔钱货,我养你这么多年还不如去养条狗,还能宰了吃肉。妈的,难怪别人都不愿意收养你,当时那老婆子被你拖累得被车撞死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个灾星了。“

听到养父提及自己最珍视的奶奶,谷川虚弱的抬头,他并没有做过多的反应,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

但养父似乎是觉得谷川的眼神里充满着厌恶与嘲讽,一下子恼怒起来,毫不犹豫的就是一脚,“妈的!用什么眼神看老子?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睛挖出来?”

那个参加家长会注意到成绩起伏会温柔的蹲下来鼓励他,会和他说'小南最棒了~我们下次再加油好不好呀'的慈父折磨着他。

“你以为你去眼巴巴的巴结谷川拓北有用吗?呵,他恐怕连你名字是什么都记不起来吧?那种天之骄子怎么可能会愿意看你一眼。”

从始至终谷川都没有还手,或许从心底里总是被抛弃的他是赞同这些话的。

啊...原来父亲是这样的人啊...演技真好,为了他这种人演了这么久最后会愤怒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

当时,谷川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想到。

最后他在那栋房子的地上到底躺了多久谷川也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胃越来越麻手脚越来越没有力气。在全部知觉都快要消失时,谷川拓北的助理找了过来把他带了出去。

去医院的路上助理告诉他,他的“养父”已经被逮捕了。当时谷川只是呆呆的躺在车上,什么反应都没有,他自己知道,他又被抛弃了。

他的人生即可悲又可笑,被父母抛弃,被奶奶抛弃,被养父抛弃。

但是没事,他很乖,会努力习惯的。

对于他这个便宜弟弟谷川拓北似乎莫名的上心,直接帮他请了一个月的假让他在一个类似疗养院的地方安稳休息。

那段时间所有事情都被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白纱,谷川什么都看不清,也不想把白纱掀下来。

房间里经常有很多人进出,每天会有人拿着各色的胶囊药片让他吃,会有穿白色衣服的人和他玩奇怪的游戏,还会有人坐在他边上问他回答问题,但谷川并不擅长这个,他只能看得见一张张不断张合的嘴,所有的声音都被尖锐的汽笛声掐死。

他觉得自己差劲极了,耽误了其他人的时间。

除此之外谷川每天就是躺在床上睡觉,醒来了就看着窗户外面发呆,一看就是一天。

某一次在谷川拓北来时谷川也问过他为什么要管自己,明明再把他丢得远远的更有利吧。

当时谷川拓北坐在窗边,正用电脑处理着公司事务,听到谷川的话他笑眯眯的说:“威胁当然是放在身边才比较安心,虽然不太称手但你好歹也能制衡一下那群老家伙。”

这不是多好听的话,在谷川拓北嘴里他似乎只是一 个维持集团稳定的工具,但谷川当时只感受到了安心。

他又被需要了,他找到了自己的新的,安身之所。

等一个月届满谷川回到学校——虽然他有保送名额但也只是不用参加文化考试而已,排球部的训练一直是要正常进行的,这段一个月的空白期已经让排球部很有异议了。

回到学校后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每天谷川还是干着一样的事情走着一样的路线,按照谷川拓北的要求吃药、汇报情况。

但也只是仿佛而已,谷川觉得自己越来越奇怪,他对排球的兴趣没有以前那么高了,和队友的距离也一下子拉得很远很长。

明明一个月前他和他们还是互相协助并肩作战的伙伴,这次回来谷川却第一次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差距。

大家真厉害啊。自己究竟是凭什么能站在他们身边的呢?就算临时把他换下随便找一个替上对队伍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吧?我真的有在被大家需要吗?大家真的会愿意继续包容我吗?

像我这样的人...

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在他耳边说:你和他们不是一类人,很快你又会被抛下的。

怀着这样奇怪的心态,谷川不再像以前一样积极,他开始彻底退后辅助其他人,也主动放弃了原本转位置转成接应和接任队长的约定。

谷川像小孩子一样遮住自己的眼睛,他对自己说:我不要出头,不要显眼,这样的话大家就不会发现自己和他们的不一样了。

这样缩在人群中就很好,他还能真切感受到身边有很多人,还能偷取一段不属于自己的归属感。

谷川的改变很明显,正选的几位曾数次想和谷川好好交流,问清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但谷川不听不理不说,除开极其必要的沟通,他几乎完全封闭了自己,后来大家可能是烦了吧,也就不再执着于询问,就平淡的以之前的态度对待谷川。

大部分时间能听到的,还是二队和替补那边传来的怨言,比如质疑他为什么翘了这么久的训练,为什么回来之后一直划水还能继续成为正选,是不是走了后门有什么关系。

——至于谷川之前给队伍做出的贡献,他们只字不提。

虽然这些声音很快就被古森他们严令制止,但还是有人走漏了风声,一时之间外界流言四起,各种恶意揣测层出不穷。

环境似乎越发压抑。

谷川倒是觉得无所谓,毕竟这些话严格来说并没有说错。

其实在医院疗养时他就和谷川拓北提出过请求想退出排球部,可惜被狠狠的拒绝了,谷川拓北要求谷川必须有一项拿得出手的名头,不然他不好和董事会交代,说出去也不好听。

教练没有把他从正选的位置上撤下去多多少少应该也有谷川拓北的原因吧。

国中三年级就这么混混沌沌的过完了,在学年尾声,谷川迎来了国中时期的最后一次合宿。

怒所作为国中阶段的传统强校在每个假期都会组织排球部成员进行合宿,合宿通常是在本校或者是有长期合作关系的友校的体育馆里。

但这次不一样,听说是有人赞助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排球部组织了去外县远征,地点是东北地区的宽政大学。

这个学校没有什么名气也没出过什么名人,录取分数不高体育社团也没出过什么成绩。哦,似乎他们的田径部还不错,几年前莫名其妙的崛起还参加了箱根驿传。

合宿为期十天,期间他们都将住在大学空出的宿舍里,借用学校的场地进行训练——谷川完全不能理解特意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有什么意义。

合宿的第一天,合宿的第一天,结束完集体训练,谷川收拾好东西刚走出体育馆门,就听到后面传来声音,“幸南——”

他回头,是古森元也。

古森指着几个从另一边掀开帘子走进来,身材高大的成年男性说:“刚刚桐山守秋遇到了几个宽政大学排球部的成员,说等一下组织一场三对三,幸南要一起吗?”

古森以为谷川会像往常一样沉默着不理会,但出乎意料,谷川扫视了一遍体育馆场内,开口问到,“佐久早呢。”

听见谷川的对佐久早的称呼古森一愣,一是他很久没有听过谷川主动提起谁的名字,二是他似乎只在他们几个刚认识时听过谷川这么称呼佐久早,这么生疏...之前谷川都是叫圣臣的。

呆了半晌古森才急急回答道,“啊,圣臣他先去洗澡了,这个时候公共澡堂没什么人。”

“嗯”谷川点了点头,“我等下还有点事,下次吧。”他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啊...好的,下次教练组织练习赛再一起吧,反正这只是我们私下组织的啦...”看着逐渐走远的谷川,古森有点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说。

“谷川学长又不参加吗?”后面有一年级的问到,“谷川学长和佐久早学长都不在的话不好打诶。”

“就是就是,不他两各领一队的话很难办的诶。”

场边的本间渡叉着腰,他喝了口水,“人数还是够的,我们和大学的前辈打乱成两队打就好。”

“是!本间队长!”

边上有人搞怪的说,“虽然三年级的学长都还在但被给予厚望的下一任队长已经相当有风范了哦~”

“安静点安静点。”眼看着越来越闹腾的众人,本间渡无奈扶额,不过好在他早有经验,很快修理好了几个捣蛋分子——托“靠谱的”前前队长桐山令夏的福,虽然只是二年级但本间渡的管理经验已经有两年了。

“辛苦了。”古森元也走回场内对本间渡说道,“明明我们三年级的还在就都把事情推到你身上。”

本间渡憨厚的摸了摸脑袋,笑着说,“没事,我也习惯了,况且谷川前辈状态不太好,再让他管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也太糟糕了。”

“三年级这几个人里说实话没有特别适合当队长这种职位的,本来说好幸南国三转接应当队长的,结果又...唉,现在变成事物都是本间你在处理。本间你是说高中就不参加排球部专注于学业回老家读高中了吧?那国中排球部部长的名头也没什么用...”古森元也又叹了口气。

“前辈…说实话我还以为他会不参加这次合宿。”

“这种时候让他默默消失完全不管才是最糟糕的吧,谷川要是不参加就算是绑架朝下也会把他架过来的。”

“唉...到底发生了什么谷川前辈也不愿意说,就连朝下那样的去逼问最后也只是被敷衍了...其实我还挺丧气的,明明相处了快两年了自以为是要好的伙伴却...”

古森拍了拍本间渡的肩膀,“谷川的性格就是这样啦,之前还总是被误解,但他的温柔之处本间也是能感受到的吧。”

“我知道啦,我苦恼的是明明是伙伴却只能看着他痛苦,总会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本间渡往门外张望,谷川已经走远了看不到身影。

“但是说到底我们也只是普通队友吧?能沟通自然是最好,但谷川前辈什么都不愿意说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身后,一年级的成员随口说道。

古森和本间同时回头。

突然被两位前辈盯着,一年级生吓得一抖,忙解释道,“前辈们也是这么想的吧,毕竟都快一年了大家都没有怎么和谷川前辈聊过,一直都僵持在这个地方,就普通队友而已,反正明年就…”

古森沉默了,隔了半晌他才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说的对,无论这里面有多少内情,但就事实上来看,的确是我们主动…放弃了幸南。”

本间:“古森前辈…”

“希望他没有骗我们,谷川会找到属于自己的路…”古森喃喃的说着,对上一年级生莫名其妙的眼神,他重新回归了笑容,摆手到,“当我什么都没说吧,不过其实还是有一些事情可以做的啦,比如联系食堂阿姨准备一些他喜欢的饭菜”

说着,古森一把拉住身边按耐不住情绪,看着就要冲出去质问清楚谷川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朝下,笑眯眯的继续说道:“再比如给他留出充足的休息空间不去打扰他,对吧,朝下君~”

“是...”

当时,另一边的谷川对体育馆内发生的对话自然是浑然不觉,他已经走到了操场,这里空气很好,他打算跑几圈把自己脑子里的东西都扔出去。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遇见灰二的。

当时谷川正坐在场边休息大口喘着气,听到身边突兀传来的声音差点没手一抖把边上的水壶打翻。

那是一个拥有着柔和气质的灰棕发男生,穿着运动服一拐一拐的走到谷川身边坐下。

他是腿受伤了吗,谷川下意识的想着,往边上挪了挪给来人腾出了更大的位置。然后又立刻意识到自己直勾勾的视线对于一个可能残疾的人来说有多伤人,收敛目光集中注意力观察起了脚边的杂草。

耳边是那个男生的轻笑。

男生和他说的第一句话谷川还清晰的记得:“小同学,一直这样跑步,姿势又不正确的话是会受伤的哦~”

谷川没有回答他。

对方毫不气馁,很自然熟的询问起谷川其他问题,谷川依旧继续看着地面,什么也没有说。

后来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那个男生都会在这个时间出现。他似乎是大学田径部的教练,每一次出现后面都跟着好几个人,他们聚集在一起训练一起聊天一起打闹。

男生经常和他搭话,或者远远的和他挥手打招呼。在单方面的沟通中谷川记住了,男生叫清濑灰二。

谷川自认为最近的自己是讨厌人多的场合的,第一天他来到这块操场的初心也只是这里靠近学校边缘人很少而已,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目光总是会被那群跑着步的人吸引。

第五天,排球部又向学校申请了两个体育馆,需要的人可以在晚饭后自由的去使用,平均下来每个馆的人数一下子变少,操场又有田径部的人在忙着训练,谷川决定今天就不去了。

但事与愿违,在去体育馆的路上,谷川再次遇到了清濑灰二,他在体育馆侧边的楼梯上指挥着部员拉伸。

注意到往体育馆走来的谷川,灰二惊喜的朝他挥手“好巧!今天操场翻修我就带着大家换了个地方临时训练,还以为遇不到你了呢~”

随着他的声音,他身后十几个健壮的男生都抬头看了过来,谷川停住脚步下意识的想离开。

“诶,我们只是在外面拉伸一下,不会进去的啦。”灰二指了指体育馆,里面黑漆漆的没有开灯。然后灰二朝谷川这边走来,笑眯眯的说:“说起来我们遇见了这么多天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可以告诉我吗?”

灰二的眼眸又深又亮,给谷川一种会溺死在里面的错觉。

“谷川...幸南...”仿佛被引诱一般,谷川听到自己这样回答道。

以那个晚上为节点,谷川和灰二点关系突飞猛进的发展,不到三天,谷川甚至还跟着田径部的各位一起到田径部的宿舍竹青庄蹭过两顿饭———灰二的厨艺真的相当了得。

不过灰二和谷川的交流依旧是单方面的,两人或是坐在操场边或是蹲在竹青庄外,听灰二讲他以前的故事。

听灰二说他在膝盖受伤后是如何坚持着等了四年只为集齐10人参加箱根驿传。

在那次最初也是最后的机会里,他是如何带着水平小白的队友一步步真正走上箱根驿传的舞台。

太阳微落夕阳漫天,男声温润如风。

”在那之前的我就像是被死死的关在漆黑箱子里,却依旧在生长的丑陋植物,身前是没有任何希望的前路,身后是已经老朽腐烂的根部,我还被人说过像生锈的自行车呢。“

明明是再艰辛不过的经历,灰二的语调却很轻松。

他继续说:”但是我知道,如果放弃了跑步我也就和死去没有什么区别了,精神一旦死去又何谈什么□□呢?行尸走肉什么的我还是无法忍受自己成为的。所以最后,就算是一个第二年就有可能面临解散的小小社团,就算只是一群门外汉在不知所谓的挣扎后只是勉强够到一点点舞台的门槛,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是放弃。“

谷川看着灰二,对方眼里的光芒是那么的耀眼,隔了许久他才喃喃的说:“真好...”语气里,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向往。

看着谷川的模样灰二轻轻侧头,对着谷川说:“愿望只有说出来才有用,命运只能靠自己的双手掌握。”

谷川怔怔抬头,灰二笑着摆了摆手,“这是我以前经常和我队友说的一句话,那个时候他们总是嫌我是魔鬼,不过啊…”

他的笑容更加柔和了,继续说道,“我一直坚定的认为这句话没有错,如果谷川有什么想倾诉的,或许我是一个不错的垃圾桶哦。“

在合宿结束的前一天晚上,灰二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在灰二的引导下谷川第一次主动交谈了起来。

谷川原意其实是想和灰二好好的告个别,毕竟回去后下一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但没想到的是情绪似乎完全不受谷川自己控制,近一年以来,谷川首次进行了倾诉这一行为。没有逻辑没有顺序,他想到哪说到哪。

诉说和倾听的角色第一次被颠倒,灰二坐在他身边耐心的听着。最后,他给了谷川一个大大的拥抱。“一直以来都幸苦你了

谷川一愣,崩溃的情绪被瞬间拉回,他完全没有想到灰二会这么回答,不知所措的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都是我的错,没有我的话爸爸不会变成那样,谷川先生他们也不会死,谷川拓北也能顺利继承集团不会有那么多人阻拦...”

“可是这不是谷川你的问题,是他们...”

灰二话才说到一半就被谷川强硬的打断了,他请求着说:“是我的问题,求求你了,只能是我的问题。”

看着几近崩溃的谷川,灰二再也说不出劝说的话,他只能递过去几张纸巾,用手轻轻拍了拍谷川的脑袋,像哄小孩一样安抚道:“好的..我知道啦...”

“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谷川自己小声念着。

灰二沉默了,不知道隔了多久,他往谷川那一侧靠了靠,”谷川——”灰二拉长了声音继续说道。

谷川泪眼朦胧的看着灰二,月光粼粼撒下,这么看过去灰二似乎被蒙上了一次暖白色的光,温暖得如同是天上坠下来拯救他人的大天使。

灰二抬手,仿佛抓住了面前的月亮,他的声音里满是笑意,“要不换个地方试试吧,离他们这群臭天才都远一点,跑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没有人知道你发生了什么的地方去!”

“什...什么意思...?”

“谷川你现在很难受吧”看着下意识想反驳的谷川灰二再没给他说话都机会,“待在这里会痛,那离开就好。”

谷川慌乱的挥着手表示拒绝,“不...不可能的,我走不了的,怎么可能走得了。”

或许连谷川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反驳的理由是‘不能转’而非‘不想转’。

灰二:“当然也不是要你现在立刻转啦,谷川和井闼山有签必须要呆满一年的合同吧~那就...高二转怎么样?正好也能用一年慢慢的适应从自由人到接应的变化,谷川其实还是想打接应的吧。”

谷川依旧摇头,“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还有其他地方可以...”

"可是我觉得啊..."灰二原本调笑轻松的语气一收,他握住了谷川的肩膀将其掰正,眼神认真的看着谷川的眼睛,“正因为是你,所以才可以。”

他的语气里满是坚定,“正是被抛下那么多次却依旧坚强活着的你,才更加拥有重新爬起来向前的勇气。”

谷川呆呆的看着灰二,此刻在他眼里,灰二就像黑暗幕布中用鲜红笔墨勾勒出的一把火炬,他是那么强大,那么热烈,足以照亮身边的每一个人。

“正因为是我,所以才可以。”

浪潮褪去,谷川沉沉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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