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如黑幕垂下的夜色从天际逐渐蔓延而下,与星点灯光混合成一片璀璨的星河,下方的城市灯火与上空的星点遥遥呼应,绚烂一片。
“哇...好漂亮...”
高楼之上,诺大房间灯火一片通明,尚且年幼的男生站在窗前,所有的视线都不由自主的被眼前绚丽的景色所吸引。
他向前微微的靠着,大半边脸几乎都贴在了冰凉的窗面上,挤出了软乎乎的脸颊肉,透亮清澈的黑色双眸中满是亮色。
即便突兀的听见了身后突然传来的清脆敲门声和仍有几分陌生的询问声,小孩眼底的光晕也没有半分消减。
“咚咚。”
“谷川君还没有睡吗?”
“嗯!”谷川唰的一下回了头,他扬头望着走来的高大男人,整个人仿佛都在往外面冒着小星星,语气雀跃,“有点兴奋睡不着。”
“我之前还在担心初次来到新环境会不会太紧张睡不着之类的,毕竟谷川君还是小孩子嘛,没想到结果猜中了,但居然是因为兴奋吗?”
男人走到谷川身侧的极大桌子后直接坐下,晃了晃自己手中拿着的牛奶,放在了上面,“看来这个是用不上了。”
“要喝!”谷川噔噔的趿拉着拖鞋,一下子从窗前跑到了男人面前,小孩子热乎乎的体温全部贴了上来,因为之前贴在玻璃上的动作,他的脸上还带着红晕。
“很有活力嘛~不愧是在宫城长大的小孩~”
男人语气里满是笑意,视线却不动声色的错开看向了面前的桌面,在看清上面摊开的书本后,他唇角上扬的角度才更加真切了几分。
“欸,学校那边之前说的是下个星期才开学吧?现在就开始学习是因为怕从宫城转到东京来功课会跟不上吗,也是,一般来说都会有些吃力啊...”
不知道为什么,谷川下意识觉得对方言语间的语气有些怪异,但在粗略回想一瞬后又找不出什么问题后,小孩子的注意力就立即偏移向了另一边。
他带着点不好意思,但又有些小骄傲的扬起了头,“不会哦!之前每一次我都是第一名的,现在已经学到了国中的课程啦。”
“哦?那很好啊。”男人招了招手,谷川哒哒的上前,直接坐在了对方的怀中。
因为姿势的原因,即便极力的抬头他也不能看见男人的神色,只能看见前方极大的书桌,之前自己随意翻看了几下就丢在边上的书本还摊在上面。
谷川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 ,看到的却是另一侧墙壁上及顶的高大书架,上面密密麻麻的的各式书籍,黑压压的挤成了一片。
“但乡下毕竟还是乡下,和东京这边的课程进度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男人的手从谷川头顶径直伸过,压在他上空随意的翻起了书页。
“作为谷川家的孩子,一切就必须做到第一才行。”
“欸?”谷川一愣,他从来没有为了什么名次而刻意的做过什么,学习也从来都是单纯的觉得有意思才会迫不及待的往后学。
可当他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时,耳边的声音已经继续响起。
“奶奶去世已经一年了吧?因为各种事项比较复杂,中间空隔了一整年还能保持这样是很优秀,但是不能只这样哦,所有的事情必须做到最好。”
谷川瞳孔微缩,在奶奶去世之后,这几乎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将这件事情主动提出来。
经过了太久,谷川原以为一切都已经被自己淡忘在了记忆深处,可直到此时他才发现,所有骤然涌上的情绪依旧清晰得刺骨。
“啊...抱歉,”
感觉到怀中谷川身体略微的僵硬,男人似乎才像是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的失言一样,他微微低头。
“我不是故意在幸南你面前提奶奶的,不过她老人家也已经去世了那么久了,幸南你也得慢慢放下才行。”
“然后还有一件事情,虽然大家都说瞒着幸南比较好,但是我还是觉得幸南你是有知青的权利的,是关于你哥哥谷川拓北。”
这一次,男人连张嘴接话的机会都没有给谷川,直接一边说着一边微微起身,谷川只能顺势站直站在了另一边。
“对于谷川你这个从分家接过来的次子他们似乎颇有微词,不过没有关系,只要变得足够优秀他们就不敢怎么样的,之后就好好依赖我吧。”
男人伸手摸了摸谷川的毛茸茸的脑袋,语气一下子更加柔和了些,他笑着说,“想必这也是老人家她想要看到的。”
这样...吗?
片刻后,谷川抬头,扬起了一个小小的笑容,乖乖的点了点头。
*
“后排!”
“交给你了,谷川!”
暂停结束之后比赛继续,枭谷的发球球路相当刁钻,排球在上空中疾驰后精准的吊住了影山,二传手被迫接球,西谷毫不犹豫的从三米线后跃起上手二传。
跃至空中的谷川仰头高望着,疾驰而来的排球球影黑压压的压进他的视野里,同时紧接着一起出现的,是球网对面瞬间升起到位的枭谷的高大拦网。
或许这个时候选择反弹球会更加合适?
“自由人西谷二传,球被传给了谷川,枭谷的拦网紧紧的咬了上来,然后——”
谷川的动作似乎在一瞬间有那么一刹那的停顿,但是马上,如同是被解说员拉长硬生生拽了出去一般,在思绪理清之前他右臂已经抢先一步的向前狠狠挥出,排球瞬间随之爆扣而下,沿着一个极为极限的角度直逼向拦网的侧边。
即便这一球是如同肌肉反应一般被谷川挥出的,但是他依旧潜意识依旧让他操控住了自己所扣出的球路,精准的避开了面前的双人拦网,沿着边上几乎就要贴着标志杆的直线直轰了下去。
可即便已经做到了如此,对面的鹫尾却依旧像是已经预料到一般,居然在最后时刻一个侧臂,封死了那个理应不在任何人考虑范围之内的极小角度。
“谷川在稻荷崎战迎来变化,然后其进化成果又接连在音驹、鸥台两战里得到了验证,即便是沉着冷静如谷川的心态也必然会出现变化,所以当他拥有进攻的主动权时——直接选择跟上去拦,他进攻的概率相当大。”
赛前会议时,赤苇冷静而理性的分析声还回荡在鹫尾耳边,感受着手中实打实的撞击感,他扬头回望,语气中带上了几分难隐的兴奋,“一触!”
准到吓人!
“拦得漂亮!”
“我来!”后排木叶上前垫球调整,赤苇传球木兔进攻,极速展开的猛烈反攻被木兔精准的避开的西谷所在的方位,扣杀在了旭的手间。
等还才刚刚落地的谷川回头试图疾驰补救时,球已经瞬间弹飞到了界外的地面上。
“好球!!”
“好快的反攻!好精准的球路控制!”观众席上虎一敲手:“这绝对是故意的吧!”
研磨双手向前微微伸展,做了个放松的拉伸动作,听见身边虎如此说着,他微微侧了侧头,视线却并没有落过去,一副静待解说的意思。
“这种时候一般都是研磨你登场才对吧!”
注意到研磨的动作,虎不满的嚷嚷了几声才继续说,“在谷川还没有落地不可能参与接球的时候将排球扣向完全和西谷相反的位置,还是加速进攻,摆明了就是要绕开这两个家伙走嘛~”
黑尾:“一般来说也没有人会想要和他们正面对抗...难道说虎你喜欢瞄准着夜久进攻?”
“嘶...恐怖!”虎疯狂摇头摆手,“绝对不要!”
列夫举手:“不过还有一点,不觉得枭谷拦网时候到位的速度有些快得太恐怖了吗?”
“哦哦哦!列夫发表了自己的言论!”
犬冈点头赞成:“的确...和之前比起来枭谷的拦网的确快了超级多欸,而且还超级精准!简直就像黑尾学长一样。”
“哈哈哈!我还是到不了这种程度的啦~”
黑尾笑着摆了摆手,边上列夫犬冈几人的表情都在一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列夫偷偷的凑到犬冈耳边,小声的问,“黑尾学长什么时候这么谦虚了...?”
“我听见了哦~”黑尾核善回头,列夫瞬间一激灵,两只大个子的一年级幼猫齐齐努力装出‘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样子,看天看地就是不对上黑尾回头看来的视线。
黑尾看着好笑,摇了摇头后也不再管他们了,重新看回了场上。
*
“现在比分怎么样了?”
“还是枭谷领先。”
“欸?!乌野不是挺厉害的吗?暂停之后没有立即调整过来吗?”
“不知道啊,第一局的时候是挺猛的,第二局不知道是为什么,总感觉就差了一口气...”
乌野喊了一次暂停之后连续得分的却依旧是枭谷,场上的氛围在一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但还好乌野的士气并没有因此而产生太大的动摇,在大地拍掌大喊后,乌野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已经重新集中在了一起。
连续得分后继续下一球的空隙极为短暂,在双方选手各自到位后裁判哨声即刻响起。
与此同时轰鸣声炸响,在哨声响起的瞬间鹫尾的下一记大力扣杀已经径直逼到了乌野的场地上。
这一次枭谷的发球竟是直接瞄准的谷川而来,谷川撤开大半步双臂下压,排球猛烈的撞在了他的双臂间,瞬间飙到了高空之中。
“一传有些不稳!这对于谷川选手来说真是罕见!”
在谷川接球的同时,影山已经同步到达了网前,在发现这一球不够到位的瞬间他立即调整站位,在重新精准的出现在了落点之下后,影山利落跃起二传。
——这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到就像刚刚的一传失误根本不存在一样。
旭的扣杀即便正面撞上了枭谷的三人拦网也依旧发出了惊人的巨响,极高的飞了出去,竟有几分硬生生轰出来了一个打手出界的意味,木叶极速狂奔才将球勉强接了起来,重新高送回空中。
赤苇二传平稳,猿杙扣杀,乌野后排西谷防住,球再次高跃而起,影山二传,日向如展翅黑鸦般腾空而起,扣杀瞬间炸裂。
“轰——!”
“终于!枭谷的连续得分终于被打断了!怪人速攻拿下一分!!乌野从枭谷手中抢回了一丝先机!”
“啊啊啊!!好球!!”
“打得漂亮!”
或许是因为这一球实在是来之不易,就连向来冷静的影山都和日向大力的双手击掌了一下,场内场外欢呼声齐响,谷川站在两人身侧静静的看着。
头顶的炽白光线直直投下,闪得谷川眯了眯眼睛。赖于过分良好的五感,即便身处诺大场馆的正中央 ,即便场内各种声音嘈杂,谷川也依旧能将场边传来的细琐议论声听得极为清楚。
“乌野还是强的嘛!!不愧是半决赛!所有人都好厉害,尤其是最后的速攻,超级帅啊喂!”
“但就是那个十三号...在第二局开始之后他就没有什么水花了吧?得分率和第一局完全比不了了。”
“被针对成那个样子想动也很难嘛,怪惨的...”
“是怪弱的吧?”
“乌野的教练在干什么,快点把他换下去吧,继续留在场上干什么。”
在自己连续失误的时刻听到这些着实不是什么良好的体验,但是谷川并没有选择逃避般的双手扶膝低头与其错开,没有闭上眼睛不去搭理,而是就那么继续叉腰站着。
“谷川是有什么执念吗,对于胜利之类的。”
“影山和日向之间配合出错的概率一向都小到恐怖吧?怎么现在的次数会极速升高呢?”
“是因为...我。”
暂停时那短暂对话在谷川脑海中极速的极速的闪动着,但当时在发现队伍微妙不对的原因竟然时自己时所一瞬出现的的疑惑、惊慌的情绪却又并没有传达到现在。
谷川能感知到自己的情绪并没有出现任何异样的起伏,心口跳动的频次也依旧平缓。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在很久很久之前开始,养父就一直在一遍又一遍的向自己重复着“绝对胜利论”,告诉他所有事情必须要做到最好才行,一定要比自己的哥哥优秀才能被看重,才能有价值。
在那次意外之后谷川早就以为这种傻瓜一样的不讲理思维模式已经被他遗忘了,但最后养父的苦心似乎还是没有白费。
在不知不觉间这样的论调早已深深的根治进了谷川的血肉中无法分割,甚至在排球上同样体现出了这样的特质。
一传时哪怕会狠狠的摔在地上,全身都再剧烈的疼痛了也毫不在意,只要能将排球精准到位的传到二传上空就好。
扣杀时哪怕机会已经极度渺茫哪怕撤回重来更加稳妥也毫不在意,一定要尽量将每一球直接扣死。
永远追求着直接得分,永远执着于胜利,这样的观点对于一项竞技运动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在胜利的同时,排球这项运动也同样拥有着“连接”的本质吧?
那在这种情况下,自己那样只注视着高处的追逐,真的正确吗?
不对吧?
日向和影山配合的失误不就是因为自己眼中只有排球时的拼命追逐而在不知觉间遮挡了日向的助跑路线而导致的吗?
自己扣杀直接得分概率的减少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会在时机不成熟的时候凭着一腔热血强攻吧?
而这绝不只是个例,在稻荷崎战之后,揭开面纱的自己似乎玩得太过了。
真奇怪啊,干出这种事情居然是自己。
到底是那个在记忆中已经逐渐模糊的会撒娇偷懒的小孩是自己,还是现在这个似乎拥有着远大理想,事无巨细计划周密无比人才是自己呢?
自己在飞扑救球大力扣杀时,追逐着的到底是对排球的喜爱,还是被养成的对胜利的渴望呢?
谷川早就已经混乱得无法分清了。
只不过…
“抓住势头再拿一分!”
“谷川——发个好球!!”
乌野站位轮转,谷川接过排球站上了发球位,场边替补席的大家在菅原的带领下齐声发出助威的加油大喊,哨声响起的刹那,谷川抛球助跑起跳,跳飘瞬间吊往枭谷后场。
“一传乱了!”
“抱歉,要补!”
鹫尾在上手托球的瞬间就注意到了手指间传来的异样,他立即高声提醒,与此同时一丝讶异从他眼底飞速闪过。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在这种被持续打压的情况下谷川还能发出这样刁钻精彩的排球,但是,这也已经是过去式了!
“我来!”在鹫尾高喊的同时,侧边的木叶已经迅速调整上前二传,高跃至空中的同时他双手同时上伸,摆明了是要二传组织进攻。
但是在最后一瞬他竟直接将球托向了网对面,这并不是单纯的二次进攻,而是——
“影山被迫接球,乌野的二传被限制住了!”
乌野是一支进攻手段极为多样的队伍,即便影山被限制住,他们依旧有很多的备用选项。
但是无论选项到底有多少,说到底都是有限且有着先后顺序的。
在谷川有空余一传并不稳当时,即便是鲁莽如乌野也不可能在比分大幅度落后、好不容易才拿到了一次进攻机会的现在冒险进行自由人二传,全员进攻,而如果是谷川二传的话,答案就已经出来了。
“谷川学长!”
谷川助跑起跳的动作与朝向完全是面对着球网的,动作赤裸裸就是要模仿刚刚木叶二次进攻,尾长立即前冲拦网,骤然猛然冲入了谷川的视野间,谷川却并没有去看他。
盲目的追逐着排球会给队友带来困扰,自己也会因此而感到痛苦。
心无旁骛的执着于胜利他做不到。
暂停结束后的第一球,他明知此刻反弹球才是最佳选择,但是还是不受控制、或者说是自己让自己不受控制的扣下了爽快的扣杀。
纯粹的沉浸于单纯的运动他做不到。
可是谁规定他必须要在其中二选一了,说到底这种莫名其妙的议题到是谁提出来的。
菅原学长的言语中真的有对自己的责备吗,只不过是前辈在注意到队员微妙异样后的友善提醒而已吧?
而且...
谷川毫不避讳的看向高空中闪耀的灯光,紧盯着那颗毫无疑问是全场所有人视觉中心的耀眼球体。
自己又懦弱又变扭又贪得无厌这件事情,自己又自卑又高傲这件事情。
自己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吗?
谷川轻跃而起,双臂向上高伸,而就在他即将碰到排球的那一刹那,只见谷川居然腰部猛然后弯紧绷,双臂顺着腰部的动作向侧后放一托,竟硬生生给出了一个漂亮的背飞。
随着他的动作,排球在空中划过一道极致流畅的优美弧线,瞬间飙到了完全另一侧的前排的旭的面前。
对着这可以说是完全分毫不差的一球,旭挥臂扣杀,紧接着,轰鸣声炸起。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球给轰懵了一瞬,隔了半秒惊呼才重新充斥整座场地内外。
“好,好球!!!”
“我靠!!好快好强!!这个二传,这个扣杀,厉害得过分了吧?!”
“即便二传被限制住,乌野还是由接应谷川选手发动起来了可以说是完美的背飞二传!最后王牌东峰选手一锤定音,乌野连续得分——!”
“这才对了,这才是硬生生撕开一条血路,一步步从地方硬闯进万众瞩目的半决赛舞台的黑马乌野的真正实力!”
“托得漂亮!!”
“旭学长扣得好!”
谷川和旭两人同步从前后排完全两侧的位置冲到场地中间,一上一下的大力击掌。
然后紧接着下一球,谷川的跳飘压界而去,枭谷一传到位,反攻却反而被乌野这边接了下来。
影山二传谷川进攻,直线球几乎就贴着尾长的脸侧轰了下来,尾长瞳孔紧缩。
一球二传将拦网完全骗过,一球直线扣杀得分。
喂喂喂,不会吧...这才几球啊,难道就立马恢复到正常状态了吗?
不仅仅是实力,谷川学长的心理承受能力也绝对强大得超级夸张了吧?绝对在全国最顶尖的行列里面了吧?
“本来就不可能能限制得住太久的。”赤苇拍拍手,将尾长的思维拉了回来,“注意力放在下一球上!“
“是!”尾长立即回神,他重新看向对面,谷川已经重新站回了发球线后。
谷川,第三次发球。
“再来一球——!”
随着欢呼声再起,谷川将球在手间利落的转了三圈,顺着最后半圈的力道,他将球高高的抛至空中,紧接着迈步向前大步跃去,飞腾至高空中。
流畅纤韧的身形紧绷后圆如弯弓,双臂高展间如有黑羽飘动。
而当挥出的右臂与目光能过触及的最顶点光点相重合的那一瞬,目之所及的一切就像是被完全遮蔽住了一般,黑暗骤临。
然后下一秒,瞬间轰出的白炽射线将所有全部暗色全部撕裂。
“轰——!”
这一次,就连解说员都呆愣了一瞬,隔了半晌他才猛然回神,谷川那纤细身形硬生生扣出大力跳发暴扣的巨大视觉冲击让全场瞬间沸腾。
“无接触发球直接得分!!”
“谷川幸南!在第三次发球时居然反而轰出来了一个无接触发球直接得分,乌野连得四分!!”
“我靠、我靠!”
“这个时候还能轰出来直接得分?!”
“啊啊啊难道说十三号终于满血复活了吗!!我等你等了好久啊啊啊!!”
枭谷场侧,暗路教练立即毫不犹豫的起身抬手,在注意到他的动作之后,解说员的声音又再高了一个八度。
“枭谷喊了暂停!难道是乌野的连续强势反攻终于让第二局开始一来一直顺风顺水的枭谷感受到压力了吗!!”
“!这么快就又来了一个暂停!”
“这对于枭谷来说可以说是决胜局了,当然要慎重了。”
“嘶...也是啊。”
“不过说实话我觉得肯定要进第三局的。”
双方选手再次下场,工作人员趁着这个机会立即上场清理场地,菅原笑着递给谷川水杯,说:“逐渐把状态找回来了呢!”
谷川接过水杯,点头微笑,“因为我很弱嘛。”
...?
刚刚连续两球中发生的每一幕缓缓在众人脑海中浮现,创造出逆转局势的串联,逼得枭谷暂停的发球直接得分,刚刚干出了这些恐怖事情的家伙现在正在这里说着自己很弱...?
听到这话,所有人的脑袋上冒出几个大大的冒号,跟在最后面的那个巨大问号更是闪耀到了吓人的地步。
但当他们看清谷川脸上那平和的笑容后,众人就又都逐渐意识到了,这并不在再是最开始时谷川所表露出来的不正常的自卑已经截然不同了。
想必谷川之所以在现在这样说,已经是在平静认清自我之后的客观发言,是踏上截然不同的崭新旅程的开端。
嗯嗯,对对,一定是这样的,说不定谷川回答我很弱只是想说自己找到状态的时间花得太久,所以调整速度上慢了比较弱...
个大鬼头啊...这到底哪里客观了?!谷川式客观吗?!
而且从枭谷针对到谷川满血复活之间相隔了也不到几个球吧?己方暂停之后仅仅几球就又反逼得刚刚还占领着绝对优势的对手暂停,超级恐怖好不好!!
即便数次尝试了各种角度的自我说服,但最后乌野众人间也没有一个人做到了成功说服自己,在足足沉默了三秒后,才有人开口。
“...毕竟是谷川...”
“果然是谷川啊...”
“是谷川呢...”
另一边,还在下场途中的木兔一侧的耳朵变大了一点点,他回首向对面的乌野看去。
“怎么了?”边上的赤苇询问道,木兔嘟囔着说,“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从谷川那边突然听到了有点熟悉的言论?”
赤苇顺着木兔的视线看向了乌野的方向,他笑了笑,“毕竟是那个一如既往奇葩的谷川啊。”
木兔:“也是~”
枭谷场边,刚从长椅上站起来的教练暗路和经理雀田两人同时陷入了乌野的同款沉默:
你们两个到底有什么资格说人家啊,普通王牌木兔君和没有自知之明赤苇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