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的进程并不会因为个人放慢的思绪而有任何的减缓。
几乎是在乌养老教练坐正的同时，双方已经结束了问好，球权决出，一开始由乌野发球。
影山接过场边传来的球，走向了发球位。
在昨天与稻荷崎的比赛里连续用重炮轰下数分的影山给了所有人极深的印象。
再加上他那犹如冷静杀人魔般吓人的气势和黑脸，光是看着他准备转球的姿势，不少人就都打了一个寒战。
“这是昨天乌野的杀人发球一号！”
“等等，乌野的这个站位...”
嘴毒小情侣中的女生裕美猛然反应了过来，“现在是影山发球，等到下一次轮换就会是谷川到发球位啊！这是什么，连续两大杀人发球都压在最前阵吗？！该不会一上来就疯狂连续得分吧？”
元太颇为担忧，“音驹那就是猫吧？那岂不是猫一上来就被大乌鸦啄咬得超级惨吗？！”
“要来了！”
就在观众席上大半人都在为并不出名的音驹捏一把冷汗时，裁判的哨声已经响起。
影山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他将球利落的向前一抛，跃起猛然挥臂——
这一球影山的感觉极好，无论是力道还是路线落点都能被归类到极佳的范畴里，光是听着那巨大的轰响，所有人的心就跟着抽动了一下。
裕美几乎就要闭上眼睛了，她实在是不忍去看对方直接接飞的场景。
但是场上选手的表现却和她预想得完全不同。
只见红色队服的二号和尚头眯眯眼利落的向侧边迈出一步，双臂侧伸，甚至连身体都没有怎么沉下去，就直接稳稳的将这球送回了高空之中。
！？这个接球，这么轻描淡写？！有些厉害得不像话了吧？！
裕美和元太同时一惊。
而几乎就是下一秒，球已经被那个看上去病怏怏的布丁头二传送到了高个子外国人的手中，球从极高的位置被直接扣了下去。
这一次，乌野那个超级厉害的自由人居然一传都没有太稳，球向后飘出了不少，影山极速上前调整位置，精准二传到谷川手中。
谷川面前瞬间升起了双人拦网，列夫的拦网技术一般但极高，海的拦网高度不足但娴熟的技术能让他将可能都遮挡得极为严实。
他很清楚，和音驹玩再极限的球路多没有用，音驹柔韧坚实的防守体系简直就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基石，现在只能选择大力突破，或者——
谷川的视线停留在了列夫微颤的指尖上，他猛然对准着精准扣杀！
直接将防守给全部甩开！
球与列夫指尖相撞之后瞬间飙往场外，而在那里。
“音驹的自由人已经提前到位了！再谷川选手跃起的同时音驹后排的防守就已经如同预判般的提前撤开了一步！”
解说员语气兴奋，球被夜久牢牢捕获，而看着重新开始组织进攻的音驹，谷川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唇角甚至还微微的上扬了些许。
不愧是擅长防守的音驹啊。
音驹的一传极稳，二传更本就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调整，研磨只是简单跃起之后就极为利落的将球送了出去，虎扣杀。
日向拦网并不到位，一触后球急坠而下，但是日向的表情却没有一丝惊恐。
“谷川！”
在日向大喊的同时，谷川已经双手向前一伸，球轻松腾空，然后在这种时候。
研磨微微抬头，视线落在了对视一瞬的影山和谷川身上，落在了蠢蠢欲动的日向身上。
怪人速攻，要来了。
这一球并没有稍快，稳当的一传给了影山无数进攻选择的可能，空间充足姿势从容。
但是在垫起那一球的瞬间，谷川和研磨就同时明白了，这一球的传向的对象不会有第二个人。
空中，日向已经出现在了全场的最高点。
那远比人眨眼瞬间的速度要更快，他挥臂下扣，球被直直的扣了下去，狠撞在研磨双臂上后，高高的弹向了场外。
0：1
“——连...连摄影机都没有跟上的一球！！乌野的怪人组合再一使出了怪人速攻！初见必杀！”
“而且比赛一开始居然就是整整三个来回的精彩拉锯战！”
果然和音驹的话，就会是一如既往，但又完全不一样的开场啊。
站直后，谷川如此想到。
影山第二次发球，开场第一球的良好手感还在他身上，抛球与击球的感觉也极佳，但是海还是直接的正面对上了这重炮般的一球，再一次将齐轻松化解。
！！这一次观众席上的裕美和元太冒出来的已经是两个大大的感叹号了，问号直接被顶了出去
——刚刚的接球，果然不是误打误撞的吗！
研磨平静的看着精准飞来的排球。
他并不是影山那种技巧与所有细节都完美到不可挑剔的二传，但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又和影山极为相似。
研磨是动作相当少的类型，在真正行动之前没有人能够从他的动作中看出任何的企图。
轻轻跃起后，研磨双手向上一伸，即便是反应和速度与野兽无差的日向就站在研磨面前，也还是慢了半拍，列夫的超高打点直接超了日向和谷川的一点五人拦网。
“灰羽选手打出了一击居高临下的重扣！！”
“比赛一开场就如同已经进入中局了一般，直接开始了互不相让的强势对攻！”
音驹拿下一分后站位轮转，列夫发球，黑尾上场夜久下场。
对于乌野已经在这段时间里再一次进化这一件事情，音驹心知肚明。
要知道在他们最后一次十一月底和乌野组织起训练赛的时候，乌野就已经有了不小的再次进化的迹象。
在赛前开会时，虎和夜久已经不知道感叹多少次乌野进步速度的不科学。
不过感叹归感叹，在感叹的同时，音驹自然也是做好了万全的应对措施的，所以这一次比赛他们直接放弃了三人拦网的集中拦网战术换而使用其他。
——你们乌野都敢在赛前过来约合宿训练了，用对手当新技能的练习对象了，那我们当然也就不客气的周全准备一下啦~
“嘛~虽然话是这么说...”
猫又教练坐在长椅上看着场上迅速飞动着的排球。
在列夫勉强接下乌野进攻后，球就已经高高的飞向了网上，眼看着下一秒就要过网。
还好黑尾及时将球打过，还很‘坏心眼’的将球打向了影山所在的方向，被迫让二传手完成了一传。
解说员的声音紧紧跟着场上的局势，“这样一来乌野就没有办法再使用出丰富多彩的进攻，乌野被限制...”
他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只见场上后排的西谷微舔唇瓣，利落的向前一个飞跃，上手将球高高的托了起来，后排跃起的旭猛然下扣，直接重炮拿下来了一分，球与地面的撞击声响彻全场！
“很响亮的声音啊。”
猫又教练笑眯眯的说，“虽然只是一年不到的时间，但杂食果然就是杂食，在吞噬众多强敌、队员不断醒悟进化之后，成长的速度已经完全不是能用正常思维去衡量的程度了，在这种情况下提前的预判和布局甚至会被随时都在进步的他们甩在身后，能够起到的作用已经相当有限，只能在比赛中破解。”
场上乌野站位轮转，熟悉的黑色身影轻拍着排球，平静的走向了发球线。
“嘶...”观众席上有人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好不容易熬过影山的杀人重炮，紧接着来的又是谷川大魔王2号杀人于无形球吗！音驹未免也太惨了一点。”
“前缀的形容词怎么越来越长了。”
“音驹也挺厉害的啊，影山的发球都能接下来。”
“可是谷川的性质不一样的吗？那都是变态了！”
就在观众讨论的瞬间，裁判的哨声已经吹响。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谷川几乎是压着哨音的尾声起跳的，流畅的动作直接将球带到了高空中。
紧接着，他整个人都高跃而起，单手向前平拍，球瞬间越过了球网，直直的冲研磨所在的位置落去。
可比起跳飘球的球速，音驹选手的速度要更快上一些，在球极速变化下坠之前，研磨前方的海已经跃起将球横空拦截。
虽然因为如此，研磨并没有来得及彻底调整位置，完全到达网前，但海依旧在捕获排球之后将其稳稳的送到了二传的手中。
音驹一向的传统就是要为二传提供最完善，最细致的一传。
而虽然并不是完全在网前自己最熟悉的位置上，研磨的状态也完全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或者说能少走几步似乎更符合他表面那懒洋洋，一步也不想多动的样子。
甚至在二传之前他还有余地给出了一个视线假动作，晃了一下日向之后才从容的二传，而在日向反应过来的瞬间，球已经被他送到了场地的另一侧，黑尾的身前。
“黑尾选手精准的抓住了乌野的一点五人拦网间的空隙，直接扣杀得分！”
“哦哦哦！刚刚谷川选手的发球可绝对没有一点发挥不佳的样子，但音驹的选手依旧接得很从容！不愧是防守的音驹！”
紧接着下一球，旭的重扣被研磨接起，球直接弹回了乌野场地，日向速攻再一次被夜久接下，球再一次弹回了乌野场地。
旭再次重扣，虎双手上举再一次顽强的接了起来，研磨补救。
几番来回下，球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的重新被送了回去，所有人都被这疯狂的来回吸引，连解说都忘记了说话。
而最后，面对着影山传来的排球，面对着音驹的双人拦网和地面严密的防守，谷川直接向下猛然一轰！
“砰——！”
这一次，球终于狠狠的撞在了拦网手的指尖，后排的研磨来不及防守，球在场外落地。
“好球——！”
“乌野的攻势简直超猛！！！”
场边的观众全部都因为乌野不屈不挠不断发起进攻的猛势所感染得热血沸腾，而音驹也绝对没有任何别动挨打的意思。
仅仅是下一球，在虎的进攻夺回球权后，福永将乌野攻势缓解消时，音驹场上的所有攻手们就都齐齐的向后撤开了半步，在研磨等待托球的瞬间，向前狂奔而去。
第一节奏，同时多发位置差进攻，音驹版本！
谷川瞳孔猛然一缩，而在他脚步停顿的瞬间，月岛的双眸已经将研磨都手部动作完全捕捉，他向侧迈出一步。
“一触！”月岛的双手与海的扣杀相触一瞬，他扬头大喊道。
而后方，上一秒还处在状态外的谷川已经奔向了场地边缘，他双手向回一勾，将球垫回到场内后毫不犹豫的向回狂奔。
如同是回敬一般的，乌野同样使出了一击同时多点位进攻，不过这一次。
——除开二传的影山之外，乌野场上的所有人都在向前助跑起跳！
音驹观众席上的茜喃喃的说，“全员都在…进攻？”
而还没等她的感叹落地，下一秒，球就已经被谷川瞬间的扣到了音驹的场地上。
“好球！！”
谷川的耳边都是场内场外传来的赞叹声，不过在落地之后他却并没有立即和队友们庆祝，而是看向了音驹的方向。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一向善守的音驹使出这般的招式，明明在十一月与音驹训练赛时对方还没有拿出来过的。
难道是一直隐藏着的底牌？不对现在还是音驹的试探阶段，那种东西不会这么早拿出来，那…
谷川心中突然闪过一件事情，他想起来东京地区预选赛时，音驹曾经遇上过的对手。
市立东？
是因为从他们身上吸取到了什么营养吗？
谷川眼睛微亮。
果然在变化进化着的绝对不止乌野一端啊！
*
正如之前解说员所说的，乌野和音驹的比赛一点都不像是刚开局不久，更像是跳过了初步阶段，直接跃入了最火热的对锋中局。
在乌野连续猛烈进攻拿下不少分数的同时，音驹也在不断发力，黑尾拦网直接拿下的数分不说，出色的拦网本身也能限制住进攻者的球路，为后排着想的拦网再加上音驹那本来就厉害得不像话的防守，简直就让人抓狂。
——无论场边的木兔多么一脸爽朗的小心眼，不愿意夸上黑尾一句，也掩盖不了黑尾表现的亮眼，连解说都忍不住的把黑尾夸了又夸。
一时之间两方的分差就被音驹狠狠的拉住了，并没有再进一步的扩大。
当然，也只是没有扩大而已，乌野的攻势从来就没有消减过，分差仍有三分之多。
“虽然猫猫校接球很厉害，各方面表现也有亮眼之处，但在实打实的比分上可一直是在被领先着啊，不紧张点真的没问题吗？”
在比赛开始之前，就没有什么观众认为音驹会有胜算，而随着比赛的进行，这种感觉似乎在被不断的加深，观众席上不乏如此的声音。
“再怎么是友校，现在也是全国比赛欸...感觉音驹没什么戏。”
而坐在另一边的大将则是看了一眼讨论着的几人，摇着头轻瘪了下嘴，似乎不太赞同，“所以说，很久没有进入过全国比赛又没有什么超吸睛表现的队伍，在解说和观众这边就是会吃亏的啊...”
“吃亏的，优说的是音驹吗...？”美华有些疑惑，问，“可是他们的比分的确是一直在落后从来没有反超过欸，连接近都没有。”
比分板上两边的分差没有任何的拉近，甚至看场上乌野那势头正好的样子，似乎还有要继续扩大比分，直接大分差拿下第一局的趋势。
“音驹在第一局时比赛落后对手是常有的事情，在比赛初期，他们更喜欢先摸清对手的进攻模式，乌野虽然是他们很熟悉的对手了，但他们那种不断进化的变化感让这一步骤完全无法省略，也就是说在比赛前半段落后，后面反败为胜才是他们的惯用套路。”
大将细细的解释道，”虽然音驹并没有保持住什么小分差，但是在排球这一项比赛时长较长的数局项目中，一时的分差并不能说明什么，还要看具体的过程才行，乌野一开始就将两位发球强手安排在最前方，可是却并没能拿下哪怕一次的发球直接得分，扣杀也常常遇到音驹拦网和地面防守的阻挠，这同样是咬住了乌野的表现。”
美华恍然大悟，“也就是说音驹现在虽然比分落后，但是总体而言并没有处于劣势？”
大将点头，“而场上的选手肯定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尤其是乌野那个聪明到不像话的13号。”
一边说着，大将一边轻轻向后一靠，微仰着头看着场上。
而在他的注视下，刚再次传球进攻却依旧被谷川稳稳接住的研磨抬头，扣杀路线被黑尾拦网遮拦撞运气才打出了一个打手出界的谷川轻巧落地，站直了身体。
猫又教练之前的话并不是在单指乌野，两边都同样经历了变化进化，甚至现在也没有停下过脚步。
对于两边来说，提前的预判和布局能够起到的作用都同样有限，甚至无法预判、不能计划。
那么…
两人对视一瞬。
该怎么打败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