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影山和谷川组织的这一球是快攻，但与其说这是乌野凭借着拼劲与大胆强行抢下的，倒不如说他们两人完全就是以强大到不像话的实力硬生生从音驹嘴中撕下了一分。
别说场上直面进攻的音驹选手们了，就连在场边观战，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小鹿野都感觉自己没有看清，只听一声炸响，球就已经落了地。
“好…好变态…”小鹿野喃喃的说，“感觉除开这个根本就想不到其他的形容词了…”
强罗：“已经是强得吓人的程度了，而且这样的家伙乌野居然有两个，光想着就吓人。”
“在知道乌野有两位选手被国青合宿征召的时候就应该有这种感觉了吧？”
小鹿野笑着无奈摇头，摇着摇着，他好像是想起来什么，侧头看向千鹿谷，“说起来荣吉在国青的时候肯定有和他们打交道吧？有套出什么变厉害的超级秘诀来吗？”
“怎么听你这么说就这么奇怪呢？”强罗如此吐槽着，不过他也同时看向了千鹿谷，显然同样好奇。
国青合宿时经历的一幕幕在千鹿谷脑海中闪现，他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极为精彩，果断否定。
“没。影山他是彻头彻尾的沉默寡言派，基本上就没怎么说过话，不是在打排球就是在去打排球的路上。谷川学长倒是很温柔，也一起聊过几次天，不过...”
千鹿谷闭了闭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这仅限于排球之外。”
小鹿野和强罗齐刷刷的低头看向场内，抬头面面相觑后又齐刷刷的点头。
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空间。
“果然能过被国青征召的都是一些怪人啊...”小鹿野如此感叹道。
千鹿谷试图反驳，“我还是能够算在正常人的范畴里面的吧！”
“其实我至今都在怀疑荣吉你是怎么被选进去的，难道说你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奇怪一面...？”
小鹿野摸着下巴，他们几个之间已经是熟的不能再熟的关系了，所以直接带着打趣说，“就像是双重人格那种。”
“那种一般都带着高智商属性吧？”强罗举手，“可能只是怪人之间需要出现一个吐槽役而已。”
小鹿野恍然大悟，“对哦...”
千鹿谷：...对不起，槽点太多，已经不知道该从那个地方开始吐槽起来比较好了。
*
场上比赛继续，就在合宿观战三人组分神稍说了几句嘴的功夫，场上的轮次已经再次出现了变化。
轮换到发球位置后影山发球和开局时一样强势，凌厉的球势在直朝海冲去的瞬间居然还在空中不可思议的拐弯了一瞬。
海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即便这一球出了界，他的心脏还是在不受控的猛烈抽动着。
当然，场边的音驹观众席里的观众们自然不会去管什么“这一球如果进了界内就是超级大麻烦了”之类的事情的。
他们只看着面前杀人发球技能持有者的影山发球直接出界，送给了己方一分，就已经乐开了花，“幸运！”
“超走运——！”
下一球列夫的发球也相当迅猛，挥臂击球的姿势相当利落，只可惜在越过球网式球很不凑巧的撞到了网带上，直接落了网。
谷川的表情微微有些诧异，列夫接触排球的时间其实还并不长，在训练乃至比赛中经常会出现各种低级错误，但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
从秋季合宿时加入了那个名字奇奇怪怪的接发球训练营后，凭借着被强压出来的扎实练习，列夫的整体基础已经有了一定的提升。
失误或许还会有，但已经相当少，像这样的发球失误谷川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
而且居然还是挂网球，要知道以列夫那个身高和臂展，就算是不起跳的简单上手发球，长手长脚的他也能将球轻松击过网。
只有一个可能。
列夫是带着什么想法有意去打的这一球，只不过是没想到球也有自己的想法而已。
之前的影山也好，现在的列夫也好，一个两个都这样吗？
繁杂的思绪在谷川心中稍转即逝，没有人能够从他那依旧平静无波的表情里窥见任何的情绪起伏。
在所有人的眼中他只是安静的接过了场边传来的排球，缓缓的走向了发球位。
而不久前还在为影山发球杀人失败而开心庆祝的音驹啦啦队们也一瞬间没了声音。
可恶，他们怎么忘了，这里还有一个杀人发球二号！
哨声响起，谷川并没有动，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和之前一样直接熬满八秒，压着最后的时间尾巴起跳扣杀时，他却突然的动了。
抛球跃起挥臂，一系列的动作没任何花哨的多余动作，纯粹干净得不像话。
排球瞄准的，居然直接就是夜久身侧，直逼着最极限的边线位置而去！
夜久瞳孔猛然一缩，但就在他冲出第一步的瞬间，球已经轰然落地。
——根本就不需要更多的描写了，单看横越了整个极远场地轰炸而来的跳发居然还能在就在边上的夜久到达之前落地，可见这一球的速度到底快得有多么不像话。
“好球——！”
“发球无接触直接得分！！！”
“在失误之后乌野直接从善守的音驹最顶尖的自由人手中拿到了直接得分！谷川选手的大力跳发果然是一如既往恐怖！”
“甚至和之前相比在速度上似乎更加快了，我都有种这一球在刚刚消失了直接出现在了地上的错觉！真的是能够被人接到吗？！”
“而且居然一上来就直接瞄准了自由人，赤裸裸的大挑衅啊！”
夜久长出一口气，站直说了一声抱歉，前头的山本则是感叹的摇着头，“居然既不是压着哨声也不是拖到最后，而是正常版本的时间跳发了吗。”
“对于谷川来说这才是不正常的吧，毕竟是那个谷川欸。”
“感觉仅仅是刚刚那一球氛围就已经被幸南炒热了啊！”夜久一叉腰，“下一球一定接起来！”
都不用回头，站在网前的黑尾已经感受到了从自己身后传来的炽热温度，看来夜久已经完全燃了起来！
黑尾轻轻一笑，根本就不用任何担心。
“谷川——！再来一球——！”
“发球直接得分！！”
替补区的应援声刚落，哨声已经响起，谷川再一次跃起击球。
大力跳发的力道和速度没有任何的下降，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瞄准夜久身侧的边线了，而是直接朝夜久与研磨之间的空挡攻去。
球带着无可抵挡的气势直冲而下，在力道和速度毫无损耗的情况下，居然还能保持落点位置的刁钻，何其恐怖。
幸南的大力跳发果然又进步了！
夜久的眼眸亮得惊人，他的瞳孔中能够映射出的，只有排球飞速狂奔的虚影。
但是啊！
夜久毫不犹豫的向前迈出一大步，双臂坚定平伸迎了上去。
在眨眼之间，上一秒还刚从乌野场地发出的排球已经在下一秒撞到了夜久的手间，重重的高跃到空中。
对于音驹来说，可从来没有什么再来一球！
“依旧是一击强悍的跳发！但是这一次音驹的自由人夜久选手直接将球接了起来！迅速的飞向了二传手孤爪！”
“虽然没有来得及将速度卸掉，但是高度和位置都极为不错！”
研磨二传给黑尾，乌野这侧日向和大地同时起跳拦网。
但在拦网好手黑尾的面前，这能够起到的作用实在是太小了。
他直接抓住了双人拦网之间的微小缝隙，飞身下扣，甚至还有余地去选择球路，直接瞄准了后排中线的影山，影山被迫接球。
“谷川选手发球时试图限制音驹二传未果，却反过来被黑尾选手限制住了己方的二传！”
“虽然乌野的自由人西谷可以三米线外二传，但现在球速太快空间也并不充足，乌野的进攻手段被——”
两道语速极快的解说几乎同时响起，但场上发生的远比他们说的还要快。
在影山一传排球跃起的同时，谷川已经出现在了他身侧，轻跃而起后他双手向上一托，二传的动作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球瞬间被送到了网前，精准飞向日向所在的位置。
日向当即速攻，但就在他面前的黑尾显然不会放任，在日向跃起的同时也起跳拦网。
虽然面对结实的拦网日向反应极快，试图更换打出打手出界，但时机的动作实在是太仓促，直接被拦了个大半，反弹回了乌野的场地。
还好在刚刚的刹那，影山已经向前冲去，在进攻线附近将拦网反弹的球中途拦截，重新二传将球送至高空，而在那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刚刚还在后排的谷川已经到了网前，跃起出现在在了排球的面前。
音驹的拦网依旧反应迅速，黑尾再次起跳勉强赶在了谷川之后拦在了他面前。
虽然拦网高度并没有到达充分，但是音驹地面的防守足够坚固，拦网并不需要完全拦死。
又是一地的猫猫啊...真是让人头痛。
空中谷川轻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毫不犹豫的向下扣去。
那就先看看猫猫能不能跟上吧。
“轰——！”剧烈的撞击声瞬间响起，排球狠狠的撞在了还在上升途中的黑尾的指尖。
因为高度的不够，球直接平飞了出去，那种速度无论夜久反应多快，都是不可能救得了的程度了。
“又是打手出界！！”
“好快！”
虽然刚刚那一球仔细慢速描述起来细节颇多，但是从发球开始，排球就从来没有被减速过，一直在不同的点位间疯狂加速。
在旁观的观众眼中，完全就是排球在场上极速横飞，在连着几个快得不讲理的来回之后轰然落地，真的是连眼睛都没有来得及捕捉到什么的程度。
“乌野，连续得分！！眨眼之间，乌野连续拿下两分！分差进一步的被扩大了！”
“就算被接起来了，依旧能够直接从后排冲到网前，发起强悍进攻！谷川幸南，简直厉害得不像话！”
“我靠，好强！！”观众席上频频有人惊呼出声，“有一瞬间我好像都看到了场上同时出现发球二传扣球的三个谷川了！”
“他绝对是会影分身吧！”
“简直就像谷川幸南的个人秀一样！！”
之前如同闪电轰至般的发球直接得分和刚刚的扣杀瞬间点燃了东京体育馆内所有人的情绪。
场外上下的解说员也好，观众也好，啦啦队也好，替补区的大家也好，各种欢呼声惊叹声加油声都全部混在了一起，喧闹一片。
这实在是热闹，场上的选手们都或多或少的被场外的声音吸引一瞬，就连研磨都抬头看了一眼场侧，但是这些都丝毫没有影响到站在发球位上的谷川。
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在一次漂亮的得分之后都会有所反应，或喜悦或自得，牛岛佐久早之类性格的人都会握拳低声叫好，但此刻，谷川的脸上连一丝情绪都没有冒出来。
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像是和所有赞赏热议扑向的另有他人一样，就好像之前的发球直接得分与他毫无关系一样，就像刚刚只不过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次进攻一样，他依旧静静的站在那里，表情平淡而冷静。
他只会专注于自己。
本来在场上就很吓人的小幸南在上一场比赛结束之后好像更加吓人了啊...
观众席上，宫侑如此想着，轻啧了一声，“吓人。”
“也不知道是谁让大魔王再次升级了。”边上的宫治接话，意有所指的说。
“哈？我可是完全收手了的！”宫侑的声音一下子高了个八度，“那种情况就算小幸南面前是个阿猫阿狗，大魔王都一样会升级的，而且小幸南的发球不一直都厉害得很不科学吗？！”
宫治眉头一挑，眼看着就要再次反驳，不过赶在他说话之前，阿兰已经先一步的打断了宫治的发言，将有可能爆发的乱斗掐在了最初始。
“现在乌野还是占了很大的优势的，如果音驹不能打断谷川的发球轮次，再次将比分拉开，第一局的结果应该就已经出来了。”
“的确，虽然音驹也有和乌野类似的各种乱来进攻，但攻击力方面还是远远赶不上乌野的，好不容易拉近的比分和优势又被谷川两次得分抹杀干净...难。”
几人的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场上，分析起来。
不过宫侑才刚一说完，宫治就直接接口反驳道，“但音驹是一支很慢热的队伍吧？第一局已经进行了大半局，乌野基本上就没有用同一招连续拿下过多少分，就算是谷川的进攻也是如此。”
“被破解了的招式就无法再起到什么效果了吗...？”
宫侑并没有炸毛，而是认真思考着，“谷川在之前的跳飘被接起了之后，就直接选择了大力跳发，即便大力跳发瞄准边线初次成功之后也还好更换了落点，瞄准了中间空挡的原因原来是这个吗？”
“那接下来呢？虽然刚刚还是乌野得分，但即便更换了落点，谷川的大力跳发又被接下来了可是事实，接下来音驹肯定会有所对策的...”宫侑轻啧一声，“啧，难缠。”
“除非...”宫治眼睛微眯，看向场内，“谷川还能再拿出什么来。”
连着看了乌野这么久，经历了那么多场跌宕起伏的精彩比赛，就不说宫侑这些实际和乌野打过比赛的稻荷崎选手了，就连不少一路见证了选手们的状态起伏、发挥水平变动的观众都已经有所发现。
谷川在发球站定后的前置动作越少，给人的感觉越安静，那么就说明他的状态越佳，而这一球...
场上站在发球线之外的身影倒映在宫侑的瞳孔中，那道光影微微抬着头，似乎是在注视着极远的天际，连轻微的移动与微晃都没有一丝一毫。
简直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寂深潭一样嘛，黑得什么都看不见的那种。
宫侑眨了眨眼睛，欸...
*
谷川幸南，第三次发球。
就像宫侑分析的那样，面对谷川的第三次发球，音驹迅速做出了调整，后排原本的站位是夜久研磨福永三人，不过在谷川到达发球位的同时，海也向后挪动了半步。
能够让擅长防守的音驹做出近四人防守的阵容，可见谷川发球实力可怖，要知道他可只不过是开始真正练习发球不到一年而已啊。
——其实研磨至今都没能理解谷川到底是怎么做到只用了半年多的时间就做到如此飞跃的，不过他也并不纠结，毕竟大魔王的战力与进化向来是不讲理的，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网对面。
宣告着第三次发球的哨声已经吹响，谷川依旧没有动，他甚至连球都没有转一下，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
夜久轻轻皱了皱眉。
这种不动并不是时间上的，谷川一直以来都是玩弄人心脏的好手，极限的压哨球发得炉火纯青，大家也已经有所了解，并不会因此而感到惊讶。
这次不动是真真正正的没有行动，谷川没有后撤留出足够的助跑距离，没有任何其他的行动，而是居然就那么站在了底线边缘。
乌养教练原本以为谷川是有什么其他的打算，或许是打算在哨声吹响之后再后撤数步以拖满八秒的时间？
虽然听起来完全没有道理，但乌养也只能想出这么一个理由了。
可是马上，他就知道绝对不会是这个原因，因为当哨声吹响之后，谷川连转身的意思都没有一丝一毫，只是依旧微抬着头，静静的望着上空。
上空...？
突然，乌养心中一跳，一个几近疯狂的念头在他心底浮现。
而就在他慌乱的去否定的同时，站在原地的谷川已经向右后方侧身撤开了半步。但也就只有半步而已，他将球低低的抛起，然后向后扬起右臂——
“下手发球？！他疯了吗？”
“面对音驹胆子这么大？自信得过头了吧？！”
“不对！这一球是——”
看着这和之前全部都完全不同的动作，别说观众席上的观众们了，就连乌野场边替补区的所有自己人都傻了眼。
乌养教练也直接站了起来，不过比起其他人的不解与震惊，他心中出现的更多是不安被印证的恍然，眼神最底处，或许还蕴藏着一丝的期待。
顺着排球跃起的弧度，他抬头，向极高点望去。
这是...天花板发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