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乌野居然真的连着拿下两局了吗？！两局！？只要再拿下一局就能赢白鸟泽？！”
观众席上，赫然已经变成乌野狂热粉的男生激动的握住自己朋友的手，大声的喊着。
朋友一脸无奈的点头，像安慰什么大龄幼儿一样说：“是是是，你已经讲过不知道多少遍了。”
“哼，这么久才拦下一球，乌野的拦网真的一般般啊！”坐在两人身后的老头捡起掉到地上的帽子，默默带好，之后淡定的往后一靠，不屑的说。
但此时，已经见证过老头兴奋庆祝模样的两人自然不会再把老头当成是黑粉了，两人对视一眼，默默说，“这大叔其实是超级无敌大粉丝吧。”
“还是自带傲娇属性的那种。”
观众席前端，刚刚被自家弟弟用死亡视线威胁终于放弃了用太鼓打个什么庆祝歌曲的月岛明光此刻站着，眼泪哗哗往下流。
边上的冴子一脸惊慌，“刚刚看到月岛拦球成功的兴奋居然还没有消解吗？！”
月岛明光一只手捂脸，一只手指向了场下正被队友包围着往新场地走的月岛，语气激动，“萤他，居然真的融入队伍里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不过小萤可真厉害啊！居然能硬生生拦死那个牛若的重炮。”
冴子姐重新将自己和和太鼓棒拿回手上，帅气的往后一甩，语气惊叹的说，“这家伙的球扣下去的时候，感觉比大鼓打起来的气势还要大呢。”
月岛明光接过仁花递来的卫生纸，稍微把满脸的泪水和鼻涕泡擦掉，回归了正常，说，“刚刚这一球，感觉白鸟泽的二传稍微出了点问题。”
“欸？是这样的吗？”
月岛明光微微点头，他大致讲解了一下他猜测的萤的思路。
“总的来说就是对面二传在月岛的诱导下失误了...”冴子说，“那就完全不是阿龙以前打出来的那种灵光一现的球了，是细致思考后得出来的哇！”
岛田：“说起来谷川之前第二局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吧？设套让白鸟泽狠狠的栽了一个跟头。”
泷之上也点头，“连续两局，没想到乌野也变成头脑型选手的大本营的一天哈哈哈！”
第二局的时候冴子还没有赶到，听到两人这么说，冴子的眼睛都缓缓睁大了，颇为感叹的说，“谷川果然超级厉害，又能设套又能得分，虽然我很晚到，但就光看最后那几球，谷川完全就是乌野的中流砥柱了嘛~”
“谷川的得分能力本来就很强，这次比赛里放弃一传专心进攻就更突出了，这还是在乌野是全员进攻型队伍的前提下呢。”
“感觉要是谷川换个稳定型的队伍，可以直接变成单核攻击阿。”
“不不不，那可不行，现在的乌野可脱离不了谷川了啦。”
“哈哈哈！”冴子爽朗一笑，“阿龙之前和我说队里的新转学来的选手超级厉害，他一定要加油努力朝过他，看来现在道阻且长嘛！”
岛田也笑了笑，“没事啦，反正时间还长，到了明年田中肯定就是下一任王牌了，两个人到时候可是要并肩作战的。”
冴子疯狂摆手，她笑着说，“不是啦，说这话的时候阿龙可是真心想要超过谷川的哦”
她顿了顿，“嘛~反正想这些也没用，这种时刻谷川肯定不会下场的啦，队里也没有能够替代他重任的人。”
冴子话音刚落，只听下面，乌野的场地侧突然发生了什么，嘈杂的声音慌乱的喊叫瞬间响起，几人忙向下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乌野的人已经迅速的团在了一起把上面围在了中间，大家脸上全是焦急。这动静着实是有些大，场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被他们吸引了。
“怎么回事？”
“不知道阿，视线全堵住了什么都看不见。”
隔了半晌，后一步冲上前的乌养教练拉住了逐渐混乱的局势，他似乎在喊着什么，但在嘈杂的场内观众席上的大家完全听不清，只能看到在他指挥下选手们逐渐散开，露出了刚刚被遮得严严实实的重心点。
那是一个人，在队友的搀扶下他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场边的长凳处坐下。
“谷川？！”冴子惊呼出声。
此刻，坐在长凳处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赫然是他们刚刚讨论的主人公谷川幸南。
冴子不敢置信的说，“这...这是怎么了？！”
第一时间冲到最前面了解完情况，小跑着回来的岛田喘着粗气说，“好，好像是谷川体力耗尽了。”
“？怎么可能，刚刚谷川连续那么多进攻完全看不出疲态啊！怎么看都是一副状态正好的样子欸！”
“绝对是超级兴奋的绝佳状态吧？！每一次扣杀得分他都会喊出声来了欸！”
“不，正是因为此，或者说这正是极度疲劳的表现的一种。在这种快节奏高强度的比赛里人的注意力会高度集中，身体也会完全兴奋，甚至给人精力取之不竭，可以突破极限的感觉，但其实体力早就已经耗尽，一旦放松下来疲惫感就会瞬间席卷全身——谷川的体力是一般的类型吧？”
仁花：“准确的来说是队内倒数。”
泷之上：“那以他前三局恐怖的运动量和夸张的进攻次数，能撑到现在已经是超越了他的体力极限了。”
月岛明光赞同的点头，“所以比赛结束时谷川还觉得没有什么问题，还能自己一个人正常行动，但只要隔上很短的时间，人就会像漏气的气球一样瞬间脱力，比如刚刚他就是突然腿软，差点摔倒了，要不是日向反应及时第一时间冲了上去扶住，说不定还会受伤啊。”
“至少没有受伤就好。”
确认完刚刚的下面的惊呼声并不是出现了什么事故，冴子长舒一口气，但她的气还没有舒到头，整个人就再次僵住了，“等等，谷川体力透支了，那...”
岛田沉重的点了点头，“至少下一局开始的时候，谷川不能是首发了。”
而此刻替补区唯一能代替谷川上场，勉强能让乌野进攻力不巨大下滑的人，只有...
冴子的视线下移，语气艰涩，“我是什么乌鸦嘴吗...”
*
场边，在再次确认完谷川的确没有受伤，只是单纯的体力耗空之后，蹲在谷川身边轻声和他交流的良久的乌养站起声，走到了其他人面前。
“怎么样，乌养教练！谷川他！”
乌养把手往下压了压，安抚好所有人情绪，“谷川没什么问题，只是刚刚冲得太猛有点使不上劲，休息一下就好，所以。”
乌养的视线穿过人群，看向了站在最后面的田中，“田中，下一局你首发。”
田中一愣，然后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他郑重点头，“是！”
乌养身后的谷川坐了坐直，刚刚走过来时那一瞬间的眩晕此时已经逐渐淡去了，看到他抬头，乌野这边又哗的一下涌了过去，见大家这样，谷川扯出来一个笑容，“我又没受伤，不用这么夸张的啦。”
谷川努力的维持住自己语气的平和，笑容也是依照最灿烂的样子来的，但和谷川相处了这么久，大家一看就知道谷川是在强迫自己硬笑。
也是，在这种好不容易又抢回来一局，下一局比赛就有可能是决胜局的关键时刻自己却不能上场，谁都会情绪消沉吧。
缘下想和谷川说笑不出来不用强迫自己，我们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最后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开着玩笑顺着谷川的话回答道，“这不是担心你嘛~”
田中从后面冒出来，他一叉腰，“既然如此的话我就不客气了！要是我在场上得的分比谷川你还多，你也不可以嫉妒哦~”
“哈哈哈！那样子的话你一个人就要拿完全部的分啦！”
“欸！之前谷川原来拿了这么多分的吗？！”
田中大声说：“我会超过他的！”
“哈哈哈！拭目以待！”
看着面对谷川的意外表面如常，但怎么看都动作僵硬的乌野的大家，冴子闭了闭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接下来的第四局都是乌野占优，无论如何乌野刚刚连胜两局都是无可争议的事实，这种时候她作为应援的关键环节绝对不可以有任何泄气！
想着，冴子再次回头，看向站在最后面守着大鼓的美佳子，比了一个手势。美佳子和两边站着的乌野太鼓队所有人同时意会，点了点头。
*
观众席的另一侧，看着场边情形已然看出下一局谷川难以上场的男生痛苦捂面，“天啊，今天的乌野是什么倒霉蛋吗？超厉害的13号上不了场，这不直接完蛋？”
他身后的老头怒吼，“还有机会的！还有整整两局，而且现在领先的可是乌野！1：2领先呢！”
“可那不都是在13号主力的前提下拿下来的吗？”
“乌野的其他人也很不错！”
边上的朋友一脸震惊的看着两人拌嘴，全然看不懂两人是怎么变得这么熟络的，而且这大叔之前都是毒舌吐槽的吧？怎么突然这么维护乌野了。
朋友觉得有些好笑，但他知道，刚刚男生绝对没有说错，现在的乌野没了谷川就像是断了一只腿。
看看场上虽然带着笑意但行动僵硬的选手们吧，这样上场不是等着被...
“咚——！”
突然，场内骤然响起的响亮的声音瞬间打断了他的思路，他侧头望去。
只见紧接着，以刚刚那声鼓声为号，乌野应援团的那一支太鼓队直接开始了大力演奏，而且这次不同于之前，并不是简单有力的鼓点，而是...
“校歌？”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正是被教务主任喊过来的乌野的学生们，只消一耳他们就听出来太鼓队演奏的是什么了，是乌野高校的校歌啊！
就连教导主人和带队的老师都同时一愣，然后立刻反应过来组织全部乌野的学生开始合唱，刹那间，以传统和风浓郁的和太鼓为曲调，乌野的校歌瞬间响彻整个体育场馆。
场边，乌野的选手们齐齐抬头，乌养语气坚定，“不要辜负大家的期待。”
“是！”
两局之间的暂停时间稍瞬即逝，双方选手登场。
田中深吸一口气，踏上了这片已经许久没有登上过的赛场，他一向是队里有名的不安定分子，以前在遇到难搞的对手时被挑拨一下就直接爆炸的也永远是他。
不过时隔许久，再一次作为首发上场，他的心情居然出奇的平静，就像一位已经闭关修炼许久的得道仙人——
“龙你是在给自己配音讲解词吗？”身边骤然响起的西谷的声音打断了田中的思绪，让他整个人一僵。
“才！才没有！”田中大声的对西谷说，“我才不会做那种事情呢！”
“欸，这样啊...”西谷点了点头，“看来你的确成长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砺已经彻底变成不会在打球的时候大声喊出招式名和幻想特效的大人了啊。”
“明明唯独阿谷你没有资格说我吧！”
站在两人身前的大地回头，笑着说：“看来和以往一样呢，就像这样正常发挥就...”
还没等大地的话说完，对面，远远的从白鸟泽的替补区处传来了一句轻飘飘的，“啊——果然谷川小怪物没上场吗？换上来了一个平平无奇的秃头君？没劲~”
按理来说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嘈杂的环境音，场上的选手应该听不到天童的这句话，不过很可惜乌野这边大多都不是什么能按照常理理解的人。
田中的脑门上瞬间崩开了一个大大的十字，全身都点燃了剧烈的火焰，“哈？！”
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就着的爆炸性乌鸦。
大地捂面，在这种地方就不要和以往一样了啊喂！
*
第四局比赛正式开始，五色发球。
“发个好球！”
五色站在发球线外，这一局已经是乌野的决胜局，作为第一个发球的他绝对要哗哗直接拿下！
转着手里的球，五色感受着心底的情绪和身体的状态，现在的我，状态超级棒！
哨声响起，五色毫不犹豫的将球抛出高高跃起，球爆射而出，朝准的方向赫然是刚上场的田中。
田中自然丝毫不会畏惧，他直接提前摆好准备姿势迎了上去，不过即便如此在手臂与球接触的一刹那他还是因为用力，死死的咬住了牙关。
这就是白鸟泽的平均力道吗？前三局谷川他们应对的就是这样的水平吗？田中如此想到。
下一秒，只听“咚！”的一声，球在田中的垫送下重新送入空中。
“起来了！”
“不过有点飘，一传不到位！”
田中：“可恶，抱歉影山，稍微补一下！”
虽然田中的接球稍有瑕疵，但在接时他有意识的避开了二传上前的位置，因此，影山相当流畅的来到了前排，快速跑动到球的下方调整，“月岛！”
白鸟泽的拦网反应极快，第一时间就跟上了月岛，立即起跳，不过在起跳之后，川西一愣，不对！这个乌野的眼镜君还没有动！
在川西到达最高点下坠后，月岛才起跳扣杀，此时他的面前空无一人，就在川西后面的五色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不过他扑过来时手只来得及擦到了球的边。
五色不甘心的抬头，这家伙，一人时间差加吊球？！
“好球！”
“漂亮的一人时间差！漂亮的吊球！”
“他原来还会一人时间差？！”
“乌野的这个眼睛君是突然觉醒了吗？！突然发力了啊！”
下一球站位轮转，大地发球，大地的发球没有什么大力，跳飘之类的属性加成，但是作为三年级的前辈他经验丰富，哨声响起后轻数数秒，球直接瞄准白鸟泽的主攻手大平而去。
而同样作为三年级经验者，大平也早有预料，迅速判断出大地的发球落点靠后之后，他原地跃起，高举的双手直接在空中拦截下了这一球。
“漂亮的一传！”
“这得是对自己的实力多么自信才能如此流畅果断的接下的啊！”
球稳稳的飞到了白布上空，白布抬头，看着这一球，他的脸颊上还残留着刚刚休息时自己打自己一巴掌时留下的红痕。
也正是因为此，即使上一局最后一球因他而失分，此刻的白布也无比冷静。
他双手利落的向上一托，与此同时，另一侧的牛岛也加速起跳。
月岛的大脑疯狂的运转着，卡准时机，他和旭一同起跳拦网住了牛岛斜线方向的球路，将留出来的集中空白区域充分扩大。
在这片空白的正后方，西谷已经等候多时了，前方的双人拦网比正常情况下的更加照顾了斜线一些，现在他的视野，很清晰！
西谷向前一步沉腰前倾，大力的扣杀与他双臂接触一刹之后再次弹起，他稳稳的接起了牛岛的扣杀。
影山二传给旭，前排的旭直接卡着球最高的位置用力扣杀，再拿一分！
“好球！”
“乌野连拿两分！”
比赛继续，大地第二球依旧被山形接下，白布背传给牛岛，这一次，牛岛的扣杀直接扣爆了乌野的双人拦网，没让月岛的计划再次奏效，田中试图扑上去补救，但连牛岛扣下球的边都没有摸到。
观众席上，岛田摇着头叹气，“我还以为连着两局失误丢掉白鸟泽会有所动摇，结果别说别人了，连两局失误的当事人都一副毫不受影响的样子，二传还是能心无旁骛的连着传给牛岛，怎么，白鸟泽是有什么绝对静心buff吗？！”
“不不不，无论怎么样那种东西是肯定不会有的吧？你倒是看看人家二传脸上自我物理冷静之后留下的印记啊。”
网前的影山侧头看了一眼表情无比冷静的白布，想到：他不仅没有受到第三局的影响，眼神反而还更加坚定了。
两只进攻性都极强的队伍撞在一起好像无论如何比赛的节奏都不会慢下来，几番轮转之下比分来到6：4，白鸟泽领先。
“不对啊，怎么现在是白鸟泽领先，明明乌野的势头更好吧？”
男生极为不解的问，一开局乌野就连拿了两分，自由人的一传，眼睛君的拦网和一人时间差，王牌的扣杀，每一项都是和前几局一样，甚至更高的水准，但为什么比分非但没有拉开，还被白鸟泽领先了？按理来说再不济也是死死缠住吧？
他话音刚落，只听场上一声爆响，牛岛的扣杀直接砸传了乌野的三人拦网，这一次自由人没能接上这一球。
“因为失配了吧。”朋友说，看见男生疑惑的目光他解释道，“就比如刚刚这一球，前排三人拦网的眼睛，二传，秃头三个人并没有默契的配合在一起，被扣杀的牛岛找到了漏洞，而且三人拦网还阻拦了自由人的视野。”
“可是之前他们都配合得很好啊，三局下来也早就适应习惯了，怎么突然。”
朋友点头，“对啊，三局，可是现在场上，对于一个人来说，可还只是没有习惯的第一局呢——想想乌野的选手们对战白鸟泽第一局时候的样子吧。”
男生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低头看去。
此时正好是田中的扣杀，完美的二传，恰好的高度，田中大力一挥臂，球却并没有和预想一样被扣死在地上，骤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手臂将球死死的挡了回来。
“太好懂了啦，秃头君~”
自带荡漾尾音的声音从落地的田中上空响起，田中抬头，是白鸟泽的5号，他笑眯眯的看着田中，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太无聊了，赶紧换小谷川上来和我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