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没有任何保障的三无药品，夏洛克身上的隐患得到近乎心理安慰的预防措施，他本人连带大部分其他人都觉得这种措施能起多大作用，但聊胜于无。

只有抱着这样的心态，当最糟糕的情况上演时才不至于绝望，而一旦稍微有点转机都会鼓舞士气。

kp：这既是所谓的自我满足。

简单用完午餐，一行人分为两组，分别是补觉的瓦妮莎、麦扎、爱德华、艾扎克和米莉亚，进行探索的乔瑟、夏洛克和阿尔冯斯。

“空手搜查风险太大了，”瓦妮莎从自己衣服里掏出两把刀，选了一把短刀放在乔瑟手上，“带上这个吧。”

乔瑟捧着刀：“我就不问你为什么不把另一把刀给我了，为什么你能这么自然地随身带这么多武器？”

“有什么好问的，”瓦妮莎反问，“既没人检查行李又没人搜身，这种情况下，在自己身上藏尽可能多的武器不是常识吗？”

乔瑟：“我肯定没听过这样的常识。”

瓦妮莎：“孤陋寡闻不是你的错。”

“对了，”瓦妮莎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枚单片镜，“这是昨晚我从米莉亚那里拿来的，在这条船上，应该能派得上用场。”

“那顺便就在这里让我看一下这张图纸，”爱德华拿出仪式图纸，一副鸡血上头的模样，“乔瑟，镜片给我——”

“不行，”阿尔冯斯太了解他了，看他眼底散布的血丝就知道又在勉强自己，干脆直接从爱德华手里夺走了图纸，“这个就由我来保管，哥哥你去休息。”

“都到这种时候了，还休息什么——”

“去休息。”阿尔冯斯两米高的块头杵在爱德华面前，借由头顶灯光打下的阴影将自己哥哥完全压制。

爱德华正想倔强地表示哥哥永不屈服，抬头却瞄到了阿尔冯斯跟他脑袋一个尺寸的拳头。

爱德华：“……”

爱德华怀念起曾经能被自己武力镇压的弟弟，为了他身为兄长的威严，想要将弟弟恢复的决心越发坚定。

不过道心再坚定，胳膊也拗不过大腿，爱德华不仅被阿尔冯斯没收了图纸，还被撵回去补觉，兄长的威严别说扫地，根本荡然无存。

看着爱德华远去的背影，乔瑟摸着自己下巴，若有所思：“好像爱德突然老了好多，身高都更矮了，这也是被谁搞了小动作的结果吗？”

“不，”夏洛克一针见血，“只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无力，不愿意承认现实，潜意识想推到体型之类的外在原因做出的表现。”

乔瑟怀疑地看向他：“有这种说法吗？”

“我自创的。”夏洛克面不改色。

“好啦，”15岁的阿尔冯斯承担起了团队队长的责任，将越发跑偏的话题扯回来，“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需要我们调查的事很多，但手头上能用的线索却很少，该从哪里开始下手呢？”

乔瑟将单片镜戴在自己右眼：“不如就从你们的仪式图纸开始，顺利的话，爱德醒过来，我们就有治他起床气的方子了。”

“那样好吗，”阿尔冯斯受宠若惊，“这样不会太麻烦你们了，现在急需解决的不是夏洛克先生的记忆问题吗？”

“我没有意见，”夏洛克摇头，“我虽然情况最难以捉摸，但线索也最少，急是没用的，不如优先解决其他事项，同时寻找线索。”

连当事人都这么说了，阿尔冯斯也不再犹豫，将刚刚从不听话老哥手里收缴来的图纸摊开在三人中间。

乔瑟戴着单片镜低头看向图纸。

[kp：乔瑟灵感50 1D100=72 失败]

图纸上的线条缓缓扭曲，乔瑟是二进宫，轻车熟路接下来的进程，就在他等着看到最终形状时，那些在纸面上游走的线条突然中止了变化，每个平滑的线段都炸开一团污黑的尖刺，将整张纸涂抹成一片漆黑。

漆黑的色彩像是会沿着视线传染，刺痛了乔瑟大脑。

“不行，我看得头疼，”乔瑟按了按眉心，摘下单片镜递给其他人，“阿尔，夏洛克，你们来试试。”

[kp：暗投 ？？]

[kp：暗投 ？？]

阿尔冯斯：“我看到的还是原来这样。”

“……”夏洛克拿着单片镜看了好一会儿才移开，“看来只有我中奖了。”

乔瑟跟阿尔冯斯同时扭头看向他：“你看到了什么？”

“这艘船的一个位置坐标，以及前往坐标的路线，大概在我们往下三层的样子，”夏洛克挑眉，“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陷阱，它过于直白，但也有可能在反其道而行之。”

乔瑟果断道：“夏洛克你拿着镜片图纸带路，我们去探一探它的底。”

“会不会有危险？”阿尔冯斯有些担心。

“什么都不做，船是不会自己抵达目的地的，”乔瑟没有否认危险的存在，“同理，在安全的地方发呆，无论多久也不会得到破局的线索。”

“我们走吧，阿尔。”

*

船长室内一片安静，只能听见清浅的呼吸声。

亚瑟躺在船长椅子里，双眼闭阖，怀里窝着布巴，一人一猫都睡得很熟，以同样的频率胸口起伏，而他们之所以能这么惬意，则是因为有大副在为他们负重前行。

与对目前船只系统陌生到难以下手的亚瑟不同，塞伦特就显得与时俱进多了，他能读懂仪表盘的数字代表什么含义，有作为船长必备的知识储备，给他一艘船也未尝不能得心应手，只是这艘船不行。

塞伦特一天无法解决心理障碍，他就一天无法成为这条船心仪的船长，也就没法帮得上亚瑟的忙……

对了，现在亚瑟已经不是船长了。

塞伦特突然想起来一些他早已习以为常的事，因为过于日常，导致他真的将那些特质当成亚瑟本人自带的一部分，但现在……随着船长身份的转移，那些“特质”差不多也转移到乔瑟身上了。

“……”塞伦特离开舵盘，走到亚瑟旁边，伸手推了推睡得正熟的副船长，想要询问他是否将那些事情跟乔瑟交待过。

亚瑟在梦里一皱眉，塞伦特就将手收了回去。

“……”

他倒不是怕副船长的起床气伤及无辜，但仔细想想，那其实不算什么太重要的事，放着一时半会儿不去确认也没什么大碍……吧？

塞伦特天人交战了一会儿，还是不放心乔瑟的安危，将手伸向了无辜的副船长——

亚瑟把怀里的生物暖炉抱得更紧，睡得更深。

塞伦特闪现在舵盘前，目不斜视。

算了，他相信副船长。

副船长一定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船长说明过了，不用他瞎操心。

*

永恒之舟并不是所有地方都亮如白昼，准确来说，只有乘客跟船员活动的地方才被提供了饱和式光度，除此以外的地方，没有人涉足，也就没有人知道到底有没有光亮。

现在乔瑟知道了，这艘船亮堂，却只亮堂了一点，除了船长室、乘客区，别的地方不能说是乌漆嘛黑，也够繁衍出一批又一批的睁眼瞎，但他本人却不怎么开心。

乔瑟走在三人小队的最前端，这本来是拿着地图的夏洛克该走的位置，但现在没人对他这么走有异议。

以乔瑟为起点，向前半米，向后三米的位置，被来自天花板的光线笼罩，像是有无人机在上方打灯照着他们，乔瑟移动，光照就跟着移动，堪称黑暗中的聚光灯，人群中的现眼包。

乔瑟：“这是每个人都有的待遇，还是只有我有？”

“很遗憾，目前得到的数据支持后者，”夏洛克淡定地戳破了乔瑟的自我安慰，“毕竟我们三个都分别试过了，只有你会触动头顶的感应灯，虽然你倒着走都没法改变光照范围，让我有些摸不清这些光照区间的判断依据。”

乔瑟：“QaQ。”

一开始乔瑟还能以为自己是舞台主角膨胀一会儿，但被夏洛克要求倒着走看看能不能扩大前方视野失败后，他就明白了，自己不是主角，是主角手里的核能打火机。

现实与理想的差别，大得让人心痛。——by 乔瑟

根据夏洛克的指示，三人通过船外右舷的一道门进入船内，自然光线止步于门口，靠乔瑟突然觉醒的人形手电，他们无损走过一段漫长的走廊，在即将忘却方向的时候，沿着楼梯向下，转过三个转角，抵达了目的地。

通过脚步声判断，这里是一片很大的空间，对比之下，乔瑟的手电功能就不够用了。

阿尔冯斯挠了挠自己头盔：“早知道准备几个手电筒了。”

“不，准备了也没用，”夏洛克在墙壁上摸索，“这里空间太大，三个人拿手电筒总有遗漏的地方，而且再怎么说，这里也应该有灯的开关，否则这个空间几乎等同于废置——”

乔瑟带着一身白光，从另一个方向在墙上摸索，寻找开关。

[kp：过幸运。]

[乔瑟：不应该过侦察吗？]

[kp：在一片漆黑里过侦察，你在开玩笑？]

[乔瑟：我身上有光！]

[kp：对，光线聚集在你身上，在有光的地方看无光的地方，侦察不仅要减成功率，还要加惩罚骰。]

[乔瑟：kp真的好严格。]

[kp：乔瑟幸运35 1D100=27 成功]

大概是房间太暗，导致幸运女神一瞥就瞥到了整个屋子里最亮的崽。

乔瑟在墙壁上没摸太久，就摸到了明显与墙壁材质不同的物体，凸在墙上，他下意识按了一下。

环绕在乔瑟身边的明亮白光消融，取代出现的是覆盖整个空间的昏暗光线。

整齐排列着集装箱的偌大空间出现在三人面前，暗沉昏黄的灯光下看不出集装箱原本的颜色，入目一片灰黄交杂的竖纹。

阿尔冯斯：“这里是货舱啊。”

“船长，”夏洛克看向乔瑟，指了指密密麻麻堆叠起来方形集装箱，“上船的时候，有人带这么多行李吗？”

乔瑟的回答斩钉截铁：“绝对没有。”

那他们面前的这些集装箱里，装的是什么，又是谁将它们带上船的？

[kp：暗投 ？？]

[kp：乔瑟聆听20 1D100=86 失败]

某个箱子内的生物对外界突然闯入的三人若有所觉，摸索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但这一刻没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