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书墨砚同时站到东河曦身边, 双眼警惕而冷漠的盯着想要扑过来的老妇人。
边上看热闹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愣住,有几个想开口说东河曦下手是不是太狠了的人被边上认识的人拉住。
这个时候开口,怕不是傻了。
东河曦冷着脸扫视了一圈, 漂亮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眼睛冷得让这些人在这处暑天里深深打了个哆嗦,“觉着我年少, 又是个小哥儿, 还与东河村里亲人不熟,便想着从我这里讹点银子?”
末世里的人心人性比这些人还要恶,他即使很少出基地, 却也没少见, 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 他岂会不知?
那些口口声声都在议论着毒蛇是从他那边小山头跑过来的人,无非就是想将此事盖棺定论,若是他今日当真如了他们的愿给了银钱, 日后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少。
东河曦嘴角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配上他这张漂亮精致的脸,原该是让人赏心悦目的,但在场的人在与他对上视线后, 却感觉不到这份好看, 只觉得好似被什么凶兽盯上,动都不敢动一下。
清冷的声音落进在场所有人的耳里, “想要从我这里讹银钱,也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命花出去。”
东河曦右手微微一动, 从地上摄入一颗石子, 再一挥手,石子激射而出, 碰擦一声,就见堰塘边一棵需要两人合抱的树干从中断开,在所有人惊颤的视线下,就这么倒进了堰塘里,“砰”一声溅起两米多高的水花。
一阵风吹来,吹过来一阵凉气。
天空阴沉沉的酝酿着一场秋雨。
东河曦鬓边的几缕发丝在风里轻轻晃动,一身月牙色的衣衫衬得他清冷矜贵。
“如何?是否还想要银钱?”东河曦轻笑一声,双眼看向倒在地上的两父子。
两人早被东河曦这一手惊吓得倒在地上没敢动一下,见他看向他们,连忙惶恐的使劲摇头,话都不敢说一句。
东河曦拍了拍手上沾上的灰,淡声道:“本公子虽不缺银钱,却也并不是年少可欺,想要银钱,那便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能耐了。”
罗大夫摇了摇头,对最近村子里一些人私下里说的事情还是有所耳闻,但他是个外来的大夫,虽因着医术让附近村人高看一眼,可他家人口简单,有些事也并不是能多管的。
方才小哥儿那一手他也是被吓了一跳,但旋即便心下一松。
没成想看着天仙似的小哥儿,性子却并不是个好欺的。
顾君谦看着东河曦,双眼微微有些出神,回过神便垂下了眼睑。
砚安与笔润对视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家少爷,在心里叹了口气。
东河曦抬腿往堰塘那边走去,还没等这群人回神离开,他便又回来了。
“嘶”
在见到他手上拎着的东西时,不少人倒吸了一口气。
“这是五步蛇吧?”
“好像是。”
“罗大夫,你去看看?”
对东河曦没啥歪心思的人这会儿最先回神,见他手上拎着的蛇,叫着一边的罗大夫。
东河曦拎着毒蛇缓步走过来,墨书墨砚见怪不怪,“小公子,就是这条毒蛇咬的吗?”
“嗯。”东河曦嗯了声,将死了的蛇递给墨砚拿着,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小孩是被什么毒蛇咬的了。
罗大夫看着那条五步蛇有些意动,但没好意思开口,只是回了边上村民的话,“的确是五步蛇。”
“嘶,还真是啊,这蛇可毒着呢。”
“可不是,飞小子还能活着,可得感激人小哥儿才是。”
“啧,我活了几十年,还从未听人说过被这蛇咬了还能活着的人。”
“可不是,有些人还不知道感激。”
原就站在东河曦这一边的一些人都嘲讽的看了一眼老妇人一家,又扫了一眼方才话里话外都在说这蛇是从东河曦那边过来的那几人。
东河曦没理会这群人,转身来到顾君谦身边,“顾少爷,多谢方才的仗义执言。”
顾君谦收敛起心神,温声道:“不必道谢,我也并未帮到你什么。”
东河曦看着他,笑道:“话不能如此说,良言一句三冬暖,并不是真的只有帮到忙才能得到感激。”
良言一句三冬暖。
顾君谦在心里细细咀嚼这一句话,半晌嘴角微弯,“是在下着相了。”
东河曦眼带笑意,“不知顾少爷此时可有时间。”
“自是有的。”
东河曦看了一眼边上那些支棱着耳朵的人,在心里摇摇头,“顾少爷,不知可否移步到别处。”
顾君谦微微颔首,“可以。”
东河曦便抬步往前走,本来是想带着人往小山头靠着顾君谦家后院院墙的地方去,就地给人说一下之后他那边可能要打扰到他的事情,只是两人还没走呢,一哥儿一女便怒气冲冲的往两人走过来。
顾君谦微微蹙眉,眼里闪过一抹厌恶不耐之色,只是良好的教养让他并未将其表现在脸上。
东河曦不认识两人,也没觉得两人是冲他来的,便还是准备带着人朝目的地去,眼看天色阴沉,怕是一会儿就该要下雨了。
“君谦哥哥,你要与这个小哥儿去哪里。”两人在东河曦身前停下,阻了他的动作。
为首长相清秀的小哥儿一副质问的语气,话虽是对顾君谦说的,视线却是一直看着东河曦,并未落在顾君谦身上。
顾君谦淡声道:“宁哥儿,我与谁去哪里与你并无干系。”
宁哥儿闻言微微扭头快速看了他一眼,然后垂下眼睛,带着些委屈的道:“君谦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爹爹已经在寻媒人准备前来说亲了,怎么能没有关系呢。”
此言一出,周围人的眼睛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顾君谦神色虽然还算温和,但语气却微微有些冷淡,“宁哥儿慎言,我并未听闻此事。”
宁哥儿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疼的眼眶一红,扭头瞪向东河曦,伸手将矛头指向了他,“你是不是看上这个小哥儿了?是不是你勾引我君谦哥哥了,你,你真是不要脸。”
东河曦本来还在一边看热闹吃瓜,没想到转眼瓜就落到了自己身上,一时无语,然后毫不客气的伸手将人指着他的手啪的一下打下去,“说话就说话,再伸手指我,信不信我把你手给拧下来。”
“你,你个野蛮哥儿。”宁哥儿这下是真的疼的眼泪下来了,捂着手往后退了一步。“君谦哥哥,这么野蛮的哥儿,你也能看上吗?”
东河曦有点想翻个白眼,觉着这样不雅,啧了一声。
顾君谦微微上前一步挡住东河曦,脸上的温和消失,双眼冷幽幽的看向对方,“宁哥儿,不要妄加揣测。我再说一遍,我与你并无干系。”对一个小哥儿,他并无法口吐恶言。
宁哥儿抽泣了一声,边上一直没说话的小女娘细声细气的开口了,“君谦哥哥,我哥哥只是心悦你而已。”
顾君谦扯了扯嘴角,宁哥儿与那小女娘微微歪了下头不敢直视他,想到什么又赶紧看过来,但也只敢用眼角余光往这边看。
两人这副神态,顾君谦看在眼里,眸内没有半点波动,淡声道:“是吗?可是为何他从始至终不敢直视我一眼?如此也算是心悦我?”就他如今这副面容,心悦他?莫不如说是心悦他的家世。
东河曦微微侧头看向他,一双漂亮的黑眸正好落在半张布满交错狰狞疤痕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