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默相拥一会儿, 顾君谦便就放开人拉着他到笔润几人这边。
裂缝外的泥土已经收拾干净。
笔润五人已快要将晚食做好,见两位主子过来,赶紧让人在边上临时做出的藤蔓凳子上坐着。
山谷里最后一点光线也落了下去, 唯一的光源只有几人身前的火堆。
哔哔啵啵的燃烧声,伴随着虫鸣响起。
山谷内没有山洞,下午墨砚几人便用从峭壁之上扯下的藤蔓配着砍回来的树干搭了两个简单的草棚。
草棚四周甚至还用藤蔓缠绕过一圈。
吃过晚食, 一夜好眠。
转天, 天光从浓雾里倾斜而下,朦朦胧胧。
山谷里也热闹了起来,鸟鸣啾啾。
吃过早食, 东河曦拿着炽藤来到裂缝处。
顾君谦跟在他身边, 有些好奇他如何御使炽藤。
东河曦将三株炽藤首尾缠绕结实, 又让笔润几人从峭壁之上扯了一些别的藤蔓过来与炽藤相连。
裂缝外围不太热的地方可以用旁的植物,单一百多米的炽藤可是不够到达凤血草所在的。
裂缝内笔润几人能得到的炽藤只有外面的三株,再往里, 让他们拿挖药草的小锄头去挖山壁就有些费劲了。
不然也不用再用别的藤蔓。
连接好,东河曦握着藤蔓的根部,异能瞬间进到藤蔓内。
这只是单纯的异能驱使,并没有旁的作用。
藤蔓犹如灵蛇般抖动了一下, 接着便在顾君谦六人惊讶的视线下, 缓缓往裂缝内爬去。
窸窸窣窣声不绝。
笔润几人还并未见过如此惊奇的一幕,昨日下午他们并未靠近两位主子, 一直在这边清理泥土,搭草棚。
眼下骤然见到如此画面, 几人眼珠子都不由瞪大。
活泼的笔润惊呼, “这,这藤蔓怎看着像是活物一般。”
墨观反驳他, “傻了,这藤蔓原本就是活着的。”昨日那红色的藤蔓可是直接连带着泥土挖出来的。
“你不懂。”笔润不由往前走了一步,想看得更清楚一些,“我是想说这藤蔓跟个灵活的活物一般。哎呀,就是活的。”
画面太过惊奇,笔润哪怕是自幼跟着念书,眼下也不知要如何来描述出自己想要说的话。
砚安拍拍他的肩,“我懂。”
就是活物。
墨砚倒是比他们四人好着一些,他们这些跟随着小公子从海安府城一路回来的,早在路上便就见识过与这相差不大的场景。
早前那次半途遇到劫匪暗杀,小公子就摈弃了刀剑,御使随便扯下的藤蔓就如臂使指。
虽然与眼前稍微有些出入,但是不大。
墨砚淡定的站在一边。
东河曦御使着炽藤快速到了岩浆池边上,再次面对炙热的气息,东河曦早有准备,在进来之前他便将自己的精神力化成细丝附着在了炽藤的内里。
借着炽藤更改基因之后的抗热性来避开岩浆的热度灼伤精神力。
驱使着炽藤飞蹿向岩浆池内的石壁,一股股灼热的气息不停的扑打在炽藤之上,鼓动的岩浆池水偶尔飞溅出几滴落在炽藤叶上。
好在东河曦昨日花费的精力并没有白费,更改过基因的炽藤抗住了炙热的岩浆。
指挥着炽藤缠住五株凤血草,东河曦双眼一亮,加大异能的输入,小心的将凤血草从炙热的石壁之上一点点的往外扯。
异能通过炽藤沿着凤血草的根部从石壁之内松动石块。
费了些时间,结果是好的。
五株大小不一的凤血草没有丝毫损伤的从石壁内弄了出来。
东河曦赶紧用炽藤将凤血草包裹住。
虽说此次进山是为了寻找凤血草,但也没有想着会找到,因此也就疏忽了带上暖玉盒子。
还好找到了炽藤,用炽藤包裹凤血草效果也是一样的。
且还因着炽藤是活物,比单纯用暖玉盒子要来得更好。
找到了凤血草,笔润几人眼眶都有些发热。
太好了,少爷的脚可以治好了。
笔润四人感激的看着东河曦,再次感激老夫人让自家少爷回来祖籍,感激东河小公子不嫌弃自家少爷。
真的太好了。
几个大好儿郎,只差没有热泪盈眶了。
东河曦被他们用这样感激的眼睛盯着,没有半点不自在,只是挑了挑眉,小心的将用炽藤包裹严实的五株凤血草单独放在一个筐子里,自己用手拎着。
“行了,既然凤血草也找到了,我们就打道回府吧。”
出来也有好些日子了。
“好。”
顾君谦紧紧握住东河曦的手,昨日尚且没有这般激动,眼下等真的将凤血草采摘到手,迟来的激动才从心里涌出。
东河曦反握住他的手。
几人将周围收拾了一下,搭建的草棚倒是并未毁掉,只将周围的垃圾稍作处理。
如此美景,不好破坏。
出了山谷,东河曦带着几人原路返回。
既然找到了凤血草,自然也就不用再开疆拓土了,还是快些赶回去的好。
回去的脚程可就要比来时快了许多,不用花时间挖药草,一心赶路,不到半日的时间七人便就出了东河山。
看到高大的石墙,纵使体质好的东河曦都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
可算是能好好洗漱休息了。
“小曦今日便先在顾宅休息,明日再回镇上?”顾君谦拉着东河曦,询问道。
“好。”东河曦也没矫情,属实是不想再动了。
***
几人回来并未惊动除顾宅内的任何人。
好好的洗漱了一番,再用了一顿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东河曦朝顾君谦说了声,便就去休息了。
顾君谦内心还有些激动,残缺的右脚就要得到有效的医治,顾君谦心里总是静不下来,无法只能去到书房拿起毛笔开始练字静心。
一连写了十几幅字,激动的心情才缓缓平复。
顾君谦见时辰尚早,便也去卧房躺着休息。
一觉睡到日落。
东河曦精神抖擞的醒过来,落日的余晖带着深秋特有的清冷气息铺满了宅院。
抻了个懒腰,东河曦简单洗漱后开门走了出来。
墨砚就在院内看书,见自家小公子醒了,赶紧放下书走过来,“小公子。”
“怎在院内看书,不觉着冷?”东河曦边说着边往顾君谦的院子走去。
墨砚:“谢小公子关心,未觉着冷。”
两人的院子离得并不多远,东河曦过来时,顾君谦正在书房处理一些事,见他进来,示意砚安将一边的椅子搬过来。“可休息好了?”
“休息得很好。”在椅子上坐下,东河曦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怎么,我见你神色不大好。”
进来就见到顾君谦俊脸上失了温和。
顾君谦给他倒了杯茶水,让进来的墨观去端些糕点过来,“可还记着早些时候宁哥儿那事?”
一口气喝完茶水,东河曦彻底舒心了,“是我俩初次见面那次?”
“对。”顾君谦又给他倒了一杯,“此次回来祖籍,虽说并未瞒着人,但知晓具体的多是顾府之人,原关于我的事情不该被身在丽水村的舅爷他们知晓,却不知为何被他们得知。当时我便觉着有些奇怪,上次书信回去,便就着人调查了一番,方才知晓我走之后,顾家旁支又起了争夺爵位的心思,因此才写了信回来,将我的事告知给了舅爷他们。”
“旁支争夺爵位?怎么,你们顾府主支无人了?”东河曦有些无语,即使顾君谦因着毁容残疾无缘朝堂,但继承爵位还是没有问题的。再则顾君谦还有个弟弟,上面还有堂兄,哪怕人家如今镇守在边关,但也并不是无人可继。
旁支哪里来的妄想。
顾君谦明白他的意思,与他说道:“顾家旁支是我祖父兄长的后人,曾祖母寡母辛苦拉扯大两个儿子,因着我祖父有念书天赋,曾祖母便一心想祖父读书出人头地,如此连带着大爷爷也为此付出良多。后来祖父高中,及至后面与祖母成亲,都不曾忘过这份兄弟情意,我祖母也爱屋及乌念着这份情意,帮扶了大爷爷一家许多。后来大爷爷早早过世,祖父总觉着是年少时大爷爷吃太多苦的因由,便对大爷爷后人多有回护。后来即使去了边关,也常写信回来叫我们好好照顾大爷爷后人。”
“我们便也念着这份情,又有祖父在其中嘱托,因此这些年顾府便对大爷爷后人多有照顾。只是大爷爷后人无能,无人有半点读书天赋,反倒是因着顾家的帮扶习得了许多纨绔作风。后面也不知如何想的,起了想要继承爵位的心思。早前有我在府内镇着,他们倒是安分,如今我出事,弟弟年少不支事,祖母又病着,我爹在朝内倒是厉害,对家人就显得温和了一些,此次我回来,他们后脚便就开始在上京城生事,甚至将我的事写信回来告知给了舅爷。”
这也是宁哥儿对他生出心思还大言不惭的原因。
“我大弟,也就是君玉,回信给我说旁□□边的大奶奶早些日子来顾府找祖母,不知怎的与祖母吵了起来,我祖母生着病倒无事,大奶奶却是被气病了。”顾君谦也不知啥心情。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大奶奶都是没多少年好活的了,不好好在家享福,偏生要跟着那几个不成器的小辈闹,也不知为了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