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室内,悄然响起了唾液吞咽的声音。
得亏这是陆家小少爷,要是没了这层身份,走在路上指不定就会被人捏着脚拖去某个阴暗的角落里。
【发布任务:用包养协议羞辱常乌。】
“你叫额…”陆长郁发现自己记不得这人的名字了,就干脆含糊过去,“本少爷要包你!”
“能被我看上是你的福气。”
哗啦——
陆长郁猛然被泼了一身酒。
“抱歉,手抖了。”常乌冷冷一笑,也不扶着他了,任由他茫然地从腿上滑落。
滴答,浅色的水渍顺着下巴尖流淌,鸦黑的睫毛狼狈得打绺。
雪白衣衫的下摆也被浸湿,微微透出里面的肌肤,白嫩、带着点粉意,微微瑟缩。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半边臀就靠在了桌子上。
以半坐着的姿势,腰腹处的软肉堆起弧度,通过半透的白色衣衫,依稀可见。
“承蒙厚爱,陆少还是找别人吧。”
常乌瞥见他软糯糯的小肚子,心底微颤,意识到自己的心软,立刻绷直了唇角。
一个alpha,怎么长了这么柔软的肚皮。
好像手在那上面一按,就能压出自己的形状一样,五指全都嵌在那一团里,牢牢贴合。
他脸红了又黑,最终凝成了一种复杂的仿佛嫌恶的心情。
“为什么要泼我?”
身上湿淋淋的,冷意顺着贴身的湿透衣料传递,他瑟缩了一下,拧着眉也拿起一杯酒泼到常乌脸上。
常乌顿时脸色更难看了。
大跨步上前,把陆长郁压在桌子上,宽阔的肩膀挡下一片阴影,仿佛巨大的翅膀将他完全笼罩,连求救声也无法传递。
陆长郁湿漉漉的脊背贴在冷冰冰的玻璃上,冻得脸都白了。
脖颈、手腕都很纤细,苍白的肌肤,只有唇上一点红艳艳的色彩。
其他人见状连忙上前阻拦。
苏梓臣就是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加入战场的,他推开门,就看见他的一生之敌、他讨厌至极的对头,被一个陌生男人压着不能动弹。
那么小一点,又细皮嫩肉的,被一群男人虎视眈眈地围在中间。
他是来包人的还是被包的?眼睛那抹红,不像是个强取豪夺的坏人,倒像是来大发善心的男菩萨。
陆长郁像只被坏人绑架的小猫咪,委屈巴巴,眼睛也湿漉漉的。
偏过头望向门口的苏梓臣,咬着红润润的唇,眼神似乎在求救。但陆长郁只是觉得冷得难受罢了。
苏梓臣觉得自己真的是昏了头了,见到死对头那么狼狈,他第一反应竟然不是上前嘲笑他,而是气冲冲地上去把那个男人推开。
这要放在以前,苏梓臣肯定会大笑着叫其他人也压上去,自己在旁边看他笑话。
要是陆长郁能急得主动低下头,跟他求救就更好了。
但是现在嘛……
看见陆长郁眉眼低垂,浑身湿透的样子,他就觉得,对方好像不太一样了?
以前他有这么可怜兮兮吗?哪次不是凶得要命。
“陆二少,你还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在温柔乡里陷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就又出来找新欢了?”
“喝酒也不叫上我。”
他冷嘲热讽,说的话却更像是拈酸吃醋,好像他在乎的不是陆长郁喝酒没带上他,而是……
眼神略过一旁冷着脸的常乌,登时嘴角不快地下撇。
“这就是你的新欢?眼光不行啊,这么糙的alpha也下得去嘴?”
空气中莫名其妙飘起一股火药味。
“谁给你泼的,他吗?”
两道目光刀子似的相交,他们都是身强力壮的alpha,本就不待见,现在又因为陆长郁,战火烧得更旺了。
苏梓臣想着,就是陆长郁再欠揍,再讨人厌,也只能由自己欺负,被别人欺负、尤其对方还是个alpha,那算个什么事儿?
“你是谁?”
陆长郁茫然问道。
“……”紧张的气氛一下子被一盆冷水破灭了,苏梓臣仿佛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你真是好样的!”他咬牙切齿。“装不认识我是吧?”
他一双黑眸里淬了怒气,短短的头发染成铂金,在灯光下晃得扎眼,脾气也很暴躁,活脱脱一个小太阳,但却是那种一点也不讨喜的烈日。
陆长郁觉得自己眼睛都快被他闪瞎了,眯着眼,眼角又溢出水花。
“我认识你吗?”
苏梓臣气得脸色涨红,只觉得自己刚刚难得的怜悯心不如全喂狗去,给陆长郁这家伙做什么?
真是白白关心他了。
“我就不该管你,叫你被那个男人压着弄死了才好!”
他拔高声调,气势汹汹。
陆长郁莫名其妙被个陌生人凶了一顿,也有了脾气,瞪了他一眼,“你谁啊,我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个……你个狗东西!”
大约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话,苏梓臣的脸一阵黑一阵绿。
他噔噔噔几步上前,掐住陆长郁的下颌,指腹按在他圆润的脸颊上,凹出个浅坑。
属于alpha的粗壮指骨,指根戴着几枚金属戒指,半个手掌几乎要盖住他下半张脸,绵软、湿润的唇肉触到掌心。
被他捂着嘴,陆长郁有点闷得喘不上气,就张开嘴。
红润的唇微微张开,露出一点白色的牙齿,隐约看见里面一节舌尖,索性旁人看不到,否则肯定会捏着湿软的舌尖叫他眼泪汪汪。
苏梓臣忽然觉得掌心一阵潮热。
一股酥麻的热流,顺着掌心席卷了全身,叫他呼吸也沉重起来。鼻腔里也被一阵清浅的味道侵占。
是陆长郁的信息素,众所周知,alpha向另一个alpha释放信息素就意味着宣战。
虽然陆长郁对此并不知情,他只是单纯没有控制信息素的意识而已。
谁叫他老公自信地以为他的乖小猫不会偷偷跑出去,就不肯教他这些常识,这样他就能每天都抱着老婆闻着甜甜的香味睡觉了。
结果现在乖小猫带着一身好闻的味道在外面招摇过市,吸引了一堆豺狼虎豹。
要是叫他知道了,肯定会被气死。
“你还想跟我打架?也不看看你这小身板经不经得起我使劲儿。”苏梓臣压下心底的异样,对他嘲讽道。
手上掐着他柔软的脸颊,又软又弹,禁不住又使了点劲,就见他薄软的皮肤带了点粉意。
就算陆长郁脾气再好,被他三番两次嘲讽,再没脾气也有脾气了。
何况他受惯了娇养和宠爱,就更娇气了,压根不想惯着凶巴巴的苏梓臣。
抬起手就给苏梓臣脸上来了一巴掌。
“……”苏梓臣被打蒙了,愣愣地看着他,捂着被他打的那面脸颊,说实话,这力道小的跟被奶猫挠了一样,一点也不疼。
反倒是陆长郁,薄薄的掌心上一点微微的肉感,因为打了他,白嫩的手掌带了点血色。
但打脸这事儿本身就带着羞辱的意味。
“你敢打我?”苏梓臣看着他莹白指尖那点粉,脑子里第一反应竟然是陆长郁手疼不疼?
察觉到这个荒诞的想法,苏梓臣咬着牙痛骂自己的贱样。
难不成某天被陆长郁踩着脸羞辱,他还要抱着人的脚舔吗?他又不是狗!
“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苏梓臣怒气上头,喘着粗气儿,想报复回去,又怕自己控制不住力道真伤了他。大抵是太气愤了,一股怒气顺着胸膛向下流,一直流到了脐下三寸。
怪异的弧度。
他只好狼狈地离开,当着陆长郁的面,很不客气地甩上门,震得门框都好似抖三抖。
一出门就解下外套寄在腰间,面色难看,似乎恼羞成怒的样子。
他走后,陆长郁才从系统口中得知刚刚那人的身份,算是他的青梅竹马?但是他们关系并不好,小时候起就很不对付。
陆长郁真的感觉叫“系统”的巫师好厉害,他说自己是陆少,自己就真变成了陆少,还多了个青梅竹马。
既然系统要求他做的事已经完成了,砸场子的人也走了,陆长郁打算离开。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陆长郁手机上只有一个联系人,所以这时候给他打电话的人肯定他老公。
他连忙慌张地挂断电话,不敢叫老公知道他偷偷跑出去玩。
还是跟着“坏巫师”出来的。
常乌见他慌忙的样子,就猜到他肯定是接到了小情人的电话,也不知道对方是beta还是omega……又或者是一个alpha呢?
强壮到可以把他抱在腿上,或者像刚刚自己做的那样,把他困在身下,看他眼眸湿润、微张着唇小心吸气,身子瑟瑟发抖的模样。
真是……
常乌带着一身冷气从他身边经过,声线冷幽幽的。
“陆少悠着点吧,别被人弄得眼泪都流干了。”
他头也不回,一身黑漆漆的背影,只有耳廓上几枚钛钢耳钉闪着淡蓝色的光泽。
“他好讨厌,可以换一个吗?”陆长郁皱起眉头。
【没事,以后我们好好欺负他。】系统现在都快变成话痨了,没办法,谁叫他家宿主现在失忆了,变成了只懵懂的小猫。
他只好担负起饲主的责任,尽职尽责安抚娇气的小猫。
*
“谢秘书,你在忙吗?”女员工正要把文件交给他,就见他们那个比老板还要严肃正经的工作狂上司脸色阴沉。
站在窗边,望着外面黑沉沉的天,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谢秘书?”
谢曲汶手里捏着部手机,并不是他惯用的那部工作机,而是属于他的私人手机,只是他的私人生活实在乏善可陈。
高档昂贵的手机里,什么娱乐软件都没有,联系人除了父母,就只有一串孤零零的数字。
“……什么事?”谢曲汶回过神,接过女员工手中的文件。
“真难得,你也有发呆的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