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郁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原来刚刚储鹤一直坚持戴墨镜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他的眼睛变成黑色了。
“我给你一千万。”储鹤捧着他的脸颊,唇几乎要贴上来。
吐息带着淡淡的酒香,萦绕在他舌尖,陆长郁能尝到那股清浅的酒味。
“你要包我?我已经欠你一百万了。”
他敛眉,昏暗的灯光在眼下蒙出一片蝶形阴影,唇不快地抿着。
以为储鹤又喝醉了,在和他开玩笑。
“储先生喝醉了,要我找人送您回去吗?”他撇过头,想要推开储鹤,却被反手抓住手腕。
接着就被单手扣住后脑勺,吻住唇,小心翼翼地咬着唇肉,用舌尖在紧闭的唇缝中研磨。
红润的唇瓣被他的舌尖描绘出动人的形状,涎水一点点打湿了略有些干燥的唇,红艳的色泽便多了份亮晶晶的光泽,像沾了露珠的红果儿一样。
“你不欠我一分钱,不欠我任何东西。”
印在唇上的那双属于储鹤的薄唇,微微颤动着,带着酒气的气息通过口腔灌到陆长郁耳朵里。
因为那股酒味,连舌根也开始发苦。
明明没有喝酒,他却觉得脑子也开始晕乎乎了,被渡过来的酒气让他的身体开始发软。
意识开始模糊,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双湿润的唇微微张开了,自唇缝里探出一点舌尖。
被储鹤果断地咬住,像抓住猎物的野兽一样,用力吮吸着甜蜜的汁水,霸道地长驱直入、侵占领土。
几乎要让陆长郁喘不上气来,粉白的脸颊升起两团红晕,明亮乌黑的瞳孔也蒙上了薄薄的惹人怜爱的水雾。
好半晌,在他即将昏过去前,储鹤才松开他的唇。
“考虑得怎么样?你只要接受我给的钱就好,不必有后顾之忧,我可以找律师做一份合同,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吗?”
储鹤的提议,任谁都无法不心动,陆长郁也是如此。
如果有了这笔钱,他就不用被生病的妈妈和弟弟掣肘,也不用做那个破任务了。
是接受储鹤的一千万,去享受他的青春和人生,还是委曲求全做系统给他的任务,继续当一个带货主播?
多犹豫一秒钟都是陆长郁对这一千万的不尊重,他从未像这样对万恶的资本家有如此强烈的好感。
原本雾蒙蒙的凤眸也亮得惊人,带着细碎的光芒,纤长的睫毛一扇动,藏在眼里的星子就要坠落了。
他立马就要答应。
但还没开口,只是脑子里有那个想法,就立刻开始头痛,浑身被电流传遍了似的,痛得他冷汗直流。
“我……”他紧咬着牙,鬓角被细密的冷汗打湿,答应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主线任务二:通过直播为弟弟付医疗费。】
【监测到陆泽生遇到生命危机,请立刻到陆泽生身边!】
【警告,请立刻到陆泽生身边!】
眼前一阵阵刺目的红光,耳边也是代理系统的警告声,吵得陆长郁头更痛了,他拼命地用手掌盖住太阳穴,用力挤压着,想要压下这阵疼痛。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储鹤的手掌扶上他的额头,温暖的掌心一碰到他的肌肤,那恼人的头痛就立刻消失不见了。
“我送你去医院吧。”储鹤放下手掌,掌心带下来一片黏腻的水珠,顺着手掌的肌理汇在指根上,烫得他心头也发痒。
陆长郁没有拒绝,只是报了他弟弟所在的医院。
正好还能去看看陆泽生。
大概检查了一下后,医生并没有检查出什么病症来,只是劝他多休息,别老熬夜,熬夜伤身。
陆长郁当然知道熬夜伤身,所以他一般不熬夜,直接通宵到天亮。
……开玩笑的,纯粹是因为夜班更高,所以他早就习惯了上夜班,就为了多拿点工资,当然白天也有第二份工作要忙。
想要不穷,就只能苦,想着以后总会苦尽甘来,但可惜大部分时候都只是一个慰藉罢了,最后得到的只有一段又穷又苦的人生。
陆长郁去看望弟弟的时候,储鹤送了他到病房门口,却没有进去。
他站在门口,默默对上病床上那个少年的目光。
少年人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却颓废地躺在病床上,看着他的目光也很冷,蛇一般阴毒,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该有的眼神。
而且他的眼睛……是银色的?
不知怎么的,看到他的第一眼,储鹤就觉得膈应得慌,心底升起烦躁的情绪,尤其是看到陆长郁被他抱住时,他暗搓搓得意的眼神,就更烦躁了。
真想杀了他。
储鹤为自己忽然冒出来的念头惊讶了一瞬,就算是嫉妒那个少年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亲近,他也不至于这样对待一个孩子。
可储鹤始终无法压抑住内心的杀意,便冷着脸退出去,靠在门口等陆长郁出来。
陆泽生好像更瘦了,瘦骨嶙峋,眼眶因为过于瘦削而下陷,气质也冷得骇人。手腕上的针孔也更多了,皮肤苍白、青紫的血管虫子一样鼓起来,爬在腕骨上。
他却浑然不在意,阴翳瘦削的脸上展露出一抹笑。
“哥哥终于来看我了。”
就连手臂都是苍白而阴冷的,紧紧地箍着陆长郁的腰,勒得他胸口发闷。
“你怎么了,我听医生说你状态不好?”陆长郁摸了摸他的发顶,只觉得手下的发丝稻草一般干枯,明明才几个小时不见,他就好像被吸去了浑身的生命力一样。
“没事,只是刚刚心跳骤停,进了一趟急救。”
见哥哥坐在了床边,陆泽生就枕着他的大腿,把脸埋在他柔软的肚皮上,暗暗咬牙。
都怪那个该死的银鹤,竟然想引诱哥哥跳出他设定的剧本,破坏他的计划!
要是他没有及时阻止,哥哥肯定就会答应银鹤,这样的话,哥哥就会渐渐脱离系统、或者说是他的掌控。
还好他及时阻止了哥哥,接下来也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让哥哥走上正轨,让他专心做任务。
哥哥越专注于任务,便越深陷其中,梦境也会逐渐吞没现实,很快他就会彻底被囚禁在这个更大的冷潭中。
而他,也会再次拥有他的师尊,他们会回到以前,在无尽的夜晚、白天,相依相靠,师尊只会有他一个弟子,只会在他怀里婉转哭泣。
一想到曾经那些甜蜜的日子,陆泽生的胸膛也开始冒出被毒液浸润的刺痛感。
“哥哥,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陆泽生从怀里掏出一条红色的穗子,用红绳绑在哥哥细弱的手腕上,雪色的肌肤被圈上一圈红线。
像自连通的血液被月老缠上的红线,也像剑刃割破流下的血痕。
“还是红色更衬哥哥。”
而手上另一串绑着蓝色穗子的手串,则是被陆泽生毫不客气地摘下来扔到垃圾桶里。
“那个不能扔,是别人送给我的。”
陆长郁正想要捡回来,就被陆泽生扯住袖子。
“哥哥要别人的东西,是不是因为我给的不够好?那我重新给哥哥编一个吧。”
陆泽生一脸自责落寞,再加上他现在还那么惨。
到底是他的弟弟,比起一个外人,陆长郁当然更偏心他。
“算了,随你吧。”
他想着反正储鹤那么有钱,应该也不会在意一个手串丢了。
“哥哥,我的头好痛,医生说今晚最好有人陪着监护。哥哥今天是和别人一起来的吧?要是太忙的话,就别管我了。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陆泽生撇了一眼门外那个人影,心底不爽极了,只是脸上一派可怜乖巧的样子。
拿准了他的哥哥会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