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抓到的时候,陆长郁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马就开始反抗。
艳丽的红发像灼烧的太阳似的,自瘦削的肩颈倾泻,被微风吹起时打着卷,宛如一群火红的长尾蝶,明艳极了。
他挣不开手铐,倒是因为激烈的动作,叫手铐把手腕一圈细嫩的肉磨得发红。
萨罗只看了一眼就皱起眉,攥住他的腕子,将手指钻进他手腕和手铐的缝隙中,把冷冰冰的金属和细软的皮肉隔开来。
“别乱动,会受伤的。”他一脸认真地看着陆长郁说道。
就好像这手铐不是他给陆长郁戴上的一样。
陆长郁气得差点仰倒。
“那你就放开我。”
“不行,我要带你回执行署。”说着他一把将不配合的陆长郁打横抱起。
他像被人强迫抱起的猫一样,身子伸得直直的,两脚也不老实地乱踢,把萨罗灰色制服的衣角都蹭上脚印。
被萨罗腾出一只手,捏着他柔软白皙的膝头,用力一捏,两条腿就老老实实并在了一处。
他的“未婚夫”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刚回来的“未婚妻”,还没吃到嘴里就叫执行官塞进飞行器里绑走了。
被萨罗带到执行署门口后,陆长郁就认清现实,知道自己肯定没机会逃跑了。
昨晚侥幸蒙混过去,今天就不一定了……
尤其他现在身上压根没几个星币,根本交不起罚金,禁闭室是肯定要进去待几天的。
禁闭室并不是单纯的小黑屋,虽然那地方也是又小又黑又冷,跟住在冰山上似的。但不同的是,禁闭室里会释放一种迷幻气体,让里面的囚犯们看到自己最害怕的东西。
让他们痛苦、让他们痛哭流涕……以此达到教育罪犯的目的。
很残忍,但罪犯、尤其大多罪犯都是“无名氏”的情况下,没人在乎。他们是没有人权的。
陆长郁只进去过两次,但他再也不想进去了。
萨罗带着陆长郁进入执行署内后,恰好有一支小队回来,大厅里有很多人,全都看见了他们。
数道视线落在了他和陆长郁交握的手上。
要不是他们手上还戴了手铐,旁人估计会以为这是一对小情侣。
“长官下午好!”
“长官……”
他们一一行礼问好,只是目光禁不住在他旁边的“女人”身上徘徊。
潋滟的眸、殷红饱满的唇,连皮肤也白得发光一样,和他对视的那一眼,叫人顿时头皮发麻。
“发什么呆?别看了,收队。”队长拍了拍一个发愣的成员,又踹了旁边差点流口水的一个。
那个人猛然回过神,尴尬地咳了咳,“队长,你说长官带这么漂亮的女人回来会不会……”
他嘿嘿笑了两声,被队长一枪杵到肚子上,“少看点片吧,长官又不是你这种满脑子废料的人。”
“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嘛。”
他们都知道这位新官上任的执行官是个多么冷静自持的人。
“那个美女应该会被带去禁闭室吧,真可怜。”
此时陆长郁被萨罗抓着手,到了去禁闭室的那条道,陆长郁眼看着禁闭室越来越近,只觉得心如死灰。
“萨罗你这个狗东西!”
这时他们恰好走到了一条岔路口,萨罗的脚步顿了一瞬,原本要走另一边,脚尖一转到了另一边,然后继续拉着他往前走。
陆长郁气得口不择言,继续骂道:“你这个没种的东西,你还是不是男人?”
握紧他手腕的那只手,稍稍用力掐了一下,很快就又放开力道。
“今天你要是弄不死我,我出去后绝对饶不了你!”
到了禁闭室门口,十几厘米厚的钢板门被打开,他看着里面黑洞洞的房间,好像看到了地狱之口一样。
萨罗要拉他进去的时候,陆长郁就用脚抵着门框,鞋子早就不知道掉在哪里了。萨罗故技重施,又把他打横抱起来。
这回他的脸被埋进萨罗的胸口处,目光看不见,只能听见萨罗的脚步声。
哒哒哒——
很有规律,好像每一步都经过计算一样。
不过这路是不是有点太长了,禁闭室里有那么大吗?
萨罗行云流水地把他放进了柔软的垫子中,陆长郁感觉自己像只被拐骗回家的流浪动物一样,被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软垫中。
等会是不是还要给他端来一盘羊奶?
“骂人的词汇量还有待丰富。”萨罗坐在他对面,静静道。
刚刚还凶得恨不得咬他的陆长郁;……
满腔的怒意被打到了软乎乎的棉花上,他现在根本没有理由发火。
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好像是一间休息室。
“这里是我的休息室。”萨罗道,身为执行官,他有单独的休息室,不用和其他人共用。
陆长郁有点惊讶,这样隐私的地方,就这样把他带回来了?一般哨兵不都是很在意自己的地盘、不会轻易叫人踏足吗?
他看萨罗打开智脑在看什么资料,就站起来在这间小小的休息室里探索。
并不大的地方,除了统一安置的一张床、一套桌椅和两个柜子外,一点多余的装饰都没有,看着冷冰冰灰扑扑的毫无人气。他严重怀疑这间休息室刚交到他手里的时候肯定也是这副样子。
只有床上一点细微的褶皱证明了他确实经常睡在这里,这算是唯一的活人痕迹吧。
陆长郁兴致缺缺地准备收回目光,余光中忽然撇到一个反光的东西。
是一张被塞到柜子深处的照片,上面是少年萨罗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的合照,男人的脸做了模糊处理。
翻过照片,背面是一行字“没有过去和未来之人”。
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这句古怪的话,他对萨罗产生了一点好奇心。
而萨罗也正在观察他。
他把陆长郁所有的记录、背景资料都调出来,十几页的资料他一眼就扫完了。
同时也在暗中观察探索房间的陆长郁。
非常有活力,也很有好奇心。这是萨罗对他目前这个状态的评价。
资料中还有一小段视频,是幼年时的陆长郁。
“小郁,你想要什么呀?”画面外有人问他,视频背景似乎是在孤儿院里。
小小的团子睁着一双圆溜溜的乌黑眼瞳,在灰暗冰冷的建筑里,像两颗明亮的宝石,只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我想要每天都能吃饱饭!”软糯糯的嗓音有点细微地发抖,很快就讨好地笑了笑,“如果太难的话,每天吃一顿饱饭就好啦!”
可怜巴巴的语气,着实让人心软。
因着这段视频,他是第一个被领养的孩子。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因诈骗罪被关进了执行署。
领养他的那户人家,发现他同时也在被另外好几户人家“领养”了。虽然没有签署领养协议,他们也被那一张乖巧可怜的表象蒙骗,心甘情愿养着他。
然而他才不是什么无辜可爱小天使,而是贪婪狡猾的小恶魔。
东食西宿,这样的情况萨罗只在猫身上见过。在人脚边蹭一蹭,仰着毛茸茸的脑袋、用那双乌溜的眼眸盯着人的眼睛,瞳孔放大放圆、再把耳朵趴下来、娇娇地咪两声。
任何人都会被有心机的猫轻易蛊惑。
萨罗没有避着陆长郁,因此陆长郁也发现他在调查自己了。那些小打小闹的记录都无所谓,犯不上什么大罪。
但唯独他十八岁之后,和白街的交易绝不能让他察觉到。
白街可是执行署的头号敌人,要是被萨罗发现自己和白街有牵连,不把他当场关进禁闭室里都算好的。
兴许会直接把他枪毙了?
陆长郁很怕疼,身上稍微有点擦伤都能疼得眼眶发红,更别说是枪击了。只稍微想象一下那会有多痛苦,就忍不住心慌,紧张得浑身发颤。
萨罗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有点像……舔舐?
他放下智脑,一低头就看到猫着腰坐在脚边的陆长郁,假发已经被摘掉了,露出原本一头黑色的短发。
低着头,细碎的发丝搭在耳边,萨罗看到他白润的耳尖上有一点粉红,就像白色奶油上的粉红花瓣一样,很诱人。
手铐早就被取下来了,但是他娇嫩的皮肤被硌出了一圈红痕,显得有些骇人。
萨罗看见他盯着受伤的手腕,然后忽然张开嘴,吐出一截红艳艳的舌尖,轻轻舔了舔伤口。
一下一下,从舌面到舌尖,抚平皮肤上的碎片,舔去那一点点血丝。
雪白的皮肤被润泽得潮湿,腕上红色的痕迹被涎水弄得亮晶晶的。
他毛茸茸的头也随着舔舐的动作一点一点的,叠起来的双腿,脚尖抵着萨罗的小腿。
鞋子早就丢了,温凉的脚尖就直接触到了他鼓起的腿肌上。
一股细微的电流顺着他们接触的肌肤,流窜到心尖儿。萨罗忽然感觉室内的温度提高了好多,烧得他一身汗津津。
汗水从鬓边流下,连鼻尖都沁了一点汗珠。
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被小猫的爪子肆意撩拨着。
陆长郁似乎也发现自己被他看着了,抬起眼对上他的视线。萨罗看到了他的瞳孔,是一片漆黑的夜色,眼底藏着星云一样,闪着细碎的光。
这应该是他真正的颜色吧,比那些花里胡哨的颜色更适合他。
他这样转过头,就叫萨罗看到了他还没收回去的舌,半张着唇,唇舌都湿漉漉的,果儿一般鲜艳可口。萨罗想到了他今晚吃到的那道甜点,甜美得令他现在一想起来,都口舌生津。
想要,含进去,细细品尝,狠狠啃咬。
萨罗猛地站起来,宽大的手掌盖在他后颈上,微微捏住往上一提,吓了陆长郁一跳,舔舐伤口的动作都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