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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有心疾的恶劣向导

那撒亚焦急地进入病房后,就看到苍白的少年坐在床上。

几名医生围着他,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那双乌黑的瞳孔麻木地看着那撒亚,他因为急躁的心情,一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金色长发有点凌乱,鬓角也带了点点汗珠。

对于格外注重仪表的皇室来说,实在狼狈。

但是仍然不够。

他举起受伤的右手,层层绷带紧裹着细瘦的腕子,漂亮的眉眼蒙着一层阴郁。

“为什么要自残?”那撒亚气急了,咬紧牙关,额角的青筋鼓起。

“我只是不小心弄伤了手腕。”

“不小心用利器割除这么深的伤口吗?”那撒亚气得险些忘了仪态,拉着他的手腕把绷带扯下来。

纤细、雪白的手腕上,有道深深的刀痕印在上面。

细腻的皮肉被锋利的利器割开,那撒亚不知道他是发了什么疯才会这样伤害自己。

他平时都那么娇气,这样深的伤口,该有多痛啊。

那撒亚心头一阵阵钝痛,好像那刀子割在了他胸口似的。

看着医生重新上药包扎,那撒亚满眼都是那柔弱手腕上骇人的鲜血,好像得了晕血症一样,目眩神离。

“疼吗?”

“一点也不疼。”

“骗人。”那么深的伤口,怎么可能不疼。

“心脏开始痛的时候,手腕就不会痛了。”黑发少年垂下眼睛,避开他的视线,叫他只能看到那双柔软干燥的唇,像失去了生命的玫瑰一样,逐渐流淌尽所有热烈浓艳的色彩。

受伤的手掌用力攥紧,腕子上的白色绷带就溢上一点鲜艳的血红,让那撒亚的眼睛刺痛。

那撒亚张了张嘴,再也开不了口了。

心脏痛……是因为他吗?当初肃清计划是他赞同的,也是由他负责的,而如今钥匙被人藏在了陆长郁的心脏中。

才害他受了两年的折磨。

现在,他又被自己囚在医院里,像笼子里的鸟儿一样,被计划着怎么剖开心脏。

他抬起头,黑漆漆的眸子盯着那撒亚,那撒亚竟有一瞬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殿下。”卡萨捧着一部智脑走过来。

“陛下有事找您。”

那撒亚便接过他递来的智脑,去了一间安静无人的办公室里。脚步逃也似的匆匆,略有些凌乱。

打开智脑放在桌上,一道缩小的影像呈现出来。

金发碧眼的男人面容略有些苍老,但不掩其英俊的面貌,和那撒亚相像的绿色眼眸更多了几分沧桑。穿着白底金边的皇家礼服,头戴冠冕,身披滚边红披风,比那撒亚的儒雅多了几分威严。

看到那撒亚有点凌乱的发丝,男人立刻皱起眉。

“那撒亚,注意你的仪态。”

“抱歉。”那撒亚低下头,左手握拳放在右胸前,示以歉意和恭敬。

“陛下找我有什么事?”

“卡萨告诉我,你已经找到钥匙了,只是要费些时间取出来。那撒亚,你已经耽搁很久了,务必要尽快。”

“否则大臣们会对你的能力报以怀疑的。”

“我只给你半个月的时间。”

视讯被挂断了。

半个月的时间,根本就不够找到能替代萨玛医生的人。甚至连让联邦医院里最好的医生做手术方案的时间都不够。

他立刻让卡萨叫来医生。

“如果要在半个月内做手术的话,病人存活几率有多少?”

“运气好的话,或许可以有1%。”负责的主治医师委婉道,他们也很为难,怕说出实话让皇太子生气,又怕话说得太满,事后被责怪。

想要取出那个东西,病人必死无疑。

“病人的病情尚且可控,如果您能多给我们一些时间,给病人调理一下身体,再多研究几个合适的方案,我们有把握可以把病人存活的几率从10%提高到45%。”

“需要多长时间?”

“至少三到五个月。”

太长了,那撒亚不可能保下他那么久,陛下、臣子们已经在催促他了。他必须做出选择。

是做他身为皇太子的本职,拿到钥匙完成陛下安排的任务,还是冒着被陛下责怪、被弟弟抢去皇太子地位的风险,让他喜欢的人多一点存活的几率?

“殿下……”医生看着沉思的那撒亚,犹豫道,“您如何决断?”

他取下胸口的鸢尾胸针,华丽的绿色宝石在灯光下闪着熠熠的光泽,映着一双同色的眸子,闪着野心的光泽。

“手术时间就定在…两周后。”

多年来的苦心经营,绝不能就此功亏一篑,那撒亚这样告诉自己,收紧手掌,把象征着皇室荣耀的鸢尾捏在手中。

手心被尖锐的边缘割的发痛,这种刺痛隐秘了胸口的阵阵闷痛。

手腕痛的时候,心脏就不疼了。

就像少年说的那样。

“务必要研究出最好的方案,我也会叫人找能替代萨姆医生的人,不惜任何代价。”

那撒亚补充道,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必做出绝择。

但谁都看得出来,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

医生说少年似乎有了些抑郁的情况,未免他再次自残,建议那撒亚找人陪着他。

那撒亚便派了几名皇家御用保镖去照顾他。

对于陆长郁来说,那三个保镖与其说是保护和照顾,倒更像是监视,每天像摄像头一样盯着他,寸步不离。

他不耐烦那三个保镖,三人也同样不耐烦他。

他们就没见过这样娇气的少年,明明是贱民出身,简直比公主殿下还要娇,脾气也大。

把三人当奴隶一样不客气地使唤,连穿鞋、穿袜都要人伺候。

“你进来。”陆长郁随手指了一个看着顺眼点的保镖。

那名保镖犹豫了一下才进来,只是始终保持低着头的姿势,不敢看他的脸。他们也都带着防护头盔,让陆长郁看不到他们的脸。

“在下雅达,先生有何吩咐?”

“给我绑一下头发。”陆长郁把梳子递给他。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剪头发了,如今已经乌发及肩,柔顺的发丝搭在颈边,搭着低低的眉眼,格外动人。

那名保镖小心翼翼地捧着几缕发丝,一点点梳理,只觉得这发丝像绸缎一般,乌黑柔滑,扫到手心里也直发痒。

“为什么不抬头,我长得很丑吗?”

“殿下吩咐我们少看您。”

男人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看清少年的样貌后,忽然愣了一瞬,愣神的功夫手上失了力道,不小心扯痛了陆长郁。

陆长郁吃痛,瞪了他一眼。只是他的眼睛蒙了水汽,显得月光一般朦胧,盛满浅浅的碎星,闪着细碎的光。这样瞪圆了眼睛也不显得凶,好像眼睛一眨,星子就要掉下来了。

男人立刻松开手,低头道歉。

“抱歉。”

垂在身侧的手掌蜷起来,仿佛手心里还残留着那顺滑的触感,眼前还有那双水润忧郁的眼眸。心头隐隐有些刺痛和……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他们曾在哪里见过一样,但那明明不可能,他从小接受皇室的封闭教育,不可能接触到这么漂亮的少年,要是真见过,也不可能不记得。

“滚出去。”

男人愣愣地转身离开,转过身的那一瞬间,头盔与脖颈的间隙里透出一点银色的发丝。

另外三人看他出来,就知道病房里那位又发脾气了。

其中一人不满道:“怎么又随便使唤人,我们又不是奴隶。”

另一个也附和道:“真搞不明白,殿下怎么会这么重视一个贱民。”

雅达默默听着他们的话,并没有应和。

而他们的疑惑,就在不久后终于解开了。

陆长郁又犯了病,啪嗒,手中的杯子掉在了地上,开出银色的花,清澈的水流淌了一地。

心脏一阵阵抽痛,连呼吸都开始疼痛、窒息,眼前一白,身子就要倒下去。

“快去叫医生!”雅达注意到他的情况不对劲,立刻冲上来接住他栽倒的身子。

“不要医生,叫那撒亚来。”

颤抖、雪白的手指,皮肤被冷汗浸得黏腻,紧紧抓着雅达的袖子。

“一定要叫那撒亚来……”

而此时正在和陛下在会议室商讨政要的那撒亚,忽然收到了一条医院那边发来的紧急通讯。

这声音打破了原本会议室里紧张严肃的气氛,众人的视线都看向那撒亚。

眼神暗含不满的陛下看着他,几个虎视眈眈的弟弟妹妹也直勾勾地看着他,几名臣子低着头,但表情也有些异样。

“那撒亚,你有什么事吗?”

“哥哥要是有比政务还要重要的事情,不如先去办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好。”一名皇子阴阳道。

“是啊,那撒亚哥哥是皇太子,一定有更重要的事要忙,不然怎么开会还不屏蔽通讯呢。”漂亮的公主殿下笑得甜美。

那撒亚立刻就要挂断通讯。

只是眼前却又浮现出黑发少年苍白的面孔,盛到极致即将衰败的玫瑰一般,散发着枯萎而破碎的艳香。

上一次他拒绝去陪少年,只晚了一会儿就看到了手腕上缠着绷带的少年。

那这一次呢,是手腕还是脖颈?

愧疚和惶恐侵占了大脑、心脏和四肢,浇灌了整个身躯。

那撒亚抿紧唇。

“陛下,是您吩咐我做的那件事,那边出了一些紧急情况需要我离开一下。”

他站起身,遮掩住眼底的情绪,恭敬地低下头示意道。

众人听到他的话,面色各异。几名皇子公主嫉妒他能得陛下信任,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而坐在主位上的威严男人面色略和缓下来。

唯有站在那撒亚身后的卡萨面露异样,殿下为什么要撒谎?为了见那个少年,甚至不惜撂下陛下和臣子们吗。

“那撒亚,你优先去办这件事吧。”

于是那撒亚便抛下众人离开,步子有些急促。等一出了会议间,甚至大步跑起来,步履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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