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勒德亚大人不喜欢雌虫直视他的眼睛,不过我想你应该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你现在的状态就很讨他喜欢。”温德尔说。
见卡约斯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温德尔暗自笑笑。
和卡约斯相处的时间不长不短,加起来也只有几天的时间。但这也足够让温德尔摸清了卡约斯的一些习惯。
他不喜欢薄膜面具覆在脸上的感觉;不喜欢长时间被注视面部,尤其是眼睛的位置。失神的瞳孔低垂着好像在看地面的时候,是他最放松的姿势。
但在加勒德亚面面前,卡约斯却总要装出正常虫的样子。眼神随着他的动作而动。
双眼接近失明的卡约斯,之所以能营造出这种以假乱真的效果,大概是通过触觉和听觉捕捉了温德尔的动作,然后控制自己的眼球移动向相应的位置。
即使对强悍如卡约斯这样的雌虫来说,长时间保持这样的状态也很累。
“还有,记得不要把自己搞出太多伤,加勒德亚大人喜欢雌虫完完整整的状态。”
想到自己臭名远扬的人设,温德尔补充道:“至少是在进他的房间之前。”
他绕到卡约斯的身前,把他错系的扣子解开,重新系好:“所以,保护好自己,尽量不要故意给对手露出破绽了。让自己受伤。”
卡约斯低声说:“你知道?”
温德尔帮他理了理领子,毕竟卡约斯的眼睛看不见,所以通常穿的都是不带扣子的衣服,今天选择这件衣服,是因为之前温德尔把他衣柜里最后一件不带扣子的衣服穿在身上了。
“放心,没有其他虫看出来。我只是因为之前的一些经历,对这个比较敏感。”温德尔说。
卡约斯一动不动,也不做声,直到温德尔即将离开这间房间,他才开口:“下次来,记得换衣服。你身上的雄虫信息素太浓了。”
温德尔问:“现在呢?”
“什么现在?”
温德尔:“换了衣服之后。”
卡约斯说:“和之前没有区别。”
温德尔疑惑地在自己肩膀和手肘各处嗅了嗅,不明所以:他明明穿的是卡约斯的衣服,能闻到的也只有衣服上残留着的极淡的雌虫信息素。
连他自己都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味道,卡约斯是怎么闻到的?
温德尔疑虑重重地顺着卡约斯指引的方向走回庄园,想要问问其他雌虫是不是自己的嗅觉或是信息素感知系统出了问题。
但当他打开庄园大门的时候,却没看到任何一只自己认识的雌虫。
大厅里空空荡荡,在靠近楼梯的位置,一个陌生的虫族正百无聊赖地半躺在豪华沙发上,一颗接一颗地往嘴里扔着某种小零食。
他抬头向温德尔的方向看去,在看到温德尔的瞬间双眸亮起,热情地向他扑过去:“雄主,您终于回家了,说好这个时间陪人家的,又去哪里鬼混了,人家要补偿啦!”
温德尔麻木地接住往他身上跳的雌虫,让他不至于因为惯性摔到地上。
等等,这又是谁啊???
这只雌虫是他至今为止在虫族见过的最漂亮的一只雌虫,黑发蓝眼,面容妩媚,声音动听,服饰繁复华丽,举手投足之间皆是风情,连刻意撒娇的动作都显得毫不做作。
如果忽略他一直试图往温德尔身上爬的举动的话。
“雄主,今晚到这个月底都陪人家嘛,不要再去找其他雌虫了,我们一直在屋子里不出来好不好,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哦~”
雌虫热情地继续往温德尔的身上蹭。
“……”
“好吧,听起来不错,”温德尔回答,“你想玩什么,要不要一起看小说?”
雌虫骤然愣住了,眨了眨眼,噘着嘴说:“雄主说什么呢,我想和您玩的,当然是那~种~游~戏~啦。”
温德尔倒吸一口凉气,为难地说:“可是雄虫和雄虫玩那种游戏,不太合适吧。”
话音还没落地,趁着这只雄虫骤然僵硬的时机,温德尔猛地桎梏住他的双手,顺势把他放躺放在沙发上。他用力轻柔,使这只虫不至于受伤,但绝对无法摆脱。
趁着陌生虫族没回过神的时候,温德尔用虫族自己衣服上的长长流苏,把这只虫族的手脚捆住。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他问。
这座庄园中住的都是雌虫,而且都是反抗组织忒西弥的成员。骤然间出现一只陌生雄虫,让温德尔提起极大的警惕。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猖狂的笑声从背后传来,刚进门的阿布戴尔笑得快要断气:“凯蓝玛拉你也有今天,还好我今天提前回来了,不然还看不到这一幕。”
在他身边,亚雌迪伦李也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
温德尔眼神求助: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布戴尔飞到雄虫被绑着的沙发前,伸手抽掉了捆在雄虫手腕上的流苏绳结,冲着面露不忿的雄虫呲牙一笑。
“雄主,你是怎么发现这家伙是雄虫的?”
从阿布戴尔毫不紧张的态度,温德尔判断出这只长相艳丽、酷似亚雌的雄虫也是他们的同伴,稍微放下了戒备,无奈道:“他脖子后面的虫纹贴,掉了。”
雄虫摸了摸自己的后颈,一把撕下半透明的虫纹形贴纸,啧声道:“都是因为雄主你回来太慢了,等的我都睡了一觉,肯定是那时候蹭掉了。”
如果是同伴,那刚才贸然捆住这个陌生雄虫确实是他的不对。温德尔尴尬一笑:“抱歉,我——等等,你叫我什么?!”
他目瞪口呆。
哪有雄虫叫其他雄虫“雄主”的?
雄虫从衣服内侧的某个暗袋里,重新摸了一枚虫纹贴,按在自己的脖子上:“雄主你说什么呢,人家当然是雌虫啦,而且是去年的美艳虫妻影视排行榜第一名呢。”
阿布戴尔嫌弃地嗤笑一声:“那些猥琐雄虫要是知道你的真实性格,指不定得恶心成什么样呢,你也就只有这幅皮囊看的过去了。”
雄虫似笑非笑地看他,拿起桌子上的小浆果放在嘴边轻轻亲了一下,朝着阿布戴尔的方向扔过去:“我知道你喜欢我的脸了,不用每次见我都强调。”
阿布戴尔咬牙切齿地抽出自己的佩刀,把小浆果削得粉碎:“别恶心我!”
雄虫轻笑了一下,又拿起一枚浆果。
眼看着两只雌虫你来我往,一边抛一边切,显然是没空打理自己了,温德尔耸了耸肩,自己打开光脑,搜索阿布戴尔对雄虫的称呼。
“凯蓝”。
映入眼帘的,是许多妆造精美、造型魅惑动人的照片。
凯蓝的全名叫做凯蓝玛拉,是目前图里欧帝国最当红的亚雌演员兼模特,受到无数雄虫的追捧,他去年年初成为了加勒德亚的雌侍,但仍旧和无数雄虫传出了风流韵事。
但就是这只风头正盛的亚雌,和许多雄虫同时存在绯闻的亚雌,真实身份竟然是一只雄虫,而且还和自己有法律上的婚姻关系。
对此魔幻的局势,温德尔无言以对。
“凯蓝玛拉大人对外的身份是亚雌,只有我们几个知道他实际性别,雄主您记得在外面别说漏嘴。”迪伦李凑到他的身边,提醒道。
温德尔点头:“我知道了。今天你们怎么都回来了,军部的事情忙完了吗?”
迪伦李说:“暂时告一段落了。”
“艾纳呢,还在军部加班吗?”
另一边,随着果盘里的水果都被扔的差不多了,阿布戴尔和凯蓝终于偃旗息鼓,一起蹲在地上,收拾地上散落一地的果皮和果肉碎屑。
阿布戴尔突然抬头看向楼上的房间:“我记得艾纳比我早离开军部,他说回家先去把西恩叫出来。”
因为在研究院遭到了埋伏,所以温德尔早些时候并没有见到西恩,于是自告奋勇:“我去叫他们下来。”
阿布戴尔叹了口气:“我和你去,雄主。西恩他……比较难缠。”
温德尔的脑子里骤然浮现了一个疯子科学家的形象,挥着螺丝刀,威胁谁要拽他离开自己的实验室就捅死谁。
阿布戴尔和温德尔来到地下,原来路政的房间在一排惩戒刑具间的最尽头,所以上次探查城堡的时候,温德尔才没有发现这间房间。
回忆这些惩戒室中磨得发亮的刑具,温德尔不禁问:“既然我不是真的会虐待雌虫,那这些房间里的刑具是干什么?”
阿布戴尔得意地说:“用来惩罚。”
温德尔:?
“艾纳昨天刚完成了自己的惩罚,你看。”阿布戴尔推开标有艾纳名字的房门,里面的刑具被磨损得不成样子。
温德尔渐渐明白过来:“难道,所谓的惩罚是指打磨刑具。”
阿布戴尔说:“对,因为你的名声需要维持,就要不断地进新的刑具。但庄园堆不下,所以就把打磨刑具当成惩罚,一段时间能消耗不少。”
温德尔问:“那为什么你和凯蓝共用一间刑具室?”
阿布戴尔的脸色阴沉下去:“因为和那家伙处在同一空间里,才是对我最大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