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德尔拿着自己都觉得恼人的贵族腔调:“尊贵的皇子殿下见到我好像不太高兴?”
卡约斯脸上的表情没空白几秒, 立刻换上了乖巧又顺从的面具,这是雌虫面对雄虫时最标准也最教科书式的表情。
他低了低头:“很抱歉雄主,我很高兴看到您的到来, 如果您感到不快,可以尽情责罚我。”
听到卡约斯叫自己“雄主”, 温德尔的呼吸一滞。忒西弥的成员在各种场合早这么叫成百上千遍了, 但这个词从卡约斯的嘴里说出来,总让温德尔感觉有点……
不一样的意味。
而雌虫的后半句则更是让温德尔感到语塞:他当然不会责罚卡约斯, 这雌虫怎么在这种事情上这么主动?
他凝神去看卡约斯的状态,发现雌虫的眼睛中有着不明显的红血丝,刚刚才松开的手掌上隐约可见几个月牙形痕迹。
卡约斯的半边脸隐藏在阴影中,露出的半边脸上刻意做出的讨好表情极其僵硬, 隐隐还有一丝模糊的焦虑。
而且……
这是血味吗?从哪里传出来的?
血腥味不大,应该只是很小的伤,在雌虫体质下很快就能痊愈的那种。但就温德尔的了解,卡约斯可不会给自己搞出什么小伤——雌虫对自己下手的时候简直是怎么狠怎么来,上次腹部的裂口至今还让温德尔心有余悸。
温德尔上前一步,和卡约斯离得近了一些,想闻一闻血腥味到底是从什么部位传来的——雌虫不会又开始伤害自己了吧, 温德尔狐疑地想。
卡约斯浑身上下的肌肉紧绷起来,但他的声音很平稳:“雄主,鉴于雪祖星室外的气温过低, 不利于虫族繁殖活动的进行, 也许您可以考虑与我进入室内?”
温德尔陡然一惊, 急忙后撤了一大步, 瞠目结舌:“什么?!”
他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不符合【加勒德亚】的人设, 于是清了清嗓子,不耐烦呵斥道:“我已经强调很多次了,我对你不感兴趣。”
“我就想知道你到底在这里站着不动是做什么,要是引起注意,丢的可是我的脸。”
卡约斯说:“抱歉雄虫,我这就离开。”
温德尔:?
他强调:“回答我的问题。”天知道要是卡约斯又陷入牛角尖,会在自己身上搞出什么伤痕来。
“我在找一只雌虫。”卡约斯顿了顿,补充道,“您的雌虫。”
温德尔问:“谁?”
卡约斯的回答和温德尔预料的一模一样:“温德尔。”
当然了,卡约斯还能找谁呢,当然是通过隐晦方式和他“求爱”,又“威胁”卡约斯立刻答应下来的温德尔了。
温德尔表示自己有苦说不出。
卡约斯沉默了几秒,见温德尔没有率先开口的意思,低声问:“您……这几天是使用过他了吗?”
“他还好吗?”这句话就好像是从卡约斯的嘴里挣扎着挤出来的一样,其迫切程度又像是雌虫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温德尔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卡约斯没出现在【加勒德亚】的身边,是因为他一直在寻找温德尔。至于刚才站在【加勒德亚】的营地边发呆,也是因为在哪里都找不温德尔。
——他当然找不到,因为温德尔当时正作为【加勒德亚】和贵族雄虫们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
根据刚才的对话,卡约斯似乎是认为温德尔没有出现,是因为【加勒德亚】对他做了什么,导致他没下飞船,或者一直在房间中修养,无法下地活动。
温德尔意识到一件事:卡约斯的焦虑,不会是因为担心温德尔而产生的吧?刚才听见伽露叫他雄主,也是因为意识到来的是加勒德亚而不是温德尔?
同时承担了假想中的被害者和加害者两种角色,温德尔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我让他回飞船上拿东西了,你去我房子里等。”
温德尔刚才就注意到雌虫的手已经被冻红了。看来虫族却是不适应低温天气,更别提卡约斯身上的衣物看着就很薄,一件单衣完全无法在雪祖星的温度下起到保温作用。
卡约斯有些茫然。他本来还以为雄虫一定会问自己找温德尔做什么,但又觉得对雌虫的行动漠不关心很符合加勒德亚·里昂的风格,于是微微松了口气,行礼告辞后朝着【加勒德亚】的房子走去。
看着卡约斯略微轻快了些的脚步,温德尔头痛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这整个身份的问题已经把他弄得有点混乱了——在卡约斯面前维持【加勒德亚】的混蛋性格对他变得越来越艰难,相比之下,他还是更愿意以温德尔身份和卡约斯相处,起码这个身份是他自己的性格,被察觉出异样的可能更小。
他给其他雌虫发了一条消息,告诉他们稍后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自己的亚雌身份。
温德尔已经能想到忒西弥雌虫们所有所思的目光了。
……
王室给贵族雄虫们安排的住处类似于人类的大型别墅,也是中空的涉及,让雌虫能够飞上飞下地运送物资。
各个别墅之间的距离不等,距离王室配备的餐厅宴会厅等中心建筑有远有近,温德尔挑了一个最靠近边缘也最靠近雪山的地方,尽量减少和其他虫族互动的可能。
一进门,在大厅中的所有雌虫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手里的工作,看向温德尔。
“你是在命令地板清洁机器人擦墙吗?就算你把它按到墙上它也会掉下来的。”温德尔无奈地制止了一只雌虫的创新行为。
“我已经改造过了,不用担心。”很明显这只雌虫是西恩的手下,比起做家务更喜欢拆卸家用机器人。
但那只机器人明显已经爬到天花板上了……温德尔欲言又止。
雌虫无所谓地摆摆手:“别管这边了,他在你的房间等你。”
温德尔迟疑:“我……的房间。”
“是啊,你,温德尔的房间。”雌虫说着,给他指了个方向,“从那里进去,最里面的房间。”
温德尔松了口气,他还以为雌虫把卡约斯领到了【加勒德亚】的主卧。
“我知道了,谢谢。”他说。
雌虫向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温德尔:?
他环顾了一圈大厅,发现忒西弥成员们看他的目光中都带着欣慰,好像在看自己笨拙地陷入初恋的小虫崽。
温德尔不想对此发表任何评论:是他的错觉还是忒西弥的成员全都不怕卡约斯了?而且他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雌虫们诡异的目光实在很难让他开口,温德尔看向从楼上飞下来的伽露,金发雌虫看起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温德尔问:“我能不能借一件厚点的衣服?”
伽露说:“您——你的衣服都放在房间里了。”他示意性地抬了抬目光看向楼上,向温德尔表明他说的是属于加勒德亚的那间房间。
温德尔说:“谢谢,但最好是雌虫能穿的那种,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借我一件你的衣服。”
好吧,现在伽露的眼神也变了。
他促狭地笑了笑:“因为我的体型和卡约斯殿下更像?”
温德尔无奈地看向他。
伽露耸了耸肩,又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拿了一件没穿过的新外袍下来。温德尔向他道谢,然后走向忒西弥成员向前给他指的房间。
他曲起手指,在门上敲了两下:“卡约斯,你在里面吗,我进来了。”
开门的瞬间,一个黑影朝着他冲了过来,温德尔下意识地想要攻击,却又立刻意识到这是卡约斯,无声无息地把刚弹出来的利爪收了回去。
卡约斯发觉了温德尔一瞬间的杀气,但他毫不在意,依旧把温德尔扑到门板上,撞出了“咚”的一声巨响。
温德尔十分迷茫,但因为卡约斯事先把手垫在他的脑后,所以他并没有感到痛意。
看着卡约斯面无表情的脸在面前无限放大,两人几乎嘴唇相贴,温德尔震惊地向后仰头: “你在……别!停下来!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是温德尔,不是加勒德亚——卡约斯!”
柔软的唇瓣强硬的按在温德尔的嘴唇上,挤压产生了一些痛感,在意识到卡约斯想做什么的时候,温德尔用一只手臂抵着卡约斯饱满的胸肌,把雌虫推开了些。
卡约斯在距离他的嘴唇几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说:“我知道。”
温德尔:?
你知道,你知道还亲……哦。
温德尔骤然意识到,卡约斯误会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接受了温德尔的“求爱”,现在卡约斯眼里的他们大概是雌虫同性情侣的恋爱关系。
等等,他这算是自己给自己带了绿帽子吗?
温德尔不愿深思这个问题的答案,叹了口气稍稍把卡约斯推到一段距离之外,问:“你嘴里的血腥味是怎么回事?”
卡约斯说:“练出来的。”
温德尔茫然:“什么?”
卡约斯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光网上没找到雌虫和雌虫的恋爱方法,有建议说可以按照雄虫和雌虫的来,首先是嘴部器官的摩擦以及信息素的交换。”
“信息素的交换需要要咬破嘴唇进行,我怕你咬不破,所以提前给你咬开了。”卡约斯冷静地说。
“快点,别发呆,我们刚做到第一步。”卡约斯有点不耐烦地说,他强硬地拉过温德尔的后颈,试图再次让彼此的嘴唇相触。
温德尔忍无可忍地发力调转了两人的位置,把卡约斯压在门板上,按住他的手腕。柔软的触感还在他的嘴唇上鲜明可见,如果卡约斯恢复视觉,就能看到温德尔的脸已经一路红到了脖子上。
温德尔沉默了一会儿。试图和卡约斯讲道理:“我们不用按照光网上说的做。”
卡约斯通常没什么表情,冷硬的五官无论什么时候看都显得十分漠然,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温德尔此时也有些看不出他的想法,静静地等着卡约斯说话。
卡约斯终于缓缓点头:“我知道了。”
温德尔松了口气,松开桎梏住卡约斯的双手,准备去拿袍子。
却看到卡约斯开始脱衣服,窄胯已经露出来了一半,流畅凶狠的腹部肌肉清晰可见。温德尔不合时宜地分神注意到他穿的袍子确实很薄。
但这不是目前的重点——
“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卡约斯理所当然地说:“既然跳过第一步,那我们可以直接进入交/配环节了。”
温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