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大厅中有好几名陌生雄虫, 温德尔还是没去把衣服换掉,不放心地直接进门来到厅中。
进门后,温德尔却一下愣住了。他并没有看到任何一只虫族, 无论是雄虫还是雌虫,大厅中都空空如也, 只有沙发前的桌上摆着两套用于招待的茶具, 杯中的茶水还缓缓冒着热气,彰显着几分钟前有虫族曾经坐在这里。
这时, 温德尔察觉到楼上似乎传来隐隐的争执声。他不敢耽搁,急匆匆地跑到楼上的主卧前,发现伽露正在和两只眼熟的雄虫站在主卧进门处僵持不下,金发雌虫若有若无地挡在两只雄虫前, 看到温德尔来的时候眼睛一亮。
这两只雌虫是温德尔在失忆前结交的“狐朋狗友”,都是把雌虫当成无关紧要的私有财产的虫渣,和【加勒德亚】在外的形象十分相配。不过温德尔在失忆前就意识到了这些雄虫对忒西弥成员的危险性,用了一些手段,塑造不喜欢私有财产被侵犯的形象。
所以,即使这两只雄虫对伽露此时的阻拦感到十分恼怒,但碍于温德尔的面子, 他们并没有对伽露出手,而是不耐烦地连声抱怨,威胁要等到加勒德亚·里昂回来的时候向他告状, 惩罚这个竟然敢顶撞雄虫的雌虫。
“雄主, 您回来了。”伽露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用无可挑剔的贵族礼仪向温德尔问好。
两只雄虫回头, 发现温德尔正站在他们的背后,面露喜色。
稍矮的那只雄虫指着伽露说, “加勒德亚,你回来的正好。你家的雌虫胆子可真大,竟然还敢对雄虫指手画脚。你要是没时间,把他送到我那里让我教教他规矩。”
他眯缝着的小眼睛中透出不怀好意的神色,颇为淫邪地扫了一圈伽露的脸,自以为把脸上的贪婪掩藏地很好。
加勒德亚·里昂家里的雌虫都是高等货啊,雄虫心中暗想,给这个虐待狂真是暴殄天物了,说不定会把这只难得长了漂亮脸蛋的军雌给很快玩死,还不如先给自己享受享受。
温德尔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懒洋洋地开口,“你说错了,这只雌虫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是走进我的卧室,这可不是什么东西都能进来的地方。”
温德尔的话意有所指,表面上像是在责骂伽露,但却让两只贵族雄虫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知道他实际上是在指桑骂槐,也是在骂他们俩。
里昂家族是最老牌的贵族之一,在图里欧帝国权势滔天,温德尔又是三皇子刚刚公开的王室联姻对象,所以纵使脸上有些挂不住,两只雄虫并没有反驳的勇气,只好当做没听出温德尔的话里有话,憋屈地把怒火发泄在伽露身上。
“你准备怎么惩罚他,让我们也看看吧。”“整天炫耀你的手段,还没有雄虫真正见识过呢。”两只雄虫一唱一和地说着,满怀恶意地看到碍事的金发雌虫的头深深埋下去,肩膀颤动了一下。
“那你们可别怕做噩梦,”温德尔兴致缺缺地耸肩,看到两只雄虫满怀希望地盯着自己,慢吞吞地说出后半句,“不过这次不行,我宁愿没有目击证虫在场——你们知道的,我最近要跟王室的那只雌虫结婚了,得低调着点。”
他包含深意地跟两只雄虫对了个眼神。
要求被直接拒绝,两只雄虫却没有丝毫不高兴,因为他们知道图里欧帝国的法律中并未精致雄虫虐待雌虫,唯一触犯法律的事情是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对雌虫进行虐//杀。温德尔的话在他们的耳中,基本上就等同于承诺会将这只金发雌虫折磨致死。
两只雄虫兴奋地对视一眼,“我们明白,不过之后风头过去,你可一定要记得给我们看看现场。”
稍矮的那只雄虫还在假惺惺地劝解,“毕竟还在风头上,也不用做到那种程度,给他吊着一口命就行。到时候你要是烦了,我家还有几只不错的雌虫,我们可以交换着玩。”谁都听得出来,这句话的重点是在最后一句话上。
温德尔不悦地皱眉,意味深长地说,“我更希望我的东西留在原地,不过我对你的雌虫倒也有点兴趣,回主星你开个价吧。”
那只雄虫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这话说得像是他需要出卖自己的雌虫换取金钱一样,是对雄虫的一种侮辱,但他最近实际上手头比较紧,如果温德尔肯出一笔钱的话确实能解燃眉之急。
趁着两只雄虫都不说话了,温德尔向伽露摆了摆手, “去准备吧,你知道去哪里等着。”
伽露轻声道,“是,雄主。”
离开的时候,借着温德尔身体的遮掩,在其他两只雄虫看不见的角度,伽露向温德尔投以一个好笑的目光,温德尔向他回眨眼睛,眼中笑意一闪而过,和雌虫一起交换着成功愚弄自大雄虫的快乐。
伽露消失在楼梯拐角,稍矮的雄虫一脸可惜地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回想着金发雌虫姣好的脸庞和优越的身材比例,口水都快要留下来。
“他是我的雌虫,把你的眼睛放对位置。”温德尔冷冰冰地说,手一扬关上房门。
稍矮雄虫感到再次丢了面子,脸涨得通红,刚要发作,他身边瘦高的同行雄虫赶紧岔开话题,不希望惹到阴晴不定的加勒德亚。
“加勒德亚,你房间里的这些东西都是干什么的,你生病了?”他问,探头看了看房间中的各种实验设备和实验台。
温德尔也随着他的目光向屋内扫视一圈。
房间中就只有他们三只雄虫,没有西恩的踪迹,这让温德尔有种不好的感觉。西恩很习惯吃住都在实验室,尤其是在有他感兴趣的研究对象的时候,甚至可以十天半个月都不踏出实验室一步。
来到雪祖星之后,他明显对女尸非常感兴趣,没道理突然离开他的实验室。但实验室中的各项设备都关着,显示屏上不再跑着各种复杂繁琐的数据,各种仪器乱中有序,不想是被其他外来者翻过的痕迹,足以证明西恩是将设备关上后自行离开的。
这让温德尔又稍微放下心来,集中精神应对眼前的问题,两只雄虫不知道为什么执意要闯进他的卧室,还发现了西恩留下的实验设备。
温德尔没有回答雄虫的问题,而是反问:“你们为什么会来我的卧室?”
两只雄虫对视一眼:“刚才从你这里飘出去了特别重的雌虫信息素。我们转了一圈发现是从你的卧室传出来的,你那只雌虫又不肯告诉我们你在哪里,我们担心你有危险,就上来找你。”
后半句完全是编的,他们很清楚加勒德亚·里昂此时应该不在家中。平时这雄虫的占有欲都非常强,不希望自己的雌虫接触其他雄虫,所以一般都能多快就多快地下楼出现在他们面前,然后把自己的雌虫从他们面前赶走。
这次坐了十分钟后,他们发现加勒德亚·里昂还没有下来,就知道他应该是不在家了。至于上楼找他的目的也并非担心,而是希望卧室中有一只无人照料的正在发情的雌虫,好让他们名正言顺地找些乐子。
但在不顾阻拦打开卧室的门之后,他们却发现房间中空无一人。四下张望,高个子雄虫发现那股浓重的雌虫味道似乎是从实验台上散发出来的,但那里却只有一台真空保存仓。
“雌虫信息素的味道,”温德尔重复道,“你们闻到的是雌虫信息素的气味?”
但卡约斯当时明明说的是闻到了雄虫信息素的味道,难道是不同性别的虫族会闻到不同的气味吗?但奇怪的是,温德尔自己依旧什么都没有闻到。
高个子雄虫越过温德尔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的真空保存仓和连接在上面的无数设备,好奇地问:“加勒德亚,你是在做什么实验吗?”
温德尔看他一眼,把皮球踢回去,“你觉得呢?”
稍矮的雄虫兴致勃勃地猜测:“难道是诱发雌虫发//情的实验?那些家伙的暴乱期只有一次,但伪暴//乱期有很多次,只是随机性太强——要是能被药物引发就好玩多了。”
温德尔走了几步打开房门,借转身的功夫掩饰住眼中的厌恶,“随你们怎么想。现在,离开我的卧室,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两只雄虫看起来很不高兴,但看温德尔神情不虞,再加上他们也知道自己擅自闯入其他雄虫的卧室是不妥的行为,也只好悻悻地照做。
离开前,稍矮雄虫提醒温德尔一定要好好惩罚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金发雌虫。在他再一次表露出对伽露的垂涎三尺前,温德尔把他们赶出了自己的营地。
盯着两只雄虫走得足够远了,温德尔才收回视线,观察起主卧的布局,片刻后得出和刚才一样的结论:西恩的离开是自愿的。
房间中没有出现搏斗的痕迹,所有的仪器设备都以一种专业的方式陷入休眠。窗户虽然一直是打开的,但这扇窗户只能从里面打开,即使是长有虫翼的雌虫从外面只能强行击破才能进入,不会像现在这样完好。
换言之,一无所获。
也许西恩是和其他雌虫一起外出继续探查尸体周边的雪山了?想到这里,温德尔急匆匆地下楼,叫住第一个看到的忒西弥成员,向他询问西恩的下落。
没想到,雌虫一脸茫然地看向温德尔,迟疑道,“天亮之后就没看见过了,他难道不在临时实验室里面么?”
这只雌虫刚好是昨晚值班的雌虫之一,守在门口的他表示完全没有见过西恩的身影。
至此,温德尔不好的预感成真了:西恩从一栋充满军雌的建筑中,毫无线索地,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