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藕把这段时间编好的小蝴蝶、小金鱼、小兔子等成品拿给沈青看,小心翼翼地看着沈青的脸色,生怕自己做的不好,让沈青失望了。
不过沈青只是随意翻了翻,并没有怎么看,就拿出一摞纸,一大捆子线,并一小盒子后头缀着彩色的小珍珠的针,一并递给连藕:“这些是绳结的编法,你拿回去看看,自己照着学吧。”
这些都是沈青照着那本书上的教程一点一点描出来的,才描了二十多张,还都是基础结,沈青已经筋疲力尽,感觉像看天书。书上好些字他还不认识,不知道教程顺序,求着宋开霁帮他描,被趁机吃了好些豆腐。
他也只能做到这样了,就算连藕看不懂,沈青也没办法教他。他自己也不会呢,就只能看连藕的悟性了。那书上几百个花样子,连藕慢慢学,他慢慢画。只要连藕能学会二三十个复杂点儿的样式,并且练至精通,这辈子就吃喝不愁了。
连藕愣愣的捧着一大堆东西。怎么青哥儿都不看看他做的好不好,就给他这么多东西?
沈青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又见他看看自己又看看桌上几样小玩意儿,好半天才迟疑的想,难道是连藕在期待自己夸夸?
沈青没有太多夸人的经验,他甚至没什么和同龄哥儿交流的经验,有点捕捉不到连藕的点。只得又把那几样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绞尽脑汁夸了几句,连藕这才脸上露出安心的样子。
沈青:果然是在求夸夸吗?给找活计还要提供情绪价值,他好难。
然而连藕却是对自己很不自信,生怕做得不够好让沈青不满意,这会儿沈青夸了他几句,连藕自觉得到了沈青的肯定,这才安心下来,抱着那叠子纸道:“我一定会好好学,不辜负青哥儿对我的信任!”
苗氏从灶房里出来,两只小狗立刻从窝里跳起来,跑到苗氏脚下扒着她的腿撒欢。苗氏将两块焯过水的鸡内脏丢给小狗,朝连藕和连蓉笑道:“藕哥儿和蓉姐儿来了,留下吃午饭吧,家里炖了鸡呢。”
今天沈青又和她说了新的鸡子做法,叫什么鸡公煲。苗氏也很乐意做着试试,就杀了一只小公鸡。苗氏老去石渠村小住,他们家的鸡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喂着,平常都是连二婶帮忙照看,请连藕连蓉吃点也没什么。
连蓉十分心动,连藕却拒绝了:“姨,我还是要早些回去。出来时间久了,家里我不放心。”
连家什么情况,苗氏也是知道的,见连藕这么说,也十分理解。连蓉内心挣扎半天:“那,那我也回去吧。”
苗氏瞧她那副馋嘴的模样就笑了:“没事,等做好了,我让青哥儿给你们送一碗过去。”
饶是连藕这般小心,就出来了一小会儿便回去了,可远远快走到连家院子时,连藕还是觉得有一道人影从他房中出来。
他心下一紧,连忙加快了脚步,果然进了自己房间,发现有被人翻过的痕迹。青哥儿给他的玉线他一直省着用,编好了又拆拆了再编,一截绳子要用上一百遍才肯丢。因此沈青给他的玉线只用了很少一点,还剩大半捆。
这会儿却只剩一点点了。
这个家里会有谁这么做,还用想吗?王氏做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苗氏送了连二婶包头发的时兴帕子,前一晚好好的放在屋子里,第二天就不见了,之后是在猪圈里找到的,早就被猪踏的不成样子。
即便没有分家,可这样分了房的两兄弟,屋里没人的时候也不合适去别人房里。偏王氏会做这种不体面的事,说是偷吧,又是没分家的一家人,可这又怎么不算偷呢?
连二婶要是追究,王氏便死不承认,说是连二婶自己不小心丢在猪圈里却要混赖自己,又哭又闹闹得不可开交。连二婶又没有当场抓住,也就只能这么算了,之后更加小心的看管自己屋里的门户。
却没想到王氏如今连侄儿的房也要进、也要翻!
连藕又仔细检查了一番,除了丢了线,还丢了一只他做练习的蝴蝶,心里便有了数。王氏最近焦虑的不得了,最令她焦虑的就是,她明明知道沈青又拔拉二房,却不知道究竟拔拉了什么,心里没底急得不行。现在可算是知道了,大约偷了他的线和样子,回去自己偷偷学呢。
连蓉又着急又后悔:“她咋这样呢!哥,咱们去告诉青哥,让青哥来给咱们做主!青哥可厉害了!”
连藕却摇了摇头。
他知道沈青厉害,可是沈青给他的东西就这么让人偷了,他也有不好的地方。他不想让沈青觉得,自己是个连点东西都看不住的笨蛋,他更不可能仗一辈子沈青的势。
连藕咬了咬牙,学着沈青的样子,把剪子别在腰里:“我去找奶。”
连老太太最近也愁的不行,同样也困惑这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家里日子越来越好,进账越来越多,三不五时饭桌上就能有肉有蛋,家里的男丁都扯了布做了新衣裳。这在往年都是想也不敢想的,现在全都做到了,可家里的氛围却越来越紧张!
原本只是两个儿媳妇不太对付,但也只是暗暗别苗头,现在却发展到了针尖对麦芒的地步,尤其是老大媳妇,跟疯了似的找事!
家宅不宁可不是什么好事!多少富贵人家都毁在家宅不宁里头,何况他们家这样的小门小户!
正愁着呢,就看见连藕领着连蓉进来了:“奶,大伯娘把青哥儿给我的东西偷了。”
连老太太险些把碗掉地上。
然而听了连藕的说辞,连老太太又缓了缓神色:“藕哥儿啊,你说是你大伯娘拿的,你看着了还是抓着了?那线约么着是青哥儿给你练习用的,也不会往回要,多了少了青哥儿也不知道。再说,会不会是你自己用多了,忘了?”
她还以为王氏偷了啥,把那活阎王给招惹来就不好了。可听说只是一些线,又松了口气。这东西能有什么数?别说是青哥儿给的,上城里给人做活,扯一截揣回家也是常事,谁不往自己家搂东西啊,没数的东西根本没法儿追究!
她只要把连藕唬住了,别把这事儿闹出去就行。而在连老太太眼里,连藕一直是个老实、乖巧的孩子,还挺贴心懂事的。当发生矛盾的时候,高位者往往会让能忍让、更懂事的人退步。他们不在乎公平,只在乎省事。
赵有当是这样,连老太太也是这样。但这是不对的,这会让一些人更猖狂,让受委屈的人更委屈。所以吴桂香很讨厌赵有当和稀泥,连藕也觉得一股子火闷在胸口。
然而连老太太并没有察觉到连藕的变化。王氏的小心思,她也多少知道一点。王氏历来是个重小子的,也算不上多疼叶哥儿,就是凡事都要压老二家的一头,藕哥儿能去作坊做事,她就要自己的哥儿也去,藕哥儿会了个手艺,她也要叶哥儿会。至于将来嫁人,叶哥儿要是嫁的不如藕哥儿,王氏才更要呕死!
连老太太很烦王氏这种过分掐尖要求的性子,家里多少矛盾都是她这脾气闹的!
可是这次,她自己也有私心。大房和二房都是她的血脉,更别说她原本就重长子更多些。都是她的孙儿,藕哥儿叶哥儿一起赚钱,不比藕哥儿自己赚钱强?大房二房一起兴旺,不比二房自己兴旺强?
许多做父母的,并不觉得自己有一百两,两个孩子各分五十两是公平。而是觉得一个孩子有一百两,要分五十两给没有的那个孩子,让两个孩子手里的钱数一样,就公平了。
他们并不管,那个有一百两的孩子是自己多辛苦挣来的,那么没有一百两的孩子是不是天天在家躺着。
连老太太也是这种人,更别说她其实也更倚重长子一点点。因此她非但没有帮连藕主持公道,还劝说连藕道:“你跟青哥儿学了手艺,有空也带带叶哥儿,那也是个可怜的,你大伯娘那人……不说也罢,叶哥儿可是个老实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又没什么大矛盾,你在青哥儿跟前提一提叶哥儿,那也是咱们连家的哥儿,和你是一样一样的。”
连藕抿了抿唇,只道:“奶,你不管?”
连老太太神色有些冷下来。她对着家里的孙辈一直都很有威严,今天好声好气和连藕说了这半天,咋就还说不通了?一个个的,都要翻天呐!
连藕深吸一口气,转身就往王氏屋里冲。
王氏正在研究连藕练手的蝴蝶,冷不防被连藕这样冲进来,吓了一跳。心虚的第一反应就是把东西往屁股底下藏,藏好了才恼羞成怒道:“你有没有一点规矩?长辈的屋子一句话不说直接往里头创,你娘就是这样教你呢?”
“那你娘又是咋教你的,你娘教你去妯娌、侄儿房里偷东西是不是?”连藕瞪着眼睛看她。
王氏瞬间炸了,站起来就要去打连藕:“小王八你胡说什么!”
她一站起来,屁股底下藏着的丝线和蝴蝶就露了出来,连老太太追着连藕过来,瞧见了满心满眼的恨铁不成钢。
有本事偷吧,连藏都不会!
而王氏已经和连藕撕吧起来了。连藕虽是个像女子的哥儿,却也到底是个哥儿,之前也常干家务活,力气是王氏一个女人比不了的。几下子就把王氏推倒在地,过去把丝线和蝴蝶拿起来给连老太太看:“奶,不是我记错了。就是大伯娘偷的!”
王氏也躺在地上哀嚎:“我不活了……让侄儿给按在地上打……”
连老太太脑门青筋直跳:“够了!都给我闭嘴!”
连藕只睁着两只眼睛盯着她,王氏的哭嚎顿了一瞬,却又继续响起。连老太太气得上去踹了她一脚:“还不嫌丢人啊?”
又转头对连藕说:“啥偷啊,一家人啥叫偷!你拿回去就是了,别在外头乱说!”
王氏摸了摸眼睛,被连老太太一提醒,也道:“就是,我做针线活儿没了线,上你屋里找一根都不行?都是老连家的东西,我咋不能用了!”
连藕被气得胸口急速起伏,真恨不得掏出剪子来给王氏扎上几个窟窿。可这剪子只是他揣着给自己壮胆气的,真要让他像青哥儿那样亮刀子、动手打人,还真是做不到,只得恨恨道:“这事儿我一定会跟青哥儿说!这不是我的,也不是老连家的,这都是青哥儿的!”
院子里想起沈青的声音:“要和我说什么?”
连老太太唬了一跳,王氏也再没一点儿声音。
沈青手里端着一海碗的鸡公煲,疑惑地朝房里看了看。藕哥儿忽然就觉得有了主心骨,跑过去紧紧靠着沈青。
连老太太僵硬地笑着打圆场:“没事,俺们家里一点小事儿,谁家不拌嘴?藕哥儿年纪小脸皮薄,不禁逗呢。”
她瞪着连藕,用眼神警告他不准乱说话。家里可以出个贼,却不能让人知道出了个贼,那名声可就坏了!藕哥儿和叶哥儿都是正在说亲的年纪,这话乱传出去,害的是藕哥儿自己。在外人眼里可不会分连家大房二房,没分家就都是老连家人。
连藕咬了咬牙,忽然跑回自己房里,把沈青给他的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青哥儿,谢谢你,我不想学了。”犹豫片刻,他也有些舍不得,又小声道:“我能不能成亲之后再跟你学?”
“你,你这孩子咋这么大气性呢!”连老太太都傻了,连藕还能这样!为了赌这一口气,送到手边的银钱都不要了?“你别犯傻,青哥儿,他胡说的!”
沈青瞄了一眼着急的连老太太,又看了看委顿在地上的王氏,笑了笑。连老太太说什么连藕和连叶都是连家的哥儿,是一样的,可怎么可能一样?沈青和连家可没什么交情,从前他在沈家,连老太太平等的讨厌沈家的每一个人,也禁止连二婶和苗氏来往,还是苗氏和离之后才好转了一些。
村里曾经有很多人帮助过沈青,但这些人不包括连老太太。连二婶想接济苗氏,都得偷偷摸摸的,拿的也是自己的嫁妆,沈青说到底,只和连二婶这一个人有交情,照顾连二婶的子女也是应当的,其他人也就是个面子功夫,连二婶喜欢他就顺着连二婶的意帮一把,连二婶不喜欢,沈青管这人姓什么?
“傻孩子。”沈青比连藕大不了几岁,这会儿说话却老气横秋的:“你以为嫁人就快活了?你要是嫁的人家,有这样一个妯娌,你还能好好跟我学吗?”他用眼角瞟了一下地上的王氏:“反而你现在学了,有了身价有了底气,才能嫁到更好的夫家,才能有更多选择。”
连藕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不过沈青还是把他给连藕的那些东西接了过来,“但这东西吧,你天天自己在家学,也学不出什么名堂。还是得我亲自教着、指点着才行。这样吧,你手如今也养好了,以后每日上我家去学得了。”他转过身冲连老太太笑道:“连奶奶,你说成不成?”
连老太太脸都僵了。可她能怎么说?现在村里谁还敢驳沈青啊?把沈青得罪了,好处那是沾不上一点儿。因此也只能赔笑道:“那是,孩子笨手笨脚的,编个草绳啥的就算了,做这精细东西还是得你指点着,你多有本事啊!”
沈青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这时候才有点理解陈佳茜说的权力。
权力就是连老太太明知道他在胡说,全村谁不知道沈青针线活儿都一般,还能指点连藕编绳子?连老太太十分清楚他就是在拉偏架,就是在护着连藕下他们老连家的脸,可她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只能陪着笑答应!
权力,真是让人着迷啊!
“那现在就跟我走吧。”沈青端着那海碗鸡公煲,在连家转了一圈,又端回了自己家。连老太太和王氏心里别提多呕得慌了。
回到山脚小院,连藕就哭了出来。一是他第一次对抗连老太太和王氏,做的时候勇敢,可做完还是吓得慌。二来他也委屈得不得了,他平常没少受委屈,受委屈不能让他哭,可像今天这样,有人挡在他面前,绝对的护着他,让他格外想哭。
他娘都没有像沈青这样护着过他。他娘也身不由已,总有许多顾虑和苦衷。青哥儿真好。
“别哭了。”沈青递给他一条帕子,又冷下脸来教训连藕:“你也有错。”
连藕哭着点头:“是的,我没看好东西……”
“不是这点东西的事儿。”沈青皱着眉:“这点东西算什么?能值几个钱?我是气你,为了怄气也好,不想让你大伯娘占便宜也好,竟然就说出不学了这样的话来。那王氏算什么东西?因为她,值得你搭上自己的未来?”
连藕哭得更凶了。不是被骂的,是感受到了沈青冷言冷语之下的关心。
“不过我确实没什么可教你的。”沈青摸了摸鼻子,人总有不足,沈青都这么完美了,做细致的手工活儿就差一些,针线上仅限于打个补丁,做鞋做衣服就得苗氏在旁边指点着,技术还不好。“这图样也是我从别的地方得来的,你还是得自己琢磨。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就在我屋里练习,我要是回来住了,你就在堂屋练。东西可以放在我屋里。”
如今沈青和苗氏的屋里,都没有什么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东西了,得到了空间玉坠还是方便很多的。沈青还在家里存了许多灵泉水,苗氏和苗老太太喝了许久,身体都有一些好转。
房子还是太拮据了。沈青想。当初因为宋开霁不能到这边来,沈青受打击之下,心灰意冷,计划好的房子都没盖,买好的砖瓦转头送给了苗仁盖婚房。现在倒有些后悔,盖上一两间堆杂物也行啊。
不过好在,东山上的庄子已经盖得差不多了。沈青不打算装了,等东山的庄子盖好,自己就带着苗氏住上去,这样他来往末世也会很方便。开春之后土化冻,路也修的很快,到时候苗氏想去县城,想去村里,可以直接坐骡子车,方便得很。
有人问就说是自己做事做得好,贵人把这庄子赏了自己。不过以现在自己在村里的名声,大约也没人敢问,这样也好,捉摸不透才最让人恐惧呢,要不然那王氏那么破防?
“中午晚上,你们就留下来陪着我娘一起吃饭。要是我娘去石渠村了,你们就自己做点,家里的东西随便吃。”沈青道。
听到“你们”两个字,连蓉懵了,指了指自己:“也包括我吗?”
“当然。”他让连藕过来,又不是真的要让连藕学什么,而是为了护着连藕。既然连藕都护了,为什么不能护着连蓉?“你还可以带着翘哥儿一起来,榆哥儿现在在作坊做事还带着孩子,别人也有说嘴说他偷懒的。你把翘哥儿带过来正好陪我娘玩。”苗氏就喜欢小孩子。连翘长得和连蓉一样玉雪可爱,又不是熊孩子,正是最好玩的时候。
“每个月我让我娘给藕哥儿一百文前,藕哥儿拿去交给你奶,也算你来我这里有个正经由头。”
连藕闻言连忙摆手:“这怎么使得?我一文钱没给赚呢,现在练习用的都是你出的材料,还要白拿你的钱,这可不成!”
“你懂什么?这叫投资。”沈青开始显摆自己新学来的东西:“我先投资你几个月,你把手艺练好了,以后至少给我干三年……嗯,五年的活儿,这五年,我给你计件算钱,等五年后,卖出去的东西咱俩分成,我出材料你出手艺,卖的钱一人一半。”
这也算沈青照顾连藕了,前五年他必然手生,处于一个摸索阶段,做出来的东西大约也卖不上太高的价,只能搭着玉石做个配饰什么的。但通过五年的练习,藕哥儿又这么有悟性,说不定能成为有名的工匠,或者现代说的叫什么,艺术家!
那作品才值钱呢!那时候他们再分成。看似前五年沈青占了连藕一些便宜,但沈青给连藕提供的机会却是可遇不可求的。
连藕只管点头:“我都听你的!”他不是不懂事的人,青哥儿这么好,不会亏了他的,只有照顾他的份儿!
以沈青的想法,其实连家要是能分家,那是最好的了。不过沈青也知道,自己家的情况是特例,在村里分家可不是容易的事儿,他也不好插手老连家的事情。就只能尽自己的努力,让连藕连蓉他们虽不分家,却过上分家的待遇。
源自自身经历,沈青顶顶看不惯连二婶一家赚的钱,却要拿去给连宝那个小子买好吃的,扯新衣服。他要像陈佳茜说的那样,要让这世上看不起哥儿,将哥儿和女子视作低贱蝼蚁、弃如敝履的那些人,拿哥儿和女人无可奈何,再高攀不上。
权力,就是他想抬举一个人,这个人再是低贱的哥儿,也会因他的支持而显贵。
人就是人。沈青摸了摸连蓉的脑袋,人应当是平等的,不应因性别而有高低贵贱。能决定一个人高低贵贱的……只有权势地位。
然而没想到,沈青还以为连家分不成家,连二婶却按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