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沈青照着林宁的说法,让苗氏和苗禾香在村里暗戳戳的暗示,他是在外跑商和人成了亲——如果把末世那边算作“跑商”的话,这倒也不假。
但别说村里人了,就是苗禾香和吴桂香,打心眼里也不太相信。不过这是青哥儿嘛,她们就算心里不相信,也要无脑护着,青哥儿说是那就是!
村里其他人当着她们的面儿不敢说什么,私底下还是偷偷的在传闲话。
“从前没细想,人家跑商都是精壮的汉子,咋会找个小哥儿?就算那沈青也壮实,到底不方便。说不定就是带着在路上,给人泻火的……”
“我听码头那边的人说,船上的都是这样,有钱的还会包两个妓子上船……你别说,在花楼里那是美娇娘受欢迎,去跑商还真得找沈青那样的,不然路上经不起蒸腾死了病了可费钱,要不然这好事儿都轮不上他,就他那模样这辈子都沾不上汉子的滋味!!”
“啧啧啧,那他这肚子里的孩子,搞不好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还说在外头成亲了,他那模样人家有体面的人家,谁会正经娶他!”
“怪不得说贵人看重他,原来是这种看重,哈哈哈哈……”
以王六子为首的几个和沈青不对付的小子,这大半年在村里的日子可越发难过了。那吴桂香不愧是村长的媳妇,谁家院子里那点龃龉事儿她都门清,净找和他们不对付的家人选进作坊里做事。
像王六子,他们家被选去的就是他小婶儿,从嫁过来就和他娘不对付,看王六子也是不是鼻子不是眼的。自从她去了作坊挣了钱,王六子这一房在家里就矮了一截。他小婶儿还犹自不知足,现在受了老连家的影响,最近闹着要分家,要撇下他们自己奔富贵去呢!
剩下几个,也是差不多的境况。
新仇旧恨叠一起,王六子背地里和几个狐朋狗友说起沈青,那恨得都是牙痒痒!不过他们一边说,旁边还专有个人在放风,远远的看见藕哥儿牵着连蓉和两个婶子朝这边走来,立刻住了口,装作拾柴火的样子。
现在村里的风气!说几句沈青的闲话都得背着人,跟做多大坏事儿一样!村里这些女人小哥儿各个巴结着沈青,谁知道哪个就是沈青的耳报神!
刚怀疑沈青怀孕的那会儿,他们就是“质疑”了两句,吴桂香立刻让赵石头过来抽了他们一人一耳光,现在耳根子还疼呢!赵栓子也是个没用的,现在被他娘管得连院子都不敢出,成天在家干活!
王六子心里疯狂输出,面上却头也不敢抬,生怕惹了连藕他们一点怀疑。
藕哥儿和连蓉从旁边走过,狐疑地看了他们几眼。走得远了些,连蓉才小声道:“我总觉得他们几个在背后说青哥的坏话。”
连藕皱了皱眉,他也有这种感觉,但没抓个正着也不好说什么。他知道青哥儿有身孕的事儿,村里人的嘴是堵不住的,谁让青哥儿的汉子从来都没来过兰塘村?不在村里办酒还是其次,从来没露过面,村里那些嘴贱的想东想西也是正常。
连藕暗暗琢磨,要不然他跟青哥儿建议一下,在县城雇一个体面的人,装作青哥儿的汉子来村里住些日子?青哥儿认识县令的哥儿还有牙行的大老板,雇个人还不容易?
他们渐渐走远了,王六子几人才敢抬起头,冲着连藕的背影咽了咽口水,又欲盖弥彰地啐了一口:“那也是个让汉子摸过的下贱货!真是什么类聚,下贱货专和下贱货凑一堆!”
和沈青不一样,连藕可是村里样貌数得着的小哥儿了,很符合当下汉子的审美。他们之中甚至有人想要求娶过连藕,苗禾香哪里看得上他们?这些被拒绝的人如今见连藕坏了名声,心里自又有另一番的痛快,感觉他们曾经配不上的连藕现在跌进了泥潭,要不是他们已经成亲了肯定能……哼哼哼!现在连藕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你说他咋还有脸出来到处走?不说一根绳子吊死,也该臊得没脸出门!”
“他三天两头往庙前村跑,说卖东西,我看搞不好和那沈青一样,让汉子给摸的得了趣了,上庙前村‘做买卖’去了……”
他们对着连藕的背影说了许多下流话,又造了一些沈青的黄谣,远远的放风的人又看见苗禾香和吴桂香带着几个作坊的婆娘路过。几人顿时又收了声音。这村里哪儿哪儿都不安全,说个闲话都没处说,王六子冷哼一声:“走,咱们去有为叔院子里坐坐去!”
眼见沈青肚子一日大过一日,苗氏和沈青都渐渐紧张起来。沈青是因为头一遭生产,没有经验,对于未知总会有些恐惧。而苗氏则是在生产这事儿上吃过亏,于是带着人在隔壁作坊里收拾出来好几间空房,预备着到时候多请几个稳婆,大夫也要请上一位,算着日子等快发动了,就让他们在村子里住下,随时预备着。
“青哥儿瞧瞧,这小衣服好不好看?”苗禾香拿着件鹅黄色细布的婴儿衣服给沈青看。沈青生产的时候算着是深秋,得给孩子准备小衣裳和厚包被。“我过了三遍水,揉得软软的。这是蓉姐儿亲自挑的布,拿她的私房钱买的,你和榆哥儿一人一件。”
按理说刚出生的小孩子最好穿一些旧衣服,才柔软。不过连蓉小时候的旧衣服都让王氏拿走给连宝穿了,苗禾香家里实在没有,只能把新衣裳多洗几遍,硬是给洗旧了。
连蓉平常咋咋呼呼的,这会儿倒是难得的不好意思,半个身子躲在苗禾香后头。自从青哥让他们把残次品拿去庙前村卖,连蓉手里也攒了不少钱,这回是她在庙前村集会上选的最好、最贵的一块布买了送青哥。青哥对她好,她都记得,但他们家家境比青哥差远了,唯一能回报青哥的就只有一些心意。
沈青自然没有说不好的。这小衣裳摸着就柔软,针脚细密一点不刮皮肤,一看就是用了心做的。
几个人夸了连蓉几句,把连蓉夸得更加不好意思,小脸红的像山楂。说起山楂,连蓉道:“青哥爱吃酸的,我奶晒了好些山楂干,我去家拿些来给青哥煮水喝!”说完就逃似的的跑了。
“这丫头大了,也知道害羞了,不像从前那样没脸没皮的了。”苗禾香笑她,转而又说起分家后的舒坦日子:“我婆婆现在可好了,榆哥儿终于开始害喜了,她就晒了好些山楂干。如今跟着我们过日子,也没再提过大房。我之前还担心我公婆背地里补贴大房呢,没想到老两口还真没心软过。”
连家的新房赶在秋收前盖好了,半个月前已经搬了进去。王氏带着连宝和连叶上门哭了几次,连老太太根本不肯见她。倒是苗禾香瞧着叶哥儿实在可怜,只是碍着王氏也不好拉扯。“等叶哥儿成亲了吧,要是嫁得近,可以让藕哥儿和他多来往些。”
几人说了一会儿闲话,吴桂香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王六子家也要分家了,约么着就是这两天的事儿,王六子的小婶儿跟我打好招呼了,说老两口已经松口了。还有村东头老陈家,说要是王六子家分的利索,他们也要分。”
实际上村里起了分家心思的又何止是这两家?一旦开了头,其他人家就呼呼啦啦的全要跟上。果不其然,几天之后王六子家从早上闹腾到日落,终于还是分了家。只是王六子的小婶儿就没有苗禾香运气好了,老两口选择跟大房,只分给他们很少的东西,几乎算是净身出户了。王六子的小婶儿也不气馁,带着夫君和孩子回娘家暂住,已经在找吴桂香商量买宅基地盖新房的事儿了。
没几日,村东头的老陈家也分了。之后是刘家、孙家……吴桂香来沈青家串门的时间少了很多,忙着给各家处理分家的事儿呢!
家分了,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自然更加亲近、向着沈青、吴桂香他们,而愁的人却恨上了。某种意义上赵有当当初担忧的并没有错,村子的平衡被打破,那些好容易养大了孩儿等着行使父权的父母们权力忽然被砍掉了一半,又怎能甘心不愤懑!
只是时至今日,已经是赵有当无力阻止、转圜的局面了。暗潮在兰塘村看起平和的表面之下汹涌起伏。
进了冬月,沈青就随时可能会发动了。苗氏硬生生凑了五个稳婆一个大夫,集了个六六大顺的数儿。到了初七,沈青早上吃了两个从空间里翻出来的青杏儿,忽然肚子就不舒服起来。
苗氏在他肚子上摸了两把,肚皮发硬,这就是要生了。好在这时候还早,苗氏连忙叫家里的小丫鬟:“喜鹊,快去隔壁叫稳婆过来!”又吩咐小哥儿海棠去灶房烧热水。
喜鹊连忙跑了出去,她这急急忙忙的样子自然引起作坊里的工人注意,于是青哥儿发动了的事儿很快就传开了。
作坊里只住了四个稳婆,还有一个是村里的魏媒婆,她也会接生。喜鹊正要再去魏家叫人,苗禾香却拦住了她:“你上青哥儿跟前伺候着吧,我让连蓉叫去。”说着一把揪住着急忙慌想往沈青家跑的连蓉:“你一个没出阁的小丫头,这地儿也是你去的?去,上魏家把魏媒婆叫来!”
连蓉这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魏家离得不远,藕哥儿陪她一起去。藕哥儿也是未出阁的小哥儿,自然也不好往产房里凑。到了魏家把消息和魏媒婆说了,魏媒婆自然着急忙慌去了山脚小院,兄妹两个却无处可去,磨磨蹭蹭的往回走。
“哥,你说青哥会生个啥?”连蓉开始胡思乱想:“我觉得我该盼着青哥生个小子的,可小子有啥好!唉,不过青哥生个啥,我说了也不算,盼也是白盼。”
连藕也紧张得很呢,没有理会连蓉的废话文学。然而没多久,兄妹两个就觉得自己也太紧张了,好像都紧张出幻听了,怎么好像有人在小声的叫他俩名字呢?
听多了老人讲的故事,连蓉打了个哆嗦,觉得这可不是好事儿。她忍住回头的冲动,缩着脖子就打算闷头快跑。
这还是大白天呢,怎么就整这一出!哪里来的妖魔鬼怪邪魔外道啊啊啊啊啊——她被连藕一推,硬生生的转了个身,定睛一看,不远处的大树后头有个女人在小声又频繁的叫他们。
竟然是李娇凤!
这在连蓉心里,和邪魔外道也没什么区别了。她皱了皱眉,拉着连藕还是要走:“走,哥,别理她,她是坏女人!”
听见连蓉这样说,李娇凤有些着急,声音稍微提高了一点,又很快再次压下,像是很怕被人发现似的:“我真的有急事儿!关于沈青的事儿!”
连藕犹豫了一下,四下看了看。这地方虽然没啥人,但除了那颗大树后面也没有藏人的地方,并不危险。听一句又不会掉块肉,连藕还是走了过去。
李娇凤也飞速地看着四周。见连藕终于过来了,她连忙竹筒倒豆子一般飞速说道:“青哥儿有危险,赵有为联合了沈志高,要把青哥儿沉塘霸了他的家产!你们快去石渠村找苗大姐的娘家人吧,晚了来不及了!”
说罢,李娇凤也不管连藕听清楚了没,转头就跑。她是偷跑出来报信的,要是被发现可就完了!
这话听在连藕耳朵里,像是炸雷一般,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回过神,李娇凤已经跑出去一两丈远了,连藕忍不住问:“你为什么——”
李娇凤没有回答,也没有停下脚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应该和沈青是天然的敌人,即便短暂合作过,沈青也不肯与她和解。可是、可是……就当是赎自己的罪过,就当是为她的孩子积阴德,就当是感谢沈青给的那块银子,让她的孩子渐渐好转过来。
就这一次,就看沈青自己的命了。李娇凤脚下跑得更快了。
沈志伟死后,沈灵芝也搬走离开了安平县,老沈家的日子更加艰难了。他们又卖了几亩地,家里的地就只剩下最后两亩,勉强够一家人的口粮。但是沈壮不好好下地,沈志高干的也不怎么样,地里的收成也不好。
曾经沈志高和沈老娘说过,就当苗氏和沈青死了,世上没这俩人,不准沈老娘去找他们的麻烦,那时候沈志高还自负一些当爹的高高在上的感觉,仿佛他去找沈青要钱就跌价了。
可生活的苦磨光了沈志高最后一点骨气。他疯狂的嫉妒沈青和苗氏,见苗氏如今打扮的“花枝招展”在村里行走,就在家里疯狂辱骂,好似已经和离的老婆就该如槁木一样给他守着,不能过半点好日子。
他对沈强也没那么疼爱了。有时候抱着沈强又哭又笑,有时候又暴躁得沈强哭一声就恨不得给摔死,但又终究舍不得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小子。
凭啥?凭啥哥儿和那该死的婆娘能风风光光吃肉喝蜜,当老子的却连饭都吃不饱!沈志高快疯了!
就在这时候,赵有为找上了门。两人连带着沈老娘和瘫在炕上,脑子却还算清楚的沈老汉一顿嘀咕,李娇凤在旁边听得要吓死,沈志高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眼睛亮得像狼:“没错,你说的没错……一个未婚先孕的哥儿,真是败坏我们老沈家的名声,败坏咱们兰塘村的风气!就该按村规把他沉塘,他死了,我是他爹,他的一切都该是我的……还要他那个贱人娘……”
李娇凤在一旁,惊恐地抱进了沈强。
说到苗氏,沈志高一顿,还算尚存几分理智。他看向赵有为:“要是她那几个兄弟再找来,你可不能像赵有当那个软蛋一样任他们在村里的作威作福!”
“这是自然。”赵有为笑了:“咱们兰塘村,哪里轮得到外村人闹事?也就是我那个没囊性的哥哥……你尽管放心吧,我跟我那个废物哥哥可不一样,只要我当了村长,咱们村还能过上以前的日子,该当老子的就是老子,该当孙子的这辈子都是孙子。”赵有为眼中尽是阴霾:“女人和哥儿,汉子们不和他们计较由着他们小打小闹,他们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儿了!”
沈老娘眼中也迸发出精光。她如今瘦得厉害,两颊都凹陷进去,沈老汉瘫在床上,除了要她随时伺候之外,瘫了的人脾气也古怪,精神和□□双重的折磨,让她看起来像一具干尸。
她多怀念从前的日子啊。有时候她也能在村里看见苗氏,那身上穿的,腕子上带的,他们家最有钱的时候,她也没过过那样的好日子。等沈青和苗氏死了,那些都是她的!
李娇凤瞧着这一屋子癫狂的人,只觉得分外不真实。他们都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吗?她鼓足了勇气道:“沈青背后有贵人……他还认识县令家的哥儿,和城里牙行的大老板。那作坊也不是他的,是贵人的……”
“你给我闭嘴!”沈志高转身一巴掌抽在她脸上,都把李娇凤给打懵了。这一巴掌打得实在狠,李娇凤的半边脸立刻肿起二指高。
自沈志伟死后,李娇凤也不装了,在沈志高跟前很是不尽心,两人早已没了从前的浓情蜜意。不过沈志高倒也没打过她,就是平常会骂几句,她只当狗叫就得了。这一回实打实把李娇凤给打愣了。
赵有为用余光扫了李娇凤一眼:她都不配他正眼看。赵有为是很讨厌汉子说话的时候,女人插嘴的,可不像他那个没用的哥哥,把婆娘惯得反了天。“那作坊地契、房契写的都是沈青的名儿,贵人说是他的,就是他的?”
知不知道什么叫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作坊在他们村里,一个外来的贵人还能把作坊拔地拿走不成!等杀了沈青,抄了他们的家,沈青的所有东西都归他们了……至于那个县令家的哥儿嘛,一个哥儿而已,又不是县令,能怎么着?
赵有为不觉得县令会为一个小哥儿的朋友大动干戈。关键沈青未婚先孕坏了村规是事实,他们村也确实有未婚先孕要沉塘的规矩,虽然没怎么实施过,但规矩就是规矩,他按照村规处置人,又有沈志高这个亲爹做主,县令也挑不出理来!
于是一屋子人就这么热火朝天的,兴致勃勃的商量起了怎么瓜分沈青的财产,赵有为还要顶了他哥做村长……疯了,都疯了!李娇凤心惊肉跳的,直到今天沈青发动了的消息传了出来,沈志高立刻去找赵有为,李娇凤犹豫再三跑了出来。
她不敢上沈青的门,怕被人看见,跟了半晌才在僻静无人处叫住连藕和连蓉。
连藕还有些发愣,连蓉已经狠狠推了他一把:“哥,你快回咱家,让大哥上石渠村报信去。你再去和春蕾姨说一声,我找人去!”
她说完就撒开腿往村子外面跑,连藕急得不行:“你上哪儿去?”连蓉没回他,连藕跺了跺脚,只能照她说的,先回了自己家找了连实让他去报信,自己飞奔回山脚小院找到苗氏,把李娇凤的话一五一十给说了。
“啥?!”苗氏都惊呆了,沈志高联合赵有为要把沈青沉塘?还是李娇凤来报得信儿?每一个字她都认识,咋连起来她听不懂了?
疯了不成?
她还在震惊中,却听见屋里沈青喊她:“娘!”苗氏回过神,连忙进了屋,却见沈青半支着身子,攥着魏媒婆的手。魏媒婆慌得不得了,却一点挣脱不开,其他四个稳婆惊恐地看着这一幕,远远地站着。
苗氏一下子就炸了:“你们是死人呐!海棠!”
海棠连忙从灶房跑出来,见状一个反剪把魏媒婆按住了。其他四个稳婆也才回过神,连忙涌上去查看沈青的状况。
刚发动不久,还在阵痛,就是一会儿痛一会儿不痛。正赶上不痛的时候,沈青摁住了魏媒婆,也不觉得什么。魏媒婆被沈青抓住就心如死灰了,现在见到苗氏和身手利落的海棠,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我错了,青哥儿,春蕾妹子,我不是人啊……但我也没办法啊,那赵有为逼着我干的!”
赵有为这个名字和连藕的话重合在一起,苗氏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甭管他们是不是疯了,他们就是要趁着青哥儿生产,趁他病要他命!
而此刻,院门外已经响起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