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萧东家!”
“恭喜萧老爷, 得偿所愿!这可是喜事啊!”
“恭喜恭喜!”
萧寒锦先回来,但没过多久,圣京的旨意也也传到了各大府城, 盛原府城的百姓们自然就知晓他不声不响就成为了皇商, 还引得好些隐居贵族也派人出来打听。
这是好消息,他自然不会藏着掖着,萧家日日都有人来登门拜访,若是往常他也许会摆宴席招待亲朋,只是如今严颜两家婚期在即, 他可不好出这风头的。
而后再有登门的,他便不再请进去, 只叫阿义给他们送些亲自做的点心,然后将他们打发走了。
萧寒锦还要应付自家的祖宗们, 可没有精力天天和他们见面。
“你现在比孩子都能撒娇, 娇气。”萧寒锦拢着怀里的人,轻轻拍着他后背。
江以宁成日成日不下架,就在他身上挂着, 只是若换做之前,以他们这种动作, 早就大战几百回合,只是这几日比起那些事, 更想和彼此亲亲抱抱贴贴。
说话要亲,对视要亲, 睡觉要亲……只要在同一空间里,就绝对要亲亲。
萧寒锦也并非没有那种欲望, 只是他更想补补心灵上的空缺。
江以宁抬头在他唇上啄了一口,然后又快速将头埋到他颈间, 矫揉造作道:“那人家就是想挨着你呀,你不愿意吗?很讨厌我吗?”
“讨厌死了。”萧寒锦语气带着浓烈的笑意,声线格外慵懒。
哪里是讨厌,分明就要欢喜死了。
这种话若是放在之前,江以宁早就耷拉着眼睛去哭了,但现在,他已经是成熟的小江,会把话反过来听了。
聪明的他!
“好的好的,我也很喜欢你。”江以宁娇羞的窝在他胸前,扭扭捏捏地给他比着拇指心。
萧寒锦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猛的捏住江以宁的嘴,威胁道:“好好说话,把夫君恶心死了,可就没人惯你了。”
江以宁撇嘴:“人话本里都说了,男子不是最爱撒娇柔弱扮可怜勾引人的吗?我分明都是这样跟着学的!”
“那是骗你的,我就不喜欢那种,我只喜欢你,你什么都不做,我不照样都喜欢吗?”萧寒锦说完继续问,“多少银子买的?”
江以宁分外心虚地竖起三根手指。
他从前在镇上和县城也是买过书本的,书斋里的文学书便宜些的几十文,稍微贵些的百十来文。
但还从没有买过五两银子的话本。
一方面,他想知道这五两是贵在哪里了,被那伙计说的天花乱坠,总是有些心动的,另一方面,书中自有黄金屋,他以为这么贵的书里,黄金更多来着……
萧寒锦微笑:“乖乖在哪买的,我都不知还有书斋会卖给贵君这样的书,是有些稀罕。”
江以宁并未多想,只是微微叹息:“就是街角那家,说是出了新话本我就去了,我还是读书太少被骗了吗?”
“没有,你把书给我,我明日去书斋瞧瞧可还有其他比这好的买给你看。”萧寒锦低头吻吻他额头。
这事是江以宁犯蠢,但五两银子卖本只教千金贵金勾栏里那一套的书,那他可是要好好说道说道了。
第二日,萧寒锦趁着他还未睡醒时去了趟书斋,顺便还带回了好几本文学书和笔墨纸,也不算白跑一趟。
“怎么买了这么多?”江以宁刚爬起来,就瞧见不远处的餐桌上,萧寒锦正在练字,自然也瞧见了他旁边的东西。
“不多,随便练练字就没了。”萧寒锦抬脚朝他走来,“我离开这段时间你是不是都没练字,我看书房里纸张都不多了,你都没添新的。”
江以宁点头:“这都被你发现了,我去医馆帮忙了,回家后就不想练字。”
萧寒锦倒是没在这个上面和他多掰扯,反正当时的书信他也有看到,江以宁的字还算端正,也可以了。
说罢,便伺候他起床吃饭。
这段时间两人都没有出萧宅,每日都是在家中贴着腻乎着,眨眼近十日过去,江以宁实在有些承受不住了,这才赶紧推着他要去外面逛逛。
府城最近喜事不少,原本萧寒锦成为皇商的事是头等喜事,但在他刻意低调下,即便有人提及也不会拿到明面来说了。
街上本就热闹,他们没走两步就遇上了同样出来热闹的蒋亦疏,后者当即二话不说就把他往酒楼里拽。
“你小子,今日若是碰不到,你怕是要晾着我们了!”蒋亦疏有些不忿,他哼笑,“怎么,如今成了皇商,就要和兄长们划清界限了?”
萧寒锦不理他,只扭头看颜随州:“他每日戏这样多,你怎么忍的?”
颜随州没忍住笑起来:“陪着他。”
果真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不说这些,你在圣京那段时间如何?”蒋亦疏端着茶水微抬下巴,示意他说道说道。
“尚可,没什么值得稀罕的,不过倒是见了那位一面,随便聊了两句,就让我离开了。”萧寒锦没说差点被赐婚的事,这事要是被江以宁知道,怕是又要不高兴犯病。
蒋亦疏听出他藏着些话,便识趣没深问,只笑道:“可见那位是真的看重你,竟也舍得放你离开。”
“原定赐给我的酒楼还得再装潢,我留在那里也是无用,明年再去。”萧寒锦不甚在意说着,本就是他该得的东西,没什么好藏掖的。
“说的也是。”蒋亦疏轻笑,“你这一路走来当真是顺当,我们小弟果然有福气,嫁给你半点苦都不用吃。”
这是好意思,若是寻常人家夸哪家姑娘小哥儿,都会说谁有福气,好福气。
但放在萧寒锦这里显然不适用的,他只笑道:“就算没有他,我也得努力赚银子的。”
这话若是叫不明就里的人听着,怕是要多心的,但这些话早在之前,江以宁就曾和萧寒锦辩驳过。
因此并没有吃心,反而觉得他说的很对。
“这倒也是,你野心摆在那里,若是不努力,如何能实现?”蒋亦疏哈哈笑起来。
说笑间又聊起严鸣和颜理的婚事,萧寒锦倒是听江以宁说了那聘礼如何如何多,准备办得如何如何盛大。
以至于严鸣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和他们聚聚,但想给心上人最好的东西并没有错,他们也都能理解。
时间一晃就到了十月二日,八月十一。
这日是严颜两家的结亲日。
晨起,江以宁就去了颜家陪着他,给他送礼上妆,迎亲要在黄昏时候,白日里还能有时间多聊聊,向晚意也一改往常的热闹性子,安安静静地和他们说着话。
成婚总是和在闺阁中不同的,屋内坐着的都是好友,见他都要成婚,难免会觉得唏嘘和艳羡,毕竟严鸣的心悦和排场是拿得出手的。
“咱们少爷是有福气的,一挑便挑中了顶好的,往后这日子必定幸福美满。”梳头嬷嬷边梳头边笑着打趣他。
颜夫人上前拍拍颜理肩膀,眼底含泪,面上却笑道:“我儿要做这时间最有福气的,只是为娘的还是要叮嘱你几句话,你是我颜府三少爷,即便嫁做人夫,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他若是敢叫你受委屈,只消说上一句,你兄长的拳头便能立刻落在他脸上。”
“娘亲,我都知道的。”颜理亦是眼中含泪,只是他并不是会坐以待毙的性格,严鸣若是真敢负他,那他也不会叫对方好过。
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对方先提起的,那对方就绝不能失信。
颜夫人笑着点头,抬手擦去眼角的泪珠,这是让她最放心的孩子,也是最心疼的。
“妆面不错,只是你穿成这样,晌午可如何吃饭?”向晚意狐疑,“莫不是需要脱掉重新穿?”
颜理脸色微红,轻轻摇头:“我今日不能吃太多东西,只需喝几口汤就好。”
先前已经有嬷嬷教过他如何伺候夫君了,小哥儿和女子不同,能用的地方也不同,他不能吃太多东西不说,昨日还特意清理了一番,实在羞人。
坐在屋里这些都是未嫁之身,只有一个江以宁例外,只是当初成婚他也不曾和萧寒锦走这些流程,至于后来则是被萧寒锦带着做的,也不知道大家族成婚的规矩。
他只跟着点头,有这样的喜事,晚些吃也是一样的。
欢喜的日子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眨眼间就到了黄昏之时,他们还在府内,就听到了从外面传来的吹打声,锣鼓喧天。
“夫人,迎亲队伍来了。”
颜夫人点头:“我们即刻便出去,大少爷呢?”
“在外面檐下等着。”
颜夫人转而走到颜理面前,拿起旁边绣着龙凤呈祥的盖头给他盖上,终究没再说什么,牵着他的手往外走。
屋外颜随恪已经久等,见人出来,他立刻蹲/下身子,直到后背传来重量,他才起身。
他背着颜理缓步走着,恍惚间好似回到了小时候,他是最大的,子淮是最皮的,只有理理这个小哥儿成日追在他们屁股后面叮嘱着。
娘亲生气,他去哄。
娘亲打人,他去顶罪。
连后来弟妹生病,都是他头一个站出来说有错,他好像天生就有那种能力,那种要照顾亲人,爱护他们的能力。
“哥哥,谢谢。”颜理怕在他肩膀,很轻很轻的说着。
“往后便要与别人相处过日子了,即便不比家中也莫要受委屈,凡事都可以和你二哥哥说,他会为你做主的,若他过分的厉害,你便书信给我,我在陛下那参奏他。”颜随恪沉声说着。
颜理勾起唇角,乖乖应了一声。
颜府门口,严鸣早已迫不及待,只是礼仪制度如此,他只能在外面等着,等他的大舅哥把新夫郎给背出来。
片刻后,颜随恪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他立刻上前两步迎接,却依旧被大门门槛拦住。
“大舅哥!”他欢天喜地的叫了一声,“我来我来,我来背!”
颜随恪并不理会他的话,也不曾将颜理交给他,稳稳当当地把人放到马车上,转而看向严鸣。
他视线打量着面前的男子,先前初见时,他还不知这人打的什么主意,只是也挺欣赏他的魄力,知道在王文明手下讨不到好,干脆先避开韬光养晦。
果然,他再次卷土冲啦,一跃便和萧寒锦一样成为了陛下心里的红人,还在不知不觉间惦记上了他的弟弟。
他倒不是不喜欢严鸣,只是任谁要嫁疼爱多年的弟妹,都是不舍且生气的。
“大舅哥?”严鸣抬手在他眼前晃晃。
“严鸣,他虽嫁出去了,但他还是姓颜,希望你永远记住这一点。”颜随恪说着拍拍他肩膀,力道之大恨不得把他拍进地底下。
严鸣忍痛郑重点头:“我明白,您放心。”
颜随恪点头,稍稍测过身子。
严鸣看向颜夫人和颜老爷,跪地扬声道:“小婿这就将理理接走,岳父岳母放心,小婿会用心待他,天地可鉴。”
好听的话他已经说过太多,翻来覆去地说并不好看,点到为止。
说罢,他便起身骑上了那高头大马,通体雪白,颈间挂着一朵大红花,连额头都绑着一块当卢,看着格外灵动。
他骑马往前,马车紧跟其后,最后则是原先送来的聘礼以及颜府给的嫁妆,除去那一百二十担,颜府的嫁妆数量也格外好看!
整条街都被他们给占用,吹吹打打,喜庆的将人迎回了严宅。
颜理端坐在床边,一日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会真是饿的有些难受,他轻轻咬唇,低声唤跟随来的婢女。
“少爷,迎春方才被严公——老爷叫走了,说是要去厨房给您端吃食,奴婢这里有几块糖,您先吃着。”婢女胖嘟嘟的脸上带着笑。
“嗯。”颜理低低应了一声。
他刚将糖块放进嘴里,寝屋的门便被推开了,盖头还未揭开,他只听到脚步声在靠近,紧接着一双靴子便出现在面前,上面的纹理他很熟悉。
“我端了些饭菜来,你先吃着,外面还等着我吃酒呢。”严鸣轻声说,说完又分外不好意思的喊了一声,“夫郎,理理。”
“你别吃难受了……”颜理说。
严鸣见他理自己,当即喜笑颜开:“你放心放心,我装醉很有一套,二弟他们还在,不会真叫我被灌醉的,不如我们现在就饮合卺酒?你可以去床上等我!”
这话有些明白羞人,但此时已经拜完天地,羞涩归羞涩,却还是要大胆些的。
他微微点头。
身侧的嬷嬷立刻将喜秤递过去,严鸣喉咙滚动,紧张又期待地缓缓掀开盖头。
方一露出那张含羞带怯地脸,他立刻将人全都赶了出去,并叮嘱道——
“累这一日头疼的厉害,便不去吃酒了,你们都不许来打扰!”
说罢,便快速将床幔给放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