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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期眨眼而过,容苍早早守在森罗殿大堂等待长舒的身影,过了大半日,见到的却是孤身一人的长决。
韩覃依旧横卧在太师椅上,一手揽住容苍,见来人后挑眉道:“怎的?这次没熬过去?”
“去你的!”长决上前将容苍拽到手里,“鬼嘴不说人话。”起势欲走,被容苍生生拽下来,小龙拉着他问道:“长舒呢?”
“好孩子,长舒在家等你,跟二叔走。”
“长舒为何不来?”
“长舒累了,要休息。等回家就能见到长舒了。”
容苍回了赤霜殿。
榻上的人双眸紧闭,薄薄两片嘴唇颜色苍白地抿成一线,任人如何呼唤都纹丝不动,像是要永久长眠。容苍扑到长舒怀里,才换的新衣也抵不住长舒冰凉皮肤透出的寒意,从冰窖中取出来的石头亦不过如此。
“长舒。”小龙怕极,连呼唤都放轻了声调,想让长舒醒,又怕吵到长舒休息。
似是早已见惯这样的场面,长决抚着容苍的头宽慰道:“长舒无碍,会醒的。”
容苍头也不回,趴在榻边守着长舒,脑袋枕在手臂一动不动,殿中静谧至极,偶有风动之声从外传来,余后便又是几人交错的呼吸。长决坐在殿外饮酒,溶溶月华之下,恍惚间总听见一两句从殿内传出的低低呼唤:“长舒。”
一守便是一天一夜。
长舒一睁眼,对上的是容苍强打精神的一张脸。眸子水光粼粼,万般死气在看到他醒过来的刹那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眼欢喜,掺杂着担忧和不明的些许委屈。
“长舒……”
长舒难得没有板起张脸,只声音极微弱道:“你这张嘴,除了会叫长舒还会别的什么?”
一夜不合眼把人守醒就得一句这样数落,连着在九幽被抛弃的情绪一同涌上心头,容苍一瘪嘴,眼泪哗哗往下掉。
“别哭了,又不是小孩子。”长舒收了笑,伸手替容苍拭去断线的泪珠,将身旁的被子掀开道,“上来罢。”
容苍胡乱拿衣袖擦了把脸,情绪还没平复下来,边抽泣边爬上床窝在长舒身边,朝长舒拱了拱,又拱了拱,直到长舒退到墙壁,不得已伸手让他钻进怀里方才罢休。
小孩子缺不得觉,容苍头一沾枕头,没几刻便沉睡过去。半梦半醒间感觉身旁的怀抱逐渐抽离,容苍睡梦中一惊惶,死死抓住身旁人的衣服不肯放手。头顶隐隐飘过一声叹息,又睡了许久,一直倚靠的胸膛终究是空了。
朦胧中有对话断断续续传到容苍的耳边,悠远又真切。
“……怪我这次心神未定,总归是有惊无险。”
“终究是我孤掌难鸣,若再多些人手……罢了罢了……此番凶险,你下次断不可再生杂念。”
“二哥此次打算何时离开?”
“你既已无碍,我便即刻启程。”
“一路珍重。”
“走了。”
不知谁人又起了那首熟悉的幻族歌谣,容苍神智于半梦半醒间摇摇晃晃,直到歌声从缭绕耳畔到渐行缥缈,那一听就知道是属于长舒的脚步离他越来越近后,他彻底安心陷入了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