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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舒回去后把自己关在房门中足足半月,二十一响天雷惊动了整个九重天,前来送礼道贺的各路神仙日日都有,就是没一个见到三殿下本尊的。
每天应付完一众来客后,长决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赤霜殿瞧一眼长舒是不是还活着。
人没死,只规规整整躺在榻上,不吃不喝,一动不动望着屋顶发呆,跟睁眼的死人没什么区别。
如此持续许久,某天长决一声不响地踏进房门,手上攥着张字条,照例走到床边看了一眼长舒过后竟没急着要走,反而轻手轻脚坐到楠木圆凳上,慢悠悠给自己斟了杯茶,啜一口,朝床那边瞥过去,瞧着长舒懒得撵他,便顺势清了清嗓,起了个话头:“我听闻人间垣国被大宴灭国了,大宴国都都直接迁到垣国帝都去了。”
一语方落,赶紧把眼睛扫到长舒那边,见对方无动于衷,又干咳两声,道:“那日韩覃来看你,我照旧替你挡回去,他不愿白跑,便同我闲话了一场。说是大半月前九幽来了个亡魂,生前位及九五,下一世本该入仙道,谁料一翻功德簿子,杀孽太重,直接罚了个五万年世世为人,不得善终的轮回,以偿业报。到最后也别想有什么好下场,偿完债就在忘川化一缕轻烟魂飞魄散才算完。我一想,那亡魂怕不就是你历劫时遇到的那位皇帝。”说完嗤了一声,“三四十万条人命,五万年轮回,真是便宜他了。”
提到历劫二字,长舒眼睫难以察觉地颤了颤。
长决又接着道:“东海那位倒是奇怪。我原以为你一回来,他定是第一个上赶着来找人的。岂料这次消息都传遍九重天了,我瞧着日头落了又起,他才姗姗来迟似的。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看那憔悴样,我还当他也下去历了遭劫。”
长舒眸色终于有了变化,只半垂下眼帘,叫人更看不出情绪。
“后来我依稀才想起,你回来那日,恰逢瑶灵嫁入东海,玄眧竟是顶替他哥成的亲。礼行到一半,不知怎的突然就抛下一众宴宾跑了,留下个新娘子杵在那儿。那新娘子也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一看这亲结不成,便慌了,盖头一掀,原也是个假扮的。”长决边说着,边不住往长舒那边瞟,“事情败露,听说天尊大怒,虽没有明着给东海难堪,但已经下令搜捕玄凌了。估计玄眧这段时间就为这事儿焦头烂额呢。”
“不过这些都没什么,”他神神秘秘地,朝床那边压低身板道,“我听说,次日玄眧回东海的时候,浑身是血,失魂落魄的,过往几万年都没人见过他那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惹得他那般伤心。”
这话刺耳一般,长舒听得蹙了蹙眉,闭上双眼。
“都这样了,那小子还惦念着你。没多久就跑烟寒宫门口守着。我跟他说你闭门谢客,谁也不见,他这回倒反常起来。一言不发地,也不说好,也不离开,就跟粘在咱们那扇大门上了一样,两眼巴巴地看着你赤霜殿这边。道贺的人来来往往,走了一波又进一波,唯独他,见不到你,谁都不搭理。我是请也不是,赶也不是,便随他了。今日总算走了,临走前还留了话。”长决将手中的字条放在桌上,兀自喃喃念着,“青眸入雪,红烛流温。杨花落水,错秋风故人。”
念完又啧啧两声。
长舒蜷起手指,细细吸了口气。
“不过话说回来,明日便是封君大典了。长舒啊……”
长决磨蹭着唠叨了许久,终于打算进入正题,一转眼,榻上却没了人。锦缎白靴还放在榻边,长舒外袍也没穿,不知跑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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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之极与天相接,尽头处是一汪暗潭,潭顶挂月,月色拂过水面,波澜微起,好似泛着银光的片片龙鳞。
玄眧化了龙身潜在水中,唯余龙首和龙尾横穿半个潭底露出水面,恹恹地靠在岸上,黑到反光的鳞片在尾部左右忽闪,原是龙尾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摇来摆去。
眼前掠过一袭白影,眨眼间便消失不见,玄眧心惊一瞬,很快又觉得是自己眼花,遂打算继续靠着岸边出神,头还没沾地,一双瘦削苍白的脚便定格在他视线当中,有人正正站在他面前。
往上看,是细细的一对脚腕。
玄眧愣了愣,反应过来来者是谁后随即化了人形,只头顶一对龙角和身后的龙尾没有收起。却也不敢动,心如擂鼓,缓缓仰起脖子将目光一寸一寸往上挪。
对上那双深邃眼眸,即便心里有了准备,他仍是呼吸一滞。
明明不过半月,他等这一眼却好似用了万年。
长舒垂目凝望着他,还是点尘不惊的模样,眉目清明犹如被人一笔一画雕刻出的神像,眼底却已没有了半点那个莫邪山上不谙世事的怜清的影子。
二人无言对视良久,耳畔潭水叮咚作响,玄眧眼波微动,忽地起身,一把将长舒拉进了潭中。
额顶龙角被一只手握住,玄眧目不转睛盯着长舒,怀里的人眼神变了,又好像没变。还是十岁时他第一次抱着的那个孩子的眼睛,用那样平静又带着些欢喜和不舍的情绪看着自己手中的龙角。
长舒将目光缓缓挪回玄眧脸上定住,顷刻,铺天盖地的吻在两人唇齿之间肆虐,早已不记得是谁先主动,只是这场吻无端地激烈而持久,到后面只能听见交缠的喘息,千般万般,越是难言,便越是用力。
玄眧的手逐渐从长舒颈背往下游移,直至到水深处,不知做了什么,惹得正意乱情迷的长舒皱眉轻哼一声。
“我想你。”他把头靠在长舒肩上,声音闷闷的,有些沙哑,“婚服不是我的,你信我。”
长舒抱着他,摸着玄眧后脑,不说话,任玄眧一口咬上自己的脖子,舌尖和牙齿在喉间那块细嫩的皮肤上轻轻碾磨。
他闭着眼,微微仰头,没看见潭那岸的龙尾已悄悄没入水中。
突然,不知什么刺激得长舒骤然睁大眼睛,瞳孔微缩,头顶那轮圆月在眼中甚至分裂出了几个残影。
他慌忙开口,声线有些干涩:“玄眧,不要……别用那个……”
“不会疼的。”玄眧低低安抚着,顺势捞起长舒小腿夹在自己身侧,伸手用两指按了按长舒小腹某处,“我就进到这里。”
身下被异物侵犯,长舒腿根难以自控地抽搐了一下,咬牙抵玄眧肩头,压抑着喉咙里的喘叫,膝盖将玄眧夹得更紧了些。
未几便被逼到潭壁,长舒背靠着光滑的岩石,体内体外所触之物都是一派冰凉。下一刹,玄眧倾身而来,身下本就炽热难耐的位置又叠加了一重滚烫。
长舒脊背抖得厉害,细碎的呻吟自玄眧怀里逸出,披着黑甲的龙尾悄无声息扬出水面,两人贴得更近了些。
长舒却没舒缓多少,一声轻叫过后兀地向后仰去,眉头紧蹙,浴在清亮潭水中,浑身湿透,随着被玄眧动作漾起的水波一起一伏,衣襟半敞,落到了臂弯,胸前玄眧唇齿过处,渐现点点红痕。
长舒手指在玄眧颈间胡乱摸着,脸上还浮着层薄红,额上颈间贴着几缕湿发,眼角眉睫挂着水珠。
指尖触到身下人喉结下方的位置,像被碰到什么禁区,玄眧惩罚似的愈发急促而用力。长舒承受不住,无意识地推搡了几下,含糊不清呢喃着什么,断断续续,又不说了。只微张着嘴,呼吸沉重,面上神情叫人看不出是欢愉还是痛苦。
迷蒙中被转了个身,面对着潭壁,玄眧从后面箍住他,一下进到了极深的位置。
长舒逃似的挣扎一瞬,面前是刺骨寒石,一碰到,他便被凉意激得往后躲,一躲便遂了玄眧的意。
“玄眧……不……”
酸胀酥麻的感觉似潮水一波接一波涌到下腹,他想叫他停下,实在不行慢点也好,一开口却是变了调的声音,一个字也说不利索。
长舒无力地朝后倒去,后脑一下一下点在玄眧肩上,却没一刻安稳地停下来靠上去过。
他猝然在水里漫无目的地伸手想抓住什么,被玄眧牢牢擒住手腕,按在胸前,咬着牙的一声微弱呻吟过后便安静下来,没了动静。
水波声止,长舒就着这个姿势,闭上眼睛,无声蹭了蹭玄眧的发际。
后者却慢慢低下头,埋到长舒颈间,起了呜咽。
长舒一怔,抬手摸了摸玄眧头顶,声音有些疲惫,却不低沉:“怎么哭了?”
那边沉默半晌,开口时还带着些沉郁:“我不知我也是你的劫。”玄眧啄了一口长舒后颈,将额头抵着那里,“若我知晓,便是千刀万剐来逼,我也不去找你。”
长舒眸光微凝,不知想到了什么:“都过去了。”
“可你那时不过十七岁。”玄眧似乎又有些说不下去,“你该有顺遂平安的一生。该长长久久地活下去,活到白头,活到终老,再回天上。我以为……我能和你白头的。”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长舒后颈流到水中。
“妖也好,神也罢。你十岁那年我一见你便想,往后你怎么待我,我都要追着你,追到你一生过完。你若能爱我,便再好不过,若是不能,也不过是凡尘白驹过隙的时日。只要能等到你,历多少光阴都不算浪费。”玄眧又停下来,过了一会儿方道,“可我不知,我一朝行差踏错,让你往后朝我而来的每一步,都走得那么难过。”
长舒不再接话,转过去吻了吻玄眧的眼睛。
那日是东海二殿下自大婚之后,颓丧那么久以来第一次回自己寝宫睡觉。据目击的人声称,二殿下回宫途中怀里还一直抱着个人,拿袍子兜头挡得严严实实,只从衣摆下面隐隐约约露出一双纤细白净的玉足。
有好事者一路跟过去守在殿前,想趁夜看看那美人是何模样,最后却是被殿中一夜未停的动静羞得悄然离去。
翌日东方渐白,第一束日光照向东海,玄眧伏在长舒身上,如睡去一般安静。
原本插在他发间的手指随意地从下颌摸到玄眧脸庞,又顺着鼻梁和嘴唇一路往下,摸到玄眧喉结。
再一动,快碰到那个月牙状的疤痕,长舒的手被玄眧抓住。
“逆鳞么?”
玄眧点头,吻了吻长舒指尖,将长舒的手稳稳按在逆鳞之上:“别人碰不得。”
“我呢?”
“你要。”玄眧凑过去亲他,“我刮下来送你。”
“逆鳞护的是心脉。”长舒双腿又被玄眧打开,提了上去。
他便搂住玄眧:“你刮得?”
“你要便刮得。”
“慢些。”长舒“嘶”了一声,一夜过去都还未能随便接纳玄眧,又调了调姿势,让自己后腰舒服一点,再说话时已经被顶得有些喘不匀气,“我听说……骊龙逆鳞……食之可保魂魄不散?”
玄眧心不在焉应了一声:“你还有力气说话?”
刚问完,长舒便说不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