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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见燕台 迷幻的炮台 5163 2024-12-30 10:27:31

他想见人,却不问人是否想见他。

“这位燕大人想必想了一夜,最终发觉只有大宸才有这个底气成为他的交易伙伴。”

从渔山口中得知燕羽衣求见的消息,萧骋正在寺庙正殿供香。

露水深沉的时间,天擦亮,这里前来乞求神明庇佑的祷告者便已稀稀拉拉地来了不少。

萧骋笑道:“要见我,却并非求见。”

“看来我们这位燕大人仍未意识到自己已并非什么将军,他那个镇国将军府的名头,现在只是道催命符。”

“亡国奴而已。”

洲楚与西凉虽共称西洲,倒更像是面和心不和的夫妻,共处屋檐下却没什么感情,整日想着怎么弄死对方,继承所有家产。

洲楚亡,西凉兴,日后西洲直接称作西凉,称作亡国奴也恰当。

渔山:“那王爷见还是不见。”

萧骋骨节分明的手伸向茶杯,莞尔道:“不见。”

“他该见并非本王。”

“是谁?”渔山脱口而出,实在好奇。

-

五日后,南方传来急报,五公主安然无恙。

消息与萧稚抵达,即便相差一日,萧骋也硬生生晾了燕羽衣六日有余。

萧稚发丝飞扬,着嫩黄色纱裙跳下马,脸颊与鼻尖都是红的,样貌与萧骋那年送嫁时没什么不同,眼神中的担忧几乎满得溢出来。

少女提着裙摆奔向皇叔,却蓦地记起了什么,猝然停下脚步略整理仪态,端起公主的架子缓步来到萧骋面前,施施行礼,恭敬道:“阿稚见过皇叔,皇叔万安。”

萧骋抱臂,眼神落在萧稚肩头半晌,用对待下属的表情打量着与自己虽有血缘,关系却不算深厚的小辈。

萧稚彻夜奔袭,累得头晕眼花,脸色也难看得很,她在萧骋这里向来没什么好印象,萧骋当着父皇的面说她难当大任,不给大宸添麻烦便已万幸,和亲哪里指望她有所建树。

“皇叔,我……”

“来人。”萧骋打断萧稚,比起能言善辩的公主,他更希望她是个提线木偶小哑巴,道:“送公主进东厢房休息,还有。”

他绕过萧稚,大步走向躲在暗卫身后,好奇地眨巴着眼睛四处张望的女孩。

萧稚娇躯轻颤,咬住下唇,回头失声道:“皇叔!”

“你就是燕胜雪。”萧骋俯身,笑得格外温柔,询问道:“你的名字是燕胜雪吗。”

燕胜雪才过五岁生辰,哪里分得清人与人的好坏之分,眼前的男人与阿稚姊姊甚为相似,结巴着说:“阿稚姊姊说。”

“只需回答是与不是。”萧骋没有那么多耐心哄小孩,燕家子嗣个顶个的聪明,怎么这个燕胜雪看起来像是个傻子。

他的好脾气消耗殆尽,逼问道:“回答。”

……

燕胜雪张着嘴,双手使劲揉搓衣裙,再看萧稚背对着自己,身旁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霎时眼眶通红,大声哭喊道:“我要太子哥哥,呜呜呜,阿稚姐姐,太子哥哥去哪了呜呜呜呜呜!”

燕家三小姐哇哇大哭,萧稚终于忍不住了,奔向燕胜雪,从萧骋手中夺走燕胜雪,将其护在身后。

直面迎上萧骋周身散发着的骇人威压,用尽全身力气,鼓起勇气道:“皇叔,她只是个孩子。”

“本宫也是东宫的人。”

“本宫?”萧骋眼底闪过一丝杀意,没想到萧稚竟胳膊肘向外拐,皮笑肉不笑:“哪个东宫?太子妃效忠的是哪个宫?”

“自然是……大宸。”萧稚硬着头皮,有些顶不住了,说:“我是大宸的公主,自然万事以大宸当先。”

“那么现在本王想请你为皇兄做件事。”

话是商量,却不容妥协。萧骋的话是在点醒萧稚,她在西洲安然度过的年月已随着宫门被破化作黄粱,除了受他关照之外,若有半分对大宸不忠,或许传回大宸的消息便并非公主已启程回大都,而是——

死在了西凉人刀下。

双方交战不杀战俘,也仅仅只是玩笑话,杀红眼连自己人都砍。

萧稚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膝弯一软,噗通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头顶传来景飏王的命令:“阿稚,皇兄曾说你是孝顺的孩子,因此才主动选择前往西洲和亲。”

“现在为了大宸,本王要你去见一人。”

萧稚:“谁。”

“燕羽衣。”

“他还活着。”

哦?萧骋微微侧目,对萧稚的反应略有些诧异,说:“他没死。”

“见他,要求他和大宸做交易吗。”萧稚攥紧拳头。

“只是去见他。”

萧骋托起萧稚的胳膊,语气柔和,循循善诱道:“去换身干净的衣裙,大宸的公主该时刻保持端庄优雅,本王答应你善待燕胜雪,但你要听话。”

“阿稚,只有听话的孩子才惹人爱。”

北风刮得萧稚眼角生疼。

院内的人被萧骋尽数带走,独少女在院中跪坐,半晌,她摸了摸脸,发觉竟已泪流满面。

-

牢内,燕羽衣只在初日被关进来要求见萧骋后,没得到令他心满意足的回应后,便不再提出要求了。

这是萧骋刻意晾着他,便证明此人定有所求,双方不知筹码与底细的情况下,谁先动谁暴露。

既已半壁江山碎得连渣都不剩,燕羽衣未必有争分夺秒挽回的机会。

况且景飏王虽拒绝露面,却一日三餐地派属下过来,送药送饭,又添了厚厚的棉被。

算时间已是放晚饭的时间,远处的钟已敲过几次,燕羽衣拧眉,难道外头又出了什么变故?

咔啦。

脚步声轻盈,如落在雪地里的羽毛,萧稚端着热腾腾的膳食,来到最后一间牢房前,低声说:“燕将军。”

燕羽衣抬头,四目相对。

少女呼吸微滞,攥紧膳盘的手指泛白。

燕氏羽衣名声在外,一剑雷霆斩遍天下。身姿凌厉,手段狠辣,为洲楚皇室清理无数隐匿于黑暗中的敌人。这样满身杀伐,却生得一副皑皑白雪,云端坠落凡尘的清冷容颜。

她见他在宫中行走,时着银白,不沾尘埃。

但现在……干涸的血渍几近发黑,裸露在外的皮肤伤痕累累,连那张连她都曾数次望得失神的脸,刀疤狰狞,从颧骨一路深入耳后。

忍耐的委屈再度涌上心间,直至走近燕羽衣,将膳盘放在他手旁,听燕羽衣嗓音略带沙哑,却一如往常般冷静。

“路上有没有人追杀。”

“呜——”萧稚开口,哭腔忍不住溢出来,她捂住嘴唇,泪花大颗大颗砸在肉糜中。

燕羽衣耐心等待萧稚从哭得难以喘息,再至逐渐平复,才端起肉糜,透过萧稚那双纯净的眼眸,看到她满心的心伤与委屈,难得打趣道:“被公主哭咸了。”

“我再端一碗。”萧稚抽噎着老实道。

人清瘦许多,但看起来生龙活虎并未受伤,燕羽衣重复道:“路上有没有人追杀。”

“没有。”

萧稚捧着碗:“你派来保护我们的人都很厉害,途中被发现过两次,但都很快解决了,除了小雪受了点惊吓外,其余没什么。”

那就好,燕羽衣思忖片刻,正欲问什么,萧稚却忽然东张西望,将发间的两枚素钗递给燕羽衣。

“快吃,吃了肉糜再将这里头的药服下。”

燕羽衣认得素钗,还是太子索要,他才从燕家库中寻找并赠予萧稚。以银所制,顶端玉珠底部可拧动,可藏药,但这并非此钗最贵重之处。

每枚素钗配两丸庇护心脉的保命药丸,唯皇室方可使用,千金难得。

只是这药从姓萧的人手中拿出来,即便萧稚烂漫单纯,不,恰恰是萧稚天真,他才不敢在这种情势下吃她给的东西。

“公主,臣已多日未曾食过荤腥,此刻食用会坏胃。”

萧稚眨眨眼:“那就吃药。”

见燕羽衣不动,萧稚连忙又道:“小雪说想回家,只要你好起来,我们就能回家,大家都信任你,燕将军,我们一定能从西凉人那——”

“阿稚所言,回的哪个家。”

萧稚身形又僵住了,男人高大的身形从后逼近,光投射而来,他的影子恰好将她的完全遮盖。

就好像是什么怪物从地狱攀爬而来,吞噬掉她所有的勇气,消弭好不容易汇集的希望。

没人知道萧骋是什么时候来的,萧骋踱步推开牢门。

“本王记得阿稚明明姓萧,游人浪子尚且不知归处,萧稚忘了自己究竟是哪里的萧稚吗。”

声如鼓槌,音调轻,砸在心间堪比千钧。

几近死寂,萧稚艰难道:“皇叔,皇叔教训得是。”

“本王没空教训你。”

萧骋扬声:“来人,送公主回房。”

“皇叔!”萧稚慌张,下意识堵住燕羽衣,“皇叔,你不能这么对他,他救过我,燕将军不是。”

“不是?”

萧骋竟不知该生气还是发笑,轻而易举提起萧稚,似拎起什么雏鸟般,拇指与食指卡在其腕骨附近,萧稚甚至未来得及惨叫出声。

咔啦。

燕羽衣瞳孔微缩。

萧稚脸色惨白疯狂挣扎,却被萧骋提前捂住了嘴,卸掉手腕前后,她甚至没有发声的机会。

燕羽衣厉声:“景飏王!!!”

“这是五公主!!!”

“燕将军终于愿意同本王说话了么,本王以为你是个哑巴呢。”萧骋得逞地笑道,随手将萧稚往牢外丢。

渔山接住萧稚,就这么拖麻袋般将萧稚带走。

燕羽衣咬紧后槽牙,藏在袖袍握住发簪的手抬起又放下,按了好几次才抑制扑向萧骋的冲动,消散的眩晕感再度袭来。

贸然行动只会坏事,他并不清楚萧骋武功究竟是何水准,况且这几日的所食汤水仅仅只保持自己活着,哪里还有更多的力气杀人。

“别怕。”萧骋席地而坐,同燕羽衣肩并肩地待了会。

“燕将军,牢里的日子比起在外流浪逃窜的生活好很多吧。”

燕羽衣:“……”

“阶下囚与亡国奴呢。”

“喜欢做哪个。”他又提议。

燕羽衣闭眼,与混账无话可说。

萧骋得不到回应,遂更大胆起来,他放肆地观察燕羽衣,存在感强烈到燕羽衣即便不与他对视,也犹如被扒光了衣服拖出去游街。

屈辱却无法反抗。

大抵对方便是需要这种程度的羞辱,无论给予他什么反应,对萧骋来说都是战利品。

真是个无比恶心的人,燕羽衣睁眼,平静道:“景飏王殿下想让我做哪个呢。”

萧骋摊开掌心,做了个供君挑选的手势。

“西凉人是西洲百姓。”燕羽衣实事求是,说:“大宸灭了西洲,我才是亡国奴。”

“燕将军非得给自己脸上贴金吗。”

萧骋鼓掌,捧场道:“勇气可嘉。”

“景飏王殿下舍得冷嘲热讽,是在等什么消息吗。”

燕羽衣声音轻飘飘的,偏头面无表情道:“我猜猜。”

“萧稚在你眼中其实并不重要,景飏王殿下对她没有感情,却唯独听命于皇兄潮景帝。或许趁洲楚与西凉内斗之际,有机会带兵踏平西洲,完成两国之间的合并。”

“但潮景帝恐怕不愿意这么做。”

“西洲大宸相互制衡多年,大宸的秀州并作乱,贼寇作乱宗祠横行,民不聊生却始终对真凶追查艰难,究竟是什么实力使得其武力堪比藩王呢。”

“塞外游牧虎视眈眈,谁先动,谁便是螳螂。”

“你在等。”

砰!!!

话音刚落,萧骋翻身跃起,抓着燕羽衣的脖颈将人死死扣住,飞尘跳跃,残阳斑驳地透过树梢坠落,轻巧滑过青年因冰冷而显得格外坚硬的眼角眉梢。

浑身像是散架般,胸腔再度血气翻涌,肩胛抵着石壁,燕羽衣觉得自己真的离死不远了。

想得绝望,再度开口仍然踩着萧骋的底线反复跳跃。

燕羽衣:“在等什么呢。”

“大宸皇帝的命令。”

“毕竟就算是亲王,也没有随意调兵的权力。”

萧骋下巴微敛,唇线拉成一道直线,眼眸不再含笑,耐心竟在燕羽衣挑衅的瞬间消耗殆尽。

他单手掐住燕羽衣的咽喉,这是第二次。

昏迷中的燕羽衣尚还有那么几分观赏性,毕竟尖酸刻薄的美人不比昏迷的好,昏迷了的倒不如立刻去死。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萧骋五指收紧,眯眼道。

燕羽衣手脚发软,眼前模糊了一刹。

唯有敌人才最了解敌人,身在洲楚皇室,燕氏自然比所有人都了解大宸的萧氏皇族。

萧骋乃大宸先皇后嫡出,而当今的潮景帝则是某个身份低微的妃嫔所生,少年时被皇后抚养视作亲子。

先皇对皇后宠爱有加,原本意欲封萧骋为太子,几年后大宸内乱,登临九五的却是皇后膝下那名义上的儿子。

所有人都对遗诏的真实性产生强烈的怀疑,想寻萧骋拥护其登基,却在潮景帝登基后再也不见此人身影。

朝野上下众说纷纭,有的觉得是皇帝秘密处死了景飏王,也有人认为景飏王在养精蓄锐,毕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皇族身故必入皇陵。

但燕氏得到的消息是,景飏王仍在京城,甚至被潮景帝保护得好好的,这对兄弟似乎并非如外界所言水火不容。

萧骋愿意重新出世,为皇帝送嫁公主便是证明。

当大宸无人可用之时,景飏王愿为潮景帝深入敌营,这是何等的兄弟情深。

萧骋对待萧稚已是板上钉钉的残忍,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在乎潮景帝,出兵必定征求他的意见。

“大宸是潮景帝一手打造扶持,景飏王若抗旨,便是枉顾皇兄苦心孤诣。萧骋,都是为君,我们不一样。”

燕羽衣疼的冷汗直冒,掌心滚烫,如果在萧骋来之前便吞下那颗保命丹药,或许现在还能再与他对峙半晌,但现在对方被激怒,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他好过。

与其处于被动,主动出击方为上策。

他闭了闭眼,萧骋离得太近了,彼此呼吸交缠,要想在这么近的距离攻击他胜算几成?

但也得试试!!!

迅雷不及掩耳,燕羽衣抬臂扬手,简单利落地挑起素簪朝自己咽喉捅去。

只见一道亮闪的弧光从眼前掠过,萧骋胜券在握的表情犹在,他甚至没有机会看清楚那是什么,但潜意识告诉他必须干预!

素簪尖锐,伤人无声,是最好自戕的利器。

燕羽衣双眸紧闭,咽喉的力道松懈了,温度却仍旧通过相贴的皮肤传达。他一动不动,良久,鼻翼间腾起的血腥敲响心门,耳旁是萧骋的声音。

低沉优雅,带着始料不及的愠怒。

“想死?”

燕羽衣舔了舔干涸的下唇,手指冰凉,顺着银簪弧度摩挲,直至触碰滚烫粘稠的液体,才颇为挑衅地说:“王爷怎么舍得让我死。”

不愿身处被动地与对方谈判,那么只有主动出击方可先声夺人。

显然,燕羽衣赌对了。

比起他需要萧骋,现在这位大宸的亲王或许更愿意与自己平等地坐下来谈谈。

“燕氏一族效忠洲楚,若洲楚消亡,燕氏也没有再辅佐的道理。太子死了,王爷手中没有左右燕氏的筹码,我死了,王爷对西洲的侵略更无指望。”

青年一字一句,露出得逞般的灿烂笑容。

-

血液化作小蛇般的细流,从萧骋凸起的骨骼,以及跳动的血管中,蜿蜒而下,大半没入收紧的袖口。

银簪穿透手掌,燕羽衣用了十成力道,恨不得直接将他和他一块钉死在墙头。

剩下的粘稠则从掌心处的伤口徐徐溢出,于掌缝通向燕羽衣衣襟深处,浅粉转至深红,无声地扩散开来。

“看来萧稚已经是你们的人了。”萧骋冷道。

燕羽衣挑眼睨着萧骋,捻动素簪,向左,再朝右,簪尖抵着他的动脉,像数只蚂蚁啃咬。

“王爷先前所言,待找到五公主便不似前几日那般好生对我。”

“看来就算找到萧稚,选择权也仍旧在我这。”

近距离观察萧骋,眉眼倒与萧稚有几分相像,但萧稚比他生得更柔和,叫人见了便欢喜。

他周身环绕一股极其寡淡冷冽的雪梅香,这是燕羽衣最讨厌的花。

严寒之中盛开的花,称得上高洁清雅,但西洲却并不适宜种植此种植物,土壤的缘故,极少有红白两梅出现。

自然花味与人为添香颇有差别,倘若萧骋近日常在梅花之间流连,那么西洲境内,只有一处花海。

距京百里开外的斛录寺!

难怪钟声连绵,香火依旧。

西洲幅员辽阔,皇都辐射范围甚广,两百里甚至没出皇都所辖范围。

燕羽衣不由得讽刺道:“看来绝顶聪明的景飏王,竟也很难逃过西凉的追踪。”

最迟半月,他们藏得再好,西凉便派人搜寻至此处。

“是么。”萧骋胸腔微震,会心一笑。

“抖什么。”

萧骋这会逐渐觉得掌心伤口疼起来了,他本身不是个痛觉敏锐的人,但就这么放过燕羽衣吗。

他徐徐开口道:“燕羽衣,你在抖什么。”

“日后的大家常见面,见了本王便抖,还怎么合作。”

燕羽衣:“我没有答应和你合作。”

“很快就是了。”

萧骋垂眼,后退半步与燕羽衣拉开距离,几息之间遽然再度逼前,受伤的手顺移而下,血渍拖着长尾,鬼魅般游移至燕羽衣肩胛。

他反握燕羽衣紧攥素簪的那只手,似乎抓住了什么千年寒冰,手的主人竭力抑制着颤抖,即便面上仍保持那副不骄不躁等待谈判的高傲姿态,但身体不会骗人。

气氛几近凝滞,原本没入皮肉的素簪再度突进,在燕羽衣的闷哼中。

他和萧骋彻底穿在了一起。

“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血渍渐次扩散,燕羽衣再也无法支撑,天旋地转间,他看到萧骋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以及垂回身侧,鲜血淋漓的手。

他就那么看着他倒地,昏厥,不省人事。

地牢之上,香案之间,斛录寺下。

佛门清净地,百姓祷告与厉刑拷打只余一墙之隔。

萧骋用沾血的手触碰燕羽衣薄如蝉翼的眼睫,在他脸侧留下刺目的红色,低声道。

“蝉,螳螂,麻雀。”

“本王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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