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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见燕台 迷幻的炮台 2768 2024-12-30 10:27:31

入夜,燕羽衣决定留在宫中用膳,萧稚准备了大宸风味请燕羽衣品尝,她与萧骋两人分别坐在燕羽衣左右手。

燕羽衣吃了两口山药,放下竹筷纳罕道:“公主怎么不吃。”

“燕将军,你能赢吗。”萧稚问。

“……”燕羽衣顿了顿,看着萧稚深墨色的双眸。他想要叹息,忽然意识到萧骋也在,便乍然止住了,略微又想了会,才给她答案。

“不会输。”

“行了。”萧骋打断他们,将蛋羹推到萧稚面前说,“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燕羽衣抬起眼,正好与男人的目光相撞,他似乎是故意在等他做什么眼神交流,话是对萧稚说,可语气中那份莫名其妙的烦躁,好像是对他撒的。

萧骋又生气了。

燕羽衣安静了会,再度开口:“我没有输过。”

“景飏王。”

他称他的职务。

“我跟大宸人打过仗,与南荣王府僵持这么多年,区区内战而已。”

“这场仗,我只会放在明珰里打,”

严渡没有像燕羽衣一样寒冬饮过天山的雪,烈日赤壁曝晒,与南荣军僵持数日,自然不懂得真正实战,究竟怎样用兵方可取胜。

萧骋凝目:“明珰城至今仍有修筑,还要再来一次?”

“不是我想在明珰城打,而是西凉自身不会允许严渡离开。”燕羽衣这会根本没有吃饭的胃口,用筷子摆弄着碗中的青菜,“其实他们比我更希望能杀了严渡,毕竟两个燕羽衣共属一家,万一我两和好,整个朝堂尽可为燕氏的天下。”

“没办法挑拨,那么就只能二选一。我死,严渡从我这里拿到燕氏的全部资源,日后西凉无论是与洲楚联盟,还是继续装作没事人,与严渡携手把控西洲……”

“……这已经不是我要考虑的事情了,况且,我也不会让这个可能发生。”

外戚进宫得在宫门下钥前离去,燕羽衣也不能例外,用过晚膳便得立即离开。

临走,萧骋叫住燕羽衣,在燕羽衣询问的目光下,男人欲言又止,几次想要开口,却怎么也说不出。

再三犹豫,萧骋还是摇摇头说:“去吧。”

燕羽衣最后冲萧骋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在这里站太久,而后在男人的注视下转身。

他能很清晰地感受到萧骋目光的重量,呼吸伴随着脚步逐渐沉重。一步一步行至马车,他对站在车旁等候的严钦道:“将马凳取下来,扶着我。”

严钦闻言意识到了什么,立即担忧道:“主子!”

“小声点。”燕羽衣责怪地瞪了眼严钦,压低声音说:“上车再说。”

皇宫外百米之内禁止任何非传召者入内,空旷之中的风竟然令燕羽衣罕见地感到寒冷,他面不改色地扶着严钦的手臂,掀帘俯身进入车厢。

“主子,你的伤是不是——”

“!!”严钦紧跟在燕羽衣身后,话没说完,燕羽衣身形剧烈地晃了晃。

“严钦,我……”

车厢好像有什么结界,进入的刹那,四肢百骸好像是被瞬间拆解,剧痛从骨缝中渗透,燕羽衣呼吸滚烫,眼前的人影晃动,由一转为二,再合二为一。

“主子!”严钦慌忙扯过软枕,才垫于燕羽衣身后,燕羽衣便直挺挺地朝正后方砸去。

他栽进软得不能再软的枕榻之中,始终在萧骋面前保持的松弛,终于在此刻真正将刻意保持的态度卸下来,他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的松弛竟是用紧绷至脚趾的态度强撑。

燕羽衣用掌心贴住心口,用微弱的气声说:“走。”

马车缓缓动起来。

严钦匆忙从车厢暗匣中取出一只天青琉璃瓶,用近乎恳求的声音说:“主子,郑人妙留下的药丸你就没怎么吃过,这次吃一颗吧!”

先前燕羽衣犯病,心口痛,全凭意志忍过去,只要严钦提用药这件事,燕羽衣绝对会冷着脸命令他出去。

“……”

燕羽衣掀起眼皮,疼得没有力气,话说得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医嘱几颗你还记得吗。”

严钦倒出两粒送到燕羽衣唇旁,燕羽衣张嘴吃下。

药丸本身倒没什么特别,甚至苦味也比寻常吃过的那些清淡,待严钦打开水袋,燕羽衣已经简单嚼几次吞入腹中。

“景飏王离开明珰这件事你亲自去办,别人我不放心。”燕羽衣吩咐道。

“属下离开,京城这边谁来负责?”严钦随即问道。

有关于军令,严钦向来只遵燕羽衣,并且也不多问,士兵的天职便是服从,何况是跟着位格外骁勇善战的主将。

因此,他不假思索地开口。

药效没发作,燕羽衣只觉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直跳,每一下都正中心脏阵痛的顶端,浑身起汗,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侧。

他缓了缓,才说:“你觉得该派谁呢。”

“属下怎么知……”严钦话说一半,忽然止住了。

在燕羽衣无声的注视下,他缓了缓,开口道:“京城安防自然是将军坐镇。如今不光是外头的人想要分清这些年为朝廷做事的将军是谁,燕氏军中也人心动摇,有人急不可耐,想要另择他主,或者对将军府的信任削减,战意并不似往日那般坚定。将领们终日惶惶,解铃的办法仍在将军手中。”

“将军,属下认为,军中向来不以尊卑定高低,只有让他们坚定,从前率领他们的人是您,是您多年守卫边境安宁,即便严渡趁乱攻击,我军仍能如铜墙铁壁般无可撼动。”

“没错。”燕羽衣点点头,先前对严钦所言的那些话,总算没有白费口舌。若他仍旧遵命行事,并无任何半分属于自己的想法,燕羽衣倒还真要重新考虑,是否扶持严钦往更高处走。

他冲严钦笑笑,用手背抵着前额试探自己的温度,随即勾唇说:“计官仪收小雪做学生,其实是想留我在明珰多几年,为着他这个不请自来的人情。”

“他知道我对小雪的期望。”

“……燕氏为朝廷流了那么多血,到头来还不是得以联姻为盟约。澹台皇族希望以燕氏的后代维系亲情,燕氏也必须用这份信任回以皇族,稳固手中执掌的数万大军。看似信任,实则双方有所提防,却又不得不为局势妥协。”

燕羽衣轻声叹息,有些无奈道:“罢了,毕竟是闻名天下的太鹤楼首席,教小雪这个年纪的孩子也算是屈才。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得起小雪的先生,计官仪的地位与学识勉强配得上。”

严钦把着剑,坐在燕羽衣身边,闻言也忍不住笑起来,有意缓和气氛:“那景飏王殿下呢。”

燕羽衣沉吟片刻:“他有没有学识都不要紧,有钱就够了。”

反正景飏王这个亲王的名头,已经能令他武能纵横天下,文可朝堂无敌。

……

将军府距离皇宫足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回府下车,燕羽衣的症状完全消减,主动提想吃山楂糕。

这个季节哪里有山楂。后厨找了半天,实在是没办法,只好禀报能否用浆果替代。

新鲜浆果自然是原汁原味的最好,糕点也不必再做,燕羽衣叫他们将浆果直接呈上来,便放厨司一应人等歇息。

他端着果盘往湖心亭最粗的那根树干去。

夜色浓郁,深幽且泛着微蓝的光晕,满天星辰溶于其中,伴随着由浓转疏的云层不断变换。

燕羽衣仰头看得入迷,浑身沾满潮湿的寒气。

“失眠便去找医官开服药,总是这么熬着,身体迟早会坏。”

沉寂之中,冷不防地响起人声,燕羽衣放在腿面的手轻轻蜷起来。

严渡身着深紫,额前一抹浅碧,负手缓步出现在燕羽衣眼前,站在他正对着的石阶处,问道:“小时候喜欢爬树的毛病怎么还没改。”

小时候?

燕羽衣闻言,反而问道:“兄长与我不过只差了几个时辰,为何偏偏装作老成。”

说来也奇怪,就算是双生的秘密暴露,似乎外界也并未将他们的年岁挂钩,就好像是严渡天生就比燕羽衣年长几岁。

他的视线转移至他那条抹额。

玉石成色不错,但与今日所着实在不搭,但燕羽衣认得出,那是自己出上战场,首战告捷后的战利品。

整整三层楼的藏宝阁,珠宝珍玩多得是,但燕羽衣唯独只选了其中最不起眼,未经雕琢的原石回去。

只因那块石头对光望去,能看得见其中好似飞燕般的纹路。

燕羽衣想过很多将其作为饰物的办法,也找工匠设计款式,但最终还是将其打磨成很简单的一小块,镶嵌入抹额中方便佩戴。

“母亲说过,世上最美之物,左右不过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只是于我们这种身份的人户而言,算是最幼稚不过的审美。”

严渡抬手抚摸额前装饰,叹道。

燕羽衣浑身绷紧,随时准备应对偷袭:“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府上,难道不怕我就地杀了你吗。”

“唯有死在大庭广众之下,一个人才能将另外那个的罪责全部审判,我杀不了你,你也杀不了我。”

“小羽,况且我本就不想与你为敌。”严渡冲燕羽衣敞开双臂,道:“爬得那么高,跳下来,我接着你。”

燕羽衣眸光逐渐凝滞,身体发寒。

“兄长,你是怎么既能眼也不眨地将我送去折露集,还可十年如一日地对我好。”

“总不能告诉我,是你良心发现心怀愧疚,想要补偿我这么简单吧。”

话说得缓缓,毫无愤怒之意。

而听的人也镇定,甚至冲燕羽衣露出抱歉的神色,严渡反问:“难道我对你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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