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106章

见燕台 迷幻的炮台 3231 2024-12-30 10:27:31

燕羽衣反应过于强烈,导致梁半弯以为城中出了什么乱子,忙不迭凑过来听,下一秒,便被燕羽衣冷冷瞥来的一眼吓退。

被武将用杀人的目光扫视,常人根本受不了,梁半弯脸色半白,捂着胸口有点呼吸困难。

燕羽衣没空问候他,握紧雷霆剑柄,指腹由红润转作微黄,最后呈现出雪一般的白色。

显然是用力至极致。

“主子,景飏王贵为大宸亲王,想必西凉不会……他们现在只是派人以钦犯闯入狸州的缘由,封禁了商会名下所有活动。”

燕羽衣摇头:“别忘了,严渡也在西凉。”

“他不会在乎西洲与大宸之间的关系,只要能抓住给予萧骋致命一击的机会,不可能轻易放过。”

严钦本意是缓解燕羽衣的紧张,未想反倒勾起燕羽衣更多的忧虑。

“但我不能离开。”燕羽衣将腰间令牌取下。

严渡摊开手。

交给严渡前,燕羽衣犹豫再三,忽而说:“如果将军府的府兵真去保护萧骋,定会被有心之人辨认,东野侯府也并非完全在东野陵手中掌握,你觉得我们能保密多久。”

计官仪先前屡次提及,请燕羽衣务必与景飏王保持距离,矿脉之事朝中本就睁只眼闭只眼,洲楚官员自然是明白为何交易,但仍无碍对燕羽衣的行为颇有意见。

背地里议论,那是只可意会的私密。

若摆在朝堂论处,给燕羽衣冠以忤逆与叛国通敌,那简直是轻而易举,其罪可诛。

现下燕羽衣手边得力干将均被派往各地,驻扎在京郊的军队不能用,可调遣的府兵又个个面熟,暗卫隐匿明珰不可轻易泄露,都是埋了多年的暗桩,暴露一个都是对将军府莫大的损失。

燕羽衣闭眼,脑内飞快盘算,绞尽脑汁,最终徒劳地发觉,这竟是死局。

严渡就是看准自己不可能立即返回明珰,才出次计策。

自然,对自己来说,如今的排兵布阵已是利益最大化。如果不管萧骋死活,他甚至能够从中得到某种显而易见的利益,例如与西凉瓜分萧骋的财权。

狸州商会那笔大买卖,谁见不眼馋。

萧骋与方培谨之间是利用关系,大量转移西凉地下收入,囤积黄金,流通于西凉黑市的物价必定疯涨,钱不值钱,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洲楚正好借力打力,直接销毁黑市,将西凉伙同外敌敛财的通道彻底断绝。

至于货币真正的价值,那是计官仪与户部该操心的事情,燕羽衣只管护卫好边塞防线,避免国境线接壤各国侵犯。

方怡晴果真智慧,即便离世,对整个方家,乃至于西洲与大宸的影响都是巨大的。

生前为了儿子拒绝卧底,保全自身立足大宸的同时,也没有背叛母国,甚至还未萧骋留下大笔的财产。

母亲做到这个份上,不,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来说,无疑是将自身利益最大化,乃成功典范。

与方怡晴境遇有所差别的,还有如今尊为太后的萧稚。

“萧稚呢。”燕羽衣将密信丢进火中烧毁。

信纸只有巴掌大,投入篝火半秒便化作飞灰。看着它消失殆尽,橙红的火苗映得燕羽衣眼瞳浸染几分血色,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疯狂的前兆。

“寄往大宸的书信没出宫就被我们的人拦截了。”严钦答。

燕羽衣闭眼,呼吸略有些不畅,莫名沉郁的气息在胸膛打转,再睁开,他拔出雷霆剑径直插在地上,划了条笔直的线。

决定道:“让计官仪盯着萧稚,再写一封家书回去。若大宸想救萧骋,令景飏王完好无损地回归本国,那么便派遣善于耕种的官员,以及用于明年耕种的种粮,下半年西洲百姓口粮的二分之一作为交换。”

“否则,萧骋的死活洲楚不会管,任由西凉处置。”

严钦不可思议道:“主子,可是您——”

“能够救西洲,也能救萧骋。”

“趁我还没有为了救萧骋昏头之前,尽快安排。”燕羽衣头脑发胀,扶住额角催促道。

这根本是不可能同意的交易,与其救萧骋倒不如直接让他死外头,大宸便有了起兵西洲的由头。

“咕咕!”

严钦迟疑,他手里的鸽子快要被他掐死了。

“如果大宸不回信怎么办。”

燕羽衣摇头:“萧骋来西洲的事情皇帝不可能不知晓,况且。”

他面露几缕极其浅淡的笑意:“我觉得皇帝挺在意萧骋的。”

皇室子弟,且手握实权的亲王胡闹,大多身后有皇帝撑腰。

萧骋在西洲旅居数年,明显是有皇帝支持。按照原本是萧骋登基的传闻,以及萧骋如今对待皇帝的态度,想来兄弟二人感情极好。

若皇帝在意萧骋,就算洲楚狮子大开口,他也不会直接拒绝,双方往来讨价还价,最终还是会定个恰当的范畴交易。

“讨价还价懂不懂,信鸽都要被你掐死了。”燕羽衣无奈地将鸽子从严钦手中解救,下令道:“去做吧。”

“家书要轰轰烈烈地出明珰,得让朝内外都知晓,萧骋寄了封信给大宸皇帝。”

萧韫若收到信,便会立即采取应对措施。未见家书,必然察觉异常,更派人前来打探消息,无论怎么,大宸都是要来人的,只是密探与使节的区别。

只是来往时间不好估计,但至少能拖延严渡对萧骋下手的脚步。

尽管燕羽衣对兄长的脾性略有些拿不准,但能确定的是,未至最后一刻,他不会放弃手中坚持已久的筹码。

没能得到将军府,重回燕氏是他的误判。

他不能再次失去身为严渡这个身份的兵权。

现在就只能赌方培谨对萧骋还有几分愧疚,然而亲眼见着血亲进入折露集,哪里还有人性。

隔日,燕羽衣收到计官仪着人快马送来的书信,叮嘱他务必定心,高嘉礼已在返回朝中述职的路上。

即证明,茱提的矿山已悉数完成清缴,大宸彻底接管交易之中的那几座的开采权。

然而简直是怕什么来什么,十日后,燕羽衣晨起照例前往州府衙门处理灾民安置问题。

前脚离开驿站,后脚便被梁半弯派来传话的衙役拦住,劝他今日还是留在驿馆。

“为何。”燕羽衣人在马上,眼皮都没抬。

衙役明显有事相瞒,恭敬道:“今日晨起有人在州府衙门处闹事,虽不大,但也影响相关调动。州府大人已前往处理,将军劳累数日,不如今日休息,明日的精神也好些。”

燕羽衣微微偏头,盯着衙役半晌,两腿一夹马肚,头也不回地顺着官道疾驰而去。

“跟上!”严钦挥手,随行亲卫快马加鞭。

衙役没料到燕羽衣根本没打算理他,望着尘土飞扬的马屁股半晌,脸色大变,一拍脑袋边喊完蛋边翻身上马追了过去。

-

州府门前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人声鼎沸,即便是年节,也没有如此热闹过。

何况现在正是受灾的时候,灾民情绪不稳定,一旦有什么导火索,立即群情激奋,用官兵压制更会起反作用。

梁半弯本就喜欢出汗,体型又是个胖子,宽大的袖袍,上半身早已湿透。鬓角与下巴一齐淌着汗,衙役们围成不规则的圈,将他护卫其中。

师爷也在,胡须花白,正欲对梁半弯说什么,横飞而来的鸡蛋瞬间打断他的准备,他连忙用扇子挡在自家大人面前。

啪——

好死不死,鸡蛋准心极强,正中扇面靶心。

若师爷没灵机一动挡这么一下,州府的颜面不知道有没有扫地,梁半弯得回去重新修整了。

“大人,我的好大人,百姓如今都疯魔了,还是先回府。之后找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询问他们究竟想做什么吧。”

师爷建议道。

梁半弯面色铁青,为官多年,棘手的事也不是没有处理过,但这明显就是上头的人斗法,以百姓做幌子,煽动民间情绪。

平日的和善消散殆尽,他被人群推来急去,厉声道:“派去将军那边的人怎么还没回来复命!”

师爷用力将梁半弯塞至身后,将人往府衙里推。

“他走了!”

“州府大人要跑!!”

“不行,不能走!”

哄闹如潮,一浪高过一浪,比暴风雨来临前的狂风更猛烈。不知是谁尖锐且急促地喊了声“官府打死人啦,官府杀人啦”。

密匝匝地铺天盖地的恐慌瞬间席卷而来,原本只是愤怒的情绪,顷刻间完成替换,被死亡覆盖的惊惧更点燃民情激愤。

老少妇孺慌张逃窜,其中中青年居多,推又推不动,处于最中心的百姓只能手足无措地被裹挟着,脚不沾地,左右拉扯。

好不容易被手下拔出去的梁半弯见此,顿时脸都白了,心凉半截。

“咴咴!!”

电光火石,一声高亢的战马嘶鸣撕裂混乱的瞬间。

重兵铠甲肃杀严整,带来一阵边塞凛冽果决的风。长枪重弩萦绕着看不见的血腥,年轻的将军勒马扬鞭,马蹄径直擦着最外围的百姓头顶而过,马头转而被缰绳精准控制地调转角度。

燕羽衣一身银白极其显眼。拍马而起,提剑飞身落于梁半弯身前,顺手将师爷也揪了回去。

双手用力,两人同时被甩回府衙。

来不及与他们多言,燕羽衣手持雷霆转身,如玉面颊冷硬似铁,怒道:“胆敢在州府门前闹事,活腻歪了。”

“把青壮年都抓起来,挨个严加审问,妇孺单独关押,今日闹事,是谁领头,由哪个撺掇。”

声量不大,掷地有声。

只消眨眼,百姓便瞬时被吓得大气不敢出。

“举报得当,重重有赏。”

亲卫都是跟燕羽衣上过沙场的铮铮汉子,平日里吊儿郎当,那装模作样给他人看的,现下得到命令,个个打起精神。

“属下遵命!”

寻常百姓入狱,无需用手段,自然会交待地一清二楚。

何人撺掇,又是什么消息,半个时辰后,文书便摆在州府议事厅桌前,连带着为首造谣的几个人。

燕羽衣翘着二郎腿,单手抵着下颚,眉眼弯弯:“本将军还以为是什么罪无可赦的谣言。”

“不就是燕氏通敌叛国,伙同景飏王意图对朝廷不利,算什么大事。”

从旁自落座,心便被紧紧提起的梁半弯,抹了把额头的汗,胆战心惊地道:“将军,这、这还不算大事?”

近几日两人也仔细盘算过火烧明珰至如今的朝局,明显是朝廷与民间官员之间的消息传递出现了撕裂的隔断情况。

皇帝不知地方,地方揣度假圣意。

燕羽衣冲梁半弯微微眨了下眼,浅笑道:“大宸尚未派遣使节交涉,将本将军身上所有的胆借给西凉,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造谣而已,又死不了人。”

梁半弯简直不知该说什么,赔笑又不合适,索性闭嘴疯狂喝茶。

难道这就是艺高人胆大?

京城来的大人果然与众不同。

五日后,御史早朝参奏,要求燕氏羽衣立刻返回停职查办。

对此,燕羽衣送给给御史台大字一个——

滚!!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