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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见燕台 迷幻的炮台 3063 2024-12-30 10:27:31

“我不是真正的燕羽衣,那么景飏王殿下又哪里找到第二个燕羽衣呢。”

燕羽衣并未被萧骋的威逼唬住,反而抱臂冷笑道。

没有人能证明燕羽衣不是燕羽衣,谁都能够用这三个字做称呼,但身为燕氏血脉的孩子,只有现在站在萧骋面前的燕羽衣。

燕羽衣迎上萧骋的刀刃,挑衅道:“怎么,现在才想杀了我吗。”

“不。”

萧骋把玩柳叶刃,锋刃似灵活地在指隙流转,他深深地凝望燕羽衣,似乎是真想从他那张脸中,瞧见什么非比寻常的东西。

陷入无边的自证,才是一个失去理智的前兆。

盛怒之下,燕羽衣并未被他的话绕进去。

萧骋跨出浴桶,顺手取了燕羽衣随意搭在屏风的外袍,他披上,头发湿哒哒的,随着他的步伐,在地面漾下一片水渍,道:“明天我同你一道去。”

这不是商量的语气。

燕羽衣没给萧骋正脸,自然也不会应他的话。

临到门口,萧骋停下脚步,手掌着门框,忽然问:“你恨燕家吗。”

“……”燕羽衣背对萧骋,身形微僵,回以他沉默。

萧骋稍顿了顿,也没打算从他这里再得到什么,抬脚离开厢房。

里头动静大,房间又不隔音,渔山外头守着,萧骋一露面,立即迎上:“主子。”

夜已深,萧骋白日睡了几个时辰,傍晚去看了澹台成玖的功课,又与燕羽衣莫名其妙大一架,此刻神志清明。

回到自己的住处,换了套提花缎睡袍,浑身清爽地倚在窗边煮茶。

渔山始终在身边候着,添水加茶,将噼里啪啦爆火花的烛芯绞短。

水开三巡,茶洗过一遍,萧骋才开口说:“方才房里的动静,你听见多少。”

渔山不敢答:“属下没听到任何声音。”

“本王问燕羽衣,真正的燕羽衣在哪。”萧骋没有怪罪的意思,他这话问出口,便是想听听他人的想法。

当局者迷,他怕他也深处迷雾而不自知。

真正的燕羽衣在哪。

这话是萧骋的脱口而出,并没有别的意思。

本意是想刺激燕羽衣,令他发泄情绪,却不想燕羽衣的反应竟出乎预料的激烈。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想。”萧骋问。

渔山仔细想了想,说:“定是行事较之从前有所纰漏,需多加改正。”

是啊,找到从前的那个自己,及时从歧途止步,或是避免再陷入某种不可转圜的意识。

可偏偏燕羽衣选择了回答,他似乎并未觉得自己做错,甚至“答非所问”。

并不是真正的燕羽衣,又到哪寻找第二个燕羽衣是什么意思,萧骋思忖许久,过往的记忆,丝丝缕缕地顺着思绪的缝隙蔓延,他下意识觉得燕羽衣这句话有漏洞,却就像燕羽衣所言,他哪里找第二个燕羽衣,证明眼前这个并非当初的那个呢。

自小受皇恩教导,花团锦簇顺风顺水的人,能力怎么会差。

明明连商会里那些临时雇佣的小厮的名字,都记得一清二楚,却在面对敌国亲王时,露出那样迷茫的神情,好似……

他们初次见面。

杯中茶水微凉,另起一壶的清泉再度沸腾,萧骋捻起茶杯,将杯底倒进手边盆栽。

松绿青翠,植物根部铺着新鲜苔藓。

萧骋斟酌再三,有些事还是以防万一为好。

他看向渔山,压低声音道:“郑人妙现在在哪。”

渔山:“郑姑娘离开西洲后,便回了主子送她的庄子休养。”

萧骋道:“叫她来西洲见本王。”

想要证明某事,便必得让当年参与之人悉数到场,挨个查下去,总能得到结果。

自从离开狸州,渔山有段时间没怎么干活了,得到新的指令,立即兴冲冲地着手准备,离开前,萧骋又叫住他。

“秋藜棠呢。”

渔山:“棠大夫这会在休息。”

“把他叫起来,带着他的药箱过来见本王。”

渔山以为又是耳朵出了问题,立即紧张起来:“您哪里不舒服吗。”

萧骋方才在燕羽衣那吃了闭门羹,这会终于缓过神来,当下不快道:“本王好得很。”

翌日。

天刚擦亮,燕羽衣便站在院中,从井中打水上来,就地站在井口边洗脸。

他彻夜未眠,眼底乌青,被井水寒凉地洗一遍,倒找回几分精神,身体也莫名松快不少。

“阿——阿嚏!”

燕羽衣揉了揉鼻子,又用手背贴着耳根,还好,温度正常。

被萧骋用那副理所当然,就该找我商议的态度激怒,直至人离开,燕羽衣也仍旧被气得小半个时辰没缓过神来。

骄傲自大,好为人师,用此八字来形容萧骋毫不夸张。

他似乎总有无数种理由,将他人抨击地一文不值。

什么话到了他嘴里,都变得像是别人欠他的。

从来都是燕羽衣教训下属,就连先帝都没对他说过半句重话,如今却被萧骋劈头盖脸一顿羞辱。

燕羽衣拧着面巾,长长叹气,好在这样的日子也没多久了,只要自己回到战场,手中有人可用,便离萧骋远远的。

最好严钦能找机会下手杀了萧骋,顺势清查他名下所有钱庄商会,新帝即位,国库充盈自然是好。

也省得他日后四处搜刮钱财。

昨日离开浣竹溪,尽管与计官仪起冲突,但先前挡在竹林外的李休休,态度倒转变不少,这是个机会。

燕羽衣弯腰拾起放在脚边的雷霆。

叮。

手腕有什么东西从袖口滑落,他定睛。

是五帝钱的手串末端的花穗,用贝珠装饰,珠面嵌以碧玺,放在光下熠熠生辉。

萧骋送的。

要带萧骋去浣竹溪吗,燕羽衣再度陷入挣扎。

“渔侍卫,此次郑姑娘前来,是为了治王爷的病吗。”

“昨夜主子又没犯病。”

秋藜棠打了个长长的哈切:“心病还得心药医,我看王爷和燕将军斗嘴的时候,精神倒挺生龙活虎的。”

“难道你想回太医院伺候宫里的贵人?”渔山问。

秋藜棠连忙说:“算了,治病治不好,被满门抄斩陪葬的福,还是送给其他太医们吧,我消受不起。”

“对了,王爷今日得换服药喝……燕大人?”

秋藜棠与渔山并肩走,见院中还有别人,发现是燕羽衣。

燕羽衣眼睛扫过对方怀中的药碾,以及渔山手里拎着的药箱,全然当没听见他们说什么。

回房略加整理,晨曦微升,燕羽衣提剑出门,在走廊拐角处碰见提前等候的萧骋。

景飏王衣着还是一贯的张扬,长身玉立,执萧的手隔空点了点,道:“不用早膳吗。”

燕羽衣皮笑肉不笑,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东西。

他轻飘飘从萧骋身旁掠过,绕去后院马厩。

直抵浣竹溪的路,他已经练就闭着眼都能找见得本事,马也轻车熟路,无需主人引导,直接朝着竹林奔去。

空气潮湿,夏日的时辰,也就只有这会才能享受几分凉爽。

道路不算平坦,但燕羽衣被颠簸惯了,之前打仗走过比这还难行的路……倒是那位金尊玉贵的王爷,燕羽衣用余光瞥了眼斜后方的萧骋,诧异他竟未抱怨之余,忆起秋藜棠晨起那句。

郑姑娘,治病。

直隶大内的太医院,汇集天下名医,秋藜棠随身侍候萧骋,足见医术高明。

但听秋藜棠的语气,是有什么病,连他也无法医治,需请外头的大夫会诊吗。

难不成萧骋身怀隐疾?

转眼间,竹林已近,李休休一袭白衣,站在昨日对燕羽衣承诺的地方等待。

“走吧。”李休休并未多言,甚至连突然出现萧骋这种陌生人,也只是略看了看,甚至没要求燕羽衣介绍。

接连多日,燕羽衣被李休休追得条件反射,拇指指腹扣住剑鞘,下意识做拔剑前的准备。

现下一路畅通无阻,看着李休休纤细的背影,燕羽衣忍不住问道:“昨日多有冒犯,不知计官仪大人今日心情如何。”

“气得要命。”

李休休没给燕羽衣半点希望,直言道。

“大夫说他肝气郁结多年,燕将军并非第一个惹恼他的人,自然,也不是最后一个。”

“离开太鹤楼后,计官仪便一直住在这吗。”燕羽衣问。

李休休点点头,道:“是。”

计官仪住处门前有一牌匾,用西洲古语书写“竹园”二字。

他们走到牌匾下,李休休推门,忽地记起什么,语气仿佛劝慰道:“请不动他出门,也不都是你们的原因。”

“还请姑娘指教。”燕羽衣礼貌道。

李休休:“计官仪很少去人多的地方,也懒得见人。”

她叹得无奈:“比起出门走动散心,他更喜欢在房中躺着看书。”

“我倒希望他能多出去走走,哪有人整日待在房中不与外头的交流。”

李休休这话像是在自言自语,也是说给在场的二人听,其中意味,似乎是希望他们能说动计官仪。

燕羽衣与萧骋交换眼神,未来得及开口,计官仪的声音突然隔着墙响起。

“休休,上次那本书去哪了。”

李休休径直往廊下走,动作利落地推开门,燕羽衣做好拜见计官仪的准备,故而略理了理衣襟。

裹挟着草木香气的凉风,瞬间灌进内室,出乎燕羽衣意料的,并非寒冬腊月,计官仪居所竟然还挂着月白的厚重窗帘。

不,那甚至不是窗帘,更类似于军帐,严丝合缝地将整间内室包裹。

其中光线昏暗,唯独角落烛光闪烁。

突然,有什么森白从眼前一晃而过。

唰——

里头的人动手将帘帐重新盖了回去。

李休休皱眉,语气掺着几分嫌弃:“计官仪,出来晒晒太阳。”

“有大宸的景飏王,和洲楚的将军陪你晒太阳不好吗。”计官仪音调慵懒,似是累极。

“这两位作陪,旁人可是做梦都想不得呢。”

李休休:“出来,今日是你带小可出去玩。”

“方才我已将小可放去后山,大约中午它就会回来了,别怕,它找得到回家的路。”

晨光落在前廊,倒映这垂在檐旁的竹叶落影,李休休剑在左右手倒了个来回,忍无可忍地出鞘,扬手将帘帐劈了个大洞,动作果断凌厉,莫名有种不止做过一次的娴熟。

燕羽衣从旁围观,心中盘算“小可”是何方人士。

下属,学生?以计官仪的年龄,以及李休休略显担忧的表情……难道是计官仪的孩子?

这是人家的家事,作为有事相求的外人,现在还是闭嘴旁观为好。

“小可才五岁!”李休休又怒道。

计官仪声音更低了,像是昏昏欲睡,说:“五岁的小狗,放在人堆里也是及冠狗。”

“休休,孩子长大了,要学会放手。”

李休休:……

【📢作者有话说】

本周榜单任务比较多,今天再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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