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传统:干掉上司,魔君之位就是我的◎
拜师大典迅速地办起来了, 只是那繁琐的过程和曜日的拜师大典大差不差,实在没有必要赘述。
值得一提的倒是大典之后的夜宴。
云重危让人通知了各位魔君,魔君们屈于淫威, 自然是不敢不来的。况且魔域因云重危的回归而变了天,他们这些老狐狸自然想打探情况。
以及, 尽可能拉拢一下元妩这个魔尊弟子。
元妩正襟危坐, 坐在云重危右手第一位,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正在跳舞的舞男, 心中却想着五位魔君的相关情报。
五位魔君实力都不弱,放在仙域也差不多有一宗之主的实力。只是今天这夜宴上, 来的却只有四位。
还有一位诸颜魔君, 死在温席玉手上,理所当然地缺席了。
——说起温席玉, 他也应该在云重危手下来着, 怎么她没见到他呢?另外诸颜魔君死亡, 他所管辖的颜州群龙无首, 云重危是怎么处理的?
目光扫过上首的云重危, 他正在喝酒, 没有任何搭理便宜手下的意思。元妩敛下疑惑,却见身旁一人凑过来, 给她斟了杯酒, 冲她娇笑道:“少尊主, 你觉得这歌舞怎么样啊?”
元妩转目看向她。这人是和她没什么交集的第五位魔君烬融,并非云重危的老下属, 而是在几百年前通过传统手段晋升的。
魔域的传统手段:干掉上司, 魔君之位就是我的。
此次云重危解封, 烬融便也紧张起来, 急切地想要窥探到上司的态度,对她也颇有交好之意。
云重危态度不明,元妩不会贸然亲近某位魔君,因此只是冷淡道:“甚好。”便不再说话了。
烬融“嘿嘿”一笑,一只手圈住她的肩膀,显然喝了点酒后,她已经有点飘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调.教出来的呢,少尊主没有喜欢的吗?”
元妩皱眉:“您喝多了。”
烬融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又用葱白的指尖指着其中领舞的男子:“这人,是我亲自去仙域抢来的!似乎是某个小宗门长老的小儿子!就给少尊主——”
这次还不等元妩说话,就听一声冷哼传过来。
两人还在拉扯的动作顿了顿,朝发出冷哼的地方看去。只见烛武魔君正自顾自地倒着酒,看都不看两人一眼。
烬融怒道:“烛武!你什么意思!”
烛武是个高壮大汉,脾气暴躁,听她质问顿时将酒坛子重重往桌上一放:“你也就这点能耐了!”
烬融气得酒都醒了,撒开元妩的肩膀走到烛武的面前,讥讽道:“瞧瞧,我们烛武魔君也会讽刺别人没能耐了。怕是忘了当初是谁被凛川弟子轻易斩杀了心腹,又是谁被仙域的奸细骗得团团转!”
这两件事一直是烛武的痛,此时被烬融毫不犹豫地揭开伤疤,立即拍案而起,全然忘记是自己先挑衅的:“烬融!你——”
一边说着,一边抽出腰间大刀就要砍烬融。烬融毫不退让,手里也多了根鞭子,嘴角也挂着势在必得的笑意,就等着狠狠抽烛武这混账一顿!
眼看着两位魔君就要打起来,周围舞者侍者退到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沉蛇和夜岐两位老牌魔君不发一言,上首的云重危更是像没看到这场闹剧一般,还在慢条斯理地喝着酒。
摆明了是不想插手,要让元妩自己解决。
这事要是办不好,是要得罪人的。好一点是得罪某一位魔君,差一点便是把两位魔君都得罪了。可要是不阻止任由他们吵,那也不行。今日她避了,便教他人看轻几分,日后再遇到事,就不得不避了。
说不定,烬融和烛武两个老狐狸也不是真要打起来,而是借机想要试探她。
元妩拿了桌上两个空酒杯倒上酒,缓缓走到两位魔君中间。两人见她过来,气焰到底还是收敛了些,不像刚才一般剑拔弩张了。
“两位魔君都是魔域的功臣,为魔域立下了汗马功劳,有事不如坐下慢慢谈,这样喊打喊杀伤了和气,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元妩温言相劝。
闻言,两人神色一僵。他们可不在乎什么和不和气的,真正戳中他们的是那句“让人看了笑话”。
的确,在场还有沉蛇和夜岐两位魔君。这两人虽不声不响,但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笑话他们呢。
最重要的是魔尊也在上边看着。他们两人本就是新魔君,面对这个传说中的魔尊也心里忐忑,万一因斗气被魔君厌弃就太冤枉了。
但让两人就这么算了,他们也咽不下这口气。况且他们在这儿僵持着,要是先松口岂不是在示弱吗?!
于是烬融和烛武梗着脖子,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接元妩的酒,打定主意“非暴力不合作”。
这两人死要面子活受罪,元妩却不能和他们僵持下去,于是半是劝诱半是威逼道:“今日是晚辈的拜师之日,师尊他亲、自、筹办了夜宴,诸位魔君能够拔冗前来,晚辈甚是欣喜。两位都是通情达理的前辈,不如各退一步,给晚辈一个面子如何?”
这话如同当头一棒,将还在暗自较劲的两位魔君打醒。
是了,夜宴是魔尊亲自筹办的。
他们可以不给元妩这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面子,但却不能搅乱魔尊的安排。
而如今,他们在夜宴上打起来,已经相当于不把魔尊放在眼里了!
两人心中一惊,忍不住去看上首云重危的脸色,果然见他此笑非笑地看着两人,顿时心里发寒。
顾不得再较劲,烛武率先一步接了酒杯,豪爽地一饮而尽:“少尊主说的什么话,刚刚是我酒后失言了!!烬融妹子莫要计较啊。”
烬融也拿起酒杯,露出招牌的娇媚笑容:“妹妹也有不对的地方,烛武大哥多多见谅。”
刚刚两人恨不得将狗脑子打出来,现在却勾肩搭背上演起兄妹情深的戏码,这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但元妩拥有清晰的认知,这两人服软绝对不是给她面子,而是畏惧忌惮她身后的云重危。
不禁暗自感叹实力的美妙之处。仅仅一个名头,就能让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
她坐回自己的位置,烬融和烛武也各自归位。
丝竹声再次响起,之前吓得瑟瑟发抖的舞者们站到中央卖力地扭动着身躯,可经历了刚刚那一出,在场众人心思各异,谁都没有了欣赏歌舞的闲情雅致。
烬融再次自来熟地凑到元妩身边,和她说刚刚没说完的话:“这人是某个宗门长老的小儿子,把他虏过来可废了一番功夫呢!少尊主看,他很漂亮吧?”
元妩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嗯”了一声。
烬融更兴奋了:“少尊主喜欢的话,我……”
元妩连忙打断她的话:“魔君自己享用吧。”
她可不像是烬融,什么仇人敌人香的臭的都敢往身边塞。
见她拒绝,烬融失落地点点头,倒也没有再劝,只是又搭着她的肩,八卦着什么仙域十大美男子。
元妩对这些不感兴趣,但既然烬融主动搭话,她也不会不理,只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着。
结果聊着聊着,就聊到她师兄温席玉身上了。
“你也知道吧?他现在在我们这边儿呢!”
“您见过他?他是不是和传闻中一样……”
“没见过。”烬融遗憾摇头,“不过我知道那纪如淮长得帅,他应当也不差。”
元妩死鱼眼。温席玉帅不帅得看他爹娘,看纪如淮作什么!
正欲开口反驳,却听殿门被推开,门外的风飒飒吹入,给温暖的殿中带来些许冷气,连灵烛的火光也在这风中摇曳起来。
众人齐齐朝门外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色盔甲的人影站在殿门之外,正冷然看着殿内场景。
皎然月光洒在他的盔甲上,给他浑身镀上冷硬铁光。他微顿几秒,大踏步进了门,身上带着未曾散尽的肃杀之气。
烛光下,那张纯白的面具仿若幽灵的鬼面,元妩甚至眼尖地看到面具上有几滴极小的血点。
她记得这张面具。
她在曜日时的上线,发布最后任务后便失踪了的青隐。
前几日她拜见夜岐时,夜岐说他已经回到了魔域。元妩知道自己还会见到青隐,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相遇。
可是,他真的是青隐吗?
元妩仔细回想,却发现自己对于这位上司的记忆不知什么时候已变得模糊。
舞者乐师们纷纷退下,青隐走到大殿中央,对云重危行礼道:“禀告尊主,青隐幸不辱命,诸颜旧部已尽数服诛。”
云重危一手把玩着金玉酒杯,一手轻轻敲着桌面,闻言笑道:“做得不错,青隐。既然你现在来了,就一同参宴吧,作为第五位魔君。”
又看了元妩一眼:“说不定,此处有你认识的人呢。”
青隐低头应是,又看向元妩,声音温和了些许:“好久不见,厄都。”
元妩攥紧手掌,又轻轻松开。如此反复片刻,她才扯出一丝苦笑:“好久不见,青隐。”
她有心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沉默地看着他。而青隐,纯白面具遮挡了他的全部神情,元妩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
侍从摆来桌椅,青隐沉默地入座。烬融有些搞不清状况,小声问道:“你认识他?”
元妩想说认识,但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弯,只说:“打过交道。”
说完这话,她自己都笑了声。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从前的元妩对世界的真实性深信不疑。可就在刚刚的一瞬间,她甚至对从前坚信的产生了怀疑。
她真的认识青隐吗?
或者说……
元妩摸了摸剑柄。玄乌剑的剑柄和月常剑的剑柄不同,更光滑,更厚重。而此时,也只有手中剑才能给她带来些许安全感。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