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了一秒后将手松开:“那你轻一点。”
他不说话,只灼灼望着赵思礼。这眼神赵思礼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四下无人的办公室。
不妙。
他几乎出于本能地向后退了半步,林世桉这时开口,以陈述的口吻:“你怕我。”
赵思礼抬着的脚无论如何都落不下去了:“我不怕你。”
“那你为什么要躲?”
赵思礼实在摸不透:“你到底醉没醉?”
雨来得很突然,没有预兆,仿佛直接被人从天际泼了下来。林世桉翕合着唇瓣说了什么,赵思礼没听清:“你说什么?”
林世桉再次开口:“别答应他。”
这一次赵思礼听清楚了,只是不太明白:“答应谁?”
手机嗡地一震,电量告急,在林世桉开口前先一步关机。
电话那端传来忙音,林世桉说:“回家吧。”
他把伞给了肖雨,还剩一把,是他在地铁站外买的一次性雨伞。
好处是便宜,十块钱,坏处是小,特别小。
好在林世桉的车就停在路边。赵思礼撑开伞:“车钥匙给我。”
身侧的人悄无声息,赵思礼偏头,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自然而然想到了那句“别凶”,不由将嗓音放轻,又说一遍:“车钥匙。”
林世桉这才有了反应。
在身上摸索一阵,没什么表情:“好像丢了。”
“丢哪了?”赵思礼问。
林世桉略作思索:“不记得。”
这种天气打车都是难事,赵思礼温声:“再找找。”
“找不到。”
赵思礼无奈,只好亲自动手。
他全身上下统共四个口袋,均匀分布在西裤前后,赵思礼手刚探进去便被林世桉攥住:“别摸。”
幸而身旁没有外人,否则他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那你自己来。”赵思礼试图将手往回抽,未果。原本挺纯粹的一件事,经他的口这么一说,突然就好像朝着不可言说的方向发展了。
这样的姿势实在不好看,赵思礼进不去,收不回,进退维谷,不知抽了什么风,竟同他说:“我数三下,你最好给我放开。”
林世桉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迟疑了一秒后将手松开:“那你轻一点。”
“……你能不能闭嘴。”
林世桉定一瞬,竟然认真地反问他:“你能不能温柔一点?”
赵思礼这辈子收过的评价无数,有说他古板,也有说他不解风情的,被打上不温柔标签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指尖触到什么东西,顺手一勾,果然是车钥匙。他找到机会刻薄回去:“其实你是哆啦A梦吧?”
林世桉静片刻:“你讽刺我。”
“没有。”赵思礼重新撑伞:“不要曲解我。”
他先一步迈出去,雨伞立刻啪啪响起来。
“来吧。”他朝林世桉伸手的同时将伞也探了过来,笑的不能说不温柔,就是有些意味不明。果不其然,下一秒便见他眯起双眼,含着笑意将嘲讽拉满:“小叮当。”他道:“我带你回家。”
能见度降低,赵思礼站在雨中,身后的街道因大雨变得朦胧,只有他是清晰的。
这不是赵思礼第一次这么笑,却是第一次这么对他笑。
喉咙略有些干,林世桉蜷了手指,一步跨进雨里,握住伞柄朝他推去的同时俯了身,借着这场大雨和微倾的伞面做挡,低头吻了眼前人。
换作平时,他必然不会这么做。
且不说这是公司楼下,换成其他任何一个公开场合,赵思礼都不会允许他这样做。
事发突然,赵思礼心情恰好不错,不仅没有将他推开,反而在他退开后戏谑说:“不是不能在公共场合动手动脚吗?”
“没动手。”林世桉说完再次向他靠去。
赵思礼躲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别乱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