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的味道。”
赵思礼左眼的度数比右眼高,还有点轻微散光,即便戴着眼镜,距离一旦拉开,仍会忽略掉许多细节。
例如,他下颌处的一块淤青,还有走近时浓郁到难以忽略的酒气。赵思礼问:“你喝酒了?”
林世桉没答,却在赵思礼伸手去碰他下颌的淤青时将脸撇开。
赵思礼说:“别动。”
他蹙了眉头,却没再避开赵思礼的手。
“怎么弄的?”
林世桉明显不想谈。
车停在不远处,司机百无聊赖地给自己点了支烟。后座被拉开时他正刷着视频吞云吐雾,听见响动吓了一跳,慌不迭将没抽完的半支丢进剩了一半的矿泉水瓶里。
咳嗽两声,拿手挥了挥空气。
“有水吗?”赵思礼问。
司机是公司的,平时很少给林世桉开车,没等他开口,林世桉就弯腰拿了一瓶,拧开后一言不发地递给了赵思礼。
“你喝。”赵思礼没接,目光落在他下颌处。
林世桉借喝水的动作避开,赵思礼便没再看了。
沉默蔓延了整个车厢,司机将车开进地下车库,后座的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司机在提醒他们还是悄默声下车离开间犹豫不决之际,后座突然传来“啪”一声轻响。
赵思礼松开安全带,对司机说:“辛苦了。”说罢下车。
一句“不辛苦”卡在司机的喉咙里不上不下,从后视镜看见林世桉微低下去的头,又难住了。
旋即听见“咔哒”一声,赵思礼绕过来打开林世桉这边的车门,单手撑着车门微微弯下了腰,没等林世桉反应便捏住他的下颚。
司机赶紧低头,几秒后听见赵思礼的声音,说:“下来。”
赵思礼虽然没打过架,但他见过,最凶的一次是七八个人围着一个,都像不要命似的。
林世桉三十岁了,今早出门还好端端的,回来就多了块和周宿相同位置的伤。
他很难不多想。
林世桉一路上表现的都很安静,除了一开始的两句话,之后就一直沉默。赵思礼打开门,转头想和林世桉说什么,肩头骤然一沉,被他从身后紧紧圈进怀里。
他问:“你有话要和我说吗?”
赵思礼嘴唇开合,最终说:“等你酒醒了再说。”
他埋在赵思礼颈侧:“我没醉。”
他酒量其实很好,即便是上一回,他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酒精仅仅只能起到一个催化的效果。
赵思礼的确有话要说,但今天的气氛显然不适合谈话。
太晚了。
玄关的灯进门时就亮了,却只照亮了脚下一隅。赵思礼侧身,从始至终都是温和的:“我看看你的伤。”
“没什么好看的。”林世桉圈着他一点点收紧,说话时嘴唇轻轻擦过他的皮肤,听起来有些闷:“我在医院看见你了。”
赵思礼嗯一声,听见林世桉问:“难过吗?”
或许吧,赵思礼也不知道。
毕竟是他叫声爷爷,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但说难过,似乎又没到那个地步。
大约是他沉默的太久,而沉默在这种时刻无异于像是一种默认。林世桉没再继续问下去。
他埋在赵思礼肩头,很深地嗅着他的味道:“你好香。”
赵思礼失笑:“你疯了。”
他淋了雨,去医院染了一身消毒水味,又让他这么抱着,沾了些许酒气,实在算不上好闻。
林世桉的话反而提醒了他。
“你松一下,我去放水。”
林世桉不仅没松,反而蹭着他的皮肤一点点吻上去,含住了他的耳垂。
赵思礼下意识去推,声音里带着无奈:“你好歹让我去洗个澡。”
他不排斥和林世桉上床,相反,在和林世桉结婚后,赵思礼更习惯借此来解决一些问题。
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语言更能软化矛盾。
没人能在做了这种事后还能保持着剑拔弩张的气氛,比起花心思去哄,去解释,这无疑是一种更高效的解决问题的手段。
可他无论如何都挣不开林世桉箍在他腰上的手,只好放轻了嗓音:“林世桉,”
身后的人突然张口,咬在他肩头,然后说:“我帮你。”
“帮我什么?”赵思礼没反应过来就被钳着转了过来。
林世桉很重地亲他,推着他跌跌撞撞,几乎撞开了卫生间的门。
水声哗地作响,水从头顶淋下来那刻,赵思礼还整整齐齐穿着白天出门时的衣服。
“林——”话音戛然而止。
他被剥了外套,推在墙上。
衬衫湿漉漉黏着皮肤,贴着冰凉的瓷砖,眼镜早不知掉在了何处。他闭着眼睛,听见泵头挤压的咯吱声,紧接着,一只手撩了他的下摆,贴着腰上的皮肤,一点点摩挲上去。
沐浴露的香气填满鼻腔,林世桉欺上来,低低地,缓缓地,在他耳畔道:“我喜欢你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