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你。”
林世桉不仅是赵思礼见过的人里醋劲最大的,还是最莫名其妙的,在他之前,赵思礼几乎没见过谁这么能吃醋。
也不一定。林世桉领土意识强,或许只是不喜欢自己的东西受到觊觎,不单单针对赵思礼。但有一点瞿江郁说得没错,这种衣服就不适合扣到顶上。
不伦不类。
赵思礼对衣着没那么多讲究,但他有审美,伸手想开一颗,还没挨着就让林世桉攥住:“别动。”
“你有点过分。”赵思礼面颊潮红,蹙着的眉头不仅没带来气势,反而让霓虹和光影衬得暧昧不明。
眼睛的度数增高了一些,看什么都像蒙着一层。
他不想纠正林世桉的领土意识,但也不认为结了婚就应该归属或依附另一个人。他是独立自由的个体,有随心所欲的权利,穿不穿是一回事,不被允许是另一回事。
他在教导主任手下这么久,表面恭顺的背后其实藏着一身反骨,否则也不会跟林世桉闪婚。
况且……
赵思礼敛眸:“凭什么你能这么穿我不能。”
“我没这么穿。”
赵思礼气笑了:“你在海岛恨不得一天八百套,那时候你怎么……”
说着说着,眼前骤然一黑。
赵思礼跟着顿住,后知后觉意识到被蒙住了双眼。
他很清楚自己和林世桉体力上的悬殊,根本没想过挣扎:“你干什么?”
林世桉凑过来亲了亲他:“你别这么大声。”
“……那你捂眼睛有什么用。”赵思礼说:“我又不用眼睛说话。”
“我想你。”
林世桉的情话张口就来,赵思礼张开的嘴又抿回去。
湿热的唇蹭着他的皮肤,林世桉说:“我那么穿是为了见你,你这么穿……”嗓音重了些:“是为了见前辈?”
赵思礼在他掌下锁了眉心:“谁说的。”
“瞿江郁。”
赵思礼扒下盖在脸上的手,神情略肃,就知道瞿江郁嘴里没好话。
他穿衣服从来都不是为了给别人看,可解释的话到了嘴边,突然又不想说了。
信任这种东西在他和林世桉之间似乎从没有存在过。
洒水车从路口拐过来,赵思礼看一眼,没等坐起来又让林世桉抵着压回车窗。
他问:“是吗?”
赵思礼反问:“你觉得呢?”
车厢晦暗,林世桉靠过来,挡住了投射而来的光影:“我不知道,你让我有什么先问你,我在等你回答。”
他比谁都明白赵思礼为什么跟他在一起,也承认,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赵思礼最在意的是什么,所以以此作为切入点,仅用“忠诚”两个字就说动了他结婚。
但如果……
“我是说过。”这话的确是他说的,林世桉也的确践行了,所以赵思礼没有生气,他只是想不明白林世桉到底哪来这么多不安。
如果是因为隐婚,可他并没有在瞿江郁面前隐瞒他们的关系,甚至把他的电话转递给了韩远。韩远想岔了那是他缺心眼,不代表赵思礼不坦诚。
“那是吗?”林世桉从他脸颊蹭到脖子,手不安分地撩了他的衬衫下摆。
上面的扣子一颗不让解,下面倒是给他走得畅通无阻。赵思礼觉得热:“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别乱摸。”
“是吗?”他又问一遍。
赵思礼让他揉得没脾气:“不是。”
洒水车迎面开过来,喷出的水柱在车窗上溅开一道道水纹。
林世桉嗯出一道很轻的音,果然没有继续追问:“谢谢你送我花。”
话题跳跃的速度太快,赵思礼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含住了喉结。
皮肤上渗出密密麻麻的颗粒,就连嗓音都在颤栗,赵思礼忍道:“你能不能不要每次……”
林世桉抵在他唇边厮磨,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让他能够更好的承受亲吻:“我很想你。”
宽阔的街道时不时有车经过,路两边的商铺还没关完,灯火从玻璃里渗出来,比路灯还亮。
林世桉在某些方面强势得过分,他从不掩饰欲望,也没忘了分寸,每当赵思礼快要生气,他就会缓下来,软下声音,将自己置于弱方。
他太了解赵思礼,知道他的底线在什么地方,也知道怎么做能让他没脾气。同样,赵思礼深知这是林世桉用来哄他的一种手段,可他偏偏就吃这套。或许是因为规矩太久,乍然碰见这么个摸不清路数的,除了新鲜之外,还带给他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满足。
不管是强势还是刻意讨好的迎合,这种浓烈到让人难以忽略的情感都恰好是赵思礼过去二十七年里缺失的。
他守了快三十年的规矩,衣食住行都严格依照着赵建于的想法,和秦怀在一起的那些年里,别说吃醋腻歪,出门甚至连手都没牵过。
他从小就被要求听话,懂事,不能哭,不能闹,但不管他做得多好,拿回的成绩单多漂亮,得到的,始终就只是赵建于的一句,胜不骄败不馁。
他的喜怒哀乐似乎都让这句话给磋磨掉了。
可他并不天生就是长辈眼里那个最懂事的孩子,他永远不会是赵建于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