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出现了片刻空白,赵思礼想,完了
“嘶——”舌尖陡然吃痛。赵思礼恍惚:“咬我干什么?”
林世桉无甚力度掐住了他的脸颊,迫使他重新张口:“在想谁?”
赵思礼一时哑然。
这时候如果说想他爸显然很不合适。
他的沉默像匕首,林世桉胸口闷着,又咬上来,但不咬实,只用牙齿轻轻厮磨。赵思礼受不了这个,用手推他,反被扣住抬了上去。
偶有车辆经过,带起的风里卷着落叶。唇肉让他吮得没了知觉,带出的水声充斥耳膜,使得本就车内温度不断升高。
赵思礼看得始终不是很清楚,人也恍惚,从在派出所门外见到林世桉的那刻就开始恍惚,直到一只手轻巧地解了他的扣子,擦着裤腰的边缘探了进去,他才哆嗦一下回过了神。
林世桉整整齐齐,甚至连纽扣都没有解开一颗,这让赵思礼感到有些不公平,可他这么穿着又实在好看。西服剪裁得恰到其处,笔挺,利落,将这双看似淡然实际满是欲望的眼渲染得更矛盾了几分。
赵思礼被骤然握上来的温度烫得哼了一声,泄力倒向林世桉。被一同裹住的还有他的耳垂,林世桉含着,喘着,咬着。
他的喜欢对赵思礼而言就好像汉城突如其来的雨,密集,盛大,赵思礼至今也没能想出契机,却让他用一声声“我爱你”编织起的网包裹得没有一丝缝隙,并心甘情愿陷在了里面。
他不吝啬的表达取悦得不仅是赵思礼的身体。赵思礼其实并不在乎林世桉是否真同他们所说得那样不择手段。
人有多面性,就好像赵建于,他一丝不苟,是学生家长和同事眼中最尽责的教学者,可在家里,他甚至连婚姻里最基本的忠诚都没能做到。
而外人口中的林世桉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人,可在赵思礼这里,林世桉或许不择手段,却愿意拿出所有资产来保障他。很多事并非非黑即白,只要不触及底线,只要林世桉爱他。
这样的想法无疑是危险的,可赵思礼的确不在乎。
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具备共情能力的好人,他有着和赵建于如出一辙的自私和冷漠。而比起道听途说,他显然更信任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带来的直观判断。
搭在林世桉肩头的手向内环住,赵思礼抬头,和他吻在一起。
这条街上多是个人店铺,过了十一点后便陆陆续续关了门,只个别几家亮着灯的,这会儿也关得差不多了。
而每一道卷帘门推拉时传来的“哗啦”声,都能让赵思礼绷着神经颤上好久。
认识林世桉的几个月里,他几乎做遍了过去绝不会做的事,可这毕竟是在大马路上,哪怕夜深人静,从车外也并不能窥见里面的景象,赵思礼仍旧绷得很紧。
但他却放任着,始终没有叫停。
两个人在一起势必要图些什么,林世桉给了他情感的满足,他亦想要回馈给他可以与之相等的价值。
直到林世桉的手离开他,缓慢向后挪去。
前一秒还被他记在心里的回馈,后一秒便随着大脑“嗡”一声炸了。
这毕竟是在大马路上。
未等他退开,立刻被察觉到他的意图的林世桉托住后脑勺重新贴了上来。
心里那点豪言壮志在羞耻心的作祟下顷刻烟消云散,他以为就只是……
“别……”他握住林世桉的手,几乎攥出了指痕:“我也可以帮你,或者回家。”
林世桉虽然没说话,可他的眼睛分明是在拒绝。
“还在外面。”急迫和羞耻使得赵思礼的皮肤更红了一些。
林世桉亲亲他的嘴唇:“我知道。”
“知道你还——”
他一张口林世桉便贴过来亲他,被他攥住的手强势地继续深入,言语间带些许蛊惑:“我喜欢你这么穿,我想做。”
“你明明不喜欢……”赵思礼嗓音微颤,握着他的那只手渐渐有些使不上力。
“喜欢。”他在赵思礼紧紧抿住的唇上轻轻舔了一下:“思礼,赵工。”他一边说,一边将手探得更深,嗓音里带着些祈求地在他跟前轻轻喘说:“我想做。”
赵思礼在他蛊惑的嗓音和不间断的动作里有些意乱情迷,仍旧没忘记现在的处境,无力但坚持:“回家。”
林世桉摇头:“在车里。”
赵思礼红透了,一时说不清是他握着林世桉的手阻止他继续深入还是靠那着他的手臂才得以撑住了身体。
“你说过,”林世桉吻得那样轻,怕他化了似的不敢用劲儿,手却那样凶,让赵思礼根本没有拒绝的间隙:“我想干什么都可以和你商量。”
赵思礼的呼吸快得仿佛要断开了。
“那晚的事我很抱歉。”林世桉说得异常轻柔:“不会再有下次了。”即便喝醉了他也清楚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喃喃重复:“不会再有下次了。”
赵思礼咬着牙关,终于没忍住塌在了他怀里。
不管他这会儿多么迟钝,也听懂了林世桉话里的意思。不论是真是假,他都不可避免的因这句话而动容了。
林世桉真的很明白这种时候该说什么。
赵思礼颤着,听见林世桉胸口传来剧烈的心跳声。除了前襟的褶皱,他仍旧工整得好似刚从谈判桌上下来的一样。
“那就做吧。”他勾住林世桉的领带,将他衬衫开了一颗的纽扣重新扣上,呼吸在慢慢平复,过去难以启齿的话在此刻变得轻易了些:“但你不许解衣服,连颗扣子都不行。”
林世桉怔一瞬,哑声笑了:“好。”
他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在每辆车上都放了东西。
空荡无人的街道,仅有路灯和高高的榕树林立在两旁。林世桉放倒座椅,托住了赵思礼的腰。
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解开衣服,不管是林世桉还是赵思礼。
只是赵思礼凌乱些,不仅是外表。
他哆哆嗦嗦,有些吃不住力。
忽地,一声狗吠划破夜色,路边唯一一家还亮着的店铺突然从里推开,老板走出来,在门口抻了下腰。一只通体漆黑,仅有两只眼睛泛着亮光的拉布拉多从他腿旁一下窜到了车门边。
赵思礼全身的神经在这一瞬崩断,腿一软,跌坐下来的同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呜咽。
林世桉顷刻坐起,将他接住,继而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干什么呢?”老板急急走来:“别扒人家车,弄花了我还得替你赔。”
林世桉贴在他耳畔,声音很低地呢喃他的名字,说:“我爱你。”
与此同时,重重向上顶了一下。
赵思礼双眼一瞬间睁圆,心脏连同着呼吸都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
林世桉的每一辆车都贴了膜,从车外完全看不见里面的景象,可在寂静无声的夜里,任何一点响动都会被放大无数倍。
赵思礼的意识出现了片刻空白,心想,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