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祁返独处时屏蔽系统已经成为了某种条件反射, 盛枝郁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下达了这样的指令。
许是因为Alpha本身的燥郁难耐,他看着面前这张笑脸, 莫名地燃起了一股破坏欲。
长睫轻拢,黑瞳挽起, 盛枝郁笑得散漫:“祁老师不陪安屿做饭, 来管我一个Alpha?真是好闲情。”
“是安屿让我上来的。”祁返没有松手, 指腹顺着他的手腕慢慢压碾,“担心小郁的手出什么意外, 以后要是不能帮忙系围裙了怎么办。”
围裙?什么莫名其妙的理由。
“就算我需要……凭什么要你一个Alpha来帮忙?”盛枝郁凝着面前的人笑了一下, “祁老师, 你就算乐于助人也不该是对着同类吧?”
鸢尾香明明是温柔缠绵的, 偏偏因为主人的情绪而变得冷冽。
祁返淡然地感受着涌动的信息素,情绪丝毫没有被挑动。
十八岁的Alpha是该这么警惕。
十八岁的盛枝郁也会有这样肆意倨傲的一面么?
还没得出答案,安屿气喘吁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郁?”
祁返眸色一敛, 随后就发觉跟前的人一把撑开了距离,干脆利落地离开。
“我在这里。”盛枝郁推开浴室的门, 出来后紧紧地关上。
没有警告, 但动作的意思却很明显——不准出来。
在关上门的时候, 盛枝郁才发现自己的指尖有点抖, 那是过度和Alpha对峙后产生的不良反应。
屏退杂念,他抬起眼, 安屿抱着医药箱站在门口。
“你……”安屿几乎是一瞬间就察觉到Alpha的信息素, 神情稍微有些慌, 仓皇地躲到门后。
盛枝郁一顿, 随手拿起房间放着的阻隔剂给自己喷了一遍,又打开了房间里的排风系统。
安屿等味道没那么烈了, 才试探性地重新站在门前:“你还好吗?我刚刚帮许荼包扎的时候闻到他的信息素了。”
安屿是Omega,自然清楚外泄的信息素会给Alpha带来什么麻烦,小郁的年纪不大,他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阻隔剂起了效果,身上的味道被压退大半,不仅是他自己肆意释放的鸢尾,乌木沉香的味道也没了踪影。
刺痛皮肤的那种同类相斥的感觉消退,可盛枝郁却无端觉得……有些落空。
本能是野兽,要么由甜腻温软的Omega去喂饱餍足,要么由更高级的同类去碾压震慑。
安屿不知道他想的什么,以为他是头晕难受,连忙打开药箱:“这是节目组备的,里面有抑制剂,你要不先打一支?”
他找出了抑制剂,本来是想放在这里,然后将空间还给Alpha。
结果刚抬头,就看到小少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薄且色浅的唇小小地动了一下,轻声:“你要帮我打吗?”
在Omega的认知里,Alpha是极端危险的存在,上位,支配,侵占,而易感期的Alpha危险指数更是成倍翻涨。
……他第一次见能用娇气,可爱去形容的易感期Alpha。
心头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晃动着,即便本能在警告他前方危险,安屿还是不由自主:“可以啊,如果你需要的话。”
盛枝郁长睫微脸,为了彰显自己的无害,甚至是半趴到床边,然后向安屿伸出自己白皙的右手。
节目组准备的抑制剂是AO通用,效果肯定是没盛枝郁自己的好,但是眼下情况特殊,不是挑剔的时候。
安屿取出针管,但是在看到Alpha那截白皙的手臂时,却又顿了一下。
即便有阻隔剂,但这样的距离还是能感受到来自信息素的无形的压迫感。
而且,虽然自己注射抑制剂的次数不少,但这是他第一次帮别人打,有点无措。
犹豫的片刻,一颗毛茸茸的紫色脑袋往他跟前凑了一下,盛枝郁趴在自己的另一只手臂上,颊边一点点软肉被压住,轻声问:“小屿哥哥是紧张了吗?”
安屿愣了一下,然后失笑出声,没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你是什么小猫咪吗?”
虽然屏蔽了林蔚与,但是获取好感值的提示音还在脑海里,第一阶段的好感度已经收获了90%。
盛枝郁正打算努努力把剩下的10%也了结了,结果浴室的门倏然被打开。
安屿呆滞地看着一身鸢尾花香的祁返出现在盛枝郁的房间里,大脑猛地宕机,一时不知道该从哪开口。
祁返淡扫了他一眼,然后就看到趴在床边,头发凌乱的盛枝郁。
……是不是再晚点出来,他就不仅能看到小猫求摸头,还能看到小猫翻肚皮了?
“祁返?”安屿有些意外。
后半句话还没问出来,就听到盛枝郁不大高兴地道:“他来叮嘱我打抑制剂。”
安屿反应过来,祁返说过,他们两家是世交,作为年长者,在录制节目的过程中照顾一下熟人也是很正常的事。
“给我吧,我帮他打。”
祁返面色冷淡地走到两人之间,因为他的姿态太过自然,安屿甚至没有意识到不妥,下意识将手里的注射器交给他。
“那就麻烦祁老师了,我下去准备晚饭。”
安屿刚转身,衣角却被轻轻地牵住,他回头,盛枝郁不大高兴地垂着眼:“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没关系,有人来楼下帮忙了,待会就麻烦你和祁老师去买食材啦。”安屿安抚地拍拍他的手,“晚饭就放心交给我吧。”
盛枝郁趴在床上看着安屿的背影,瞳孔略略有些失神。
直到一阵轻微的刺痛穿过皮肤,他才回过头。
祁返已经帮他注射完抑制剂,转手将药瓶扔进垃圾桶里。
盛枝郁看着自己手臂上的桃粉色创口贴,沉默了半晌:“……你什么品味。”
“是安屿准备给你的。”祁返含着笑,眼底的温度却是凉淡,“毕竟十八岁的小孩不好哄。”
这是刻意挑衅,盛枝郁不以为意,淡慢地掀起眼皮:“可是Omega好哄Alpha啊。”
安屿要哄他,压根不需要这么花里胡哨的东西。
祁返眸色微淡,回过头时,盛枝郁已经从床上下来了。
仿佛那阵Omega送上来的抑制剂是什么灵丹妙药,一下就扭转了他的状态。
盛枝郁看了一眼时间:“还要去买食材不是么?抓紧时间吧。”
外出则需要嘉宾们自己带上摄影设备,有镜头在前,盛枝郁和祁返几乎没什么交流。
那只备用抑制剂起效挺快,但盛枝郁从超市回来之后,一直有些莫名的昏沉。
林蔚与聒噪的声音会加重这种不适,盛枝郁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将他从屏蔽系统里放出来。
更何况ABO世界观特殊,系统也无法帮他屏蔽特殊时期带来的反应,林蔚与的作用太小了。
采购结束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半,盛枝郁收到安屿的消息,被告知晚饭是在露天院子里烧烤。
盛枝郁应了好,刚把东西搬到院子里,就看到在烧烤架上忙着的安屿。
说要帮忙的许荼人影都没有,盛枝郁皱了皱眉,即便有些轻微的眩晕和不适,也忍着走到烟火缭绕的烧烤架前。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盛枝郁取了块湿巾,伸手替安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安屿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回了一个温柔的笑脸:“他们不会烤,我让他们去厨房处理食材了。”
烧烤都要找借口偷懒,盛枝郁冷哂一声:“我来帮你吧。”
“好啊,那这边这堆就麻烦你了。”安屿没有和他客气,两个人忙活了一通,直到烤架上的食材滋滋地变熟后,他们才稍微放松下来。
肉香弥漫本应该是让人食欲大开的事情,可是盛枝郁却只觉得眼前的空气十分浑浊,非但没有让那股眩晕感消失,反而还隐隐勾出了不适来。
“小郁,还是很不舒服吗?”安屿轻声问,“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盛枝郁垂眼,不太熟练地控制着火候:“没关系,挺好的。”
安屿本来还想劝他回去,可是看他又调整了状态,又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么在发呆,要糊了。”低淡的男音从身后提醒。
安屿视线这才回拢到烤架上,惊慌地发现自己手里的蔬菜有烤糊的迹象,忙着挽回,却一下脱手扔进了炭火里。
火焰跃动了一瞬,他险些被灼伤时,另一只宽大的手挡在跟前。
祁返将两个做饭不认真的人拦在了身后,用镊子把烤焦的蔬菜从架子里取出来,随后才看向安屿:“有没有受伤?“
安屿护着自己的手,第一反应是否认,但话还没出口,祁返就给他递了瓶水。
盛枝郁从乱七八糟的味道里回神,看到的就是祁返宽大的手扭开了水瓶,替安屿冲洗着稍微被灼烫的指尖。
安屿也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尴尬,颊边的红蔓延到耳尖,就这么局促地任由祁返握着他的手腕替他冲洗。
祁返帮安屿冲走了双手上的煤灰,听到了任务值达标的信息后便松开了手,抬眼就看到不远处目不转睛地盯着碳火的小少爷。
盛枝郁的眼神稍微有些失焦,看起来像在想事情,心不在焉。
祁返眉梢微挑,回头确认安屿又投入烧烤的工作后,随手取了一片湿巾。
盛枝郁还在分神,一阵沁凉的触感忽然屏退了骚扰他嗅觉依旧的纷乱气味,顺着落到他的脸上。
他抬手去摸脸上的湿巾,视线看着祁返目的明确地走过来。
盛枝郁有些莫名:“……干什么?”
“虽然在安屿面前装可爱是你的套路,不过现在他忙着做饭,暂时看不到你。”祁返瞥了他一眼,“收拾下吧,灰脸小猫。”
盛枝郁:“……”
把脸上沾带的那点灰擦掉后,那些杂乱的味道又涌了上来。
盛枝郁有些难以忍受,最后还是离开了烧烤架,坐上了餐桌。
他虽然在努力帮忙……但也是真没什么做饭的经验,这种户外烧烤的活动几乎没参加过,所以即便和安屿独处,也有些没法施展。
而祁返则和他截然不同,无论是控制火候,还是料理食材,他都得心应手。
因为熟练,显得从容,这种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表现很添魅力。
几个闲下来的嘉宾站在烧烤架边,忍不住惊叹:“刚刚在厨房的时候就想说了,祁老师好像很会做饭?”
祁返回以温润的笑容:“嗯,兴趣爱好。”
然后围观的人就发出了低淡而又艳羡的哇声。
盛枝郁别开脸,再次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忍住了那阵隐隐作痛的感觉。
晚饭很快准备好,嘉宾们陆续到达,看到忙碌的安屿和祁返,谁也不敢真像盛枝郁一样坐着,纷纷去帮忙端盘子。
安屿端着两盘烤肉坐到盛枝郁身边,小声跟他说:“这两盘是特意为你烤的,你尝尝。”
安屿对他的偏爱和照顾都很明显,盛枝郁笑着说了声谢谢。
晚饭还有交互的环节,大多都是嘉宾分享在准备晚饭的工作里得到的乐趣。
许荼被盛枝郁甩了脸之后就安静了许多,既没有主动开口,更没有提起那个碎盘子。
只是偶尔向盛枝郁的方向投过视线,紧紧地盯着他皓白的手腕。
盛枝郁没有太参与到晚饭的聊天里去,首先是因为安屿给他特意准备的烤肉很香,其次……他的嗅觉好像更灵敏了。
除了烧烤时乱七八糟的味道,他还闻到了混杂的味道。
这显然不是某位嘉宾故意散发出来的,而是他自己的身体感受变得敏锐……早上那只抑制剂果然药效不够。
他垂着眼将最后一片烤肉吃完时,对上了身侧安屿的目光。
Omega眼底有些担心,一直在默默注视他。
盛枝郁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忽视,低声问:“怎么了?”
“是很不好吃吗?”安屿有些纠结,“我看你好像有些难受。”
“……不是。”盛枝郁刚准备解释这个误会,一盘色泽鲜艳的东西落到他跟前。
他看着盘子里样式齐全的蔬菜,慢慢抬起视线。
祁返也在安屿面前放了同样的一份烤蔬菜:“光吃荤腥当然会腻。”
安屿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看向盛枝郁:“抱歉小郁,我光想着给你弄肉了,是我的疏忽。”
莫名就坐实了挑剔,还要被迫吃一盘最讨厌的蔬菜,盛枝郁面无表情地用叉子扎了一小块肉。
晚餐结束,第一日的录制将近尾声。
不过在解散前,节目组公布了最后一个任务——嘉宾们需要回去给自己有好感的对象写一封信,并且在11点熄灯前,把信投入到对方卧室门上的小信箱里。
这是恋综节目的常规流程,盛枝郁本应该没有意见,可是现在他却莫名地有些厌倦——他不太想陌生人靠近他的地盘。
得赶紧回去补充一针抑制剂了。
解散的时候,因为时间还早,有嘉宾主动结伴再去逛逛别墅。
看着三两远去的背影,祁返转身,却见一向主动的盛枝郁已经走进别墅。
安屿抱着一杯橙汁,似乎也还没有回去的意思,视线慢慢地绕了一圈落到祁返身上。
可是在开口前,却见祁返歉然一笑。
“想好信给谁了吗?”祁返问。
安屿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祁返颔首,带上了椅背上的外套:“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
盛枝郁在上楼的时候,确定了自己是陷入易感期了。
林蔚与提醒过他这具身体在腺体成熟后的易感期都不好过……而现在他十八岁,正是成熟期。
脚步有些沉重,盛枝郁蹙眉握上了楼梯扶手,一只手却悄然从身后覆到他的指尖上。
随后,又是那阵极其令人讨厌的茉莉香。
“小郁,你看着状态不是很好……易感期到了吗?”许荼的脸出现在身后,丝毫没有早上被挂脸的退却,反而笑吟吟,“要我这个被你标记过的Omega帮忙吗?”
Alpha的易感期如果控制不当,影响会挺严重的,而在陌生环境下,被熟悉的Omega安抚是最好的选择。
盛枝郁淡淡地垂下视线,看着许荼这张不怀好意的脸,倏然笑了。
他松开了楼梯扶手,在许荼以为这是要应允的时候,盛枝郁慢慢掐住了他的下巴。
力道不重,但却迫使他抬头。
“是谁教你,用信息素去影响我的?”盛枝郁口齿清晰,完全没有Alpha陷入易感期时粗重狼狈的气息,“早上用信息素勾我,现在就凑上来,看来幕后主使对我很了解……是盛禾?”
这个不该出现的名字猝然刺进耳朵,许荼脸色微便,眼神慌了一下。
……不是说这个小少爷只懂吃喝玩乐,被Omega信息素勾勾就跑了吗?
怎么易感期到了,都还存有理智?
“特意把血往我手腕上抹,是认为你的信息素一定能影响我?趁机在录节目的过程中闹出点事儿,好方便引起话题吧。”盛枝郁哂了一声,“这么低端的设计,也确实只有盛禾能想得出来。”
盛枝郁虽然是以乐队主唱的身份来录制节目的,但盛家少爷的身份还是摆在这里。
节目组是不敢过多打探他的隐私的。
而盛枝郁信息素检测出来有问题,又是近几个月的事,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就策划这么一出……盛禾的行动力还挺强。
这个哥哥想让盛枝郁花心滥情的事情被摆上台面,如果闹出点什么信息素丑闻就更好……至少在舆论方面能给盛家继承人这个位置施加压力。
许荼的脸色有点难看,咬着牙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来上节目,只是为了想和你和好。”
“这些话说出来,骗骗自己得了。”盛枝郁冷嗤,更加凑近了他的脸。
鸢尾花若有似无得香气蛊惑而极具压迫感,让Omega的背脊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许荼清晰地看到……现在的盛枝郁眼底对他不是占有欲,而是摧毁欲。
冷不丁地,他终于开始害怕。
“你想从盛禾那里讨点好处,那你有没有想过,我能完全毁了你?”盛枝郁笑,“毕竟盛家至今肯承认的大少爷,也就只有我一个。”
那阵畏惧化为实质,在许荼的皮肤上掀起了密密麻麻的疙瘩,他咬住了嘴唇:“对,对不起……”
够倒胃口的。
盛枝郁松开了手,冷冷开口:“滚。”
许荼慌张地离开后,盛枝郁回到自己的卧室,再次注射了抑制剂。
他重新进入浴室,放满了浴缸的水,打开排风扇,打算通过这种极端的方式硬忍到药效发作。
昏昏沉沉至极,Alpha猎食的本能隐隐地挣脱了理智。
好几个恍惚的瞬间,盛枝郁产生了一个念头……如果待会安屿来给他放信的话,他要不要就这么出去。
Omega容易心软,安屿看到他这样,也许会产生出自怜悯的好感,或者是保护欲……出于安抚,也可能让他闻点信息素。
契合度为83%的甜奶油,应该很可口。
像是回应盛枝郁的念头,房门口传来了两下敲门声。
盛枝郁慢慢地回神,从浴缸里站了起来,就着一身湿透的衣服,披上了浴衣。
他把头发拨得更加凌乱,揉了揉雾湿的眼尾,装出一副虚弱憔悴的样子打开门。
然后跟英俊清冷的男人对上视线。
祁返狭长的眼睛轻轻眯起,几乎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意图,低淡地笑:“怎么,想猎捕安屿。”
来的人是他,盛枝郁一下失了兴趣,抬手就打算关门:“歇业,拒不见客。”
但他的动作到底是因为易感期变得迟缓,门在关上之前,祁返就已经进来了。
室内即便开了通风系统,鸢尾的香气还是盈满了空间。
盛枝郁懒洋洋地:“你就这么进来,也不怕被拍到。”
祁返不以为然:“这一层没有摄像机。”
因为这一层是专供两位身份特殊的Alpha住的。
一个影帝,一个盛家的小少爷,这二位愿意来参加节目的首要条件就是,不公开私生活。
祁返看着他湿成一绺绺的发,眸色微暗:“你刚刚可不是歇业的样子。”
盛枝郁懒散地笑了一声:“祁返,需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吗?”
“不需要。”祁返视线微垂,看着毫无防备地睡在床沿的盛枝郁。
……早上的小猫会摇尾巴装可爱讨人喜欢,现在就只有傲慢和爱答不理。
“反正我也是来幸灾乐祸……”祁返淡道,“看看我的对手狼狈的样子。”
挑衅的意思很足,换做以前,盛枝郁是要反唇相讥的。
只可惜现在Alpha的本能实在将盛枝郁折腾得难受,迷迷糊糊间,他竟然又莫名地想起了进副本前和祁返的夜晚。
犬齿发痒,抵过舌尖时仿佛回忆起了某种奇特的触感,一下让他想起了……吻。
在酒店里的吻。
来自祁返的吻。
……反正他们是床/伴。
想到这里,盛枝郁忽然抬手,抓住了祁返的手腕,往身侧一带。
Alpha的易感期从来都不容小觑。
盛枝郁自上而下地仰起脸,纯黑的眸像是一张网,捉住了祁返的视线。
他唇角轻挽,声线上扬而挑衅:“祁返,早上你说帮忙,还算数吗?”
鸢尾的淡香犹如一片涌出的潮雾,不动声色地侵向面前的男人,这是Alpha在本能催生下的信息素引诱,眼前的人如果是Omega,几乎就要被鸢尾花锁在信息素组成的空间里。
可偏偏祁返是Alpha,他并没有被轻易捕捉蛊惑,乌木沉香醇厚的香气从容地盘生在鸢尾花从里,像是穿行的蛇,从两个人相触的地方慢慢缠绕而上。
两种信息素像是慢慢染出一股馥奇的香调来。
“帮忙?”祁返眼底酿出了零星的笑意,却没有早上那么好说话,“你和我都是Alpha,要怎么帮忙?”
他垂着的视线,清晰地看到盛枝郁猩红的舌尖悄然舔了一下犬齿。
非常大胆而又危险的举动。
盛枝郁反扣住他的手腕,两股信息素在除腺体外最浓郁的皮肤上触碰,电流般蹿过对方的身体,激起了波涛汹涌的征服欲。
他的手腕落了点力,Alpha即便易感期,爆发力也是相当可观。
也可能是祁返没有防备,就这么被他拽到了床上。
得逞以后,盛枝郁另一只空出的手落到男人的髋骨上,扶压的动作不算熟稔:“你是想咬我,还是被我咬?”
鸢尾交缠沉香,试探的前调散尽后,余韵辛辣又刺激。
尽管Alpha的信息素在叫嚣着占有和镇压,但祁返仍是放纵着盛枝郁欺身而上,这种背叛本能的自虐式调情像是极佳的助兴剂,比单纯地掌控一只Omega要带劲得多。
盛枝郁亦是感他所感。
后颈已经刺痛得不行,皮肤上的每一寸感官都在刺激着让他远离同类,可越是这样,他却越觉得齿尖发痒。
偏偏跟前的人并没有阻止这种荒诞的捕猎行为,而是慢慢地挑起了好看的眉眼,琥珀色的眼深深地捕住他的视线。
祁返的回答从容不迫:“那你想咬我么?”
如果只是单纯的临时标记,盛枝郁自然是想的,毕竟这是Alpha的本能。
可是,咬一只Alpha?
他思绪有些涣散,暂时不能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
就在他沉默的间隙,祁返低头含住了他的耳垂,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你想咬的,对么?”性感而又低沉的嗓音磨着耳朵,似乎是商量,又没有留余地,“不要的话,那我要来了。”
这可不行。
盛枝郁拽住他的领口将人往下拉,白皙的齿抵上了男人的颈,不管不顾地咬住了一侧。
乌木沉香带着点腥涩溢满口腔,
然后,他听到祁返沉沉的一声叹。
“……咬得不对,也没有轻重。”
“真是个不合格的Alpha。”
话音刚落,盛枝郁的下巴被轻轻抬起,他沾着腥血的唇就这么被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