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意反应过来自己喝醉的时候, 已经是十点半。
他抬头看了一圈饭桌,才发现自己的舅舅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位置,正在另一桌和工友们打牌, 左手啤酒右手烟,红着脸在喊牌。
陈书意蹙了下眉, 正打算说回去, 身边的另一个男人又给他递了杯酒:“小意啊, 这就吃饱了吗?”
陈书意点点头,看着送到面前这杯酒实在不太想吃, 于是摇摇晃晃地起身:“叔, 洗手间在哪?”
“洗手间啊?”男人立刻跟道, “正好我也想去, 走啊一起。”
陈书意没多想,带上书包就跟着男人离开酒桌。
他本来想的是上完洗手间直接回学校,让叔叔给他舅带句话就成, 结果晕晕乎乎走了半晌,才发现这个洗手间好像有点远。
“……叔, 洗手间在这边吗?”
“就过马路对面, 这露台大排档哪来的厕所。”男人哼笑一声, 叼着烟回头打量陈书意。
也许是因为酒意涌上来的原因, 陈书意受风之后头更晕了,他看了一眼路况:“叔, 洗手间有点远, 待会要赶不上学校关门了, 我先回去了。”
“诶, ”男人没想到他扭头就走,连忙跟了上去。
结果没想到陈书意这人看着脑子清醒, 却完全不看路况和交通灯,低头沿着斑马线走。
眼看着对面的交通灯只剩下倒数三个数,男人啧了一声,叼着烟上前想把陈书意拽回来。
就是在这个时候,路边的车按响了喇叭。
本就晕晕乎乎的陈书意顿时被吓了一跳,踉跄着跌坐在地上。
男人伸手抓空,顿时瞪圆了眼睛看向面前的车子:“妈的,谁……”
那句脏刚到嘴边,他却被从驾驶座上下来的男人看得一震。
男生看着二十出头,一头金发,轮廓深邃英俊,色浅的瞳自上而下望着他,有种说不出的气势。
“红灯,”开口却是相当流利的中文,“没长眼睛?”
换做平时,薛纪然不会这么冷漠,但他一个多小时前从机场出来,因为不熟悉国内路线和那个帮倒忙的破导航,已经在市中心绕了两圈了。
在等红灯的间隙好不容易重新规划好录像,结果就这么蹦出了两个浑身酒气的醉鬼玩碰瓷,他已经是压着火了。
男人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他清了清嗓子,看着跌坐在地上脸色惊惶的陈书意,轻咳:“我这是来接我侄子……他喝了酒……”
怎么知道刚刚还闷声不出的陈书意忽然开口:“你不是我舅舅。”
薛纪然视线微顿,旋即回落到男人的脸上,瞬间抓到他表情里一闪而过的心虚。
“说什么呢小意,我是你舅舅的工友啊。”男人感受到他打量的视线,干笑了一声就要上前去抓人。
薛纪然哼笑一声:“刚刚不是舅舅么?”
被戳穿了,男人脸色微变,忽然破口大骂:“我这接我喝醉酒的亲戚和你有什么关系,路你开的啊?”
薛纪然常年呆在国外,对某种眼神观察比较敏锐,觉察到什么,侧身挡在他跟前。
“既然你说他是你侄子……他在哪读书,几年级,说一下。”
果不其然,男人一个问题都答不上来。
薛纪然回头,又看着坐在地上的人:“同学,还有意识么?你学校在哪,我送你过去。”
陈书意听见有人叫他,略一抬头,视线却因为面前这双玻璃似的蓝眼睛而怔住。
……好漂亮的眼睛。
见他没说话,薛纪然伸手想扶他起来。
“诶,你碰他干什么?虽然我不是他舅舅但也轮不到你一个陌生人管他吧?”男人一把拽住了薛纪然的手。
薛纪然冷笑一声:“这样啊,那我送他去最近的警察局总没问题了吧?你要是不放心,也一起去。”
男人见状,脸色一冷,夹着香烟的手不动声色地微微一侧,靠近薛纪然的手:“要扶也是我来扶,你算个什么东西!”
灼烧的炙痛忽然从手背蔓延,薛纪然猛地一抬手。
然后跟前的人就被倏地推开。
是陈书意站了起来,他在薛纪然搭话的时候视线就只看着面前的人,所以自然是察觉到了男人故意用烟头烫他。
即便是喝醉了,但他脑子里还是嗡地响了一声,下意识地去维护面前这个好看的陌生人。
“我不认识你,不需要你帮我……”陈书意站稳在薛纪然面前,“你,你的手怎么样?”
薛纪然看了两人一眼,低头扫过手背:“没事。”
“烫伤了。”陈书意却抓住了他的手腕,“去医院,我陪你去医院。”
男人见陈书意的酒意被吓醒了,不想惹麻烦,转身匆匆离开了路口。
可疑的人跑了,薛纪然本来想到此为止,结果还没开口,烫伤的手背上啪嗒落了两滴眼泪。
他愣了一下:“同学?”
“对不起……”陈书意忽然哭了起来,“对不起。”
“……”惹上麻烦了。
薛纪然摁了摁眉心,看着后面被他堵住的车辆,转过身:“同学,先上车吧,我带你去附近的警察局。”
陈书意也察觉到自己惹的麻烦,退下去的酒意重新涌了上来,他摇摇头想拒绝,结果下一秒就因为步履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被薛纪然眼疾手快地拽住扶上了车。
就这样的状况,保不齐他待会真在路上出车祸。
为他扣上安全带之后,薛纪然先开车,才把手机拽下来。
“同学,帮个忙找一下这附近的公安局。”
陈书意愣愣地接过手机,看了一圈,才发现他的地址有些眼熟。
“你要去这个公寓吗?”
“嗯,你认识路?”
陈书意点点头:“祁哥住在这里。”
薛纪然在看到校服的时候,就猜到陈书意是不是和祁返是校友,眼下地址和姓氏都对上了,他才问:“你认识祁返?”
说着,他抬手在屏幕上划了两下,退出了导航界面,转为通话。
他拨了祁返的号码。
片刻后,电话接通。
“喂?”
陈书意呆住,茫然地看着薛纪然。
“你叫什么?”薛纪然问。
“陈书意。”
“嗯,”薛纪然拿起电话,“祁返,你是不是有个同学叫陈书意?他在路边喝醉了,我先把他带到你家。”
这人醉醺醺的,送到警局也还有各种麻烦的手续,既然是祁返的同学,到时候就交给他处理好了。
“你回国了?”电话那端的人却这么问。
薛纪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惊喜泡汤了,无奈:“嗯,开车呢,见面再说吧。”
有了新的地址,薛纪然终于找到了祁返的公寓,停好车后他想让副驾驶上的人下车,却发现陈书意已经睡着了。
缩在副驾驶的一角,文文静静地睡着。
薛纪然想叫醒他,祁伯父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祁返和父母说了,他今晚和朋友有约留宿朋友家,所以他打个电话怕薛纪然没等到人。
薛纪然应完这通电话,轻叹了一口气。
早知道祁返不回来,他就没必要费尽心思准备什么惊喜,直接问他地址就好了。
又坐了一会儿,确认陈书意没有醒来的意思,薛纪然这才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副驾驶想把陈书意抱下来。
小同学被人抱出来还不醒,迷迷糊糊地靠在薛纪然的肩膀上,带出了淡淡的酒味。
薛纪然扫过他脸上那副厚重的眼睛,怕他睡太沉掉下来,干脆伸手将眼镜摘了。
而在陈书意的眉眼彻底显露出来之后,薛纪然眼睛微微一眯。
怎么感觉……这位陈同学长得和祁伯父有点像?
*
确认了陈书意安全之后,盛枝郁这才松了一口气。
午夜的街道尚算空旷,祁返慢步晃在身边,低声:“你是他的班长,又不是他的家长,这个程度的关心是不是有点越界了。”
盛枝郁抬眸,知道他还因为今晚那一半就终止的约会生闷气,主动伸手牵了牵他的衣角。
祁返放慢脚步,故作矜持地站了一会儿,才傲娇地回头。
然后盛枝郁就抬起手,用一根指头在他颊边划了一下。
这个动作有些幼稚,祁返掀起眼皮,就看到盛枝郁轻舔了一下刚刚的指肚。
然后皱了皱鼻子:“呜哇,好酸。”
“……”祁返还真是要被他气笑了。
可偏偏知道他是在调戏自己,还是会忍不住觉得他可爱。
我真是个没骨气的恋爱脑。
他转过身,抬手环住了盛枝郁的腰,在路灯下斑驳的夜色中凑到他的脸边。
温沉低声像是在讨赏:“我陪你在这里跟踪狂似地蹲了那么久……所以之前亲你的事儿,就当过去了?”
虽然在电影院里交换了戒指,但还没解开的话题始终还是个小扣,祁返不想它缠在原地。
祁返的嗓音低沉,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到最敏感的地方,那股细密的痒顺着血液流过四肢。
盛枝郁早就已经不生气了,但某人喜欢哄他,他就纵容了。
于是偏过头,亲了亲祁返的下巴:“那我原谅你一下。”
“听起来那么为难……”祁返主动地蹭到他的唇边,讨要更多的亲亲,“你真难哄。”
盛枝郁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蛋,右手抬落到祁返的肩膀,微微用力就将他按在身后的路灯上。
头顶的光影摇曳了一瞬,两个人的轮廓都有不同程度的失真。
盛枝郁把人按住了,然后才用左手抬起他的下巴,挑/逗的意思很明显。
“是啊,我不仅难哄,还记仇。”他轻咬了一下祁返的下唇,没什么威胁性地警告,“别得罪我哦?”
“不敢了。”祁返扶着他的腰,勾唇偏头吻下去,“再也不敢了。”
然而嘴上是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现在的小郁好可爱下次还要继续。
深夜之后,夏天的燥热终于散去,祁返和盛枝郁在橘黄色的路灯下牵着手慢步走着。
“你以前和……盛懿也这么散步过么?”祁返忽然问。
盛枝郁垂眸看着脚下的影子,停顿了片刻后,轻轻摇头。
“我读书的时候盛懿在到处打工,一天三份兼职,哪有那么多时间在街上游荡。”
祁返很轻地嗯了一声,和他交扣的指尖微微收紧。
盛枝郁瞥了他一眼:“如果你现在说类似于‘我原来是第一个和你压马路的人’之类的话,我会动手的。”
男朋友所思所想被他戳穿,却仗着自己没说出口,非常厚颜地摇头:“我是正人君子,怎么会这么小气呢。”
不是最好。
两个人并肩走了一段,直到从安静的长路渡过到商业区,各色宵夜铺子的烟火气浸染过来,他们才觉得有些疲惫。
“好热,打车回去吧。”盛枝郁摸出手机,才发现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
如果要回学校的话,宿舍门早就关上了,他们只能翻墙。
而且,他的男朋友显然并不愿意回宿舍。
“薛纪然和陈书意在公寓里。”祁返熊似地黏在他的背后,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也回不去了。”
“那你回祁家啊。”盛枝郁偏过脑袋碰了他一下,“你回家又不用四个小时。”
“我怎么能抛下男朋友一个人回家呢?”祁返严肃下来,“随便让男朋友吃醋,忽略男朋友情绪,擅自留下男朋友的,都应该去上吊。”
盛枝郁把手机收回来,看着他,“那么这位不上吊的男朋友,你今晚打算去哪里?”
视线对上的时候,盛枝郁才发现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藏匿的陷阱。
这个人一早就有了想去的地方,现在只不过是在等着他主动开口问而已。
盛枝郁嘴唇微抿,低声说:“我现在能把刚刚那句话收回吗?”
“不能。”祁返果断回答,“你已经问了,问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好吧,你说。”
祁返眯起眼睛,琥珀色的瞳仁好似和温暖的灯光溶在一起,无声无形的网。
“刚刚过来的时候,我在这边看到一家……旅馆。”
盛枝郁在听到他说旅馆的时候就略微感觉到他的咬字有些含糊,只是当时少了点警惕,直到被祁返带到门前,看到旅馆的名字时才反应过来。
悄悄爱精品主题酒店。
盛枝郁面无表情地回头。
身后的人眼巴巴地看着他,眼睛里只写了四个大字: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
盛枝郁闭了闭眼,似放弃抵抗一般:“……去开。”
祁返忍住了得逞的笑容,一本正经地走进旅馆前台。
前台的灯光是玫红色的,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守着,端着一副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的脸,瞥了祁返一眼。
“住房?”
“嗯。”祁返掏出身份证,神情淡然沉稳,“成年了。”
老板扫了一眼,随后拿出平板:“亮着的都能挑。”
平板上是一个选择页面,上面列出了每个主题房间,并且配有插图。
祁返看了一眼,然后期待值瞬间砍半。
叫天鹅湖的房间是全粉色墙壁地面,然后房门口放两只大鹅玩偶。
叫速度与激情的房间摆着两张驾驶座的皮椅。
叫美女与野兽的房间吊着个红色的大纱帘。
剩下的不是像某个土著迪厅,就是像各种小孩涂鸦。
……这他大爷的都是什么配色什么装潢?
一点情调都没有!
盛枝郁姗姗来迟,看着祁返跟吃了烂苹果似的表情,哂笑:“怎么,期待落空了?”
祁返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一下:“没有啊,我本来也想随便找个地方应付一下而已。”
老板抬眸来回扫了两人一眼,哼笑一声,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保持沉默。
祁返脸颊一热,瞬间把平板放了回去。
“走了,换一间。”
他刚扭头,老板慢条斯理:“这里有水床。”
“……!”
盛枝郁就看到刚刚还一脸无所谓的人脚步一顿,挣扎了一会儿回头,咬牙切齿:“多少钱?”
1888.
这个价格有点黑,盛枝郁刚开口想组织,但某个被水床冲击了理智的男朋友眼都不眨地刷了卡。
老板略一挑眉,一副“哎哟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实力”的表情,转身摸出了套件的房卡。
“往里走,尽头倒数第三间。”
祁返随意地应了一声,收好自己的证件就转身离开柜台。
盛枝郁抬手接过房卡,优哉游哉地跟在他身后。
“说是水床,你都不看一眼装潢?”
祁返脚步微顿,等盛枝郁走到身侧才贴过去,压低嗓音:“都水床了,还有什么不能忍。”
“你真是……”盛枝郁觉得自己找不到形容词了。
祁返以为自己的期待感在进门的时候已经被各种大红大绿磋磨过,得到了历练,所以接下来的套间即便再离谱,他也能接受。
但在开门之后,看到正中间那个莲花床的时候,他还是傻了。
这他妈的,是仙境主题。
确实是水床没错,但床的造型是一朵圆莲花,每一瓣叶子都只刷了三分之一的粉,单看像切片的寿桃。
墙壁是蓝色黄色白色渐次晕染,大概是想营造出飘飘仙境的感觉,但显然装修师傅的水平有限,仙不了一点。
还有一颗贴满了粉色假花,杂得看不出来是桃花树还是合欢树,非常粗蛮地占据了角落。
盛枝郁本来还以为祁返开门之后会迫不及待地先去试试水床,结果他却僵在门口。
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他回神,盛枝郁绕过了他歪头看向里侧。
“哇哦。”
看着那张了不得的莲花床,他忍不住笑:“是不是感觉自己的兽/性都被净化了?”
“嗯。”祁返面无表情地走到房间,“我甚至感觉我已经悟了。”
悟到想时空回溯到半个小时之前,把满脑子颜色的自己抽两巴掌。
盛枝郁倒没有特别的失望,也许是因为他本身就对这种地方没多高期待值,轻带上门,看了一眼一览无遗的房间布局,随后转身坐到那张水床上。
竟然连坐下来的感觉都和预想中不太一样。
他看着站在桌子前的人,抬手招了招。
祁返垂着眸,顺从地走到他跟前。
盛枝郁带着他的手压到床面,然后才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触感好差哦。”
祁返轻咬嘴唇,委屈道:“我已经很失望了,你为什么还要火上浇油。”
这种质量的房间凭什么1888一晚啊,真就瞧准了现在的年轻小情侣都容易冲昏头脑,所以去狠狠地宰呗?
盛枝郁看了他一会儿,确认他是真的很不开心了,才仰起头亲了亲他的脖子。
“其实也还好了,没你想象中那么失望。”
祁返别过脸:“这个时候就别哄我了。”
“不完全是哄你。”盛枝郁蹭了蹭他的脸蛋,小声道,“你往上看。”
祁返疑惑地嗯了一声。
跟前的人抬起手,指了指头上。
祁返抬头,先是明显地顿了一下,才低低地草了一声。
天花板上居然有一面大镜子。
小郁趁势躺了下去,从这个角度看,祁返半个身子压在他跟前,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无端地能勾起某些兴奋的联想。
镜子里的盛枝郁眼睛微弯,不声不响地和他对上视线,指尖落到祁返系着蝴蝶结的指尖上,抓住一角又轻又慢地悄然拉开。
蝴蝶失去了中心,从他指尖松散飘落,落到盛枝郁的掌心里。
小郁勾起一段,用丝带细长的尾端轻轻挠了一下祁返的脖颈,低声道:“祁返,我在下面看得好清楚哦。”
“……”
不得不说,有个会玩的男朋友,哪怕身处再别扭的地方都能勾起他的干涸感。
“是么?”祁返的喉结轻轻滚动,侧躺下去,勾住了盛枝郁的腰,将他带到自己的怀里。
毫不犹豫的位置调换,他尝试了一遍盛枝郁刚刚的角度。
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那根失落的神经被狠狠刺激到了。
……天花板的镜子,到底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
可是他才稍稍有了些冲动,视线一下看清了这张床的全貌。
他和小郁两个人躺在一朵莲花中间……
祁返觉得自己要瞎了。
他抬手挡住视线,懊恼地抱住盛枝郁的腰,把整张脸埋在男朋友的怀里:“草,白期待了。”
这煞风景的莲花床!
盛枝郁任由他想小狗一样讨抱抱,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你是想玩多花啊?”
怀里的人沉默了一下,随后就贴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盛枝郁垂眸听完,撑在床沿,缠着丝带的指尖骤然收拢。
他觉得耳朵被这人的话烫着了。
……祁返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祁返却慢慢撑了起来,右手托扶住他纤细的腰肢,琥珀色的眸将他紧紧锁住,低声诱哄:“这里肯定是做不到了……我们回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