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味的沐浴香波使然, 将盛枝郁的反应力挫得有些迟钝,他视线滞留了片刻,才慢慢挪开。
回过神时, 已经习惯性地屏蔽了林蔚与。
“有事?”
“嗯。”祁返的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 “刚漏了东西, 过来给你。”
盛枝郁随意地哦了一声:“放门口就行。”
身后的动静很小, 盛枝郁不能凭听觉去揣测祁返的行动,只能借着Alpha对同类的排斥感去判断他离开与否。
放个东西不过是一进一出的事情, 盛枝郁却一直没有听见祁返离开的声音。
手机屏幕上的购物列表被指尖触退, 他放下腿轻侧过身, 看着门边沉默不语的男人:“所以, 你还有什么事?”
“没有,就是在好奇。”祁返手里的东西已经放下,他的目光肆意而沉静, 扫试着盛枝郁正面的每一寸,“刚刚安屿过来的时候, 你还是这么诱惑他的?”
男人的长腿一迈, 毫无忌惮地踏入了另一个Alpha的空间, 随后侧身将门一带。
咔哒的轻响, 房门关上。
盛枝郁面无表情地抬起眼睫,黑白分明的眼睛就这么望着他, 房间里色浅的光线落在其中, 清薄如冰。
他轻轻歪着脑袋, 不避不让地看着面前的人:“诱惑?哪里?”
祁返眼底铺了一层翳影, 看着他这幅无辜的样子,心尖尖一点一点跟着痒了起来, 这样新奇的感觉,牵动的就是占有欲,掌控欲,还有那点最基本的口腹之欲。
他其实知道,盛枝郁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应该说是……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
安屿的心已经是他的,就等他收割最后的爱意值脱离位面而已。
“就像这样。”祁返的指尖落到他的浴袍之上,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就已经陷到那团柔软的布料里。
与其说是指责,不如说是欲望驱使,祁返勾住了浴袍的领口,徐徐慢慢:“什么都不穿。”
倒是盛枝郁慢条斯理:“按照你这么说,那你手上捏着的是什么?”
“是什么?”祁返低淡地重复着他的话,温沉的嗓音像是中了某种蛊,尾音透着沉迷,“是什么有关系么,我看着就是什么都没穿。”
沐浴好的少年,因为在陌生的环境里,裹着不属于他的浴袍……这件东西稍稍用力就能粉碎,露出其下纯白如玉的躯体。
“安屿我不太清楚。”盛枝郁抬手控住祁返的手腕,眯着眼睛将他的手从身前挪开,“我觉得你倒是上赶着被人诱惑。”
这话里有点轻蔑的意思,祁返却云淡风轻地承认:“嗯,渣攻组的定力都不怎么样。”
“确实是不怎么样。”盛枝郁笑了笑,拿起东西转身准备走向浴室。
却被祁返轻易地随握住了指尖,往怀里一带。
盛枝郁身上都是沉香的味道,和自己的信息素略有差异,却同样能取悦到祁返。
他嗅过后颈处的那点和鸢尾交缠的馥奇香调,低声说:“这个任务再不收手,安屿眼里就没有楚柏仟的存在了。”
盛枝郁感受到了后颈笼罩的那股潮热的气息,蹙眉去按他的手:“你是担心我搅和主CP的任务,还是担心我妨碍你攻略?”
祁返的声音摩挲着耳廓,带着轻之又轻的笑音:“我担心你妨碍我的任务。”
这下倒是盛枝郁笑出声了,他手肘往后抵了一下,听到男人稍重下来的呼吸后,才慢慢侧了下颈,白皙的脖颈间,信息素慢慢变得浓稠。
像是训犬一般,给一鞭子,再让他看着垂涎的奖励。
“上个副本我怎么没见你事业心那么强。”
“毕竟上个副本我连床伴都不是。”
盛枝郁没理解这里面有什么逻辑关系,只是压下了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然后驱逐似地招招手:“出去。”
说完就准备进浴室。
然而他悬在半空的指尖只是这么轻轻一招,还没来得及收回,就倏然一痛。
盛枝郁蹙眉回头,整个人随之一顿。
祁返就这么不轻不重地叼住了他的指尖,中指和无名指。
咬合的力度不重,留了一圈牙印,又在盛枝郁抽手之前主动松开了口。
盛枝郁指尖拢回手心:“……你干什么?”
“嗯,表达一下情绪。”祁返斯斯文文地将手没入家居裤的口袋里,仿佛刚刚那个荒唐的动作不是他做的,“不太喜欢别人这么招我。”
祁返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卧室,盛枝郁看着被打开又再次带上的房门,回头看了一眼指尖上的牙印,垂眼走向浴室。
*
也许是因为第二性别的原因,盛枝郁罕见地在位面里没有睡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有点沉沉的疼。
然后他才看到那百余条解禁申请……昨天晚上临睡前忘记把林蔚与放出来了。
他轻轻按了下眉心,转而解除了屏蔽。
应解除而来的就是林蔚与抓狂的声音:【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你和祁返独处的时候都要屏蔽我!】
【咱们都是那么熟的朋友了!你和祁返打得再难看我也不会嫌弃你的,你倒是让我看看啊!】
被盛枝郁轻车熟路的无视后,林蔚与泄气地趴在控制终端前,无聊地翻查着数据。
【话说回来,小郁安屿对你的好感度已经到97%了,只要完成表白就能脱离副本了。】
说到这里,林蔚与顿了一下。
白月光组的TOP来配角组实在是有点大材小用了,安屿的好感度,盛枝郁不仅刷满了,甚至还有点超额。
【……如果再这么下去,安屿心里只有你了。】
配角舔狗是不能越位的,如果好感度持续增高,后续所带来的蝴蝶效应……难以预计。
林蔚与沉默思索时,只听见盛枝郁淡之又淡的声音。
[没关系。]
[让他不敢爱就行。]
林蔚与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盛枝郁已经洗漱完毕,从浴室推门而出。
安屿果然早起了,正在厨房里研究着早点。
盛枝郁打了个懒洋洋的呵欠,依在料理台上:“祁返不是说他的助理早上会来送早点吗?”
安屿回头,朝他露出腼腆的笑容:“我觉得早上还是喝点粥对身体好,小郁你要尝尝吗?”
盛枝郁抬起眼皮,一碗鸡丝松茸粥就被安屿端到跟前。
他刚打算说谢谢,安屿便将载着粥的瓷勺递到跟前。
这种程度的亲密动作安屿几乎是没对别人做过,盛枝郁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小郁,好感度99%了,主线任务快完成了。】
现在,盛枝郁离任务结束就差一个表白被拒。
可是,安屿都主动到这一步了,他要怎么被拒绝?
这一勺粥从主线上看不该吃,可是不吃的话,好不容易积攒的好感就要这么散了。
林蔚与紧张地看着大屏里的盛枝郁,生怕他一个不慎做出影响到剧情或者是任务的举动。
然而盛枝郁却只是看了安屿一会儿,旋即伸手,用微凉的手背抚上他的侧脸。
“发烧了?”
安屿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盛枝郁:“发烧?”
似乎是不想让自己在盛枝郁面前露出狼狈,他把勺子匆忙地放进碗里,然后快速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刚刚就觉得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对。”盛枝郁礼貌地抽回手,望着他的眼睛,“昨天晚上受凉了吗?”
安屿仿佛沉进眼前这双黑瞳里,低声喃喃:“不知道……”
“粥很好,我待会就喝,但你现在要去休息。”盛枝郁眉头微皱,神情很严肃,“我去找个体温计,你坐下。”
安屿有些懵懂地被他带到沙发上,还没来得及说话,盛枝郁已经转步离开客厅。
然而刚到拐角,就迎面遇上一身家居服,神情闲散的男人。
祁返和盛枝郁穿的是同款,不同色系。
刚一碰面,盛枝郁就听到林蔚与不顾死活:【哇哦,情侣装。】
[为什么不是亲子装?]
【小郁你想有这样的儿子吗?】
[……]
还真是被他问住了。
不再继续和他插科打诨,盛枝郁抬起头:“有温度计吗?安屿发烧了。”
祁返看了他一眼,平静地将未拆封的温度计拿出来。
影帝平日的行程不少,偶尔有个发烧感冒很常见,助理会定时给他送药品。
盛枝郁下意识抬手去接,然而那包装着温度计的塑料板却轻轻地落到他的下巴上,然后抬起。
祁返和他视线相对。
“他喂你粥,你为什么不喝?”
突兀的提问,盛枝郁略微挑了下眉。
“你看到了?”
“刚从卧室出来就看到了。”
安屿的脸颊是红的,手指略微发抖,是一副尽了全力想向盛枝郁表示自己喜欢他的表情。
祁返淡淡地凝视着盛枝郁这双眼睛。
“那你看到了怎么不过去呢?”盛枝郁笑着抬手,将下巴上的温度计取下。
祁返唇角稍挽,看着是笑,却没什么笑意:“嗯,想看看你还能再怎么蛊惑安屿。”
……试个体温,能算得上蛊惑?
盛枝郁抽回目光,转身下楼。
安屿确实发烧了,39度,温度计在眼前他也没办法再推脱,祁返开车,盛枝郁陪他,三个人去了医院。
安屿就是那种没意识到就当小问题略过,意识到了就浑身乏力难受的类型,盛枝郁看着他手背上的吊瓶,沉默不语。
“没什么事,可能就是昨天晚上雨太大,我整理仓库的时候受了会凉。”安屿显然很担心他的情绪。
盛枝郁笑了笑:“嗯,你嗓子好哑,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他说话的时候平静无澜,情绪像是掩在深处。
祁返淡淡看着他的背影远去,然后视线落回到安屿身上,安屿眼神很紧张:“他不太熟悉这附近,你去看看他,别迷路了。”
祁返淡淡应了一声好,长腿一迈,从容地离开了病房。
房间里安静下来,安屿慢慢抚摸着自己扎了针的手背,唇角落上一抹笑,旋即看向窗外。
然而不过两分钟,病房的门再一次被敲响。
安屿回头,一个陌生的男人已经站在了门前。
男人审视了他的面孔一眼,随后才露出笑容,语调沉静:“安屿先生是吗?方便和你聊两分钟吗?我姓盛,是盛枝郁的哥哥。”
安屿怔了一下,点点头。
盛禾走了进病房,环顾一周后,将手里的果篮放到贴近安屿一侧的桌子前。
与之同时被放到果篮后的,还有一个黑色的小瓶子。
*
在吊完点滴后安屿就要求回去了,感冒发烧对他来说再寻常不过,真的用不着住院,更何况花的还是祁返的钱。
祁返由他,亲自开车将两人送回去。
盛枝郁给安屿买了不少水果,不过安屿只是挑了个苹果吃,其他的都在后备箱里。
回程的路上安屿很安静,气氛的变化明显,祁返扫了一眼后视镜。
安屿几乎没怎么和盛枝郁交流。
而盛枝郁却也只是淡淡地看着窗外,似是没有察觉,又仿佛早知如此。
到停车场的时候,祁返的手机忽然响了,是经纪人的电话。
有个临时拍摄,需要他现在到场,助理已经去接他的路上了。
电话挂断,祁返就和下车的安屿对上视线。
“我没事的,工作要紧。”安屿冲他笑。
祁返视线在他面上滞停了片刻,然后才抬眸看向盛枝郁,后者站在车门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好。”他把钥匙交给安屿。
回去的路上,只剩盛枝郁和安屿,电梯里一时静得略感压抑。
安屿贴着医用创可贴的手蜷紧又慢慢松开,他才看向盛枝郁:“重吗?”
盛枝郁手里提着刚刚给他买的水果,浅浅地笑了下:“不重,但如果你吃多点我会很高兴。”
这张脸太不普通,任何的表情都能让人目眩,安屿感觉自己平稳了一下午的心跳又有恢复的趋势。
今天在病房的时候,那个叫盛禾的人来找过他,和他说了点事情……关于小郁为什么会突然在舞台上表白。
这也是安屿第一次知道,小郁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也许是碍于安屿和盛枝郁的关系,盛禾的话题切入得并不深,只是告诉了他……盛家对子嗣婚配对象的要求和门槛,如果交往的对象不符合,会千方百计的阻挠。
即便他没说明白,安屿大概也清楚……自己的黑热搜有谁在推波助澜。
这不是重点,他不在意,因为这又不是小郁本人的意愿。
但,盛禾亮明了自己私生子的身份,还有另一重目的。
那就是告诉安屿,盛枝郁的高调表白,除了表层含义,更多的……是对盛家的挑衅。
盛枝郁将污蔑的罪名扣给他,要把这个“哥哥”从高管的台上拉下来,又利用父亲对孩子的宠溺和在乎,以决裂的方式让父亲对哥哥逼上绝路。
“盛枝郁在舞台上那番退圈宣言,更多是想告诉父亲,我不下台,他永远不会接受盛家的一切。”
“他对你也许有爱,但更多是权衡了利弊后的选择。那不是十八岁的热烈奔放,是深思熟虑的算计。”盛禾说,“你是经历过背叛和算计的人,你知道这种感觉多让人讨厌。”
安屿恍惚的时候,电梯门开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他微微抬头,却看到身侧的小郁。
他垂眼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一个号码,备注是爸。
盛枝郁沉默地看着电话终止,然后随意地将手机放入口袋里。
那碗放在餐桌上的粥已经凉了,盛枝郁入门的时候看了一眼,把东西放到一边,转身去给安屿重新装了一碗,然后把药挑出来。
“吃点东西再吃药。”
安屿点点头,在座位上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默默地把药吃完了。
其间盛枝郁的电话又响了一次,不过他还是没有接。
“晚上会有人来送饭,你好好休息,不要进厨房忙了。”盛枝郁温声哄他,将温开水递到他跟前。
安屿才喝了两口就隐约感觉自己有些犯困,揉了揉眼睛。
“去休息?”盛枝郁放下手里的勺子,“药效发挥作用了?”
“不知道。”安屿低声说,他本来打算在饭后把盛禾找他的事情和盛枝郁说的,可是眼下突如其来的困顿倒是让他思绪仿佛浸入浆糊里,“也许是,我去睡一会儿。”
盛枝郁点点头:“嗯,我就在客厅,有什么随时叫我。”
安屿应了好,起身的时候退开椅子,身形有些晃悠,但很快稳住了。
盛枝郁关切的目光在他转身的时候消弭,旋即就让林蔚与调出安屿在医院的片段。
【盛禾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十多年来都没变过啊……安屿不会信了吧?】
说着,林蔚与回忆了一下刚刚餐桌上安屿的表情,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安屿不会全信,但从他的出身和家庭,这已经是一根刺了。]
林蔚与啊了一声,心一下就悬起来了:【那你怎么还不去跟他解释?这样产生误会好感度不是就降了吗?】
[不会。]
盛枝郁淡淡道。
[安屿虽然谨慎,但还是有自己的判断。]
听着他静淡的语气,林蔚与后知后觉:【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料到盛禾会找上门?】
盛枝郁平静地看向窗外。
与其说是预料之中,不如说是有意引导。
盛禾被流放到国外,最接受不了的不是撤职和训斥,而是盛父断了他的人脉。
他那点小心机触到了盛父的底线,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盛父肯定会把他的计划扼杀在摇篮中。
而第一步,就是掐断他的人脉。
盛禾本来是不怕的,只要盛枝郁依旧任性地勇闯娱乐圈,家业迟早还是要召他回来管的。
可是,盛枝郁突然表白,无疑是要放弃“梦想”。
盛禾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他和父亲置气翻脸的成分,只是以为是父子俩谈妥了,盛枝郁要归顺,所以才会狗急跳墙,做了找安屿的最下策。
只不过……接着探病的借口颠倒是非就算了,盛禾还带了一瓶诱导剂。
就藏在花篮后面,生病不设防的安屿全然无觉。
安屿回到房间后就觉得大脑昏昏沉沉的,坐到床沿的时候视线已经有些眩晕了,他连忙躺了下来,打算赶紧休息让这阵异样感过去。
然而那阵不适并没有纾解,反而愈演愈烈,安屿迷迷糊糊听到门开的声音时,才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牛奶甜腻的味道如有实质,安屿从喉间发出了低低的哼声,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是Omega的发/情期。
不对,不对。
他的特殊时期不是这个时间。
安屿困顿地抬手按了按额头……怎么会突然提早了?
念头清晰了之后,某种本能就从骨髓中间蔓延了出来,一点点地往外渗往外爬,尤其是在门开,Alpha进入之后,安屿感觉自己浑身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有了目标。
“小、小郁……”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盛枝郁嗯了一声,因为安屿意识不清,所以他连平时的微笑也没有挽在唇角。
“安屿,你的特殊时期到了。”他口齿清晰地阐明,一步步走进房间里。
安屿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目光受蛊惑般落在盛枝郁的身上。
盛枝郁指尖拿着一支抑制剂,走到床沿俯身,轻轻地抬起安屿在被褥外的手。
“通用型抑制剂,我先给你打一针?”他的嗓音温慢而清浅,落在安屿耳畔就像一只饵,一时让他忘记了该说是与否。
特殊时期的Omega很敏感,盛枝郁用被子垫住了他的手臂,并没有过多的触碰,拆开了抑制剂的包装。
但在他准备的时候,安屿的手却忽然抓住了他的袖子。
随后是Omega低低怯怯的声音:“……小郁。”
盛枝郁握着抑制剂的手略略一顿,他慢慢抬眸,对上安屿的眼睛。
他笑了笑:“需要我的信息素吗?”
明明知道易感期的Omega对Alpha几乎没有抵抗力,但安屿还是无法自控地沉浸于这双眼里。
他知道,小郁的信息素是鸢尾香。
偏冷的花香调,仿佛能止他身上所有的炽热和燥感。
片刻的失神,他竟然摸不出自己的内心是想同意还是拒绝。
“可是你为什么会想要我的信息素呢?我知道你对易感期很重视,向来是不和其他Alpha接触的。”
盛枝郁的掌心轻轻握住了他揪着自己袖子的指尖,循循善诱:“还是说……你知道我喜欢你?”
话音刚落,就听到系统的提示音——【好感度100%,主线任务完成。】
“我……”告白来得恰到好处,刺激了安屿唯剩的理智,他仓促地躲开了盛枝郁的视线,“我知道。”
“可是……我有一件事想问你。”安屿闭上了眼,仿佛这样就能捉住为数不多的自持。
“你和你家,到底闹了什么事?”
“盛禾找过你了吗?”盛枝郁淡淡地问。
安屿另一只手微微握拳。
盛枝郁毫无波澜地将他的情绪收入眼底,准备好的措辞最后还是换了个说法:“你想问的是,我的表白是为了你,还是只是作秀给盛家看,是吗?”
盛枝郁会这么问,另一重含义就是,他确实考虑过盛家。
话音刚落,林蔚与就发现安屿的心动数据微妙地发生了变化。
他对盛枝郁……多了一层淡淡的,失望。
彷如建设已久的高塔出现了微不可查的裂缝,一时不会让建筑坍塌,却也永远不再牢固。
安屿理解他对父亲的反抗,也理解他对盛禾的厌恶,更清楚自己的家事也许会变成别人威胁盛枝郁的把柄。
可是那种最热烈的情绪不如想象中的纯粹,还是让他感觉到……打击。
盛枝郁看着安屿有些失落的样子,轻轻转开了视线。
安屿很单纯,所以想要的东西也很单纯。
不过,纯粹的爱这种东西,如果要深究下去,无非是庸人自扰。
他只是备胎配角,给不了,也轮不到他去给。
“谢谢你的表白。”安屿沙哑的嗓音透着轻微的笑意,转过脸看向盛枝郁,“也谢谢你和我说这些。”
盛枝郁看了他许久,很轻地嗯了一声。
在他准备打开抑制剂时,袖子却稍稍一重。
他垂下视线,Omega发红的指尖正捏着他的衣袖,一点点地收紧。
“小郁。”安屿的声音带上了细细碎碎的哭腔,“可以……不用抑制剂吗?”
盛枝郁指尖的动作顿住。
“我想,”安屿的眼睫颤抖着,仿佛是竭力地在诉说自己的愿望,“我想要你的信息素。”
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却是这样遗憾的收场,盛枝郁的一切,都很难让他就这样舍断。
盛枝郁沉默地看着他的眼睛湿润,一颗又一颗的泪珠从眼眶坠落。
【……安屿对你的好感度已经突破了系统可控范围了,他会这样也没办法。】
林蔚与的声音听着有些遗憾,实则又有藏不住的骄傲。
所以说白月光组的来配角组就是大材小用啊。
主角现在就是越清楚自己应该放手,却越喜欢盛枝郁。
【要不……你就给他一个临时标记?反正这玩意儿会散,给了还能刷一波爱意值记录。】
盛枝郁看着面前眼泪止不住的人,微之又微的叹气悄然而过。
他轻轻抬手,抚住了安屿的颊边,指肚拭过他漂亮的眼睛:“别哭了,我给你。”
安屿浑身一震,慢慢地点点头。
……是出于紧急时刻给一个临时标记而已,他是Alpha,自控能力比Omega要高得多,大约是不会因此失控的。
只要咬后能安抚好Omega的情绪,他就能离开了。
盛枝郁慢慢地帮安屿翻了个身,细长微凉的指尖划过Omega的领口,把他的衣领轻轻拉下。
安屿已经意识有点迷糊了,半张脸埋在枕头上,喘得不像话。
盛枝郁俯身的时候,闻到了浓稠的奶油香。
进副本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尝到主角的信息素,他的身体本该按照设定一样被引诱蛊惑,可是偏偏到了这个时候,后颈却是阵阵刺痛。
埋藏在血液里的乌木沉香淡淡散发着余韵,像在训止着他的动作。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祁返?
盛枝郁垂下眼,抚过Omega后颈灼热处,正准备俯身,手腕忽地被握住。
刚刚薄如游丝的乌木沉香一瞬间碾过房间,驱散了奶油,重新掌控住了鸢尾。
高级的Alpha信息素灌入让特殊时期的Omega瞬间失去了意识,盛枝郁抬睫扫了烟晕过去的安屿,慢慢抬头,看着身侧握住他的手的男人。
“祁返,”他的后颈仿佛回应这个名字般烧起灼热,可脸上却是笑意,“你怎么在这里?”
信息素如有实质般重重落下,祁返的眼神湛湛冷冷,虚浮的笑意之下,是滔天的暗色与占有欲。
可他的声音却沉静得渗人:“嗯,我不来,你不是就要坏了备胎守则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