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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印象就印象之

被我渣过的前任们无处不在 黑夜长明 5043 2024-07-27 07:59:34

“伤口尽量不要碰水。忌烟忌酒, 忌辛辣高糖,清淡饮食一段时间。”

医生看着包扎完毕后的沈暮洵,男人戴着口罩,仍能看出眉眼挺拔, 表情冷淡的样子有些阴沉。

“其实我们还是建议住院观察两天的, 沈先生。”医生继续说, “您说出现了头晕眼花,耳鸣的症状, 虽然拍片没有异常, 但也不排除……”

“不用。”沈暮洵看了一眼时间, “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哥,我们还是住院观察一下吧。”

身边的助理受伤还没沈暮洵严重,可他是真吓得不轻。寻常的社会秩序下,怎么可能会有人想到有人的手段这么极端。

萧意。

想起这个人在娱乐圈的好名声,助理都感到一阵恶寒。

他说:“这两天哥干脆别去了,别和萧意再有什么矛盾了……”

空荡安静的私立医院,窗外的雨落在窗户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沈暮洵抬起眼看他, 瞳孔在惨白灯光映照下有些让人心悸。

“他不敢再做什么。”

不是萧意不敢对沈暮洵下手, 而是萧意不敢让江声知道。

他能做的程度,最大也就到这。

一场雨后, 气温逼近零度。在南城这是少有的寒冷,地面湿滑与冷空气相撞结了薄冰,行车就需要格外小心,但他们的车祸并非路段湿滑造成的。

恋综小屋地处郊区, 罕有人迹, 沈暮洵的车却在半道被另一辆银灰色的私家车截停、相撞侧翻,摔进了公路一旁的树林。

安全气囊及时保护了胸骨, 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带来了疼痛。

玻璃窗在巨大的力度下被地面的石子打碎,碎玻璃和坚硬的灌木擦过额头,火辣的剧痛和流经眼眶的血液让沈暮洵紧闭双眼。

助理惊声尖叫,沈暮洵也半天没能回过神。

车身还在不稳定地摇晃,鼻尖闻到了一些混乱的味道。他伸手用力按开安全带,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那辆肇事的银灰色车辆骤然打开了刺眼的远光灯。

沈暮洵的眼睛眯起。

光束下的小雨如同银针,驾驶座的人下车撑开伞,为后排的男人拉开车门。

穿着长款黑风衣的男人走出来。昂贵的古董表,价值不菲的合衬西装,锃亮的皮鞋,无一不在昭示对方的身价。

他站在伞中看着狼狈的沈暮洵,那双和他有零星相似的眸子浅弯起来,泪痣晃眼,带着担忧和他致歉。

“没想到是你,沈先生。实在抱歉,这里的路段弯道太多,路面又结冰,司机一时没能控制好。”

他挥挥手,几个身材紧实的保镖就靠近,帮忙拉开被砸烂的车门。

他说,“赔偿事宜我会全权负责的,请不必担心。”

骤然拉开的车门外,冰冷的风雨席卷而来。

肾上腺素飙升,沈暮洵一时间感觉不到任何冰冷和疼痛。他死死盯着萧意,胸口剧烈起伏着。

萧意不正常他一直都知道。

他缺乏正常的道德感,但是唯独这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他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萧意今天的打扮非常正式,西装挺括,风度翩翩。

他胸口别着一朵丧葬用的白花,却不知为何并没有把它留给漆黑的墓碑。

他一路走过来,把那朵花从胸前摘下来,扔进车里。砸到了沈暮洵的脸上,染上刺眼的鲜血后滚落在他的大腿。

绢丝的白花看起来很名贵,也很晦气。

助理被这一幕吓得完全说不出话。

沈暮洵近乎阴鸷地盯着他看,失血和寒冷让失温加剧。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这两天,你过得很开心不是吗。”

萧意轻叹,如水亦如春风般的脸孔带着微笑着看他,薄红的嘴唇翕动着喃喃,“开心到连基地的监控都缺失了一段。沈先生,小心乐极生悲。”

沈暮洵盯着他,思绪终于开始转动,声音沙哑地嗤笑了声,“原来是为了这个。”

萧意都当替身了,向来很会代入。他显然觉得,如果是他自己和江声同处一室的话,只是接吻并不会严重到需要删掉监控的地步。

他觉得江声和他做了别的。

还是在那种场合。

是给他的教训,警告他对江声放尊重点;也是嫉妒的怒火,告诉沈暮洵他少因此得意。

萧意身边为他撑伞的人一言不发,而他也只是在雨丝下低垂眸子看他,“沈先生的伤看起来真吓人,还是尽快去医院处理一下,免得吓到阿声。”

他黑色湿润的眼眸充满担忧,轻声询问,“需要帮你叫个救护车吗?”

沈暮洵扯着嘴角冷笑,他无所畏惧,他心中野火纷乱燃烧。这荒诞又极端的一切没能让他恐惧。

“杂种……有本事你下次撞死我。”

“我已经解释过了,这一切的发生都是意外。沈先生还如此固执,让我真的很苦恼。”萧意对他颔首,与温柔眼眸不同,一张轮廓分明的脸有些冰冷的冷漠,“不过,意外如果多来几次,烦恼的也许就该是沈先生了。”

萧意说他“一时没能控制好”。

沈暮洵却觉得他控制得很好。

让他在危险边缘徘徊一圈,收到那种致命的警告,但又不至于留下严重的伤痕落下话柄,且没有给沈暮洵机会博人同情。

呼啸的寒风拍打在窗户上。

沈暮洵的眼睛明灭闪烁,额角的伤贴着纱布包好,他盯着手背的擦伤看了两秒,“给我打个石膏。”

*

窗外时不时飘着小雨。

江声靠在窗前,萧意已经上楼换下了那套过于正式的西装。他走下楼,众目睽睽之下,把手里提着的纸袋子放在江声面前。

江声提起来,疑惑地问:“嗯?这是什么。”

纸袋子里的东西很轻,似乎是一个小盒子。江声拿起来晃了晃,然后直接倒了出来。

在看到红丝绒的戒指盒的一瞬间,江声立刻后背一麻。

他立刻把萧意的用意在脑子里转了个来回,渐渐感到烫手,假装没看到赶紧塞回去。

萧意的手赶在江声把戒指盒塞进纸袋之前握住他的手。

萧意的体质不好,手在冬天有些刺骨的冷,只有指腹残留些暖意。

江声一激灵,迅速抽手,干巴巴地紧张起来:“干什么!”

周围的视线聚焦在江声的身上,空气中的热气干燥,静默无声。

楚漆最先动,他按着一旁的台沿站在江声的背后,体型高大,肩膀宽阔。绿眸垂下,具备压迫感的身体无声给江声莫大的支持。

【啊哈哈哈哈忍不住了,大楚你是什么召唤兽!】

【等下???我没反应过来,萧意送戒指给江声什么意思??】

【很震撼就是说,是和沈暮洵竞争上岗吗,上一期沈暮洵求复合,这期萧意就直接求婚?下一期是不是就有人要度蜜月了!】

萧意对环境和氛围的改变视若无睹,他温声说,“看看吧。”

如果现在沈暮洵在场,一定感到无比割裂和可笑。

半小时前,萧意能坐在车里简单轻松地吩咐司机撞向沈暮洵的车,在冰冷大雨中把丧葬的白花砸到沈暮洵的脸上。对他极尽潮湿冷酷的恶意,怎么好意思在江声面前摆出这幅温良恭俭让好好先生的样子。

江声茫然地看着他,不懂萧意现在是要干什么。

萧意低头把戒指盒打开,注视江声的眼眸反着窗外的光而微微发亮,“喜欢吗?”

在沈暮洵在医院中消毒包扎的时候,萧意在温暖的房间向一无所知的江声献上这枚戒指。

江声低下头去看,戒指很漂亮,流光溢彩。

看着看着,江声忽然觉得很有些眼熟,再抬起头看萧意,萧意黑眸和煦,看着他的表情很认真。

“救赎、胜利,花园、月亮,与永恒的冲动。”萧意轻轻说,“这枚戒指的名字,是[永恒]。”

有时候要想回忆起一些东西,需要一种记忆中的船锚。

他认识这枚戒指,似乎其实最早是在高中的历史课本上、它被关在玻璃展台的照片。

江声那时候就指着这枚戒指,说很好看。

那时候萧意无权无势,只是江声身边的小跟班,给江声捶捶肩捏捏背跑跑腿,挨挨江声欺负什么的。对于江声随口一提的夸奖,他只是静静扫过一眼。

“[永恒]?”他那时候只是复述了戒指的名字。

江声说:“比起戒指,我更喜欢这个名字。我喜欢永恒,虽然永恒并不存在。”

江声不是什么记性很好的人,这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片段,不值得让他记到现在。他随口的称赞,不代表真的有惊艳到刻骨铭心的程度。

他记得这枚戒指,是因为前几年萧意还和他在一起的时候。

有次出国应酬喝得酩酊大醉,萧意醉醺醺地推开江声的房间,西装都没有脱,跪在他的床边,火热嘴唇亲吻他的手指。他湿润的眉眼类似沈暮洵的泪痣,靠在他的手背上,声音沙哑地说,“我找到了。”

江声不知道他找到了什么。

还是旁边的助理急急忙忙把萧意扯开,顺便和江声解释,萧意一直在找一枚戒指,这次是特意到国外去和那位收藏家见面。

救赎、胜利,花园、月亮,与永恒的冲动,[永恒]。这枚戒指,在很早以前就以一亿美金的拍卖价交手,等轮转到萧意手里,身价已经不知道涨了多少倍。如果能看到为它花费的金额,大概属于是江声懒得去数零的程度。

从江声高中开始,到他大学临近毕业和萧意在一起、再到大学毕业两年后的现在,八年的时间,萧意终于得到了这一枚[永恒]。

窗外的天气阴暗,灯光落在戒指的切面上璀璨夺目。

江声在这一刻忽然不太懂萧意。

身后楚熄气得大叫。

楚漆站在江声身后如同一堵围墙,楚熄就抓住他的手像之乱叫的小狗,“你别答应他别答应他!”

楚熄不是个正人君子,楚漆有高道德他没有。他真的想过要把江声偷走,像小狗藏骨头那样把江声藏起来。他也想过他可以包容大度,只要江声能安安稳稳和他在一起,他可以带来江声喜欢的一切,包括人。只要那个人不是楚漆,他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现在这个被他暗自排除在外的人选又多了一个。

油嘴滑舌,装模作样,恶心至极!

大庭广众之下送江声戒指到底要搞什么,不就是想绑架一下江声,非得让他收下吗!

确实,萧意就是这样想的。

他看着楚熄,而楚熄被江声无语地堵着嘴巴扯下去。

漂亮男生有着深邃又柔和的眉眼,眼尾勾翘却显得很纯情,这会儿认真思考的样子好正经。

“别吵!我在思考。”

萧意一言不发。

他了解江声,他知道江声现在会想什么。如果说江声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是楚漆,那么最怀疑的人就会是萧意。

私下里送,江声会想,萧意啊萧意,他是不是背地里有什么算计?他是不是马上要我给出什么我支付不起的东西。

机灵,警惕,江声一直有着一种小动物似的警觉。

所以才要光明正大地送,在所有人的见证下送。

直到现在,萧意也没有问江声记不记得他发的微博,记不记得这枚戒指,没有重复这枚戒指的价值又或者来之不易的经历,没有任何强迫性的言语和行为。

他只是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喜欢吗?”

江声看着他,又看看戒指。时间是雨水的声音,滴答滴答的冷。

江声:“喜欢。”

萧意注视着江声,他的眼睛其实和沈暮洵不像的。就这样久久地看着他,“喜欢就好。”

【我的天呢。。我说不上来这一瞬间的氛围感】

【透过屏幕传达到我耳边淅淅沥沥的雨声和黏腻潮湿,有一种命运交织又分离,最后只剩下轻轻叹息的遗憾】

【给我一种感觉,这枚天价戒指对萧意来说唯一的意义就是被江声喜欢,如果江声不喜欢不接受,这天价的戒指就会从这一刻开始失去它全部价值】

【……什么有钱人的游戏,泪目了,不想要能不能给我,我要啊!!】

淅淅沥沥的雨夹在风里,在窗户上落下斜飞的痕迹。

江声最后还是收下了戒指,因为这枚戒指真的很贵,要是江声再破产一次,这个戒指立刻就能帮他白手起家!

好吧,硬要说的话,真正让他无法拒绝的原因不是这个。

江声坐在沙发上,落地灯光亮映照他单薄的侧脸轮廓。他耷拉睫毛的样子看起来会恹恹的,带着一种失落的苍白与脆弱。

他会想什么呢。

他需要帮助吗?

他对萧意的感情,和对沈暮洵的感情,究竟哪一方更加浓厚?他动过真心的人,究竟是哪一个;会让他牵挂、不舍的人,究竟会是谁?

这些问题,会围绕在观察着江声的人的心里。

江声一直觉得,一个人的面具如果戴得太久了,会遗忘自己本来的样子。

细数和萧意认识以来的这么多年,他脸上的笑容似乎从未变过。一个太会隐藏自己的人,不能怪江声对他抱有警惕。他究竟是爱江声,还是希望借由江声得到什么证明什么,江声一向不能确定。

他对萧意的认知分为三个时期。

第一个时期的印象最开始来自道听途说。

豪门圈子里的秘闻哪有什么能真的密不透风,据说萧意在一场罪恶的不伦中出生,没有人期待他的降临。

权利就是最高级的暴力,萧意无疑处于鄙视链的最低端。为了摆脱这样的处境,他必须在有野望的同时学会弯下腰和屈起膝盖,必须像菟丝子或者寄生虫一样,攀附别的东西为自己谋取利益。

他给校内知名的坏蛋当过跟班,江声就是在那时候认识了他。

萧意已经开始进入娱乐圈。光鲜亮丽的明星在他们这个圈子却是底层中的底层,这大概能满足一些人虐强的心理。跑腿的是他,被人在身上按灭烟头一言不发的是他,作弊打架进橘子背黑锅的是他。

江声对他的印象就是温驯,顺从,但不知道为什么身上的气质让人有些不舒服。

但也仅此而已了。知道他有伪装但是有什么所谓,不是每个人都有做自己的权利,江声觉得他还怪可怜的。

后来萧意做了江声的跟班。

他毫无尊严,卑微、低劣,会像个忠实的仆人一样跪在脚边给他穿鞋。

总是温顺缄默,江声发脾气的时候,他也只是默默地抓住他的脚腕,抬着眼眸温柔而恳切地低声问他:“是我惹江少爷生气了吗?”

或者说,“请不要丢掉我,除了这里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尽管很可怜,但有时候觉得他真的很该死,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已经非常会装。

第二个时期的印象转变,是在江声高中的时候。

萧意比他大一些,江声被流放到偏远小城的那段时间和他完全切割了关系,但回来之后,立刻听说了震惊圈子的奇闻。

萧意的父亲,也就是当时的盛华大股东,突遭车祸重伤残疾,被抢救回来之后失去了自主能力,话都说不清楚。

律师为他紧急拟了各种协议,而他亲口下令转移股权到他刚成年的萧意手里。

期间萧意是否用过什么手段,无人得知。

是否这位大股东的车祸也是萧意一手促成,无人得知。

但被所有人看到的是,萧意从此青云直上,握着那手股权在萧家斡旋经营,占据一席之地,这也是他逐步拥有话语权的开端。

江声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他做跟班的时候大概在偷师别人的才能和知识。从真正的豪门继承人指头缝里漏出来的砂砾,日积月累地堆积打磨,也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似乎唯独在和他一起的时候,除了拳打脚踢和偶尔的温柔以外什么都没得到。

不少欺负过他的人都曾惴惴不安,但后来发现萧意好像比他们想的大度,他甚至和他们都维持了良好的关系。

可惜报复只是来得晚,而不是不来。

在萧意彻底拥有实权之后,他才开始像巨大的猛兽看地上的虫豸般慢慢下手,蚕食他们的势力如一点点撕开他们的血肉作为消遣。他睚眦必报的性格,把所有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都百倍偿还。

豪门圈对萧意的讳莫如深,就是这么来的。

没人会去招惹一个这么能忍,并且手段冷酷的人。

江声那段时间还庆幸过,他只是踹了萧意几脚,没有被他找上门。

最后,是他来酒吧找他的那个晚上。

暗昧的光线下,江声迷蒙的视线里。有一个人模仿沈暮洵的习惯、穿着和姿势走到他的面前,像沈暮洵那样喊他的名字,语气,微笑,都和他的男友别无二致。

虽然认错了人,但是某种事情发生的时候,江声依然能察觉到不对。

他用力睁眼,恍惚中只看到对方眼尾和沈暮洵别无二致的泪痣。他的手指用力擦拭,都不见晕开。

他故意为之的引诱,也是早有预谋。

如果这是萧意对他的报复,那也许真的算是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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