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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 那个就那个之

被我渣过的前任们无处不在 黑夜长明 6718 2024-07-27 07:59:34

江声和沈暮洵总是吵架, 但每次都会和好,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沈暮洵的朋友甚至打趣般对他说过,“你也是时候要收敛下你的脾气啦,不然什么时候被撬了墙角都不知道。”

那只是开玩笑而已……

只是玩笑。

谁都没想到, 一时的玩笑话会成真, 毕竟所有人都在见证他们的契合。

他们在校园汇演的同台演出, 至今都还是无数循声cp粉的入坑指南。

已经磨损到满是噪点和卡顿的录像中,两个少年上演盛大的演出。在谢幕的绅士礼后, 牵手对视, 然后鞠躬。

“啪——”

那瞬间追光同时落在他们的身上, 台下的尖叫欢呼和掌声冲破云霄。

他们般配,又同样骄傲,是未来繁花似锦的少年,看起来应该一直这样手牵手走下去。

“啪。”

沈暮洵关掉了灯。

窗帘被拉得紧实,室内只剩下浓稠的黑暗。

他打开落地灯,暖色的柔光顿时笼罩在江声身上。青年在沙发懒散地侧坐,歪着脑袋看他, 眼角眉稍甚至带着点浅薄的笑意, 似乎在好奇,他说的“舒服”能有多舒服, “不留余力”又能有多不留余力。

有一瞬间,沈暮洵以为这还是从前,是没有分手他们亲密无间的时候。

这里靠近阳台,下午的光总是会落在这张沙发上, 江声喜欢呆在这里, 一个人霸占一整张沙发,因为他完全知道沈暮洵会一边说他霸道一边又忍让, 完全对他没办法这件事。

从前、从前、从前。

沈暮洵忽然觉得有些茫然和可笑。

缭绕在他思绪里的只有从前,他在多年的回忆里把每一件小事都雕刻在心里。

因为他们已经不会有未来。

沈暮洵的头脑已经因为酒精有些不清醒。又或者根本不是酒精的问题,他只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在用一个谎言去圆数不尽的漏洞。

他沉默片刻,忽然拿起一旁的酒杯喝了一口,在江声不解的目光中扶着他的下颌深吻下去。江声张着嘴被迫吞咽,舌尖被勾着□□,淡紫色的酒液顺着他的唇缝淌到下巴,又弄脏了衣服。

这个酒好苦。

苦得江声舌根都发涩。

他抬起头正想抱怨,沈暮洵的另一只手握住他的腰窝,江声腰腹骤然收紧一下,顿住。

“我想过无数次。”沈暮洵温热的嘴唇一路亲吻他的脖颈和喉结,把酒渍吻去,湿漉漉又轻忽的触感却像是留下一串火苗。

他轻声说,“如果那一次去酒吧找你的时候,没被萧意的人缠住。”

清晰的酒精味潆洄唇齿间。

明明不久前还觉得又辣又苦讨人厌的味道,这会儿又让他有些上瘾。他含吻着,吞咽着,湿黏的轻响像是被拨动的弦,在脑海中不住震鸣,扩开一阵让他失控的电流。

“……如果我能更早地找到你。”

在极近的距离注视江声翕动的睫毛和雾一样的眼睛,沈暮洵手指解开江声的扣子,冰凉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发颤,没有他语气那么平淡与镇静。

“一切是不是都会变得不一样?是不是我们根本没有必要那样收场。”

江声其实想用一些俏皮话来打破现在有些沉重的氛围,然而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不到,他顿了下,“……你要走出来,不要总是把自己困在从前。”

好没力度的一句话。

好局外人的一句话。

他自己品鉴。

胸膛的扣子已经被解得差不多,但江声没什么所谓,因为他里面起码还穿了三件。

他看向那面墙,未拼完的拼图。那是什么图形?江声已经全然忘光了,事情过了太久,江声也不是会喜欢回望过去雕琢细节的个性。

他说,“你之前那样做得不是很好吗,恨我的话就一直恨下去好了。毕竟做错的是我,为什么要折磨自——”

江声的声音骤然顿住。

拉链的轻响在黑暗中放大。冰凉的手指轻抵住滚烫的一处,简单地划弄一下。江声抽了口气,神经血管骤然膨胀又收缩,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沈暮洵的膝盖顶入他的腿间,温柔又不容抗拒的吻封缄江声口中刺耳的话语。

“好了。”他轻声说。

“我不乞求你明白我的挣扎我的煎熬,我只是求你可怜我,除了可怜我,什么都不用说。”

沈暮洵常常不明白,江声嘴里吐出来的话语怎么总是碎玻璃一样的东西,就算是伪装成糖果样子,甜蜜又带着漂亮的色素,也是嚼下去会一嘴血的碎玻璃。

他对磨难的漠视让人觉得他太遥远。

因为江声是个冷漠的人,所以他觉得所有人都该和他一样无情。

“你根本不是关心我,担忧我,你只是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凄惨极了,让你良心不安很有负罪感,是不是?”

沈暮洵的声音带着笑意,以至于让江声无法判断他的情绪。或者说他的全副心神已经被下面那只冷得想让他哆嗦的奇怪触感攫取,每一次蹭动,都让江声轻颤一下。

这种冷窜上大脑,本该让江声觉得清醒,但达成的效果却恰恰相反,他有些浑噩起来。他嘴角刚溢出喘息,又尽数被沈暮洵湿热的吻吞咽下去。他忍不住眯起眼睛,呼吸变得急促,险些要沉浸在这种怪异又离奇的舒服里。

他的目光动了动。

沈暮洵视线下垂着,睫毛落影很长,头发凌乱地散落,眼睛抬起,透过间隙看了眼江声。

江声在密密麻麻上涌的快感和逐渐涌上头的酒劲里感觉到阵阵混沌,但他还是伸手抱住沈暮洵的脸,直视他的眼睛。

江声见过这双眼睛不可摧毁的样子。他有着在庞大的资本面前斡旋都不屈的傲气,在最失意的时候,他都满是飞扬和神气地拉着江声的手郑重承诺,会在光芒最盛大的舞台和他相见,要比校园汇演的舞台大很多很多倍。

玻璃碎掉了。

呈现出苍白的颜色,尖刻的断面,和在巨响之后归于死寂的生机。

江声的视线在对视中渐渐有些恍惚,胸腔膨胀起来的情绪让他忍不住摩挲沈暮洵的侧脸。

沈暮洵的手太冷了,这种冷带来一种异样的感受,触感清晰得有些过分。江声忍耐着一些让他头皮发麻的刺激感,他想往后退,但是又情不自禁地享受。

他轻声说,“你猜对了,因为你真的是我少数有负罪感的前任。”

沈暮洵的眉眼怔松着颤动,发丝垂落紧盯着他的表情,他无法意识到自己的表情狼狈与期待兼具,只觉得心口的空洞似乎在被重组填满。明明被深深触动了一下,沈暮洵却在江声的脸上寻找谎言的痕迹。

他找不到的,因为江声本来就是在说实话。

江声的三观觉醒得很晚,但是和沈暮洵在一起的时候,他已经完全知道怎么样是普世价值中的对,怎么样是错。

他是明知道错,还是继续了。那是萧意,一直很听话的萧意,他有叫停的权利。

但是没有。

他顺水推舟,将错就错。

因为他想分手,他对这段关系感到厌烦。

为什么总是要和他吵架,又总是用幼稚又低劣的手段来哄他,既然每次都是这样的结局,那为什么一定要争吵不可。

江声是因为他的傲气和他在一起,也会因为无法忍受他的傲气和他分手。恋爱就是这样,曾经最欣赏的朱砂痣,会在相处中变成蚊子血。

江声始终觉得,分开是必然,有没有萧意都一样,但萧意的一环让他给沈暮洵的伤害变得更加难堪。

空调的热风机在轻响,空气中带着很淡的馥郁玫瑰香,还有没有完全散去的葡萄爆珠味,酒味,现在又隐约夹杂了其他的飘渺的味道。明明是具体的可嗅到的,却又像是烟雾一样。

心跳的声音,呼吸交织的声音,亲吻的声音,黏腻的声音。

江声无法控制地,思绪开始动荡,无法思考更多东西,像是一湖泛起波澜的水维持不了平静。他捧着沈暮洵脸颊的手开始失去力气,滑落在肩膀上。

沈暮洵的手按着他的背,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江声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还带一些浅淡的酒味,忍不住贴近了一些。

“我……呃,嗯……”他的声音随着沈暮洵的动作发出颤栗而稠热的变化,“我承认我真的是个不那么好的人。”

他埋在沈暮洵的颈窝,嘴唇就印在他的锁骨,呼吸短促而炙热,快要把沈暮洵烧起来。江声的耳朵好烫,并且绯红,沈暮洵低头吻着,手下动作不停。

或许他想看江声被他故意打断得断断续续的样子,或许他想知道江声到底要在这样的事情下坚持到多久,他要表达要和他聊的东西,能支持他的理智述说几分。

可是听到江声这么说,沈暮洵还是忍不住抿起嘴唇,沙哑的声音轻声道,“我又没这么说。”

江声似乎哼哼着笑了声,在他的控制和怀抱中听到混淆的心跳。

他的神思已经完全荡开,江声毕竟是个定力真的不怎么样的人,他竭力把语句拼接,错开他的吻,在灭顶的热意中有些艰难地、断断续续地轻声开口。

“一直都没有和你说。”

沈暮洵轻声开口,“……我在听。”

“虽然我没有刻意留意过,但偶尔还是得到你在国外的消息……等……嗯……获奖,登上更大的舞台,站在光芒最盛的地方,都是我们曾经的约定……不过这条路你现在是为自己走的了。其实我很开心,你真的做得很好。”

沈暮洵被叫做鬼才不是没有道理,他用几年时间垒砌了别人十几年的成就,资历还不够,地位已经超然。这样的速度太快了,几乎像是在和谁较劲,又要证明给谁看似的。

“……”

沈暮洵的嘴角抿得更直,一种炽热的茫然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胸腔被压缩着到发疼的地步,他几乎感觉到额角鼻尖的汗滑落,酸涩感膨胀起来,眼睛在发热。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说。

江声到底知不知道,这样的赞誉,只会让他更加地……

仿佛有狂猎的风撞击着门窗,让沈暮洵有了幻听。

江声喉咙里破碎的喘息拼凑起低低的呢喃,他几乎是在失神的状态下下意识地说:“我还是,更喜欢以前的你。”

沈暮洵已经整个人都僵硬住了。他的所有思绪骤然断掉,乱窜的电流让他的心脏剧烈跳动到快要爆炸的地步。

他呼吸声变得极其压抑,声音都颤抖起来,“……江声,你到底知不知道对我说这些话意味着什么?”

江声不知道。

沉沦在快感里,他只是在说真心话而已。

和沈暮洵在一起两年,贯穿江声半个大学生活,迄今都没有人能破掉这个记录,几乎每一个前任都为此崩溃过。

就和江声不能理解为什么沈暮洵走不出来一样,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事情值得他们崩溃破防。

无论时间长短,都是一段普通的阅后即焚的恋爱而已。

爱情在江声这里,从来称不上什么重头戏。

江声抬起脸。他的脸上已经有了几分湿润的潮红,头发像是浓黑的墨水般流淌,眼眸被水泽浸润得发亮。他似乎不知道现在的样子有多好看,甚至抬起手,温热的指尖摩挲在沈暮洵的棱角分明的下颌,有些茫然地摸了摸他的脸。

被吻红的嘴唇还带着一点水润,他张开嘴,好像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人会变呢,我总在想。”

为什么沈暮洵要变呢?永远做桀骜不屈的少年不好吗。

为什么楚漆要喜欢他呢?永远做他的朋友不好吗。

为什么这个世界不能按照江声自己规则运行呢。

他根本不想看任何人发生改变。

沈暮洵怔松地看着他,感受他轻飘飘的触摸,在那瞬间,有种膨胀起来的悲伤无可阻挡地笼罩住他。这样的悲伤太过庞大,几乎击碎他的躯壳,钻入他的灵魂。

沈暮洵无法从他的褒奖中获得快乐,无法从他给予的回忆中拾到爱意、因为江声听起来字字句句都在和他告别。他陷入惶恐,惶恐中又带着隐秘的胜利感,胜利感中又无可救药地感到崩塌。

他跌入漆黑的深海,沈暮洵终于找到了他始终未能找到的方向,他无法控制地低下头,细密潮热的吻落下来,唇齿相接,一切话语都交换成为带着酒味的气息。

江声的后背一阵阵发麻,脑袋里面发热。沈暮洵的手艺可比楚熄好多了,能把话说到现在完全是靠江声岌岌可危的意志力。

他没有拒绝沈暮洵的亲吻,手指从他的脸颊移到他泛红的眼眶,那点和萧意相似的泪痣上。他半眯着眼,胸口起伏压抑着喉咙里哼吟喘息,轻声问,“是我毁掉你了吗。”

沈暮洵望着他,瞳孔收缩着,久久失语。

这一瞬间的感觉很难描述。

就好像有一支枪抵在他的胸膛。然后砰地一声,开出一朵花。

沈暮洵的世界只剩下江声的这句话,他感觉时间的潮水在不断不断地后退,把他拉拽回过往的记忆中要他溺死。

沈暮洵轻笑一声。

江声的确不是个很好的人,但让人难过的是,他也不是个很坏的人。

沈暮洵从来知道江声的冷酷,他的漠然,他的高高在上,怜悯都是指缝漏下来的施舍。他预料过江声的温柔,但是依然无法应对。

他用力抱着江声,几乎要把他揉进骨头里交融成为一体。潮湿的吻往下,滑落到江声的脖颈,接连不断的轻吻每次落下都伴随他手指的磨蹭搔刮,全身上下到处都是攒动的电流和缠缚他的荆棘。

江声的情绪在不断累加,他恍惚听到沈暮洵模糊的声音响在耳边,可他已经听不清了,“你说什么?”

“没什么。”

沈暮洵只是在问。

为什么不是你成就了我。

是江声送给他的吉他安妮,成为他梦想最初的起点。

是江声一边骂他是自作聪明的废物,一边咕咕哝哝地改掉他的编曲。

是江声在那个能看到经纪公司的阳台,在黄昏的风中被风吹开头发,对他说,“你要是真的火不起来,我砸钱把你捧上去。”

……

甚至,他才华的彻底觉醒,都是因为江声的背叛。

是江声。

是江声……

全部都是,江声。

沈暮洵真的觉得,他这一生和江声已经完全脱不开关系。

他的嘴唇贴在江声的耳垂上轻咬,手背有青筋浮现。

江声说的东西,比沈暮洵预料到的情况温柔无数倍,却也让他的承受能力下降无数倍。

哪怕是强迫他,让他早点滚开他的身边,哪怕是带着讥讽,说他根本比不上楚熄年轻,比不上萧意温柔,沈暮洵都已经在等待中做好了准备。

唯独江声这样,沈暮洵才无法招架。

江声手背压着嘴唇,黑发黏在侧脸,清澈的黑眸像是下着一场带雾的雨,声音的音符黏连破碎。

沈暮洵配合地加快了速度,炙热又寂静的视线始终没从他的身上挪开。他听到江声呼吸越来越急促,直到眼前一阵白光化作飞散开的羽毛,江声才靠在沈暮洵的肩膀上缓神。

江声有一段时间没能回过神,脑中的筋还在跳动,他甚至无法回忆起自己刚刚都说过些什么。

等他发现的时候,他的外衣已经被脱掉,只剩下一件贴身穿的打底毛衣。

身体被抱起来,江声茫然地抓着他的肩维持平衡,问,“干什么?”

“脏了。”沈暮洵的目光看江声的裤子,“……去洗澡。”

*

水淋在江声的身上,沈暮洵把他的身体看得很清楚。除了刚刚他留下来的吻痕,没有一点别的痕迹。

那样的星星点点的红出现在江声的身上真的好看,会漂亮旖旎到让人想要留下更多的痕迹。

沈暮洵的衬衫已经湿透紧贴在身上,他脸上有些潮红,看着江声的视线带着一种极为深刻的晦涩感。

沈暮洵的浴室里放着一只凳子。

江声本来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但很快他又知道了。

沈暮洵把他推坐在椅子上,江声一瞬间感觉到了什么,飞快把腿并起来。

高大的青年在他面前半跪下来,俊美到闪亮的一张脸凑近江声的腰,炙热的吻混着温热的水流从腰腹的线条往下,回温的手把他的腿分开。

江声痉挛似的轻颤,弓起背声音恍惚起来像是混着云朵和沙子,“沈暮洵……你、你——”

他几乎发不出声音。

沈暮洵仰起头看他。

江声那张总是无害干净的脸已经完全被晕红浸染,眼睫毛被水流打湿成一簇簇的,眸子恍然带着失焦的雾气。在爽透了的时候,江声的表情总是有两分空空如也的茫然。

那种漂亮到让人失语的茫然全然打破他的傲然和冷淡,把自大、自我,擅长给人无与伦比的惊喜、践行他人所有妄想又尽数打破的小王子狠狠拉回人间。让被鲜花宝石阳光包围的人来践踏地面的泥土,金子的鞋面沾上泥巴。

沈暮洵的心跳几乎无法控制,他沉迷于这样的视线。

不再是平静的,恹恹的,懒散又随意,好像他只是路边不值一提的野花般不配他投诸视线的。

而是迷乱的,迟钝的,兴奋的……被湿漉漉的雾气浸染出混沌又涩情模样的。

江声看着他。

江声的快感会来源自他。

所有似有似无的感情都需要猜测,耍得人团团转。唯有这个,是清晰可见,摆在面前,无论如何都无法否认的。

他因为这样的幻想一刻都不能呼吸。

沈暮洵的视线垂落,睫毛上的水珠滴落,视野都恍惚一瞬。

漂亮的人身上的一切都是漂亮的,他薄唇张合,似乎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喉结吞咽两下,胸腔中突兀地窜出一股火苗灼烤。他感到难耐,还有一些口干。

是他说要江声舒服。

所以做这样的事情也是理所当然,无可指摘的,是承诺的一部分,也并不奇怪。

更重要的是——

“我会证明的,”他鼻梁和下颌滴着水,湿润的黑发被浸透捋到脑后。眉眼俊美,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沙哑但清晰,但江声甚至有些听不懂了,“我可以做得比楚熄好,比萧意好,比任何人都好……”

他的身体中滚烫地涌动着生理性的兴奋,神经上无法忽视的热和急迫,却同时被巨大的落寞笼罩着。

所以能不能……看着我。

能不能只看着我。

沈暮洵亲吻过来,江声的手指几乎瞬间就攥紧,无力地在空中绷紧一瞬,然后摸到沈暮洵的头发。

些微痛感从头皮传来,都没能将沈暮洵从极致的黑暗与深渊中拉出来,因为他一直都很清醒,他也许是迷失在没有月光的监狱,也或许是自己不愿走出来。

他只是觉得,快乐。

这怎么会是深渊。

“沈暮洵、哈,沈暮洵……”

江声的反应很大,声音带着颤抖,一手抓着沈暮洵的头发,一手紧贴在唇上。用力的手背绷出清晰的骨感,指尖的颜色像是被洇湿的玫瑰。

沈暮洵入神地看着他,没有时间管自己。

……喜欢。

好喜欢。

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他的视线也变得模糊。喉中的不适感在江声唇边溢出的轻哼中得到虚幻又真实的快慰缓解。他忍耐着也恍惚着,情不自禁把江声抱得更紧,不太熟练地试着不同的方式去讨好他。

热流在沈暮洵的面颊缓缓流淌,一双总是带着些戾气的桃花眼泛着红。有尖锐的耳鸣穿刺他的耳膜,有冰冷的河流在心中流淌,似乎想让他清醒。

是的,他应该清醒,沈暮洵很清楚。

他对江声摇尾乞怜,说出那个恬不知耻的邀请的时候,说的是“最后一次”。

就连江声来赴约,在刚才对他说的那些话,似乎都是在印证这“最后一次。”

如果放任自己沉沦进去,可能就不是最后一次的事情。

可是沈暮洵做不到。

如果梦境可以延续就好了,如果可以一直不去前往残酷又冰冷的现实就好了,如果时间可以永远地停留在今天就好了。

他从年少就那么喜欢的人。

他一直以为有可能、有未来的人。

他的初恋,他的执念,他的王子,他的月亮,他的灵感之源,他的不可言说的幻梦。

沈暮洵的头脑倥偬地回响着杂音,又似乎被空白笼罩。

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他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江声。

在从前是掺杂对他天赋嫉妒的爱恋,不久前还是混淆着恨的爱,如今已经完全堕落成为没可能的挣扎与矛盾的期待。

他的舌根挤压着。

江声几乎看不见眼前的亮光,连方向感都缺失。耳朵很烫,呼吸很烫,热水在他身上流淌,蒸腾起来的雾气模糊了镜子。江声胸口剧烈起伏着,嘴巴里全都是胡言乱语,几乎是粘稠又缠人地喊着同一个人的名字。

……他的名字。

这一刻没有任何人打扰,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

沈暮洵身体中所有血液都在奔流着叫嚣,把他所有轻哼呢喃和反反复复的絮语收录进耳朵里,胸口的心脏不断泵血收缩,脖颈的青筋全然显出他的忍耐。

忽然某一瞬间,抓着他头发的手猛然收紧,江声的腰腹痉挛般颤动一下,眼前眩晕着发白。他近乎力竭地垂落下来,被沈暮洵伸手接在怀里。

他失焦的目光望着沈暮洵,看他脸上头发上沾染刺眼的白,等看到他吞咽的喉结之后,江声终于回神过来,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茫然地张了张嘴,“你……”

沈暮洵看了他一眼,目光是一种浓稠的黑。他把水流调大了些,丰沛的水打在他的身上,白衬衫把身体的肌理勾勒得很清晰。在江声的注视下,他慢慢把头发和脸清洗干净,脸上还带着有些难受的潮红,却抿着唇问他,“不喜欢吗?”

江声不是不喜欢,他只是觉得这件事发生在沈暮洵身上很奇怪。

啊,但是……

江声眨了眨眼,拉扯沈暮洵的头发松开,湿漉漉的手揉揉他的发根,温热的嘴唇贴在他脸颊,似乎是给他的奖励。

沈暮洵瞳孔收缩着颤动起来,呼吸一滞,水流不断滴落,淌入他的眼睛。

他沉默下来。

他身上的一切躁动都沉默下来,一切不安的焦虑、渺小的狂热、疯狂的求证,炽烈的欲望,都在这一刻空空如也地静止。

河流不再往前流,月光不再往前走。

他慢慢收紧手臂,把脸深深埋进江声的颈窝,用力地汲取他的温度和味道。

这是江声今天主动给他的第一个吻,足够让他感受到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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