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经常运动的人体温总是很高。
虽然一开始是楚熄强求来的拉手, 但因为他的手真的很暖和,江声屈服得也很快。
啊冬天!人类就应该冬眠!
楚熄抓着江声的手一并揣进口袋,指腹磨蹭他的关节,用掌心捂着。
这种感觉像是他有在和江声谈恋爱, 于是心情一片大好。
就在这时候, 江声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
他用另一只手取出手机按亮屏幕, 在锁屏界面发现是沈暮洵发来的消息。
江声手指顿了顿,心里萌生些许怪异。
他总觉得在这样的情景看沈暮洵的消息, 如果被楚熄知道会很奇怪……
哪里怪他也说不上来。
明明他和楚熄没有关系, 明明他和沈暮洵也, 嗯,算是没有关系。
但其实好像又都有点关系,就是那种关系,怪怪的关系。
想藏着掖着,因为大概有愧于心。
江声下意识看向楚熄。
楚熄戴着墨镜,表情或者眼神都看不清楚。
他似乎没有察觉江声的动作,还话音带笑散漫地谈及他的构思。
“原本还打算做一个小版的江声放在那里。”
“哇……”
江声很捧场, 小小地伸出手指拨开锁屏滑动解锁。
“拿一个口袋举起来去接掉下来的樱桃花!”
“肯定很好看!”
打开微信。
“眼睛会眨!头发会飘!想想看都觉得可爱死了, 对不对?”
呜呜,江声啊江声。
可怜可爱的小楚刚把自己的心意送给你, 你却要在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悄悄回别人的消息,你真的是好渣好渣,下次绝不可以了。
江声一边良心隐隐作痛,一边把屏幕亮度调低, 点开沈暮洵的对话框, 口中说,“对, 超级对。”
这次就算了。
哪个人类没有好奇心,就算现在是一只蟑螂在给他发消息他也会看的。
楚熄的视线隔着墨镜看着他的侧脸,“那我之后重新做一个送给你。”
江声囫囵点头:“好,送给你。”
楚熄眼睛眨了眨。
屏幕有些暗,江声看到沈暮洵只发来两张图片,没有文字。
场景让江声觉得陌生而熟悉,那是他和沈暮洵大学时候住的地方。
沈暮洵的事业脑开得比恋爱脑早很多。现在很多人说他天赋流,但沈暮洵当初为了每天去公司训练,干脆租了房子在附近,江声偶尔会在周末陪他过去。
背景陈列的一切好像多年来都没有改变,时光的痕迹在这张照片里并不明显。
这张图片很正常,没什么所谓。
而第二张照片好像有点……
江声喉咙一哽。
暖调的灯光,香薰蜡烛飘着白烟,未开封的红酒摆在桌子上,红色的花瓣一路洒到地面。
江声握紧了手机,抬起眼皮小心看了眼楚熄,确定他没有注意之后,再低下头。
沈暮洵没有拍他自己,但是江声从反光的玻璃上看到了他。
很正式的衬衫和西装,一张浓墨重彩的脸完整而模糊地露出来,头发半湿。
敞开的领口露出狭长锁骨,领带松垮地挂着。他已经把那只石膏手拆了下来,按在导台的手戴着涂鸦戒指,骨节分明青筋起伏,修长有力。
“好看吗?”楚熄忽然问。
江声心脏猛跳,下意识地按熄了手机,转头问,“什么?”
楚熄看着他好像做错事的慌张还有变红的耳朵,指了指不远处的灯品,笑眯眯地问他,“好看吗?”
大脑中的思绪像是海浪一样浮沉,江声感谢他的墨镜帽子口罩三件套没有那么容易让他暴露出来。
他看了看楚熄指的地方,但其实根本不知道他具体指的是哪个。他眼花缭乱,视线落点到处乱晃,囫囵应着,“好看啊。”
恍惚中江声感觉自己好像不该留在这里。
这种背着一个人做了另一个约定然后会被发现的胆战心惊,向来不是他会应付的场面。如果楚熄看到他的聊天记录问他他要怎么回答,他和沈暮洵的关系本来也没有很正当到可以随口说出来的地步。
但此刻提出离开是不是很奇怪。他已经答应楚熄看灯会,中途离开楚熄会很伤心。
楚熄捏着江声的口罩带子弹了弹,“怎么心不在焉的。”
江声心弦一紧,转过头,“有吗?”
“很明显的好不好,你的心飞到哪里去了?”楚熄的手指落到他心口按了按,温热的布料下面是江声比平时更快的心跳。
江声感觉心跳变得更快。
他拉住楚熄。
楚熄低头看去,一看就养尊处优的手紧攥他伤痕累累的手腕,形成的那种反差让楚熄觉得很有些刺眼。
“……说好要陪我看灯会,不会现在就在想着要怎么跑掉了吧。”楚熄凑近,声音低低,手指捏着江声的墨镜边提起来,看了看他心虚的眼睛。
江声心里发虚,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
他睫毛很长,眼睛内勾外翘眼尾翘起,映着灯会的色彩熠熠生辉,好像无论发生了什么,怪罪他都是一件不可理喻的事情。
毕竟他是那么乖巧,纯良,没有威胁性。他怎么会做奇怪的事情,一定是别人胁迫的。
楚熄轻笑了下。
江声也许没有那么坏,但也没有那么乖。
有一瞬间,江声似乎在吵杂人声中听到什么骨头咔吧捏响的声音,仔细一听,又怀疑是错觉。
楚熄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
“现在才八点三十五,我们才在一起逛三十五分钟啊哥哥。我知道感情是会变淡的,但是你这是不是有一点太快了。”
从他的话音听不出怪罪的意思,只是很委屈。好像是被独自抛在家里的小狗一样透着一种孤独。
他的手攥得有些紧,热得让江声后背发汗。
本来适宜的干燥温度现在像是被一只很烫的铁钳禁锢着,但江声无法确定这是不是他做贼心虚才有的错觉。
江声手指像是浸了冰水似的发冷,还被楚熄奇怪地捏了捏包在手心,“暖和不起来。”
“没有,已经比一开始好多了。”江声把手从楚熄手里拿出来,“要不还是别牵了。”
再牵下去他都怕楚熄洞悉真相。
好可怕的。
这些人能不能笨一点啊!
热意散尽,江声把手揣回自己冷冰冰的口袋里,缩了缩手指。
楚熄手里空空的,卷发在风里乱飞。他看了江声一会儿,凑过来贴贴他的脸颊,“不牵就不牵,要不要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买奶茶,不喝暖手也可以的。”
江声:“你要一个人去吗?”
楚熄说,“你会等我吗?”
江声在他这句话之后才意识到,这好像理所应当地变成一个选择。要不要丢掉楚熄去找沈暮洵,还是留下来。
他大可以就这样走掉事后再亡羊补牢地留下解释,不必面对面交流的话,很多谎言都能说得轻松。
他几乎觉得这是楚熄故意给他的……
机会?
他带着这样的茫然看楚熄离开的背影,少年的身高很傲人,走在人群中很亮眼。
他发现了吗?
江声想不明白。
*
江声靠在路灯下,摸出手机给沈暮洵发消息:【我会晚点来】
沈暮洵回得很快:【多晚?】
下条消息也很快弹出,【和楚熄玩得开心吗?】
江声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
江声:【???】
沈暮洵打字很快,【我在热搜上看到你了】
江声瞪大眼睛。
热搜!什么!怎么回事!
他顾不上和沈暮洵聊天,切换软件到了微博,目瞪口呆地看到热搜第一。
#江声楚熄私下定情甜甜蜜蜜!#
啊?
不是?
这是什么!怎么就定情了?没有人通知一下他的吗?
江声往下一翻,发现是有个本校的学生直播的时候拍到了他们,被眼尖的网友认了出来。
江声盯着直播截屏看。
那两个奇形怪状的东西……他黑漆马虎的影子和楚熄黑漆马虎的影子,这谁能看出来这是他和楚熄啊!!
天啊,这届网友真的是列文虎克在世吧,江声心惊胆战。
评论区笑得很大声。
【江声绝对想不到他都全副武装了还能被认出来!】
【有网友根据地标建筑算了他们的身高……而且江声穿的鞋子在恋综里面出现过,真的,宝宝,下次谈恋爱记得小心点,我也不想扒你的,但是这对于追星人来说真的很没技术含量】
【还有楚熄的项圈,合理怀疑小楚其实很想被认出来】
【不想被认出来的话,下次记得戴假发穿女装】
【没用的,依然能够被网友扒出身高特征,然后喜提热搜#江声为约会竟这样?!#】
【或者#为新欢竟做到这种地步,这次一定是真爱#】
【你们为什么都在笑,无人关心的角落只有我在感慨野樱桃花的爱情,我们小楚真的很爱哥哥!】
【那我再感慨一下小沈怎么办……纯爱组不能买一送一吗,一起吧好不好】
江声:“……”
没有人在乎他怎么想是不是,没有人!
江声捂住脸。
沈暮洵的消息从顶部弹出:【他做的灯很漂亮,我们大学也有一棵】
江声品了一下这句话,脑袋里的齿轮开始转起来,忽然觉得有点奇怪。
为什么楚熄做的灯是樱桃树?
和樱桃树有关的是沈暮洵才对。
这么一说,好巧。为什么楚熄和沈暮洵之间有这样的联系。
他演奏给楚熄的《安妮》,是他和沈暮洵的定情曲,这个其实是无心之失。
可是灯会的巧合呢。楚熄特意在这样的灯会展带他来看的作品野樱桃树,接近他和沈暮洵音乐社团活动室外的那棵……
科大没有野樱桃树,楚家也没有,楚熄的生活里哪里会出现它?江声想不明白要怎么解释才好。
他感觉现在这听起来,好像把和沈暮洵的回忆复制了一部分共享给了楚熄……以至于听起来好像是给沈暮洵找了第二个替身似的。
江声大脑里面逻辑紊乱地像是被猫抓过的线团。
可明明这是巧合。
也许楚熄只是碰巧喜欢樱桃花。
江声感觉有些发懵,有直觉在驳斥他的想法,告诉他不会只是这样。
楚熄特意做出展品带他来看灯会,樱桃花对他而言也许是有特别的寓意的。
他抓着手机的手受太久冷风吹有些冷。
江声把手指蜷缩起来,茫然地张了下嘴,热气被闷在口罩里,让江声觉得有些潮湿,心跳也快了一些。
想一想,江声,想一想。
有没有什么记忆是被遗忘的,楚熄,樱桃花?
江声心跳越发快了,模糊中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江声。”
江声心跳一瞬间提到嗓子眼,手指痉挛似的一抽,手机顿时往下掉。江声手忙脚乱地去抓,在碰到手机之前先碰到一只手。
引人注目的蛇形纹身攀着着尺骨,食指戴着一枚简洁款的戒指。
这只手的主人碰到江声一顿,但还是在手机砸到地面之前险险把它救了回来,然后递给了江声。
江声先从手机屏幕的反光中看到这个人的脸。鼻梁很挺,嘴唇很薄。然后他才慢半拍地抬头去看。
金发男长了双褐色的冷眼,鼻尖小痣,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
怎么说呢,一眼看去会觉得是一张很典型的渣男骗子脸……很适合代一些会始乱终弃不干人事的傻逼男主。
这么评价一个陌生人似乎不太好,但江声就是隐约觉得他这张脸该死的可恨。
金发男拿着手机的手默不作声抬了两抬,等江声接过去他才站直。
他很高,大概只比楚漆差一点。站直身完全挡着路灯光,只穿着普通款的卫衣,骨架撑得衣服很漂亮。
江声皱着眉毛定定地盯着他看了半晌,耳朵自动过滤许镜危说的话只留下一部分关键词“直播”“被拍到”“很抱歉”……
很久很久,江声他才猛然想起,“192骗我钱的纹身腹肌男大!”
周围路过的情侣路人投来视线。
192骗他钱的纹身腹肌男大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握着拳头轻咳一声,“……哥给我的备注要素还真是很齐全。”
没办法,江声对他的全部印象都在这里了,甚至已经完全想不起名字。
看出江声的警惕和迷茫,许镜危主动开口,“我是许镜危。镜花水月的镜,危险的危。”
“谁关心你叫什么名字了,我就要叫你192,你还能让我改口吗?”江声正好烦得很,送上门来的沙包让他语气差得要死。
他笑出声,墨镜底下的眼睛半眯着看他,“你怎么还敢出现在我面前的。”
“哥随便称呼。”许镜危眼皮薄,一双柳叶眼给人的感觉很轻佻。他显然自己也知道,所以面对江声开始就一直低眉顺眼,声音也放低,“我一直想跟你当面解释那件事,但哥把我拉……”
“拉黑你是你活该。”
“是我活该。”许镜危从善如流,眼皮都不带抬的,“模特行业竞争很大,哥那会儿和我走得近……”
江声纯当听故事,他轻笑,“所以你要说你被人骗走手机别人发的消息?还是你被绑起来了纯看着一点也改变不了。”
许镜危静了静,“之后我得到秀场的机会,有人觉得是我靠包养拿到的资源,路上找了人围殴我。”
江声挑了下眉:“没被打死。”
“当然,毕竟我还站在这里。”许镜危耸了下肩,然后意识到这个姿势也有点轻佻,于是把背勾下来,看起来就老实了一点,“后面我进了局子,和哥失联了一段时间。等我出来,哥家里就出了变故,你也上了那个综艺。”
这个展开确实超出江声的意料,“……??!”
江声算了算时间,发现他蹲局子的时间没有很久。
许镜危的头更低了,“下手略重。”
江声:“……没人保释你吗?人缘好差。”
许镜危正要开口,他马上就要说到骗钱的正题了,一只手却忽然拍在他的肩膀。
那瞬间有强烈的威胁感涌起,许镜危瞬间就攥紧了拳头,几乎感觉骨头要在那炙热的手底下裂开。
剧烈的痛意传达到神经,他紧皱着眉毛回头。
背后是一个少年,和他差不多身高,体格却比他更有力些。
流畅的肩颈线条带着锻炼的痕迹,脖颈被choker锁住,带着一种极致的禁锢型张力。
少年卷毛在半空飞扬,墨镜下一双绿眸似有似无地眯起来,视线有着一种骇人炽烫的重量,声音带着笑,“哥哥,我才离开没多久,这就有新朋友啦。”
江声抱着胳膊,“无所谓的陌生人而已。”
许镜危对这个评价没有反应,他的目光轻瞥向楚熄。那双柳叶眼的冷酷和轻佻淋漓尽致地展露出来,看得楚熄笑起来,觉得大有意思。
许镜危轻声说,“哥,我先走了。你有空的话可以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把我当个乐子也行。”
他反应很快,很聪明地不和楚熄起正面冲突,对江声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
楚熄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两秒,然后转过头对江声说,“这种人玩玩就好,不要太上心。”
江声接过他递过来的咖啡,“你在说什么啊?”
他难道是看到有人长得好看就要和他谈恋爱的类型吗。
路灯下的光落到楚熄身上,江声把口罩拉下来一点嗅了嗅,忽然察觉到什么不对。
他低头一看,楚熄手背晶亮的暗红色在黑暗中流淌下来,滴在地上。
而他好像完全不觉得痛,散漫地发出刻薄的评价,“模特圈乱得很,有的人表面是正经男模,背地里却不一定。何况被这种年轻男模耍耍手段骗得倾家荡产的人可多了。”
江声:“……”
被刺伤到了,毕竟他似乎也是其中之一。
“你都没查过你怎么知道,还是不要背地里说他。”江声把话题扭回正题,“你的手怎么了?”
楚熄甩了甩手,声音闷闷的,“……路上摔了一跤,腿上也摔了,好疼的。”
江声被他一提醒才往下看,发现楚熄现在的样子着实有点狼狈。
厚实的冬装裤都被擦破,围绕膝盖一圈有脏兮兮的痕迹,暗色的血液顺着流淌下来,晕开一片痕迹,很有些触目惊心。
“你这得从多高摔下来能摔成这样啊!”江声头皮直发麻,看得自己膝盖都开始疼了,“你怎么不直接去医院?”
“我怕我走了,你对这里又不熟悉,找不到我怎么办。”
“我的手机是用来干什么的,摆在这里好看用的吗?”江声觉得好气又好笑,“打个车去医院,先包扎了再说……要我扶吗?”
楚熄顿了顿才开口,声音微弱,可怜兮兮,“……要。”
江声抬了下眼睛,伸手拍拍他的脸,哼笑,“还好意思说要,好蠢。就该让你一瘸一拐地往医院走,涨涨教训。”
楚熄低头把毛茸茸的脑袋蹭在他脸颊,“哥哥不会这么狠心的。”
他晃动脑袋的时候耳朵链子也在亮晶晶地晃,脖子上的项圈链也在晃,整个人像是被拴住的大只犬种。
他没有把身上的力量放在江声的身上,他太高也太重了,会给江声造成不小的负担。他享受的只是这样和江声紧密地靠在一起带来的依恋。比起这个,那些痛和血根本不值一提。
后山本来就很荒僻,如果没有灯会在这里开展,寻常时候很少有学生会单独路过这里。他们继续往后走,在楚熄的指示下准备抄近路到南门口。
路过荒芜树林的时候,楚熄听到几声狗叫。
江声低了下头,在不远处看到只白白胖胖的小狗,大概平时被学校里的学生投喂得肆无忌惮,根本不怕人,尾巴晃得像是螺旋桨。
江声看得喜欢,嘬嘬两声小狗就开始跑过来,乖得要命。
江声随口一提,“我一直都很想养只狗的。”
以前楚家那只猎犬,叫阿尔文的帅狗狗,到现在江声都还记得。
小狗在马上跑过来的时候,忽然隔了一大段距离停下脚步,夹起尾巴。
江声诧异:“闻到你身上的血味了吗?”
“有可能咯。”楚熄闷在他肩膀,目光错开江声的后颈,面无表情地看向小狗,和小狗旁的树,“学校里的小狗没见过世面,胆子好小的。”
狗跑回去围着树转了两圈,闻到了树干上还有他残留的血迹,回头缩着尾巴发出低低的威胁的声音。
目击证狗什么都说不出来,它只是本能地感觉到危险。在威胁来临的时候,它同时又在恐惧。
楚熄看着那棵树看了两秒。树旁本就凋敝的树叶落了满地,比其他树掉的叶子多得多。
膝盖很疼,受冷风一吹又冷得刺骨。
但是这样的伤又算得了什么。
他给过江声机会让他走的。
如果江声走了,他会把伤口拍下来发给他,让他在和那个不知道是谁的贱男人相处的时候都要想着他。
如果江声没走,他这么可怜,他不会舍得走的吧。
江声总是很心软的。
楚熄把脖子低了低,呼出来的气全洒在江声的脖颈。
凉凉的耳骨链偶尔扫到江声的脖颈引起他的战栗,走路时脖颈上choker的链子碰撞着发响。他长得高,身上留疤,又喜欢戴这些冷冰冰的金属饰品,看起来很是冷酷,很多时候就算笑着都让人觉得忌惮,想要下意识避其锋芒。
楚熄鼻子抵在江声的颈窝,绿眼睛里面像是带着水雾,抓着江声的手发抖,柔弱无力地皱着眉毛,“好疼。好疼,我感觉我好像快死掉了,哥哥呜呜呜。”
江声觉得像是小狗在哼哼,轻笑着摸摸他的头发,视线看向不远处的那棵树。
小狗有点心机不重要。
小狗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