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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遗弃就遗弃之

被我渣过的前任们无处不在 黑夜长明 4222 2024-07-27 07:59:34

很显然, 这样大的动静吓到不少人,已经离开的也有不少折返回来。

谁知道受伤的是不是江声。

他们重新走到工作室门口的时候,却见里面一片狼藉,两个人站在破碎的雕像前揪着衣领子吵架。

“扫把星, 怎么不是你去死。”秦宴的眼睛都被逼红了, 冷酷傲然的脸上有着阴暗的怒火, “你知不知道那是师兄留给我们唯一的东西!你以为谁都是你哥吗,可以得到江声全部的优待, 五个毕设一整个系列眼也不眨地送给他!我能看到的, 我能留下来的也只有这个而已。”

楚熄都要气笑了, 反手一肘就顶过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好好走着,有东西倒下来我才是遭灾好不好?”

“江声呢?”严导着急地问。

江声回过神来,举起手,“我在这里,我没事。”

秦宴的视线转移过去一秒, 表情越发显得不耐烦, “你就算死了又有什么关系?你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吗,死了你地球不会转了是不是?”

楚熄笑了声, 正想说话,却见江声径直挤到他们中间把他们撕开,烦闷道,“楚熄你和他吵什么!”

楚熄被他一瞪,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江声转头又盯着秦宴, 漂亮恹恹的脸上皱着眉眼,“你别疯了行不行, 秦宴。”

他的倾向太明显,他偏向谁又冷待谁的态度没有半点遮掩。

秦宴忍不住咬了下牙,感觉到无尽的委屈,“我疯什么了?如果不是这个扫把星搞的鬼,你留下来的东西怎么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看向破碎的雕像,“那是你做了很久才做好的,送给林之姮的……”

江声打断他,“和楚熄又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他站在那里挡一下不就行了?有东西拦着缓冲一下……”

江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会死人的。”

秦宴怒吼,“死一下怎么了!他失去生命,可是师兄的作品能留下来啊。”

江声:“?”

他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

秦宴真的很崩溃,眼眶都在充血,越说越气,干脆把楚熄踢开,他自己踉跄绕过灯架到雕像旁边,手足无措又急得团团转。

楚熄觉得有点好笑,这个人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秦家最聪明的,他这幅表情跟死了爹似的,或者看起来要给雕像打120了。

他忍不住嘴贱了一句,“节哀。”

已经这样了,没办法复原了。从此只能是破损的不完美的雕像矗立在这里,永远回不到从前的样子。

秦宴要发疯,他呼吸粗重,还听到江声的声音,很轻的声音,“这个灯架怎么会突然砸下来?”

“我怎么知道!”秦宴崩溃,“都是这个扫把星,是他克你,江声你还没发现吗?”

空气中寂静两秒。

许镜危推开门的声音扰动了诡异的寂静。

他刚从后门走出来,听到他们刚刚一段话,干脆代替秦宴开口,挑起眉毛,“哥是觉得这个灯架有什么蹊跷吗?”

秦宴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抬头扭过来,“师兄,你又在怀疑我。”

江声只是看着他沉默两秒,然后才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楚熄的目光在秦宴身上盯住,眨了下眼睛。

秦宴说:“你真喜欢他吗师兄?你为了他又在怀疑我了。为了沈暮洵你怀疑我一次,为了萧意你怀疑我一次,现在轮到他了,你还是在怀疑我。”

江声:“都说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秦宴的情绪一向不稳定,他笑了声说:“好啊。好啊,是我做的又怎样,就是我,你报警抓我啊。”

江声:“你——”

“许镜危,跟我走。”秦宴转身用力薅了下头发就往外走。

许镜危留在后面,一遍倒退走一遍对江声双手合十耸肩致歉,很有些风流痞气的意味,无奈地说,“二少年纪还小,容易意气用事。他只是气到了才这么说……”

江声:“十七岁还小吗?他自己和我说的,十七岁不小了。”

秦宴的脚步猛地顿住。

许镜危把攥着拳头深呼吸狠狠哭的秦宴拉住,说,“二少,哥也是太担心楚熄。毕竟是在我们工作室出的事情,他心急,不是真的在怀疑你。”

秦宴说:“真的吗。”

楚熄就看许镜危在两个人之间转圜来回劝,眉梢高高扬起,发出一声轻蔑不屑的笑音,脸上的笑容开朗。

江声:“随便你怎么想。”

秦宴平复了许多,只是眼睛红得像兔子,他转身说,“师兄,你这句话的意思是真没这个意思吗,你自己很清楚吧?”

江声抱着胳膊转头,眉眼垂下来,发丝也滑落在他眉眼,“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离我远一点……算了,本来也见不到几次。”

被江声这么说和被判死刑有什么区别。

江声很心软,意志力不坚,很少轻易地用笃定的态度不容置喙地对待谁,他真的要遗弃谁的时候头也不回。

楚漆……也许又是他的例外。

楚漆永远都是他的例外。

楚熄忍不住想,江声还是不忍心用对待这些人的方式对待楚漆。

“你真的觉得是我?”秦宴的呼吸粗重,“他比沈暮洵和萧意还要重要吗?你重视他,比那两个人还要多?都这样了,你还跟我说你们没有在一起,师兄,你又骗我。”

江声拽过楚熄的手,“我说了,随便你怎么想。”

节目组的人已经在等,江声拉着楚熄就走。

秦宴下意识地要跟上去,许镜危眉毛挑起,在后面脚步都没有挪动一下,诚恳的劝说还跟在他的身后,“二少,今晚秦少就要回南城了,车已经等在门外,我们今晚还要去赴宴。这个时间,只够我们处理一下工作室,再不去已经来不及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秦宴这种性格也只能在江声面前吃亏。

在别人面前,他可以痛骂,可以打人,打不过的拿权势去压。这些不就是他这只顽劣二代常做的事情吗,嚣张跋扈、肆无忌惮,所有人都会觉得理所当然。

但是在江声面前不行。

他把江声和自己的同胞哥哥看得一样重要,从这里开始就注定输了。

他只能解释。

解释了,江声还是不听。而他也没有办法,只能一直解释,拼命解释,什么都做不了。

许镜危花了一点时间才能压住笑意,“别让秦少担心,更多的事情,我们可以去找秦少一起商量。”

秦宴只能喘着粗气看江声拽着楚熄离开,目眦欲裂地瞪视着。

他的眼泪掉下来,“你说得对,我可以找哥哥商量。但是他那个猪脑子有什么办法。”

他死死抓着许镜危的手臂,直到江声的身影再也看不到,褐色的眼珠有着浓烈的怒火。

“是他,是他算计我。他还害我失去师兄两件作品,本来,本来可以都留下来……”

许镜危尽职尽责地安慰他,“没事二少,你们还会再有的。”

身后装作什么都听不到的工作人员在尽职尽责地干苦力,听到许镜危这句话,忍不住停顿一下。

太奇怪了吧。

听起来像是秦宴怀了江声的孩子然后流产,渣男抱着新欢远去,而秦宴的朋友只能这么安慰他。

“别难过了,你们以后还能有别的孩子。”

……救命!好强烈的既视感啊啊啊啊!

*

车里,沈暮洵坐在后座等着他们。江声开车进门,和他挨着腿坐下去。

沈暮洵的目光从江声的腿看向他的脸,抿了下嘴唇,不着痕迹地把膝盖凑近一点。

温度隔着布料传达,江声完全没有注意。

“声音很大,”沈暮洵问,“刚刚发生什么了?”

江声还有些惊魂未定,他不想多聊,只是道,“没什么。”

他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沈暮洵就坐在旁边,江声攥着楚熄的手,说,“今天的情况你看到了,那绝对不是意外。所以我说和秦宴需要隐瞒我们的关系是必要的。”

楚熄说:“嗯嗯。”

沈暮洵发出一声笑,暴虐的心情又在胸口闷闷地如同沙暴般涌起,“你现在说这个都不避着我了?”

江声转过头,下意识抓了下沈暮洵的手。碰到他冰冷的戒指,沈暮洵下意识地抬手握住,江声才反应过来松开手,“对不起。”

沈暮洵沉默两秒,“没关系。”

“避不避着你有什么关系,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了。”江声自暴自弃,把楚熄拽过来用力嗑在他的肩膀上尖叫,“啊啊啊啊!烦死了!今天真的倒霉,可恶。”

又想起许镜危说他运气不好。

江声想说不定真的是他的原因!

好吧,江声其实是不想相信这种太玄学的事情,他也很少信命。他只是觉得想找一个借口宣泄一下。

他闷闷地撞在楚熄的肩膀。

就算和沈暮洵同乘一辆车,面对沈暮洵有些膈应和反感、厌恶的眼神,楚熄也好像完全心无芥蒂。他握着江声的肩膀,显然享受得不得了,殷勤道,“就是,好惊险,哥今天是不是累死了,我回去给你按摩。”

沈暮洵瞥了一眼前面司机陡然瞪大的眼睛,心口的感觉更加暴躁。

知道江声和楚熄在一起了是一种烦,知道江声为了楚熄甚至撒谎否定他们的过去经历是一种烦,知道江声和楚熄在一起、并且已经不避讳把这段关系展露在他的眼前又是另外一种烦。

意味着江声已经根本不在乎他们任何人了。

如果楚漆在场,或许江声还会收敛一点。

可他现在的表现就是——沈暮洵,你根本不值得我在意。

他手指捻动,忍不住抓着后领把江声的脑袋拽过来。

江声猝不及防地撞在他的臂弯,皱着眉毛有些茫然地看着他,黑眼睛好干净,好漂亮,“呃?你干什么!”

沈暮洵盯着他看了两秒,还没来得及说话,楚熄忍不住摸着江声的肩膀抓着扶回来,“你干什么啊。我从来就不这样对哥哥,他会疼的。”

江声:“其实……”

沈暮洵脸色阴沉,泪痣坠在眼角痉挛,“疼死他算了!我还在这里坐着,你瞎子吗江声,我在这里坐着的时候,你们不准靠在一起。”

江声:“我……”

楚熄死死瞪着他,嘴角翘着,笑眯眯地说,“凭什么听你的,你算谁啊?”

沈暮洵侧过头,红宝石耳钉都好像有着浓烈的愤怒色彩,“不听我的可以,那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江声:“我!”

楚熄:“你自己把眼睛闭上不行吗?眼睛长在你自己的身上。你非要看非要犯贱,还在这里命令哥哥。”

沈暮洵:“拜托你们有点公德心,在公共场合注意一点。这里不是你们家。”

楚熄愣了下,“你们家。”

他控制不住地爽了一下,咧开嘴露出虎牙.

沈暮洵深吸一口气,表情阴冷,但江声觉得他已经开始破防了。往下看,沈暮洵的手攥紧颤抖,青筋暴起。

江声终于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等下,你们先别吵了,我想问!为什么没有人去坐副驾驶???”

司机也终于找到插嘴的时机,弱弱地说,“是啊,副驾驶还空着呢。”

寂静两秒。

楚熄柔弱地靠在江声身上,项圈冰凉的小圆片蹭到江声的脸颊,“我被吓到了哥哥。我刚刚差点死了,那么高那么重的东西要是砸到我的头上,哥哥再也看不到我了。”

江声摸摸他的狗头。

“所以我要和哥哥坐在一起,要滚也是他滚。”

江声看向沈暮洵,“要不你……”

沈暮洵几乎快被他们恶心到反胃,忍不住冷笑,“怎么?让我滚蛋,好放你们两个在后面亲来亲去,搞什么小动作?我偏不呢,你们又能怎样。”

江声:“……你这是什么怪癖。”

沈暮洵盯着他,黑沉的眼眸似乎有烈火燃烧的灰烬,还有滚烫的余温。

“同样的话还给你,你安慰楚熄可以,我不可能是你们play的一部分。”

*

从市区行驶到郊区,江声开始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他昨晚本来就没有休息好,今天又发生好多事情,精神不济地在轻微颠簸中睡得昏沉。

恍惚混沌中,手背好像被轻轻碰了下,江声理所当然地以为是楚熄。

他困顿地挪动两下,凑过去靠在他的肩膀上。自觉地往颈窝埋了埋,脸颊肉贴在锁骨,头发流淌下来,呼吸一下下吹着头发。

江声很喜欢人的体温,喜欢靠着人睡觉,喜欢肢体纠缠那种紧密的安全感。时常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某种依赖。

从和沈暮洵谈恋爱的时候他就这样,到现在还没有变。

车窗倒影映照出沈暮洵的侧脸,他漆黑的眼珠低下来,呼吸都停顿了下,静静地望着睡着的江声。

怎么能有人本性这样冷漠,却又长了一张毫无攻击性、叫人没有防备的脸。

江声睫毛很长,鼻梁挺拔,嘴唇被亲得很红。但表情很安静,让人觉得,是不是误会了?其实嘴巴那么红并不是被亲出来的。他长成这样,这样乖巧无辜纯良的脸,怎么会有这样明目张胆的痕迹。

楚熄眼皮重重跳了下,一张俊俏的脸上顿时有了些可怖的阴冷。他缓慢地挪动眼珠,看向沈暮洵:“…………”

沈暮洵:“。”

他满脸厌烦,似乎并不情愿,拧着眉毛抬眸看向楚熄。

男人有一张俊美无俦十分耀眼的脸,和江声看起来无比登对,都是十分夺目亮眼的面孔。

他脸上有刻薄的讥诮,似乎在说他只是有名分,却根本守不住一个多情花心的人似的。

楚熄绿眸死死盯着他两秒钟,又低眸看向江声。他笑了声,手扶在前座的座椅上,挡住司机后视镜的反射,然后当着沈暮洵的面低下头。

他的吻落在江声的嘴角。

沈暮洵的眼睛瞬间瞪大,压低的声音顿时控制不住:“楚熄!!”

江声被吵得捂住耳朵皱起眉毛,眼睛有些迷茫地睁开,就看到面前楚熄的脸。

嗯?

那他现在枕着谁?

江声后背生凉,转头,看到沈暮洵近在咫尺的脸绷紧,凛冽锋利的桃花眼垂着看他,说:“好玩吗?好玩的话让他再……”

顾忌着司机就坐在前面,沈暮洵喉结一滚,硬生生地把那个让他五脏六腑都在燃烧的字眼吞下去。

“再、……你一下,有本事再让我做你们两个的垫板试试?”

楚熄笑着,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意,盯着他,胸腔里也在燃烧着痛苦。他恨不得他永远不知道真相,凭什么沈暮洵永远能得到最好的,而别人只能得到剩下的。

不甘。不爽。嫉妒。

像是拽着他的心脏疯狂下坠,他咧开嘴角,虎牙森白地像是能咬死人,声音慢慢地,“我倒是不介意啦。”

江声:“。”

他茫然地眨了下眼睛,脑袋好困,根本没在转。

他应该还在梦里。

江声安详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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