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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成为暴君的战利品后 无边客 4586 2024-09-03 10:37:43

迁到新居不久, 午后唐青正在与兰香清理庭院,他们将部分土壤换到院子,外头忽然来了人。

兰香前去开门, 笑着喊道:“先生, 是大统领。”

唐青拎着小铁锄仰头, 朝对方露出浅笑。

“这么早就过来了?”

韩擒走到他身边, 屈膝半蹲, 温热宽厚的掌心摸了摸他的脚踝, 目光隐有担忧。

“天冷, 此事交给下人就好,何需你亲自动手?”

唐青眉眼浅扬:“在屋内待了很久,见兰香要松些土, 便来搭把手,顺道透口新鲜空气。”

还保证:“冷了我就回屋里烤火,不会出事。”

话音落罢,余光朝跟着韩擒过来的护卫扫去, 见他们往院里抬来一口大箱子, 不禁疑惑。

“这是何物?”

韩擒道:“有人给你稍了东西送到皇宫, 赶上下值,就给你带来。”

唐青在大邺没几个朋友,心念急转间,很快往箱子走近。

他掩不住喜悦:“可是从涿州南郡送来的?”

异地相隔,还惦记自己的,唯有梁名章一人了。

韩擒道:“没错,是梁王府上送来的。”

和这口大箱子一并稍送的, 还有一封信。

韩擒将放在袖口内的信交给他,唐青放下小铁锄, 二话不说拆了信查阅。

梁名章在信中与他问候,关心他的近况,又道起梁王府的一切,介绍了这次给他送来的物什,笔墨落至末尾,字里行间皆是不甚显露的思念,祈愿他在邺都万事安好。

唐青耐心地将内容反复看了几遍,小心折叠信纸,让兰香将整封信妥善置于他书房中用于收纳的木盒里。

见韩擒目不转睛注视自己,便解释:“惊鸿与我分别将近一年,在信上叙说了近年梁王府发生的事,虽无大富大贵,胜在大家安稳度日。”

他牵起韩擒,走到大箱子前,用钥匙开锁,露出里头的物什。

几个木盒储放着梁名章打理过的药材,及手工制作的蜜枣,还有对方亲手做的南郡特产小食。

余下的,便是无数堆满箱子的茎块。

韩擒见唐青神色喜悦地拿茎块反复打量,压下适才生出的少许酸苦之意,问道:“此为何物?”

唐青笑道:“土豆。”

“年初从东溟运来的一箱海货里,我发现了土豆,就与惊鸿在开春后种于菜园里,没想到今年收获的土豆成色还不错。”

他给韩擒介绍土豆的妙处:“土豆可作主食果腹,且种植环境并不严苛,量大管饱,如果能把土豆进行大量翻产,使其成为价廉寻常的粮食,届时大邺的百姓哪需日日紧着肚子。”

他让人把土豆收好:“这箱可是宝贝,等发了芽,开春后全部种满。”

两人并肩回到堂屋,唐青用盆里的温水洗手,又换了另一双干净的鞋子,吩咐后厨盛些热食上桌。

韩擒散值后就送了东西上门,唐青留下对方,笑吟吟地看着人用膳。

他问:“可有喜欢的菜色?下次我让厨子准备。”

韩擒饮食并无讲究,从军时条件艰苦,有水有干粮就行。如今虽已升官,也未养成奢靡挥霍之风。

膳后,韩擒仍留府邸,陪唐青去了书房。

今年入冬,幽、冀两州的灾情境况依然不容忽视,只能靠着朝廷拨去的赈灾粮勉强度过,长期如此,也不是个办法。

昨日在上早朝时,皇帝就两州灾情为难了诸多官员,要求众人三日内呈上解决难题的奏本。

唐青将头绪理清,很快沉下心写折子。

从古至今,历代王朝都面临过相似困境,解决的方式,常见的便有军队屯田制度。

当今天下初定,不需要日日打仗,因此,边境备战地区,平常练完兵后,可组织军民开垦荒地、增长粮食,此举用来达到自给自足的目的,此为军屯粮。

而当地附近的百姓,或流落在周围的流民,亦可组织起来。

一方面可减少乱民,使其逐渐安稳,在相应地区落户生产;另一方面同步实行民屯田,用以扩充当地粮库。

充分调动幽、冀两州的劳动生产力,提高当地食物产量,长年累月,此自耕自守、屯田戍边的政策,可使边防驻军无需依靠朝堂赈灾。

为了长久平定军心,召百姓入伍,安抚边境,朝廷亦需提高将士士兵的待遇,否则如此苦寒境地,难保逃兵增加,留不住人。

唐青还主张建设平粮仓。

待边境的幽、冀二州粮食产量翻涨,粮价稳定后,当地粮仓便以平价向百姓收购粮食屯于仓储。

如若遇上粮食紧缺的年份,官府再以平价卖出,以此达到调节余缺、稳定粮价的目的。

幽、冀两州气候和地理较为独特,没有内陆种植的优势,对于选种粮食的种类,也需挑选合适的。

摆在眼前的土豆是个合适的选择,唐青顺手把从东溟收植的土豆提上奏本,待稍后他往南郡梁王府去一封书信,和梁名章商议如何处理今年收成的土豆。

除军队、平民并行屯田制度、建立平粮仓以外,唐青还在最后提了促商运粮的建议。

过去朝廷一直掌管绝大部分的田地和盐,如今慢慢把盐田下放到百姓手里,那么便可施行相应政策。

朝廷调动内地商人运粮到边境的积极性,届时官府以盐票和商粮交换。

既能扩充当地粮仓储量,还能有序对商人发放盐票,促进民间经济的发展。

暮色渐起,唐青听到韩擒在门外唤他,方才从书案起来,

他在书房写了一下午,手腕和眼睛酸痛不已。

韩擒上前,替他按了按眉心和额际,半晌过后,蹙眉问:“可有缓解。”

唐青闭起眸子,窒闷在胸口的气息慢慢排解,连带着头也没那么疼了。

他浅舒一口气,顺势倚进韩擒怀里,脸颊贴在宽阔的肩膀上。

韩擒手指落在他的发顶,带着安抚的意味轻揉。

唐青问:“你一直没走?”

韩擒道:“回府上处理了一些事务,睡了会儿,过来时见你还忙,就在院里练了几套拳法。”

唐青闷声一笑,将手放在那只宽大的掌心,任由包住。

“韩统领,你可知道朝廷严禁官员私交甚密。”

韩擒由他打趣,喉头滚了滚,哑声道:“来时无人发现。”

唐青轻哼:“这么说,统领还是悄悄潜入我府上的?”

韩擒无言,通常他的沉默便表示默认。

唐青为他耿直却又顺从内心的做法萌倒,方才仰头,下巴就叫韩擒轻柔抬起,炙热密切的吻随之而来。

二人在书房内拥着亲吻,耳鬓厮磨,直到唐青浑身虚软得站不稳,韩擒才停下,抱起他走到坐榻放下。

黑蒙蒙的夜色笼着四周,兰香和另一名仆人的声音从庭院传来,那两人正在把庭院回廊上的灯笼点亮,微弱的暗光透进书房,唐青模糊窥见韩擒失控的样子。

兰香提着烛火站在门外,轻声问:“先生可在?”

唐青从韩擒的臂弯里站起,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和统领都在,晚膳可备好了?”

兰香笑应:“就等先生和统领上桌。”

小姑娘不敢贸然闯入,前几日冒冒失失闯入书房,撞到先生和大统领交颈相拥的场面,那一瞬间,直叫她脸红害羞,欲找快地缝钻进去。

韩擒留在府邸陪唐青用了晚膳,待月上檐角,方才悄然离府。

**

翌日,唐青入宫呈递奏折,待朝会散去,官员们仍窃语交谈。

宴邀各国的宫宴结束不久,又要迎来另一场更为重要的宴席。

皇帝诞辰不日将至,过去三年,顾及战后世道仍然苦乱,身为国主的萧隽,连一场华筵都没操办。

今年天下已有初稳之势,众官员便提议兴办帝王华筵,届时普天同庆,皇恩浩荡,福佑万民。

文武百官,三品以上的官员要给皇帝送诞辰贺礼,至于送什么,时下成为热议。

唐青如今授封正三品官秩,自然需要给皇帝送贺礼。

独自回府途中,他思索此事,路上有了头绪。

到府上,他唤兰香一起出门,乘车前往邺都售卖木料的店铺。

像最好的紫檀木专供皇家使用,莫说寻常百姓,就连朝堂大臣都买不起、用不上。

他跟掌柜要了具备宁神静气效用的其他良木,交钱拿货以后,马不停蹄赶往木匠铺子,寻了个雕工技术精湛的师傅,让对方替他做一副象棋。

唐青见过萧隽独自对弈。

那样的帝王,连下棋都只能自己博弈。

身居国主之位,统一乱世,朝臣敬他畏他,承载万民俯首,却始终只寥寥一人。

或许也是有些寂寞的吧。

抛开皇帝对他曾经所为,纵然私下听过一些议论,就唐青过去一年所见和接触到的……

可能萧隽并不是个仁慈皇帝,但他不认同对方是个专制独断的暴君。

***

***

(下)

****

帝王诞辰当夜,华筵大办于昭阳殿。

朝堂文武百官赴宴,唐青着天青色广袖华服到场,落座席间,和不远处的韩擒微微点头,相视一笑。

萧隽步入大殿时,满席官员起身行礼,齐声高贺。

唐青跟着众人向皇帝庆贺,不知是不是他出现错觉,那道平静平淡的目光似乎在他身上落了一瞬。

待宴会开始,得帝王示意,百官杯盏言欢,豪情纵饮。

唐青小酌清酒,大部分都在吃食案上的佳肴,偶与旁边的官员低声交谈几句。

与周围的热闹不同,他不疾不徐,既融入其中,又自成一片怡然宁静的天地,眉眼浅扬,转盼流光,举手投足间成了这场华筵上的美景。

酒酣耳热之际,忽听坐席上有人高声说道:“下官闻唐大人才情斐然,又得皇上重任,今日即办华筵,大人可要为皇上献才庆贺啊?”

朝会即朝堂,就算此刻笙歌绕梁,也免不得党派相争。

唐青最近一年出尽了风头,尽管为人低调,可近日晋升官秩,从御前侍郎一跃成为二品重臣,自是让人眼红。

那存心要看他好戏的官员起身朝金銮座上的帝王行礼,又道:“适才大伙儿以酒成诗,轮番为皇上庆贺。可下官看唐大人自始至终不发一言,可是不喜以诗做赋?还是不愿意?”

唐青即为尚书台一员,身为尚书令的寇广陵自是看不下,欲为他说话。

就在寇广陵和韩擒开口之前,忽听金銮宝座上的萧隽出声。

“唐卿,可为孤庆祝?”

明知席下臣子有意为难唐青,但萧隽听了适才的那一番话,心弦微乱。

朝臣们那些为他祝贺诞辰的诗词顾不上听,脑子里想着唐青会愿意为他庆贺吗?

回神之际,话已脱口,看似平静,心绪却有点乱。

唐青……可会拂他面子?又或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

满席目光皆落于唐青身上,有看戏的,有中立的,有不怀好意的,还有几道担心的。

唐青望着眼前的冰裂纹青酒盏,起身朝金銮座上的帝王拱手做礼,谦和笑道:“臣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自然愿意为陛下庆祝诞辰。”

又道:“臣自是不擅对酒做诗……”

那官员打断:“既如此,唐大人便会吟曲奏乐了?”

优伶之人在大邺地位甚微,官员此话暗藏几分折辱之意。

尚书台几人同韩擒面色一变,准备开口斥责,只听唐青笑了声,并无愠色。

“微臣不才,确会几首小曲。”

他一派从容,言辞神色毫无轻蔑之意,并不将优伶视为低下。

被他如此平静温和的注视,倒叫找茬的官员有些拉不下脸,显得面目可憎起来。

官员暗恼:“那下官洗耳恭听!”

唐青也不看对方,将其无视,只朝萧隽行君臣之礼。

“皇上,臣献丑了。”

他未让宫伶奏乐,只孤身立于宝殿,自成一色。

“等谁那沸腾的魂魄,如让山水为之褪色,来拯救这天涯萧索。”

"是谁恩怨情愁演活,心上牵挂无暇抖落, 只为世事杀出传说。"

“唯匡世经纬,胸怀天下。血染敌镇却为残杀,难道有违天道错。”

“你是风沙的怒吼,你是断崖的坚守,你是剑锋过后仰望月夜,眉间的寂寞。”

“你是滴水的沉着,你是落花的幽柔,你是万世称颂却为日落,默默哀叹的血肉。”

一代帝王,功过如何,自是后世评说。

唐青清唱一首《英雄寞》,声色如玉,坚定中似有微微叹息,徐徐道叙令人动容的故事。

一曲停,满宴寂静,只余那似乎还未消散的嗓音。

词曲在大邺闻所未闻,荡气回肠又恍生喟叹遗憾。众人仿佛还沉浸在余韵当中,神情各有各的呆怔。

唐青重新落席,轻轻偏头,迎上金銮座投来的那两道并不平静的视线。

他垂首做恭敬姿态,执起酒盏,有点心不在焉地饮下。

*

直至宴饮散场,唐青离席不久,身边追来几名尚书台的同僚,连寇广陵也来宽慰他。

安抚之余,更是盛赞了他方才的那首歌。

唐青谦虚笑笑,曲后多喝了几杯,此时风迎着面,身形虚浮,头脑也热。

好几名官员等尚书台的人离开,正欲上前和唐青攀谈,却被人先前一步挡开。

韩擒面色沉着,道:“本官与唐大人有事叙商,还请诸位先回去吧。”

打发走周围的人,韩擒借视野盲区,将唐青迅速带出皇宫。

身后不远,奉皇命来寻唐青回去面圣的李显义,左右追不上人,急得暗恼,意识到自己晚了一步。

*

马车内。

唐青意识有些混乱,韩擒挑开水囊,给他喂了点清水。

半晌,他抬眸观察对方,理智回归几分。

韩擒揽着他:“还好吗。”

唐青微微摇头,又点头。

“今夜多贪两杯,喝水之后感觉好了许多。”

身前的人抱他,途中却无言缄默。

马车到了府上,唐青被对方抱入屋内后,慢慢琢磨出少许意思。

烛火摇曳,铜盆盛着温水,对方沉默替他擦拭。

他一把拉住韩擒的手,眼睫润着水珠,哑声问:“你……可是生气了?”

韩擒摇头。

唐青却道:“你虽照顾我,却不看我,路上也未开口。”

说着,手指放在韩擒的面庞,摸了摸。

“脸绷得很紧,就是生气。韩擒,你——”

韩擒目光一闪:“……我不喜欢。”

不喜欢唐青今夜在大殿清唱时被那么多人注视,仿佛爱慕皆落于他身上,为他丢了魂。

不喜欢……唐青为皇上献唱的那首曲…

明知只是庆祝皇上诞辰,可……皇上满眼都是他。

唐青那么好,光华注定无法掩盖,以后会有越来越多人看着他,倾慕他……

那些集中在他身上的爱恋,叫韩擒久违的生出怒气来。

唐青断了韩擒的思绪:“你在吃醋?”

韩擒眼神沉了沉,唐青双手环上他的脖子:“韩擒,你在吃醋啊。”

韩擒:“是……”

唐青轻笑,倒在他怀里。

笑得难以自抑时,发冠忽然滑落,如云的青丝沁出温暖的香气和些许酒气,扑了韩擒满怀。

韩擒怔怔望着怀里的人,直到被唐青用手指戳了一下脸。

他抓住那只细长滢白的手指,情不自禁吻了吻,继而抵上溢出笑声的唇。

唐青忽然反手将韩擒的脖子勾紧,眼睫微微濡湿,舔了舔对方的嘴角。

手指无意碰到韩擒上下滑动的喉结,触摸几下,对方更为失控。

他被迫启着唇舌,隔了衣襟,身前忽然袭来微痛。

韩擒呼出的热气汹涌地扑入他的心脏,唐青情迷之时忽生酸涩和感动。

他手指触摸韩擒发烫的耳廓,嗓音沙哑。

“我们在一起也有半年了,韩擒,你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话刚落,倏地被韩擒捧起脸亲吻,那双深沉的星目暗火燃烧。

韩擒的声音低得不像样子:“先生,可以吗……”

唐青微微滑低身子,渍着湿润的红唇在对方不停滚动的凸起喉结轻咬。

只一瞬,帐帷外飘了块被撕裂的布。

他余光一扫,意识到碎布是自己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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