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唐青还没开口的话变成了溢出唇边的声音, 轻轻的,像猫叫,挠人心痒, 叫萧亭耐不住压低了身躯, 虚虚覆在他身子上。
开启的唇瓣被萧亭含着上下深吮, 殷红饱满, 随着浅一阵深一阵的亲吻, 他半阖的眸子涣散, 春光却流了满眼, 沾了马奶酒的左手被萧亭五指缠扣,压制在发顶一侧。
萧亭含着他的唇,瞥见他连下颌都沁出了薄而莹润的粉绯色, 呼吸一屏,顿时更为用力。
萧亭甚至张开嘴咬下衣襟,对着那截细长、看起来脆弱无比的颈子不断以唇上下摩挲,时重时轻的触蹭。
落在唐青身上的墨发忽然一紧, 唐青指尖揪着萧亭的发丝, 红了一张脸, 气息紧促,水眸竭力睁大,望着上方的帐顶,蹙眉道:“王爷,不可……”
这里是一将之帐,若有将士进来汇报军务怎么办?
萧亭伏在他颈侧,重重换了口气:“未得本王允许, 不会有人进来。”
他忍不住抚上怀里颤抖的身子,磁性沙哑的唤:“阿青。”
唐青睨了他一眼:“……那也不行。”
说话时殷红潮湿的唇瓣在萧亭面前一张一合, 像枚熟透的樱果,诱着人继续啃咬上去。
“这儿是办公的地方。”
萧亭几乎半个身躯都压在唐青身上,唐青只能听到他紊乱喘动的声音。
燥热的气息撩剐着耳根,唐青整个人熨烫不已,尤其那只白玉似的耳早就红透了,沾染了对方喷薄气息时带起的潮热。
但他没动,从始至终都由着萧亭,待二人平复下来,萧亭从他身上坐起,替他理整理弄散的衣襟。
萧亭道:“适才情难自禁,唐突了……”
唐青微微摇头,情之所至的时候,都是你情我愿的享受,何来冒犯一说?
萧亭仰目,兀自望了会帐篷,长叹道:“你啊……”
唐青眨着一双犹泛潋滟水色的眸子,有些不解。
萧亭苦笑,起身整理衣袍,掩去一片尴尬。
不敢多看这样的唐青,将人扶起坐好,他清了清嗓子,道:“我出去待会儿。”
说罢,吩咐将士送些牛乳和点心到帐外,他亲自端入营内,不愿唐青的模样让外人瞧了去。
几番耽误,听闻军营晚上要烤全羊,唐青受萧亭盛情款邀,留在营中参与全羊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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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过午后,他靠在椅上,呷几口茶,翻阅一些军书打发时间。
直至暮色时分,万道霞光笼着肃穆的军营,使得冷硬看起来不尽人情的地方添了几分烟火温暖。
四周燃起火把,犹如巨龙环绕营区。
结束了一天训练任务的将士们热络地忙活起来,他们手脚利落地搬扛木柴,搭建篝火,处理牛羊肉,闹声遥遥传至天际,低矮的霞云渲出大片残红。
萧亭入了营帐把唐青接出去,道:“可要四处走走,带你瞧一瞧热闹。”
唐青在现代习惯独来独往,在人群里开辟出一方僻静,他一贯不凑热闹,听闻此话,久违的生出闲情逸趣,同对方一道沿军中转悠。
空旷的地势升起几簇巨大的篝火,宛若火龙直蹿上天。将士把清理干净的羊肉搬到食架上,空气里浮出火焰灼烧的燥热,飘出一股血腥味。
萧亭牵着唐青走出稍远的范围,二人并肩而立,迎着巨大的残日,雪青色的衣袂在晚风里飘动,如仙下凡,引的正在忙活的将士们悄悄侧首注视,满目惊艳。
等待烤肉之际,将士们分成几圈打拳比武。
此时助阵的吆喝声起伏不断,唐青和萧亭占据高地,视线收揽众人的举动。
受此爽朗热闹的氛围影响,唐青滋生出不同以往的广阔心境,似乎所有心绪俱化成风里远去的一丝嚣声。
他唇边始终扬着浅笑,侧首而望,萧亭一直在看着他。
唐青低头,萧亭收起目光,没让他为难,只是相牵的手不曾松开。
待烤肉熟透,底下的领头将士切出一块最嫩的羊肉,浇淋酱汁,盘里飘散着出浓郁的肉香。
将士托起整盘烤肉送到二人面前。
“王爷,大人,尝尝末将的手艺!”
萧亭松开潮热的掌心,用刀子将羊肉切成块,吹凉了些,把筷子递给唐青:“试试。”
怕他腻味,又让旁边的将士送壶茶水来,还另外吩咐火头军准备一份清淡饭食。
牛羊肉吃多了容易引发胀气积压,萧亭只让唐青尝会儿味,不敢叫他多食。
伴着篝火与将士们的切磋比武,唐青浅浅尝了几块烤羊肉,随后享用送来的晚饭,在军营里度过一次体验良好的篝火宴。
*
戌时三刻,萧亭送唐青打道回府。
以热水洗漱完毕,他带着倦意倚入榻内靠好。
临时之前,萧亭前来看他,手上还端了一碗温好的牛乳。
“今日累着你了。”萧亭边说着,边整理床上的被褥,铺好后仔细掖了掖,将枕头摆好。
唐青没带兰香过来,除非必要时刻,大多数都是自己顺手把这些事做了。
眼下看着萧亭帮他铺放被褥,此般亲密的行为,除了伺候的丫鬟,唯有与他交往的人才能这样做。
他轻声道:“王爷不必屈尊降贵做这等杂事。”
萧亭侧目,抖开被褥,笑道:“照顾心悦之人,何来身份尊卑。”
他扶着唐青躺入锦垫上,床垫柔软凉滑,褥罩用蚕丝线织成,在灯下泛出光泽,贴身透气。
这是萧亭特意叮嘱管事准备的,唐青在他心里就如珍玉一样,舍不得让对方在府上吃半点苦。
萧亭手指轻理唐青铺散在枕头上的密发,就像触摸柔软光泽的绸缎,爱不释手。
唐青微微眯起眸子,发丝被如此细致的顺抚,头皮也叫对方按得舒服。他蜷在薄褥中,腰身禁不住展开,十足的慵懒。
萧亭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似蛊在这份慵懒风情之中,薄唇来回触碰光洁细腻的额头,连连啄吻。
唐青眸光微闪,萧亭撑在床头打量他,换了几次气息后,方才熄灭寝室里的灯。
一室黑暗,月色如流水般淌入窗内。
萧亭坐在晦暗的环境下,双目灼出光亮。他深深望着脸颊贴在枕上的青年,温和道:等你睡着了我就出去。”
唐青“嗯”一声应话,温柔的月色和守在榻边的人使他安心,很快就沉入梦境里。
*
翌日,唐青照例起了个大早,更衣洗漱完毕,在院里散步一圈,接着去了前厅和萧亭用早膳。
前些日子差暗卫给地方官员送去的信此刻来了回复,唐青呷着清茶一封一封查阅,脸上的闲适之色淡化,蹙起眉心。
萧亭问:“发生何事?”
唐青把信交了过去,萧亭看完,道:“这伙游散的骑兵也太狂妄了些。”
自大邺边境宣布贸易开放,陆续有外族游民往边境设立的官方榷场赶去,可却在途中遭受骑兵抢掠。
说是游兵,更像土匪。
这些狂妄的骑兵多数来自分散的各种小部族,没有正规的军队收编管理,在辽阔的境外猖狂活动。
榷场还没正式开设,就面临这般安全隐患,若官方坐视不理,久而久之,除了外族的官贸机构,便很少有游民敢过来贸易。
普通百姓互易的重要性不输于官方贸易,唐青当即和萧亭商讨,半日后,敲定了一套互市条例。
他们决定从大邺的溧、泉二城,往北与西面停战和平的部落周围,开辟出两条固定的贸易商路。在大邺管控的范围内,设立中转官驿,其附近,每日固定调遣将士巡视,先让这两条贸易商路热闹起来。
唐青伏在书案拟定细则,萧亭替他研墨。
半时辰后,萧亭见唐青甩了甩手腕,想也不想地握入掌心,温热的指腹贴着皓白的细腕按摩。
萧亭道:“不如你说我写。”
唐青看着自己那只被萧亭捧在掌心按摩的手,正待开口,门外落下一道长影。
“王爷逾矩了。”
韩擒执完任务,刚入门,就看见这副叫他心痛难忍的画面。
酸楚夹着妒火,又想起启程前皇上的吩咐,已经分不清出于私心还是公务影响,韩擒冷声:“王爷,还请放开大人的手。”
萧亭微微一笑:“若本王不放呢。”
韩擒右手放在腰侧的佩刀上:“下官还请王爷指教。”
萧亭:“久闻韩统领骁勇无匹,本王也想切磋一二。”
这二人目光毫不相让。
素来沉默寡言的韩擒,从容不迫的萧亭,皆从彼此眼底看到迸发的锐气。
唐青眼皮跳了跳,放下狼毫,从书案起身,绕到两人面前。
他直言不讳道:“王爷,大统领,你们要打架?”
他捏了捏眉心:“边贸滋扰一事还没得到解决,你们不想着帮忙,还要打架。若想打,就出去打。”
韩擒:“……先生。”
萧亭回到唐青身后站定:“我自然陪你。”
唐青叹气:“韩擒,此刻就算陛下在我面前,我和谁怎么相处,也不会因为陛下的出现有所改变。”
韩擒听到唐青话中如此维护萧亭,险些站不稳。
唐道回到书案前坐下,有些头疼。
前男友和现男友都在身边,实在不好调解。